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一暗,陈婺源动作先于意识,钳制在周郁腕上的手不由加力,小臂因为受力而成功将半跪的身体托高,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他清楚的将周郁眼底欲渐加深的慌乱,还有身体的挣扎收入眸底,心中那翻江倒海的醋意一发不可收拾,理智完全被他抛诸脑后。
他的头倾轧下来的时候,周郁惊慌的闪躲着,“婺源哥哥,你别这样……”
“囡囡,囡囡……”陈婺源像是困兽出笼,一边努力亲近躲闪的周郁,一边用深情的声音呼唤着她。
周郁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婺源,即便是两人在以前相爱的时候,陈婺源也从不曾这样对待她过,这样的陈婺源,让她觉得害怕之余,又有点心疼。
她一边慌张的躲闪着,一边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婺源哥哥,你冷静点,你别这样……”
“囡囡,叫我阿源,我喜欢你叫我阿源,囡囡……乖……”陈婺源一双眸子猩红,他的脸,紧贴着周郁躲闪的侧颊,唇瓣努力想要贴近她的唇瓣,却因为她下颌抵到了最低,而不得其法。
他用急切的气息缠绕着周郁,用低祈又暗哑的嗓音轻唤着她,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唤醒残存在她脑海里的记忆。
他相信,那些过往,于他,是迈不过的槛,于她,又何尝不是渡不过的劫。
两个人身体挨的太近,周郁靠在沙发一边,因为躲闪陈婺源,身体不免就往下滑,这样一滑,到更让陈婺源有了可乘之机。
他一条腿骑压在她的两腿之间,另一条腿支撑着身体半压在周郁身上,避免她承揽他全部的身体重量。
周郁因为这样的姿势,两只胳膊挣扎的更厉害,身体扭动间,衣服也变的不规则起来。
眼圈红的没有预兆,可心里的难过又是那样的如影随形,她试图用两只手挡在胸前,来推避陈婺源再次压下来的头,躲闪间,她的声音已带了哭腔,“婺源哥哥,你冷静点……”
女人的力气,再次成了弱势。
周郁挣扎的太凶,陈婺源一时情急,两只手抓紧她的手腕一个用力,便推过了她的头顶,让她整个人以俯仰的姿势呈现在他面前。
这个时候,他把她的两只手腕控制在一只手内,另一只手,不愿错过机会的控制住了她的下颌,紧接着,他的唇,压了下来……
“囡囡,叫我阿源……”
他看着周郁委屈的红了眼边,克制着心里习惯的心疼,固执的坚持着称呼,在他想来,只要她愿意开口,便是妥协,如果妥协……
这会儿,他的唇隔着一丝缝隙,停留在周郁的唇瓣上空,他一开口,那些气息一丝不漏的喷洒到了周郁的脸上,甚至在她的呼吸间,被裹了进去。
有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存在感再度让陈婺源得到了满足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这样亲近她了?
那些隐藏在心里,一直努力在克制,在压抑的情感,终于有了出口,虽然这样的方式不是他喜欢的,也不是周郁情愿的,可是他只要他不负了周郁,那些细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心里因为生了这样想的,眸光中更是增添了笃定的神色,那些被外事所烦扰的困境在此刻通通被抛诸在外,一时的冲动慢慢演变成了心底的迫切,“囡囡,我们早该这样的,不是吗?”
陈婺源的声音忽然就柔软了下来,染了几丝****的柔软。
周郁被迫仰着头,目光里有痛苦的神色,脑袋一边小幅度的晃动着,一边轻声提醒着,“婺源哥哥,不是的……”
“囡囡,怎么会不是,难道你忘了?”陈婺源眸心里的执念太深,深到他听不得周郁半点违背,眸子里刚刚柔软下来的光芒,因为掌心下的头,还在做着分辨,他的声音,不由也拔高,带着不可抗拒,“囡囡,我们说好的,等你高中毕业,我们就定婚,等到你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囡囡,我们说话的,你忘了吗?”
说好了把彼此最珍贵的一次,留在新婚之夜,用来纪念这段感情的纯粹与美好。
少男少女总是心存向往,对爱情,对婚姻,用她们理想的愿望去装点。
陈婺源比周郁大一点,因为爱她,所以,在少男少女情深冲动的懵懂期,他会亲她,会抱她,甚至会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搂在怀里,克制欲望的升腾,却真的不曾跨越最后一道底线,那是他对她的尊重。
“囡囡,你看,你都大学毕业两年了,婺源哥哥来兑现承诺,好不好。”
“婺源哥哥,你别这样……”
或许预想到了,在陈婺源眸光里的执念越来越深的时候,周郁已经做好了防范,哪怕她没有手,却依然固执的挣扎着。
或许是经验不丰富吧,周郁只顾着用微薄之力去抗衡,却忘了,在这种时候,女人挣扎的越凶,男人的欲望,越浓。
陈婺源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细微之处的变化,让他一双瞳仁里满布欲望之色,丝毫不掩饰的呈现在周郁的眼前。
“囡囡,囡囡……”
越来越暗哑的声音,在他的唇瓣间飘出,他的唇已经不再满足于隔空对话,那一丝缝隙的距离,很快就被他倾轧一空。
周郁的唇角忽然有火势的柔软黏了上来,她原本还残存在脑海里的那点信任与了解,随着陈婺源的急切又冲动的动作,顷刻瓦解。
“呜呜……呜呜……”
她连唇都不敢张,闭严了嘴巴用呜呜的声音想要唤回他微乎其微的理智。
陈婺源粘合到了她的唇角,却得不到钻进她嘴里的法门,好在,房子里没有人,叶微微给了他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并不急于一时。
“囡囡,婺源哥哥好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陈婺源流连着周郁的唇角,贪婪却又珍爱般的吸吮着她唇角的汁液,温软的舌头带着抵挡不住的火热慢慢的打着圈圈,缠绕在她的腮边。
他说想她的时候,唇瓣已经抵到了她的耳垂,他的呼吸正透过她的耳道,飘进大脑。
能听的出来,他的语言,由心而生。
因为那种挣扎,那种压抑,还有那种求而不得的经历,周郁同样是感同身受。
可是……
“婺源哥哥,我们分开了,叔叔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婺源哥哥,你忘了吗,是你妥协了……”
明明是你妥协了……
周郁眼角的泪,流的凶了。
泪珠如水帘一边顺着眼角滑落,烫到了陈婺源的拇指,好疼……
可是怎么办呢?
陈婺源痛苦的将脸颊贴着周郁的脸颊,他的声音,浸满了后悔和无助,“不是的,不是的,囡囡,你该知道的,婺源哥哥怎么会放弃你,怎么不要你,一切都只是权宜,都只是权宜之计啊……”
“可是权宜过后,叔叔就会同意吗?婺源哥哥,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
感觉到陈婺源把头停在她的颊边,没有再动的意思,周郁不由放轻了声音,既像是怕打扰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像是在苦叹这样无果的挣扎,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重走一遭过往而已。
周郁是清醒的,因为从小寄人篱下,她从来没有任性的资本,唯一的一次任性,想要任性到底的一次,却以失败而告终,从此,她就收起了任性的外衣,因为,她穿不起。
“不是自欺欺人,囡囡,相信婺源哥哥,婺源哥哥会解决的,再给婺源哥哥两年的时间,两年,婺源哥哥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两年,婺源哥哥解决掉身上的婚约,不再欠区家的人情,婺源哥哥一定会让你风光过门的。”
一时情急,陈婺源连婚约的事儿都吐了出来。
周郁并不知道陈婺源定婚了,忽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没有觉得难受,也没有呼吸一滞的感觉,这是她早就预料到,应该会发生的事儿,没有预料到的,或许就是此刻心底的平静吧。
没发生以前,她以为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会痛彻心扉,可这会儿的平静,竟然让她有心思笑出声来。
太好笑了。
“婺源哥哥,你拿我当什么……”
男人压在女人的身上,企图对她不轨,明明之前还不情愿的女人,这会儿竟然笑了出来,多诡谲的场面啊?
陈婺源看着周郁的笑,忽然心底就酸了,疼了,苦了,那种混杂在一起的错乱心情让他既痛苦,又纠结,既不想承认,却又因为心疼,而不得不承认……
“囡囡……”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一道手机铃声,适时的打破了陈婺源开口的话,他只吐了两个字,周郁的目光,已经偏向了茶几上的包。
“囡囡,婺源哥哥会对你好的,一辈子对你好……”
陈婺源像是有预感,这通电话,一定是他不想听的,一定凌氏的总裁有关。
男人有的时候,也会第六感爆棚。
周郁刚刚心底泛起了酸涩的不堪,她没想到,有一天,陈婺源会把她们的关系发展成这样。
哪怕不能在一起,哪怕只有她独守着这份感情,默默的守着自己的一角,做着与他无关的喜欢,或者爱,她都不会觉得自己不堪,因为她信守承诺,没有去破坏,也没有再去纠缠。
如今,他这样对她,想要占有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在定了婚之后,还想要占有她……
周郁只觉得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难过到她都开始怀疑,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年,那个对她疼宠呵护倍至的男人,真的是眼前这个吗?
手机铃声,无疑成了她掩饰此刻尴尬局面的武器,她感觉到陈婺源抓在她手腕上的手不那么用力了,她试图把手从他的掌心脱离,因为动作慢,她做的有些费力。
可还好,她真的挣脱出来了。
得到了自由的两只手,第一件事儿没有去急着拿手机,而是去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婺源哥哥,我有电话……”
“囡囡,别接……”
陈婺源忽然回过了神,两只手再想用力,已经没有可抓的东西,只迅速的抽回,按住了周郁的肩。
他固执而坚持的盯着周郁的眼睛,用压迫的动作,不让她起身,他的声音里,不由的染上了几分卑微的祈求,“囡囡,婺源哥哥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
“婺源哥哥所说的不伤害,就是这样吗?”
周郁转动着自己的手腕,把它呈于陈婺源的眼皮底下,那上面因为挣扎还有他用的力气太大,而清楚的显现出一条勒痕,泛着暗紫。
陈婺源眸光一滞,心疼与内疚同时出现,“囡囡,婺源哥哥不想的,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周郁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陈婺源松一口气,脸现微笑。
不过,笑容刚露,便又凝结回去,因为,周郁随后又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的目光,撇向茶几,似乎还急于去接那通未曾接起的电话。
陈婺源眸光一暗,心里想着,原来,她的妥协,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这样的心里变化,让他刚刚升起的柔软,与被质问的难堪通通消失无踪,他看着周郁的眼神,一层一层,再度被坚持所覆盖,只不过,这次,他的动作,没有如刚才那般蛮横。
刚刚撑起来一些的头,一点点的下坠,他额头抵着周郁的额头,眸光紧锁着她垂着的眼帘,两道睫毛颤抖间,阻挡了他想看穿她眼底的视线。
他用试探,却又不容拒绝的声音,继续勾缠着她,“囡囡,婺源哥哥爱你,从来没有变过,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婺源哥哥爱的,都只是你……”
他想用爱的宣言来笼络她。
可周郁却觉得这样的陈婺源,早就不是爱她宠她的陈婺源,他完全沉浸在一己的私欲中,不管她的意愿,只图自己心里的想法。
如果年少时他对父母的妥协让她还能为他找到许多借口的话,那么在此刻,陈婺源的表现,一个已经定了婚的男人,已经答应许给另一个女人一生幸福的男人,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压在她身上,对她言爱,这种不负责任到底的言论,完全诋毁了他在她心中余留的美好。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婺源哥哥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呢?”
周郁原本还躲闪的目光,随着这句话,竟是直直的看了过去。
四扇睫毛因为离的太近,在眨动间,好像还偶有碰撞。
这么暧昧的气氛,明明该是郎情妾意的,可是男人目光里的不可置信,以及被质疑的受伤,还有女人目光里淡淡的轻嘲,还有讥讽,似乎这种暧昧,添加了不和谐的杂质。
陈婺源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的囡囡,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
他的不可置信,不只表现在眼神里,还有语气上,“囡囡……”
他的声音,不乏受伤之感。
周郁听的出来,可是听的出来,却未必要同情。
“难道不是吗,婺源哥哥?”
又是一句质问,哪怕她的声音并不犀利,可是她眼神里的嘲弄,却比语言更伤人。
“囡囡,婺源哥哥爱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都忘了吗?”他猩红的眸子把受伤的神色晕染的更加悲凉,甚至因为被周郁误解,心里的痛苦正弥漫在他的脸上。
他抬手轻抚着周郁的脸颊,一寸一寸的抚摸着,状似捧着珍宝在手,小心翼翼,“你怎么能忘呢,婺源哥哥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质问我呢?”
“是啊,我为什么会质问呢?”
周郁眼波晃动,波光粼粼,她看着陈婺源,再度滴泪,语气苍凉,连声音都变得受伤,“我以为我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呢,可是怎么办呢,婺源哥哥,我曾用拼尽全力的代价,换成了一个人的漂泊流浪,那种由心而生的孤独,还有周边所有的陌生,几乎让我释放了所有的壳用来保护自己,你信吗,婺源哥哥,我已经没有勇气了,也做不到再一次的拼尽全力了,就这样,可以吗?”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偶尔想起,我视你如亲人,你视我如童年玩伴,这样,不好吗?
不会因为曾经的不堪,现实的倾轧而让那些不好的东西,混杂了所有的美好,当美好耗尽,只余不堪的时候,她怕,再想起这段感情,已经不再是念念不忘,而是相看两相厌。
“不可以,囡囡,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陈婺源感受到了那种相忘于江湖的气息,那是周郁由内而散,不曾压制的情绪。
怎么可以?
如何相忘?
他从爱上她的那刻起,所规划,关于未来的所有蓝图,都是她与他的身影。
如今,蓝图渐成,而原本该在这张蓝图上漫步的人,却形单影只,那他这几年的努力,这几年的付出,还有那场婚约,到底都是为了谁?
在爱情面前,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谁付出的多,失去的就多。
陈婺源不想让自己在付出这么多以后,再失去自己爱的女人,不可以,绝不可以。
“囡囡,别怪婺源哥哥……”
这一次,陈婺源不再手下留情。
只是,这世间,总有一些事儿,被意外侵扰。
就在陈婺源的声音刚落,他的手,刚刚落到周郁的腰间,企图掀开她衣服下摆的时候,防盗门,被重重的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