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被扔下车的时候,看着手里提着的口袋,懵了,不是假的吗,走这个过场干吗而且一想到这么多喜糖被带到办公室,她必然要准备许多口水来应付那些八卦小妹们唇舌攻击好不
凌晨的车速虽快,不过,在扔下周郁之后,不由自主的慢了一会儿,透过后视镜,看到站在马路边懊恼的抬手抚额,一脸“我被害了”表情的女人,瞬间觉得心里很舒爽,嘴里默默回味着,刚刚他心血来潮的称呼,凌太太,好像,也没那么别扭。
周郁被扔下的地方,离杂志办公的地方也不过差两个半路口,打车的话都不用跳字,不过,她还是自已小跑着往过走,顺便清醒一下大脑,准备应对接下来的唇舌攻击。
迟到两个多小时,办公室里的人正忙的人仰马翻,原本没人注意到谁在隔断边走过,偏偏眼角的余光被周郁手里提着的醒目的袋子晃了一下眼睛。
然后,一声惊呼便率先炸响,“天啊,这么大一袋子eational,周组长,你不会是打算只请你们组里的人吃糖果吧”
“哎呀,听说好贵呢。”女人爱甜品,糖果自然逃不脱它钟爱的人群,尤其还是糖果品牌占据世界前三位置的eational,几乎瞬间吸引了女人们的视线,当然,男人们也不介意趁着这会儿空,休养生息,然后再继续投入战斗。
话说,eational是什么来着
周郁之前在资本家的车里,还闪过一抹熟悉,这会儿,经过办公室同仁高调的七嘴八舌,终于想起来了,竟然是糖果品牌世界前三的产品。
哎
“周组长,见者有份,独吞而肥噢。”二组组长严丽梅眼见着组员的视线都被吸引了,便笑着打趣了一句周郁。
甜食吗,女人爱之恨之的东西,既被它甜蜜的味道所吸引,又要忍受糖分超标所带来的体重负担,所以,食言而肥这会儿到是被她合理利用了。
周郁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笑说,“一个朋友婚礼,买多了,全都捐给我了,这不,带过来,大伙分分福气。”
“哎哟喂,周组长,你朋友一定很有钱吧,这样的糖果一剩是这么多,指不定花费不少呢。”
二组成员年龄偏大,有点自以为是的不客气,所以,见周郁拉开了袋子口,探过了脑袋,原本以为是盒子垫的高,里面没多少实货,可这会儿一看,顿时妈呀一声,里面那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薄皮透明包装盒,糖果的高次都能一目了然啊。
“周组长,你朋友这么有钱,回头,让他帮你也介绍个有钱的男朋友好啦,到时候,等你办婚礼,咱们一定都去捧场,但愿,周组长也能拿这么好的糖果招待咱们哟。”
“瞧瞧你那出息,周组长这么大方的人要是真嫁人,还不得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光是这点糖果,岂不是寒碜咱们周组长。”三组的组长最见不得一组的人好,要是大仇大怨到没有,是工作你争我夺的那点事儿,所以,这会儿吃着人家的东西,嘴还不忘奚落的调侃。
周郁平时尽量跟她们搞好关系,是有摩擦,心里知道,表面还是笑笑过,只要不是原则的问题,都不当回事儿,所以,这样的性子在公司到也吃的开,听到三组组长的话,只像往常一样笑笑,不多说什么,把糖果带子一系,扬了扬手,“你们继续心,我们组还得留点。”
“呵呵,到底是亲妈,护食。”
三组组长似笑非笑的嗔了一句,然后扭着水蛇腰转回到了自已的位置。
严丽梅在周郁从她身边擦过的时候,无奈的撇了下嘴,“一个大男人,见天小肚鸡肠的,也你能受的了他,要是我,哼”
周郁笑笑表示不在意,扭头往自已的办公室走,心想,要是你,也没如何,不过是想拿她当炮使罢了。
“大伙都在呢,吃糖。”
办公室里几个组员正围在一块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听到声音,回头一见周郁扔在办公桌的糖果,瞬间都眉开眼笑了。
朴圆圆是个不怕胖的,又是跟周郁时间最长的,自认关系好,也不见外,前自已扯开了糖果袋子,一看标识,瞬间乐了,“eational,组长这是大出血的节奏啊。”
“朴姐,我到是觉得,组长这是宰了谁大出血吧。”
戚顷对糖果不敏感,不过对周郁的性子,却是有几分拿捏,所以,这话说的可谓是非常肯定。
周郁嘴角一抽,想着以往请他们喝的下午茶,是不是都喝进狗肚子了,怎么听怎么都像她是黄世仁,周扒皮一流。
组里有对龙凤胎,一男一女,向东,向西,进杂志社的时候,没少吸引大家的话题,分组时,抽签到了周郁这儿,相处到也不错,向西是女孩,性子自然活泼一点,所以,见朴圆圆自已动手,她也没客气,不过,糖果捧在手的时候,她笑眯了眼,转头看着周郁,“组长,总编也来了,还有张主编也在。”
言下之意,要不要送过去点
周郁着实对向西这种时刻准备拍马屁,又不过戏的行为表示赞赏,职场规则,与司关系处的好总不会错,当然,要是碰到神经病的司,一定要悄悄的为自已留个后手,隔山打牛,拉近跟司的司的关系。
不过,于周郁而言,张学宽那儿她的关系是摆着的,反而是那个司的司,真是让她头痛啊。
“向西,你要是敢去,你自已去,别扯着咱们组长啊。”
朴圆圆对总编那脾气也是敬谢不敏的,对避开,绝不碰,当然,加工资加奖金的时候,她还是在背地里夸过老处女赏罚分明的。
向西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的一脸不在意,“我是想给张主编送,总编那儿,让我哥去吧。”
周郁真是没忍住,因为向西悄悄的跟她说过一回异性相吸的理论,言下之意,总编会不会看女人都不顺眼,看男人会不会装的和气一点。
所以,她们组里但凡有什么需要跟总编打交道,又不需要她亲自出面的事儿,一率都交给向东这个外交员,当然,要是需要她出面,她会拉张学宽,所谓不越级吗。
向东被自已妹妹指派,见组长没反对,不好拒绝,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想着,等下班,一定得给这丫头洗洗脑,怎么好差事不给自已身挑呢。
向西等到向东出门,才捂着嘴哈哈笑,“组长,你晚收留我吧,估计我哥这一路都想着怎么拆我的皮呢。”
“知道你哥拆你的皮,还给你哥下套,也你这个当妹妹的能过的这么没心没肺。”
戚顷撇着嘴巴嗤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周郁说起了正事儿,“十一之前咱们跟进那个,总编那儿通过了,稿子也看了,我把你的意思转达了,这种问题,最好做连载,得跟进,不能以一个人的事例概括整个地方的情况,我提了资金申请的事儿,总编说要报,要是批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这是十一回来的车,他们商量过的,所以,周郁并不惊讶,安排吗,“咱们组轮流跟进,一人一周,怎么样”
凑成连载的话,想要引起社会关注度,至少也要跟进三个月到半年,一人一周,整个组五个人,几乎每个月都能摊出差的机会,不过,朴圆圆最近情况有点特殊,脸显出几分为难,“组长,我可能有点麻烦。”
“你的事,我知道,你忙你的,你出差的时候,我顶。”周郁摆着手拦了朴圆圆的话,她家孩子小,身边没有老人帮衬,请个阿姨总也不放心,再加生活开支突然增加,难免负荷过重,偶尔出差一次半次还好,要是连续,怕是不行。
“你自已能顶半个月”戚顷眉头一蹙,对于那里环境的恶劣他又不是不清楚,吃不着好的算了,连住的地方也挺差劲的,让一个女生在那儿那么长时间,他觉得不好。
周郁却是无所谓的笑了,其实,那里的民风淳朴,除了生活落后点外,别的都还好,她不是接受不了,而且,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所以,对于戚顷的担心,她心里感谢,却不会退缩,“没事儿,呼吸呼吸城市以外的新鲜空气,也挺好的。”
“可是组长,我自已在那儿,有点害怕呢。”向西是城市女孩,跟大部队去一次,算体验,要是把自已扔在那儿,她连忙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让我哥替我。”
言下之意,工作我能接,不过,我跟我哥交换,组长你可别挑剔。
周郁并不强加组员自已的意思,只要有人跟进好,笑着允了。
“组长太好了。”
向西最喜欢是周郁这点人性化,工作不刻板,也不会欺压新人,又不会端小领导的架子,所以,每天她即便累到吐血,也能保持心情愉快。
向东回来的时候,组里的工作已经分配好了,向西负责把分工向他汇报,不过在这之前,他看着周郁说道“组长,总编让你过去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
周郁过去之前,狡黠的转了个弯,绕到了张学宽的办公室,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喊了进来,才推门而入。
“学长。”
张学宽看见她,眸光绽笑,指了指桌的糖果,刚刚向东送来的,“从哪儿宰来的”
可能是走的近,了解她的经济状况吧,再加周郁对甜食没那么过敏,所以,张学宽听向东说是周组长带来的时,瞬间笑了。
周郁吐了吐舌头,顽皮的样子一如两年前跟在张学宽屁股后面学采访时的简单,两年的工作磨砺非但没让她的脸染利益金钱的肮脏,反而在那张脸,看到了更多的自信和内敛的执着。
“学长,一会儿救火呗。”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是周郁这样的人吧。
张学宽真是无耐又好笑,摆着手让她出去前,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两年默契,三根代表三分钟的意思,也是说,三分钟后,他去救火。
周郁愉快的眨了眨眼睛,转身的时候,说道“学长,我给洋洋带了小礼物,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洋洋是张学宽两岁的儿子,先天不足,医生说骨质发育的不好,走路可能会延缓,周郁也说不好医学的这些事儿,只知道两岁的孩子,现在还不会走路,只能大人抱着,或者放在车里推着。
为了孩子的病,张学宽两口子也没少操心,大小医院,除了出国,都差不多走了一遍,原本家里条件还好,这回折腾的,底子也空了,不过,好在张学宽长了主编之后,待遇不错,家里他一个人班,妻子看孩子,也不至于艰难。
奚彤君的办公室有了一点变化,周郁不常来,不过,因为大家对老处女的关心,几乎是她办公室里多一盘水都能迅速被传遍,所以,当她进来看到窗口多了两株绿色小植物,还有间夹了一盆小红花的时候,也不过是快速敛了眸,只当没看见老处女绿叶捧红花的心思。
“总编。”
奚彤君埋首好像在整理什么件,听到周郁问好,也没抬头,等到手里的工作处理好了,一边归了档,一边转过眸,凌厉的扫了一眼周郁,语气微凉,像是掺了冰,“周郁,你有没有话说。”
呃
周郁心下一凝,脸本来没轻视的表情,这会儿更加绷紧,一双眼睛胶着在老处女脸,没敢转移半分,硬着头皮摇头,“我不知道总编的意思。”
啪
意料之,又像是意料之外,这次虽然老处女发了脾气,可是出口的话,又让周郁觉得好像老处的性子不知何时在转变。
她一手拄在办公桌,一只手抬着非常不礼貌的指着周郁的鼻尖,眼里的神采分明写着你自已干的好事儿,你还想跟我瞒着。
“说说,这个地方,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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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纸质报告飘落在周郁的脚边,没有客气的让她前看,显然奚彤君的脾气已经到了隐忍崩溃的边缘。
纸质报告显示的内容,正是一组申请继续跟进的那个材料,周郁不觉得有什么错,半蹲下身体捡起那张纸,目光清正的看着奚彤君,“总编,这个题材,如果跟进下去,一定会引起社会的反响,他们需要帮助,我们有能力借助这么好的平台去帮助他们。”
“我不反对你的这个提案。”奚彤君目光咄咄的盯着周郁,直直的逼视不容她有躲闪的余地,她的话,那样清晰明了的把周郁掩藏起来的问题,摆到了桌面,“这是个艾滋村,你能确保在继续的跟进,你和你同组的人员,都不会有人感染吗周郁,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如果不是这两年我看着你一点点的做起来,我会以为你为了一时贪功,把自已组员的生命放在生死线烤,可是周郁,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把这话只留在你来了才说,你的组员知道你这么干吗,你的组员了解那个村子的情况吗,你的组员知道他们可能在一次短期的居住与生死擦了肩吗”
奚彤君的情绪是激动的,甚至有着隐忍的颤音,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周郁对她动容,让她动容的,是奚彤君对她的信任,每一句话都没有把她放到功利的位置,明明她以为这两年对她极为苛刻,无论哪只眼睛看到她,都觉得不顺眼的女人,怎么会用这样坚定的语气来定位对她的评价。
周郁迷惑了。
不过,显然奚彤君咄咄逼人的意思没有到此为止,“周郁,这个方案,我可以批给你,甚至面都能很快批示下来,我不否认你挖掘新闻的力度,可是你要知道,你面对的,不只是救赎,还有责任”
这两句话,很重。
哪怕只有几个字组成,可是其蕴藏的意义,又是大不相同。
爱滋村,传播,感染,这些敏感的字眼何曾没在周郁的脑海里闪现过,所以在十一成行之前,她已经尽量做好了防护措施,包括她们进驻村子之后的个人卫生用品,与采访人接触的距离保持,甚至她已经跟医生请教过,爱滋病的传染途径,尽可能的保证组员的安全。
呼了口气,周郁忽然没有了老处女无理取闹,恶意找茬的心思,她有点想跟她推心置腹了,“总编,我不想放弃这个话题的跟进,实在不行,我自已去跟进。”
奚彤君眸光一闪,有犹豫划过。
“总编,我尽量把时间缩短,一个月,至少也要一个月。”
“好。”
“我陪她去。”
张学宽已经听了一会儿,三分钟约定,他没有傻乎乎的直闯进来,而是在外面逗留片刻,听听里面的情况,如果真的只有总编发脾气,他拿着件过去解围,如果是正事儿,他也不妨多等一会儿。
可是没想到,周郁连他也瞒了,爱滋村,脑海里第一反应除了震惊,还有责任。
当然,他也不会忽略这里面掺杂的感染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