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出去的尹啸,在自己轻抬脚,重落地的时候,还不忘给其他人打眼色,背过身时,以手抵唇,做出嘘的手势。
凌晨拿着手机看到的,就是一众高层像作贼似的,轻手轻脚的往外走,然后,只有尹啸一个人,轻抬脚,重落地的刻意制造声效给手机里的人听。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办公室,凌晨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轻笑着说了句,“现在不忙了。”
“我没什么事儿。”
周郁有些不好意思,听到手机里清晰传来脚步声,猜到正在说话的尹啸应该离开了,她其实,没想打扰他工作。
凌晨到是不在意,慵懒的伸了伸臂,打了个呵欠,“聊聊天,松松筋骨,哄老婆睡觉,阿郁,要不要视个频,嗯?”
心血来潮,又觉得提议可行,没等周郁点头,凌晨这边就用鼠标划动了电脑屏幕,发出视讯的请求。
周郁无奈挂了电话,接了视讯,过了一两秒,屏幕上就有对方的身影。
周郁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为了视讯方便,她靠着床头坐起来一些,齐肩的头发松散的披着,睡衣领口的第一粒扣子没系,这会儿散散的敞开衣襟,不大不小,极为诱惑。
凌晨咂巴着嘴,手机扔到办公桌上,一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肘,一手掌心向上,噙着下颌,眸光有细微的火苗闪耀,“想我了,嗯……”
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脑子里盘算着另一个半球,周郁所处的时间,凌晨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欲分明。
周郁被他故意展露出来的魅惑看的有些害羞,这个男人隔着屏幕,舔着唇瓣的动作透着实足的野性、妖娆,还有彼此心知肚明的意味。
开始只是觉得心慌,才想着打个电话,可这会儿,男人演绎出来的风情,好像让她的心,更慌了。
“怎么不说话,嗯?”
凌晨托着下颌的手一松,两只胳膊搭到了办公桌上,屁股下的椅子也带着往前移了些,整张脸呈放大趋势的更接近于屏幕,也更方便他捕捉到屏幕里,周郁脸上细小的红晕变化。
突然,周郁手机屏幕一黑,还没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见刚刚还能捕捉到男人半个上身的屏幕,竟然被一只舌头添满,它上下蠕动的湿滑感觉,让周郁恍惚觉得这会儿凌晨****的并不是她的屏幕,而是她的手……
天啊,这男人……
周郁臊的整个指尖都颤了起来,有心想挂掉,十指却像是僵硬的忘了反应,只愣怔的盯着屏幕移不开眼。
如果只是单单如此到也罢了,偏偏,隔着屏幕,男人的舌头灵活运动的同时,还不忘蛊惑着她,“阿郁,吻你,乖……”
真是……
两个人在一起,纵使周郁有被哄着胆子大些的时候,可也没跟凌晨尝试过舔屏做某些事儿,这会儿,实在是有些不敢奉陪。
“我困了,睡了,如果忙,你别过来接我了,再呆两天,应酬完我就回去了。”
急切的语速,哪还有刚开始打电话的初衷,周郁故意转移了话题,假装没听懂男人话里的暗示。
凌晨本来想跟周郁来一场跨洋的情事,可周郁躲闪的态度太过明显,他也知道这会儿在办公室里,有点不合适,想了想,便收回了舌头,不过,却没同意周郁的说词。
“两天后我会过去,这两天要是不想出去,就在酒店里呆着,空了,可以给我电话。”
他其实想说,空了我可以陪你视讯,不过,凌晨觉得,纵使他说了,周郁怕是也不敢接了。
哎,好像把媳妇吓到了。
周郁其实是怕他来回折腾的辛苦,不过,听他语气里的意思,可能跟合作公司还有事情谈,她无法代劳,便听从了他的安排。
“那我挂了。”
“晚安,宝贝。”
这会儿到是不纠缠了。
不过,有了他之前闹的那一出,周郁晚上,不出意外的做了个春梦,早起的时候,精神恹恹。
还好她今天没想出门,索性就懒在酒店的床上,继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周郁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浑浑厄厄的坐了起来,第一想法,就是半睁半闭着眼睛去摸手机。
她以为是邬晓晓来找她,打她电话没人接。
不过,屏幕上没有未接来电。
那会是谁?
周郁揉了揉头,睡不好的后遗症就是有点头疼。
外面的门铃持续不停的响着,周郁本来想不搭理,可对方实在太过坚持,没办法,她拿件睡袍,裹到了睡衣外面,趿拉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有点不情不愿的走出套间,走到了玄关处。
酒店的客房也有猫瞳,出于在异国的谨慎,周郁还是先透过猫瞳看了一眼走廊的情形,主要是看看谁在按铃。
入目的是一辆餐车,正对着门口,餐车旁,站着一位高挑的酒店服务生,亚洲面孔,是她入住以来邬晓晓特意给她安排的专职服务生,方便她语言沟通。
看清了人,周郁开了门。
“凌太太,你早餐没吃,这是中餐,抱歉打扰了。”
服务生很懂礼貌,客气周到的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坚持按铃的原因。
周郁了然的笑了一下,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能听出服务生的职责所在,避让一边,“麻烦了。”
服务生像是舒了口气,因为客人没怪罪他的无理,将餐车推进去后,便没再自作主张的摆好餐盘,而是退后两步,说道:“凌太太慢用,一个小时后,我再过来收拾。”
“好。”
周郁点了头,拿了两张红色的票票递了过去,服务生客气的接过,又道了谢,这才出了套房。
餐车上的食物香味溢人,难得邬晓晓想的周到,自从来住到这家酒店之后,她的餐食都是中西餐搭配的,避免了单一种类的不适应。
周郁还没洗脸,在服务生走了之后,把浴袍扔到沙发上,回到了套间里的卫浴间,冲了个澡,简单打理一下,便出来吃饭了。
刚好,肚子也饿了。
服务生设定的时间刚刚好,一个小时,洗了澡,吃过饭,周郁正喝着水消食,就听到门铃再次按响。
她以为是服务生来收餐车,不紧不慢的移步到了玄关,打开了门。
“凌总,你快来一趟吧,凌太太被警察抓走了。”
“什么?”
正在跟朱崇商量着怎么将姚佳合理合法的控制在国内的凌晨一下子变了脸色,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连椅子都带翻了。
朱崇极少看到凌晨这么不淡定的样子,周身散发的戾气似乎要将谁给焚烧了。
我去,不会是哪个没长眼的家伙把他给惹了吧?
电话是邬晓晓打的,她这会儿情绪也很慌乱,完全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样子,仓促又语带不清的说了大概情况,“本来凌太太昨天跟我说今天不用过来陪她的,我一时躲懒,就没过来,下午两点多吧,我突然接到酒店电话,说出了命案,等我到的时候,凌太太已经被当地警方带走了,我现在还见不到凌太太,律师这边已经跟警方在沟通了,不过,警方给的答案是二十四内暂不让会面的。”
“死的是什么人?”
凌晨忍着心慌,脑袋里压根就不敢去想周郁被困在境外警局的样子,该是多彷徨无助,只快速的放任那一丝还算清明的理智高速的运转起来。
“一个C国女人,具体身份,我真的不知道。”
邬晓晓已经带了哭腔,闯了这么大的祸,她也不知道怎么交待的样子。
凌晨忍着额头上青筋暴跳,想立刻马上就出现在周郁眼前的冲动,尽量让语气平稳又坚定的说道:“邬总,我麻烦你,无论如何,这二十四小时内,要保她在里面不受任何欺负。”
警局是什么地方,那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地狱。
周郁现在举目无亲,他鞭长莫及,唯一能暂时帮助她的,就只有邬晓晓。
好在,邬晓晓很愿意,“放心,凌总,我已经跟那边打点过了,而且,我现在就在警察里面呆着,就算他们不让我见,可也不能把我撵出去吧,你放心,在你过来前,我会一直守在这儿的。”
“谢谢你,邬总。”
凌晨这句谢,真诚的不掺杂一丝伪装,那是发自肺腑的声音。
邬晓晓这会儿也不跟他客气,只提醒着,“凌总,这次的事,等风波过了,我给凌太太赔礼。”
“邬总能帮忙照拂阿郁,我和阿郁,就很感激了。”
朱崇在凌晨开口求人的时候,就极讶异的紧盯着他,看着他眉间眼由慌乱到极快的镇定,再到他发现他的手其实在抖,眼神也越来越冷,那说明他遇到了一件关心即乱,却又极难处理的事儿。
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才手抖。
“邬总,邬总是什么人?”
朱崇不是想多管闲事,而是觉得,他从来没见过凌晨用那么真诚的语气,那么恳切的态度跟谁道谢,就算是让他办事,哪次拽的不都跟他非得巴着上门给凌晨办似的,噢,这会儿好了,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他这头就要给人家磕头了,这区别对待,差距也忒特么大了。
凌晨挂掉电话的时候,脚尖已经不由自主的转向了门口的方向,被朱崇这么一拦,他陡然想到件事儿,回首时,避开了他的问题,直接说道:“给我申请条国际航线。”
朱崇:“……”
卧槽,要不要更理直气壮了。
“不家,姚佳的事儿,两天之内,必须解决,无论谁周旋,她都必须进一次牢狱。”
哎呦喂,你大爷的,这是拿老子当小弟差谴了?
朱崇这个心里不平衡啊,想说点什么,可见凌晨脸上的戾色太重,一副你不配合,我就亲手活剐了你的模样,朱崇很没骨气的缩了缩肩,一语说破为难处,“姚佳交给我,国际航线,你要去哪儿,我这边不方便,让骄阳给你安排。”
“先不用,二十分钟内,尽你所能安排,骄阳那儿,我还有大用。”
朱崇:“……”
能说他还挺庆幸在凌少心里地位有些高吗?
瞧瞧,把一国总统都比下去了。
一口卧槽压在舌根底下,朱崇还未及吐出,凌晨下一句话又到了,“全国擅于打国际刑事官司的大状,是谁?”
不会吧。
要不要这么搞啊。
朱崇真特么觉得凌晨这家伙一定是把自己家底翻了个底朝天查过的吧。
尼玛,还特么国际刑事官司,你要不要较的这么准啊,明知道他姑姑的夫家都是律界叫的响的人。
凌晨既然开了口,朱崇知道推不掉,当然,看凌晨的脸色,他也不敢推了,那家伙,分分钟瞳仁似刀,凌迟割剐啊。
一个小时,凌晨带着武子衍,上了朱崇安排的专机,飞往大洋彼岸。
飞机上,手机关机,武子衍在知道了事情大概之后,对于周郁涉案的这个C国人好奇起来,“总不会是陌生人,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这个人,我觉得一定是认识周郁的。”
这一点,凌晨也想到了,甚至,他几乎能断定对方是谁。
可是,现在断定对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把周郁从这件事儿里摘出来。
既然扯进警方,周郁又被扣压,一定是在罪证上让警方拿了个十成十,这十成十里,人证,物证怕是都齐了。
他其实不怕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商业算计,牵连周郁,总有破绽。
他有点害怕,是他猜想中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这场杀人案,就是实足的报复,自损一命,也要把周郁拉进去的报复。
烦躁的皱了眉,凌晨指间夹着的烟在几次欲递到嘴边时,都顿了一下来。
飞机不让吸烟,他不敢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耽误了这趟飞行。
十几个小时之后,飞机终于平安的降落到异国的机场,彼时,爱德华·沃已经举着牌子在大厅出口处等着他们。
三人汇合,爱德华·沃简单的与两人打了招呼,之后,便引领着二人一道去了自己之前停车的位置,上了车,由他亲自驾车,一路呼啸着开往关押周郁的警局。
没有过多的寒喧,也没有过多的客套,爱德华·沃跟朱崇是表兄弟的关系,虽然各自工作都很忙,可彼此还会经常通个电话,对于此次接待凌晨,朱崇虽然心有抱怨,可电话打过来,只说了一句话,便让爱德华·沃心甘情愿的扔下他手头的案子,专门主攻起周郁这桩人命案。
朱崇说,“沃,他跟你一样,都是我兄弟。”
兄弟对兄弟,还讲什么客套。
爱德华·沃虽然是西方人,可从小被母亲教导,也极重手足情,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些热血衷肠的性子,相信表哥的为人,既然表哥认定涉案人无辜,那他自然会全力以赴。
车子快抵达警局的时候,爱德华·沃言简意赅的说道:“这件事儿有些棘手,死者被刺死是有目击证人的,证人的证词亲眼看到了凌太太手里握着刀具,刀上有血,而那把刀还被死者牢牢的攥着刀刃,从描述上分析,警方认为是凌太太一刀未致对方死想抽出来再补一刀,而对方挣扎着握着刀刃反抗,两方僵持,服务生进来的时候,看到凌太太推了那个女人一下,那个女人轰然倒地,目前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没死?”
凌晨认真的倾听,理智胜于感情的在爱德华·沃话音一落,捕捉到了重点。
爱德华·沃点了点头,“不过,一直昏迷,因为刀柄直入脏器,你们来之前,我去过医院了,情况并不乐观。”
“哪家医院,我去守着。”
武子衍突然插了一句,这一句,极具隐意。
爱德华·沃没听出来,报了医院的名字。
“阿衍,当心。”
凌晨在武子衍下车的时候,抓握一下他的手臂,眸中暗暗传递的某种信息。
武子衍勾唇一笑,回视凌晨挑了挑眉,“如果真如咱们所想,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武子衍中途下车,潇洒转身,那样利落的背影,让凌晨在车子驶动时,还不禁侧目。
兄弟,大抵就是这般吧。
心意相通,无需言语细剖,便可知你的顾虑。
关押周郁的警局,邬晓晓带着律师愁眉不展的坐在休息椅上,周围警员走动如弱无物,只时不时的看着腕表,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凌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心里,很是感激。
“凌总,你来了。”
可能是有所感应,邬晓晓在被凌晨注视半秒后,就抬起来迎了过去,几步走到凌晨跟前,开口便是歉意,“真是对不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邬总,感谢的话,我现在不多说了,情况我知道大概,现在,我要见直接负责办案的人员。”
“呃……”
邬晓晓没想到凌晨会这么临危不乱,有条有序,刚想说一句人家不见家属,却又看到了站在凌晨身后的本国面孔,诧异的问道:“这位是?”
“爱德华·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