心念一闪间,马阑珊已经轻嗯了一声,默许了服务生的说词。
果然,服务生以不急不快的节奏在前边引路,其实哪里就用得着引,这间大堂,她又不是第一次来,每次点的咖啡都不会换牌子,这里的服务生早就摸的门清,可是每次却都做的细致周到,无非是为了那几张红色的票子罢了。
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马阑珊越发的踩重了脚下的高跟鞋,如杨柳般的细腰扭的妖娆,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一股不可一视的女王范儿,像是在巡游自己的领地一般。
“马小姐,您请坐。”
服生务热情体贴的挪开了厚重的沙发坐椅,这个位置不算隐蔽,可也不轻易被人关注,尤其这个大沙发坐椅后面还是个大圆柱子,像马阑珊这样与魁梧搭不边的女人,很容易被掩盖。
“还是老牌子。”马阑珊摘下了眼睛上的墨镜,让视线变的更通透,身侧,是落地大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马路上的人来人流,车流川息,喜欢这个位子,或许就是因为能在一隅安静之中,看着马路上那些为生计而奔波的路人,正在茫然无措的走着,亦或是那些嫁了人的家庭主妇,每到了下班的时候,就要急急忙忙的往家赶,去给男人,或是孩子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马阑珊一度鄙夷那些庸庸碌碌的女人,明明生活可以活的更精彩,活的更有滋味,可是这些人却偏偏连保养自己,维护自己身材的想法都没有,甘愿为一个平常的再不能普通的家庭主妇,在单位也是没有上进心的,就想着能把工作之内的任务完成就好,从不想着突破,超越,甚至是让自己可以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爬的更高。
嗤笑一声,瞧瞧,这会儿,那公交车上挤的汗流夹背,可是那些人还是不舍得多花几块钱打车,到是宁愿把那点钱去给孩子买零食,或者攒下来给老公买件像样的衣服。
马阑珊真想去敲开这些女人的脑袋告诉她们一声,别那么傻了,男人打扮那么帅气干吗,难道这个社会上还有一种生物叫小三,她们不知道吗?
“马小姐,你的咖啡。”服务生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一杯卡布其诺已经摆在了光洁的深色大茶几上。
马阑珊被这一声称呼叫回了视线,低眸之际,鼻间使蹿进了熟悉的味道,“这是你的。”
一手拿起了咖啡勺随意的搅动着,感受着咖啡被搅动出来的小漩涡,一边用右手拍了两张红票在茶几上。
服务生笑容到是更大了一些,连门前的几颗白牙都露出来,“谢谢马小姐。”
一只白晳修长的手自然而然的拿起了这两张红票。
从头到尾,马阑珊都没有看清这个服务生的长相如何,可是这会儿,因为垂眸盯在咖啡杯上时,正好看到了服务生的手指,长的真漂亮,一点也不像男人的手,若是女人长这样一双手,然后去学舞蹈,或是学钢琴,都将是一场美的享受,可是男人长这样一双手,如若再配上一张妖孽般的面庞,这样的男人,在这样的场所,只怕,早就被某个富婆相中了。
嗤笑一声,或许,这就是服务生愿意选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的原因吧。这年月,傍大款可没人规定一定是女人,这个社会,不只男人知道偷腥,养小三,找外遇,寻刺激,女人一样,当男人有了小三,女人为了公平起见,自然也乐意养个小白脸,有多少貌合神离的夫妻,瞧着在一起挺亲近的,站在闪光灯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是孰不知暗地里的各自精彩。
马阑珊一想到这些事儿,就厌恶的不行,因为她爸爸就是这样的人,这些事儿,她爸爸也没有刻意的瞒,她也没有刻意的去查,可是还是清楚,她爸爸在职的时候,外面养着几个女人,甚至,这些女人为了表现自己在她爸爸心里的地位,还主动讨好过她。
马阑珊一想起来那些女人的面孔,就忍不住恶心。
连带着,这会儿,看到这样一双手,也勾起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
“没什么事儿,你可以离开了。”
抿了一口咖啡,眸光不自觉的撇向窗外,这样的男生,她连看一眼都觉得脏,果然,与那样的男人,天壤之别,只是那样的男人,从来不是她能肖想的,这辈子,或许,于她,最庆幸的,就是学会了自知之明。
等,是个最让人讨厌的字,等人也好,等车也罢,一切与等相关的东西,都代表着一种未知,不知道等了之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还是寂寥落幕。
马阑珊今天的心绪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因为没在电话里听出来冯雅倩的心绪,还是因为刚刚那个小服务生给她带来的烦恼,亦或是咖啡因在体内存在的多了,带动了一些暗潮出来。
不知不觉间,一杯咖啡已经见了底。
马阑珊皱了下眉,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国际品牌,独家定制,这一款手表比她一年的工资还要多出几位,戴在手上也有四、五年了吧,当时,爸爸送给她的时候,可是半点眼都没眨。
嗤笑声由内而出,亏她还想着撇清呢,瞧瞧,从上到下,低调的名牌,哪怕衣服上面的标识都被她扯下去了,可是她心里却清楚,身上不过一件小碎花裙子,却可以顶外面那些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而这样的裙子,她的衣柜里,至少不下二、三十件,而且还都只穿一季,因为到了来年,又会有新的潮流出来,这些东西,就都被她送人了。
五点五十五分,按照约定,应该是差不多了,马阑珊想着还是先去下洗手间吧,一会儿冯雅倩过来,总不好让人家自己喝东西吧,到时候她还得喝一点东西,她可不想把与冯雅倩周旋的时间还浪费在洗手间上。
起身,离了坐位,顺手拿起了手包,款步往洗手间走去。
这样的酒店,从来不缺来勾引优秀男人的女人,当然,这样的酒店,也从来不缺来吊优雅女人的男人。
这样的游戏,没人会想着以后会有什么牵扯,这样的游戏,不过是大家寻求刺激,互相慰藉,或者说你情我愿,各有所图的一种交易。
马阑珊不知道,她今天,竟然成了别人眼中的优雅女人,准备春风一度的人选。
女洗手间与男洗手间相隔不选,一面墙相连,不过是两边开了门,冯雅倩从洗手间出来前,还特意照了照镜子,补了补妆,女人嘛,画妆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同样,也是让自己的优雅体现的最完美的一种手段。
马阑珊从没想过在自己这张脸上动个刀,或是磨个什么的,那种东西的后遗症,她可没兴趣承受。
所以,对于化妆品,马阑珊到是情有独衷,而且,她还专门学过化妆技术,在国外,跟顶尖的化妆师学的,虽然学费不菲,可是效果却的确不错。
马阑珊觉得自己比冯雅倩多出的那一份优势,就是展现女人的魅惑之姿上,看着镜子里那张被化妆品稍微修饰过后,迷人而高雅的容颜,走动间,高跟鞋踩出的一字线,比起冯雅倩走路总会不自觉的迈着八字,甚至步幅比一般的女人要大,无论多性感的裙子穿在她身上,都跟套了一件军装一样,马阑珊嘴角就扬起了一抹嘲笑,瞧瞧,要不是冯雅倩命好,就那样的女人,还想惦记莫骄阳。
呸,也不好好撒泼尿照照,就是她也比冯雅倩有女人味多了,更何况,莫骄阳的小媳妇,她也是见过的,那个女人,没有傲人的家势,没有妖艳的容颜,可却长了一副柔弱似水身子,啧啧,弱柳扶风,自古就是男人的最爱,与这样的女人斗,人家压根就不需要耍手腕,只把那两条腿往男人的腰上一缠,再做出一副泫然欲弃的样子,任是再钢铁的男人也会化成绕指柔了。
马阑珊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冯雅倩,总觉得走冯雅倩这步棋,实在是有些风险,只是现在马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莫骄阳步步紧逼,连冯市长都敢下手,她要是再不努力点,马家一准就得跟冯市长一块被端了。
双手离开了大理石台,冰凉的触感一脱离,身体就像是蹿起了一团火,明明,刚刚还没有这个感觉的,可是这会儿,这才火,正在小腹燃烧着。
马阑珊几乎在瞬间就色变,她是在国外呆过的人,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在国外,就是开patty,也比国内的尺度要大,毒品,大麻,比比皆是,连摇头丸都只能沦为小儿科,更何况那些促进情欲的药物,有些人是自愿吃的,然后找个女伴,或是找个男伴,春风一度。
还有一些人,或许是打赌输了,或者是拼酒输了,反正外国人的花样多,哪怕玩个真心话,大冒险,只要想让你把这个东西吃进去,你就逃不了。
马阑珊也吃过,也玩过一夜情,黑人,白人,胸部带毛的,不带毛的,甚至她还暗自比过亚洲人跟非洲人,美洲人的长度哪个更长一些,哪个更迟久一些,哪个一天晚上的次数更多一些。
可是那些,都是在她情愿的情况下,而且保证不会传回国内的情况下做的,也就是说,她即便是疯狂,也是不会让事情脱离轨迹的。
可是这会儿,马阑珊觉得头要炸了,脑子里不停有个声音在提示着她,呆在这里不要出去,或许外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出去了,就是个死。
可是身体里焚烧的滋味越来越难受,若是一般的药,她的身体因为以前服务过,自然会有些抵抗力,可是现在,就这么短的时间,一下子就要烧毁了她的理智,让她清楚的知道,她喝下的去的药,绝不是那种药劲小的,只怕,这种东西该是最新科技,或许是市面上还没出现,可是国外已经在流行的东西,在她的印象里,这种东西,亚洲人的研究技术一样比不过国外人。
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双手,直觉,这种地方,就是那些东西泛滥的地方,而想算计她的人,几乎就是那双手的主人。
马阑珊不想出去,这是国内,这种地方,来往的都是政要高官,还有所谓的成功人士,说白了,就是那些常在一起碰面,说着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话的一群人没事儿应酬的地方,偏偏,她这张脸,又像是广告牌一样,只有一失态,只要碰到她的人不是个无知的普通百姓,就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失态。
心里,强烈的声音阻止着,可是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在往门口走着,她想找个解决的办法,可是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她这会儿压根就没有意识。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门,然后,快速的进来一个身影。
马阑珊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救星,能进女洗手间的,一定是个女人,这会儿她跟这个女人求救,总不会被那些男人占了便宜吧,再说,她不出去,外面就算是有人想算计她,也算计不了。
打定了主意,马阑珊只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在向着自己走近,原本五点一的视力,这会儿却瞧不清这个身影的脸是什么样的,意识已经开始迷糊,只能凭着最后的气力想要去抓住女人的手,求救援。
身子,一个趔趄,直直的扑了过去。
撞入的怀抱,好舒服。
马阑珊意识已经完全的脱离了脑海,这会儿,身体像是八爪鱼一般的攀了上去,唯一的记忆,就是扶着自己的手臂,好有力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女洗手间的门被敲的山响,可是里面的人还不把门锁打开,等着上洗手间的客人不耐烦的骂了两句,然后就转到了电梯间,想着上楼上找个洗手间,不过哪怕是一路走着,还不忘嘟囔着一楼厕所间里的女人没道德,没良知,一个人把着偌大的洗手间,一定是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冯雅倩六点十五的时候,走进了金朗酒店,询问有没有一位马小姐过来,服务生抱歉的摇了摇头,说是没看到人。
冯雅倩在大厅里环视一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索性电话也不打了,正好她不想见人,这会儿她来了,就是应个景了,还特意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确定了时间,就像是为自己的出现找个证据一般,然后转身离去。
六点三十五分,一楼女洗手间的门已经被锁了将近四十分钟了,这期间,有四、五个女顾客都因为叫不开门,而上吧台投诉了。
一楼大堂经理皱着眉,让后勤拿了备用的钥匙去了洗手间,后面,还尾随了几个心情不满的客人。
能坐大堂经理,必然要有一定的协调能力,在钥匙****插孔之前,还特意敲了两下门,“请问,有人吗?要是有人就应一下,要是没人,那我就用钥匙开了?”
“经理,甭管有没有人,这样的行为就是不道德的,难不成她一个人上厕所,关一道门还不够,还得把所有的门都关上,她不会以为自己是英国女王了吧?”
“就是,就是,这年月,就没见过这么没有道德的人,吃喝拉撒,人之常情,就是总统夫人进厕所,也不过是多带两个保镖罢了,没听过不让别人占着的。”
“就算是占着也没什么,可是你总得有个时间吧,虽说这人有三急,可是四十分钟在里面不出来,不会儿是打算在里面生小孩吧,现在报纸上可是报道过有些小女生早早的怀了孕,不敢跟家里说,把孩子生在厕所的,到时候直接就掉在池子里冲下去了。”
这位客人说的比较恶心,可是有些人就觉得像是这么回事儿,不然谁没事儿蹲厕所能蹲这么长时间。
“经理啊,我觉得这位女士说的有道理啊,要是真的,那也是一条人命啊,到时候传出去,你们酒店的声誉可不保喽。”
大堂经理的额上开始见汗了,这些客人添乱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强。
咬了咬牙,大堂经理又敲了下门,“里面有人吗,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开门了?”
“唔……嗯……啊……”
突然女人的呜咽声传了出来,像是在表述着里面有人一般,可是那一个字一个字的单音阶,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啊。
大堂经理手上的动作一顿,压根就分辩不出刚才听到的几个单音阶是什么意思。
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一副你看,我说的就是真的吧,“经理啊,一定是小女生自己在里面生孩子呢,瞧瞧,四十来分钟了,这会儿孩子正好往下走呢,没准头都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开,一会儿冲水的声音传来,那这事儿就坐实了。”
“哎呀,经理啊,快开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咱们没碰着也就罢了,碰着了,可不能这样见事不管的,救人一命还胜造七级浮屠呢,更何况这么一个小生命,将来没准就能成国国家的栋梁呢,你这是打算把国家的栋梁给扼杀喽?”
大堂经理被这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压的头疼,连腰板都直不起来了,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