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凌氏总裁,坐拥千亿身家,年轻有为,投资有道,初涉媒体,便做的风声水起,东亭能得凌少看重,到真是让我出乎意料呢。. 。 ”
修东亭目光玩味的掠过凌晨,不紧不慢的报出了凌晨的身家,语气没有‘波’澜起伏,只是在末尾说到出乎意料的时候,语调陡转,意味不明。
除了周郁,黎耀、凌晨都从这句意味不明的语调里,听出了几许嗤嘲之意。
也不怪。
修家的地位,修东亭的身份,又岂是区区钱财可以买动的?
黎耀预料到了修东亭不会甘愿受了凌晨的奚落,可没想到,他反驳起为,竟是字字如数家珍。
仿佛对凌晨早就有所调查。
奇怪,一个在S市,一个在B市,分明不相干,他怎么会对凌晨有兴趣?
黎耀心里暗自纳闷,凌晨这边已是凉痞一笑,“修主编也不差,家世傲人,背影深厚,踏足媒体业虽然玩票,可也做的有模有样,履次被评为B市先进单位,每年年关,都有丰厚的奖金回报员工,比起来,《晨光》的员工虽然出的力多些,到底还是在待遇上欠了些,想必,得遇修主编这样的管理层,她们心里也是高兴的。”
依然在不遗余力的挖角?
而且还是在道明修东亭的身份之后,竟然还有胆子继续挖?
如果可以,黎耀真想抬手抚下额,他太阳‘穴’嗡嗡跳的疼。
可这会儿,他一个动作,牵动着几个人的视线,做的那般明显,不是在阵仗上先输一筹。
到底还是跟凌晨更亲近一些,黎耀这会儿忍着心里的啐骂,不着痕迹的转动下脚尖,扭转身体,借着与别人客人擦身的时候,点头颔首的机会,不着痕迹的给了凌晨一记适可而止的警告。
不过,显然效果不大好。
凌晨压根就没把黎耀的警告放在眼里,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与修东亭对视着,仿佛在等他的答案。
说实话,B市龙蛇‘混’杂,贵人遍地,修东亭纵使胡作非为,也不是谁的麻烦都找。
当然,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下少数,像今天这种情况,碰到凌晨这么,呃,死缠烂打吧。
修东亭在心里忖度一番,想到了这个词。
这会儿,他不会不知道凌晨这番作为因为什么,想来,是那天晚上的动静,被他知道了。
不过,知道也无所谓。
修东亭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耸了耸肩,抄在口袋里的手这会儿玩味的伸了出来,左手转动着右手的腕表,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指示针,一双眸子闪现着得天独厚的高高在上,“凌少的邀请,怕是恕难从命了,不过,凌少远来是客,刚好,董主编上次一直说要请周组长吃饭,只是未得机会,难得,今天巧遇,到不如我做东,凌少赏脸,叫上董主编,周组长坐陪,也算是圆了老董一直的念想。”
修东亭上下嘴‘唇’一碰,念叨了好几个人,却偏偏把一旁的大活人黎耀给落下了。
凌晨眸光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的呈现出来,他揽着周郁的手微微勾动,一声轻笑,就这样漫漫的‘荡’漾开来,“修主编看来是嫌弃咱们那儿庙小了。”
无端被牵扯,一直没开口的周郁,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凌晨也不需要她回答,只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像是抱怨和无奈的话,转眸,又看向黎耀,“阿耀,你看,修主编难得盛情,我和阿郁早前跟你说去冯家的事儿,你跟老首长打声招呼,今天就先不过去了……”
“这不好吧。”
黎耀再度在心里啐骂一声狡猾,脸上还一副为难的模样,配合着凌晨,“老首长晚上准备了饭菜,顾阿姨之前吃饭那会儿还打电话让你少喝酒呢,还有骄阳那儿也说好了今天晚上带着杜若一块过去,你这边……”
黎耀可真是好搭档,把莫须有的事儿说的真真的,听的周郁都跟着一愣一愣,现出了为难的样子。
周郁是想,冯家那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凌晨要是不过去,到底是不好。
再说,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推了冯家那边,显然也不明智。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提醒一下凌晨,虽然她其实相信他自己处理这样的事儿一定会有一个妥善的安排。
“这样啊……”
凌晨的语气现了几分为难,连嘴角都跟着抿了起来,像是在考虑什么为难的事儿一般。
在B市,能被称为老首长的人不少,可这个老首长由黎耀嘴里叫出,又稍带了顾阿姨,还有莫骄阳和他的太太,那么,这个老首长不用多想,修东亭已然笃定,必然是冯家那位,坐在C国第二把‘交’椅上的男人。
嘴角一‘抽’,他特么脑袋‘抽’了跟冯首长抢客人,等着回头被穿小鞋?
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呢。
“阿耀,老首长那儿,回头你帮我道个歉,就说下次过来一定拜访,今天晚上有别的事情安排,就不过去打扰了。”
凌晨像是下了决心一般,非常无奈,又极其诚恳的说道。
周郁原本以为凌晨拿的主意一定是去冯家那边,可哪成想,他出口的话,竟是与自己想的有出入,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目光带了委婉的提醒。
凌晨自然不会忽略周郁的小动作,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嘴角勾笑,带着淡淡的安抚,“没事儿,老首长不是小肚饥肠的人,骄阳那儿也没什么,修主编难得有兴致约咱们吃顿饭,这个面了,怎么着也得给,不然,传出去,岂不是说咱们S市来的人,倨傲自大,连半点礼仪都不懂?”
黎耀:“……”
隔山打牛,借力使力,服了。
凌晨这话,半真半假,知情如黎耀,自然配合的脸现为难,不知情如修东亭,到底也顾忌着冯家的身份,不会真的要求凌晨一定赴宴,“来日方长,既然凌少已经先前有约了,那咱们这场饭局,不妨留到以后,什么时候方便了,再坐一起畅谈,也是一样的。”
“哎呀,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凌晨虚伪又应付几句,这才与修东亭道了别,各自走出婚宴的酒店,分道扬镖。
凌晨原本住在酒店楼上,这会儿既然找了冯家的借口,自然不好再重新走回酒店,索‘性’,黎耀还在,便直接拉着周郁钻到了他的车里。
“不是真的去吧?”
“你们说什么呢?”
周郁一直懵懵懂懂的,瞧着黎耀一副你别逗的表情,诧异的看向凌晨,等着他解‘惑’。
时间,到是赶的巧。
他们几人原本也没堵到宴会厅的出口,只不过站在一旁说话聊天,这会儿各奔东西,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他们也没注意别人。
这会儿,瞧着从酒店最后走出来的奚彤君与他的爸妈,凌晨的眸光里,突然一闪,摇下了车窗,隔着距离,看向台阶上扶着老人的奚彤君,“奚主编,阿郁有话跟你说。”
我?
周郁被凌晨这突然一语说的直犯‘迷’糊,她什么时候有话说了?
再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男人怎么就知道了。
就在她听到外面奚彤君已经应声,而且,脚步正向她们这边走来的时候,凌晨忽然收回了视线,转过头,看着她,低声说道:“奚彤君这会儿未必想面对她爸妈,你带她去酒店楼上,给她点缓冲时间,一会儿我跟陈部长打声招呼,让他先安顿了奚彤君的爸妈,让他们有个沟通的机会。”
到不失为一个办法。
周郁觉得凌晨想的真周到,她虽然有心帮忙,可一没经验,二也没分量,站在哪边都说不上话,而且又不熟悉,冷不丁的凑上去,实在是尴尬。
认可了凌晨的方式,周郁到是做出了下车的姿势,不过,打开车‘门’前,她侧眸看向凌晨,“那你呢?”
“我跟阿耀办点事儿。”
像是附和之前黎耀那句问话,凌晨坦然的拍了拍周郁的肩,示意她乖乖在酒店等着。
周郁以为他和黎耀真的要去拜访老首长,所以也没再耽搁,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尾,刚好与走近的奚彤君站到了一起,先一步跟凌晨嘱咐一句,“注意安全。”
凌晨勾‘唇’一笑,跟她摆了摆手,便示意前边的黎耀开车。
倒车镜里,两个‘女’人站在台阶下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黎耀觑着后视镜里,凌晨正缓缓收回视线,嘴角‘抽’了‘抽’,“真打算去?”
“你不是说修东亭心思缜密吗?”
似是而非的话,别有用意,凌晨没直接回答黎耀,却见他车子行驶的方向改了道。
黎耀自然知道修东亭不好糊‘弄’,既然凌晨主动找上人家的麻烦,指不定那小子背地里玩转着什么‘花’‘花’肠子呢。
这会儿,想说你没事儿招惹他干什么?
或者想问,你跟他什么时候结梁子了?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不愿意说,不方便说的事儿,如果凌晨想要告诉他,又何需他问。
如果他不想说,他问了又如何?
心里想明白这些,黎耀到也不敢大意,开车继续保持着方向前行,却没有真的开去冯家。
这个时间,一来冯首长未必在家,二来,冯家警戒森严,他和凌晨就这么没有由头的闯过去,冯首长那边也未必有时间见他们,还不如拉上莫骄阳,找个由头,一起过去呢。
“叫上骄阳,也好全了你之前的话。”
黎耀把心里思量过的想法拿出来与凌晨沟通。
凌晨弯着嘴角点了点头,“也好。”
莫骄阳如今在商务部,这个时间,还在岗位上,黎耀和凌晨并没有直接把车开进商务部,而是停在了商务部大‘门’对面的一处马路上。
黎耀拿了手机出来,“你打,还是我打。”
“我漫游,你本地,你拨吧。”
黎耀:“……”
百亿资本家跟他谈本地和漫游的手机资费,是他耳朵出‘毛’病了?
嘴角狂‘抽’,他看着凌晨压根就没有拿电话的动作,心里一边啐了自己一下,一边没什么办法的拨了出去。
莫骄阳自上任以来,工作任务就不轻,一天要么开会,要么批阅文件,要么听从下面的人汇报工作进展,每每都忙的脚不沾地,连吃饭都不应时。
这会儿,手机没在自己这儿,不过,秘书拿来给他的时候,已经低声报了来电人是谁。
这个时间?
莫骄阳下意识的翻看下手表,心里想着,黎耀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不然,不会挑他工作的时间打。
与正在汇报工作的同事摆了手,让副手过来接着听,自己拿了电话走出了办公室。
“喂。”
直到直进安全通道,他才接通电话,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慎重。
“凌晨过来了,想约你一起去看看老首长,方便不?”
黎耀知道莫骄阳工作忙,也不多费话,开‘门’见山。
“你们在哪儿?”
莫骄阳虽然不知道凌晨什么时间到的,不过,语气里没有拒绝之意。
黎耀没想到他会应承的这么快,侧眸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坐的凌晨,弯了下眉,“在你单位对面的马路上。”
“二十分钟以后碰面。”
就这么挂了电话。
“他怎么说?”
凌晨瞧着黎耀拿着手机发愣,一只手举着,似落非落的样子,微微动了动身子,抬手搭上了他坐椅的靠背,身体向前倾了倾。
黎耀有些意外莫骄阳应的这么痛快,下意识的收回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才下午两点多,有点不像他的风格啊?
“他说等他二十分钟。”
时间恍然飘过,二十分钟,并不算长,两个大男人在车里‘抽’了几根烟的功夫,也就过去了。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越野驶了出来,车头霸气的外观让人不容忽视开车的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性’子。
凌晨手上的烟蒂未掐,目光带了几分笑意的推了推黎耀,“咱们跟着他。”
那辆车,是莫骄阳开出来的。
就算没下车碰面,可凌晨还是认出车牌子了。
黎耀自然也知道这是莫骄阳的车,既然他自己开车,那他们就在后面跟着好了。
这边莫骄阳引着黎耀和凌晨朝着冯有忠的住处驶去,那边,没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下来,给修东亭报信的人,就已经把路况截图到了他的手机上。
“还真是去了。”
修东亭离开婚宴后,心里反复琢磨,到底还是安排了人给他查凌晨离开酒店的路线。
‘交’通队那边很快给他传了截图,还有他安排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凌晨的车子,这会儿,人家前行的方向已经很明显了,在离冯家最近的两条街道口,他吩咐跟着的人不必再跟了。
再往前,看似静谧无常,实则,周遭每过一辆车,都在盘查之列。
修东亭不想因为这些琐碎的事儿惹上冯有忠,毕竟他的胆子还没有无法无天的大到能跟C国第二把‘交’椅的男人叫板的地步。
就在修东亭派去跟着的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开车的黎耀也已经跟凌晨谈论起来,“修东亭还真派了尾巴跟着你。”
黎耀也算是服了修东亭了,以前听人说他心思深沉,手段也有几分,虽然没有‘交’集,可想着,这男人能在B市的诸多贵公子中风声水起,占有一席名号,想来,心机,计谋,也不遑多让。
可哪成想……
这会儿,黎耀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怪不得那些和尚啊,道姑啊,都愿意说什么似是而非,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呢,原来就是因为距离拉近了,什么底牌都‘露’出来了。”
“你可以把这话说到他面前去。”
凌晨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一双眸子漾开一缕幽光,不着痕迹的透过后视镜,看着被落下一个路口的黑‘色’轿车,心里嗤嘲,“修东亭,看来,你也没那么不可一视啊。”
被朱崇,黎耀同时警告他不要轻易招惹的男人,这番碰触下来,多少有点让他失望呢。
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
凌晨玩味的勾动了‘唇’角,心里未付诸于形的算计,正在悄悄漫延。
坐在前排驾驶位的黎耀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怂的后排忘了扎安全带的凌晨不由闪了下身体,惯‘性’的向前撞了下主驾的椅背。
虽然不至于痛到说不出话来,可到底还是让他‘胸’腔跟着痛了一下,眉头浅蹙,他还没看到外面的情况,已然口带微责,“怎么回事儿?”
“老首长在‘门’口。”
呃?
凌晨愕了一下,似乎没相信黎耀的话,“你说什么?”
问出口的时候,他已经从后排坐找到了视野好点的位置,隔着前挡风玻璃看了过去,还真是,被他看了个正着。
老首长,冯有忠,此刻,正背着手,站在两层小楼的大‘门’口,身后一个警卫员带枪而立,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有点,隆重吧……
凌晨出乎意料之外,几乎没有思考空间的连忙推开了车‘门’,顺便叫上黎耀,“快点下车。”
尼玛,要被莫骄阳坑死了,他哪受得起老首长的亲迎啊。
凌晨难得一见的慌张这会儿随着他下车急步行走的动作,多多少少的展现出来。
哪怕平时他再镇定自若,这会儿,也不免‘毛’躁的像个十几岁刚刚接受训练的小孩,心里,眼里,满满都是对那个男人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