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觉得,黎耀就是欠揍了,瞧瞧,这会儿不是主动上前找揍去了。
其实他也理解黎耀的心思,在一起并肩作战了十多年的战友,甚至面对敌人时可以把命相托的人,说走就走了,心理一准不是滋味,部队那种地方,最他妈让你学着像个男人,天南海北,碰到一块,比他妈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弟还要亲。
沈旸瞪了凌晨一眼,一样喝酒,这家伙怎么还能给人落井下石呢。
武子衍主动拍了下沈旸的肩,小声的安慰着,“习惯,习惯就好了。”
武子衍这会儿大概猜到凌晨耍过诈了,一准之前喝解酒药了,不然这会儿不倒也不能这么利落的说话,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对沈旸说,孰亲孰近,他又不傻。
沈旸翻了个白眼,这帮人,没tm一个好孙子,也怪他,怎么就能想着老大身边还有善茬呢。
莫骄阳斜睨着黎耀,似乎在猜度着凌晨话里的真假。
杜若却是抖了下鸡皮疙瘩,惊喜,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玩,真tm别扭。
不知想到了什么,杜若身子微微往莫骄阳身边靠了靠,半依着莫依阳的前胸,遮住了大半个身子,才歉意的看着黎耀,“那个,阿耀啊,骄阳不喜欢男人的。”
杜若真的很抱歉,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这事儿吧,是挺让人郁闷的,可是她没打算把自己男人让出去,更何况,男男恋,挺违和的。
扑哧……嫂子……
噗嗤……若若……
每一个人叫出来的称呼不一样,可是眼底的惊诧,还有那想掩也掩不去的笑意,都足以说明杜若这句话带来的震撼。
莫骄阳也抽搐了嘴角,原本想着小女人投怀送抱是良心发现呢,这会儿才闹明白,原来是怕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
莫骄阳开始自省了,自己莫非在哪一方面表现的让小女人不满意了,不然,小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不行,鉴于男人的自尊,莫骄阳同志决定从今晚开始,他要更加的努力表现出男人更阳刚的一面,一个男人,若是让自己的女人都产生这样的怀疑,绝对是最失败,最丢面子的事情。
黎耀也被杜若雷到了,出口的话都带了哭腔,“嫂子,我喜欢的是母的,女人,women。”
连个三个词语的表达,黎耀就算是醉的再厉害,也不会连公母都分不清,喜欢莫骄阳,还是算了吧,他就不是当兽的料,莫骄阳这样的,一准是公,谁他妈给他当兽,这辈子福利太好,只怕爆棚啊。
“没想到你们都在啊?”包厢门意外被推开,一个女人,短发过耳,刘海遮额,紧致裹体的低腰牛仔裤,上面配了一件短款的白色羽绒服,干净利落又不失精致优雅,脚上穿着一双高腰皮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军靴特有的响声,跟这样的响声比起来,女士的高跟鞋就显得脆弱了许多。
女人不请自入,立在门口身形挺立,无论是站姿,还是背脊都像是习惯使然的挺立,拔高。
目光在屋里搜寻一圈,最后,落到了莫骄阳的脸上,闪现出几道火花。
杜若觉得自己好像闻到电线烧焦的味道了。
只是没等她去关电闸的时候,就感觉这道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就是雪山崩塌,原本炎炎烈日,瞬间被风暴所遮掩,冷冽冰寒之气,浓浓袭来。
“阿耀,阿旸,出来喝酒,不叫我一声吗?”
女子步子缓步向前,目光便是莫骄阳的方向,眸光流转,也没忘了与屋里的众人打招呼,“凌少,武少,冷医生,白少,早就听闻几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儿一见,可见传闻不虚啊。”
杜若瞧着女子终于将步子停到了莫骄阳身前两步远的距离,然后,视线稳稳的落到了莫骄阳的脸上,似乎在努力搜寻着什么一般,可能是莫骄阳的表现,亦或是眼神,让女子没有搜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女子的目光渐渐的暗了下去。
“骄阳,为什么。”
女子的声音充满了委屈,质疑,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嘴唇微微的咬着,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杜若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半挡在莫骄阳的身前,这会儿男人的腿已经收回来了,她刚要正正身子,没想到男人手臂更紧了一此,到让她整个后背都靠到了他的脸膛上,暖意,由后背,渐渐升起。
“雅倩,速度好快啊。”
黎耀微直了身子,眼角的余光瞧着陆雅倩嘴角竟然带了笑,脑子里闪过一道不好的光,这女人,在老大身上用了这么多年的心思,逼着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就是为了能站到与老大比肩的位子,就算是不能比肩,可至少能时常看见,那点心思,大伙早就心知肚明,可是这些年,连个笑脸都没换回,心理自是不忿。
陆雅倩显然对黎耀实行的就是用过就甩的政策,目光清冷的落到了杜若的身上,她可没错过刚才莫骄阳强烈占有的手势。
眼里伤痛一闪而过,她印象中的莫骄阳,什么时候为过一个女人而动过心机,甚至是保护欲。
不错,她必须承认一点,刚才,她并没有错过莫骄阳眼底的温和,还有那保护的手势。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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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如陆雅倩,绝不会这么容易认输。
“你好,我叫陆雅倩。”
陆雅倩的作风相当的直接,也相当的霸道,目光定定的落在杜若身上,气势完全是不让你回绝,手臂直直的伸出,态度强势,果绝。
杜若侧眸看了眼莫骄阳,看到莫骄阳眼底有几分火苗在燃烧,脑袋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忽略到陆雅倩眼底的轻蔑。
嘴角,上扬了一抹漫不经心,身子,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才慵懒的开口,“杜若,陆小姐随意吧。”
什么是女主人范儿,大概就是这样吧。
凌晨原本担忧的眼眸瞬间上扬了笑意,他是不是该说,杜若的蜕变,真的是肉眼可见啊。
武子衍几个完全是打算看戏了,这会儿,一人手上拿瓶酒,状似你碰我一杯,我碰你一下,实质上,那瓶酒晃来晃去,一滴都没少。
陆雅倩似乎没想到看着柔弱的只能靠男人保护的杜若,会是这样的态度,从来高贵自傲的内心,哪受得了这样的慢怠。
“杜小姐不知道最基本的礼貌吗?”
手臂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因为杜若没有与她相握。
杜若有些失笑,这是专门来跟自己找别扭的吧。
“不好意思,礼貌都是相互的,陆小姐还是学会了尊重别人之后,再来提礼貌不礼貌的问题吧。”
微顿了一下,杜若耸了耸肩,有些无辜的眸子流转星光,“不过想必陆小姐一路赶来,怕是累了,还是坐下来歇会吧。”
这是杜若第二次让座了,到底谁不礼貌,就要见仁见智了。
陆雅倩气闷,冷冷的睨着杜若,原本清冷高贵的面庞甚至带上了层层的冰意。
“骄阳,这样的口味,还真是让人,失望呢。”
杜若不语了,人家明显把对象换了,她再拿着热脸贴上去,不是等着挨打呢吗?
侧眸,杜若微拧了下眉,想着这不会又是莫骄阳惹的桃花债吧。
脑子里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顾亭亭那句你不能人道的话了。
“这样不好看。”莫骄阳的手指,随着他的眼神落到了杜若的眉间,轻抚,来来回回,直到把眉间抚平,才罢手。
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好看。”
一屋子人,嘴角不停的抽搐,肩膀不停的颤抖,尼玛,莫骄阳,谁说他是个感情白痴,分明是个细心的情种吗。
杜若也觉得好笑,尤其在这样的场合,被那样一道不善的目光盯着,说出去,就像是她在炫耀,其实,她真的不曾表示过什么。
莫骄阳,怎么会做出这么好笑的事儿呢?
不行了,忍不住了,笑意,从眼底,泄到了嘴角,连肩膀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杜若觉得她有些得瑟了,再得瑟下去,真怕乐极生悲啊,所以,她把头埋在了莫骄阳的肩头,单手环了上去,搂住了莫骄阳的脖子,颤抖的笑意慢慢的收了回去,落在莫骄阳耳边的,是一句温暖直抵内心的话语。
“骄阳,我好爱你。”
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呼吸,不过是一口气,钻进了莫骄阳的耳道,然后,从耳道一点点的流蹿到经脉,通过血液,流动到心脏的入口,然后,细细的,痒痒的,柔柔的,就像是刚刚莫骄阳的食指轻抚着她的眉间一般,轻抚着莫骄阳的心脏。
这世间,一对相爱的人,或许每天说上几十遍我爱你,都不会觉得满足。
更何况,杜若很少说这样的话。
莫骄阳的瞳仁,从两边的眼角,一点点的聚拢,凝聚到最中心的一个点上,像是原子弹一般,瞬间暴发,谁也不知道,那瞬间的华彩因何而生,只知道,此刻的莫骄阳,全身被光芒所笼罩。
连带着被他揽在怀里的女人,也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陆雅倩暗咬着贝齿,不敢把齿印落在唇上,那样明显的痕迹,是会落人口实的。
眼前看到的,心理猜到的,无一不在说明一个事实,她努力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终于,有了另一个与之相惜的女人。
可是,她怎么会甘心。
曾经,她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下了药,其实,药剂量不大,她可以挺过去的,可是她知道他就在他的身边,所以,她想拿她当解药,全了自己的心意,不是说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哪怕不爱,哪怕只从这样的感情开始,她都要努力站在他身边,可是他当时是怎么告诉她的,他说,他不能人道。
不能人道?
陆雅倩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自己想哭哭不出来的憋屈样,想笑,那时候觉得自己真tm可笑,可是身上那种折磨让她哪里又笑的出来。
挺,四个小时,咬着牙挺过四个小时如肉虫一般的折磨,于她而言,在那一刻,竟然没觉得有多痛苦,因为她知道了更痛苦的消息。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莫骄阳不能人道,一个男人,不能人道,怎么可能,尤其还是特种部队里最杰出的少校。
不信,她努力去找人证明,顶着那些他身边好友异样的眼神,她想让他们帮她……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她得多么可笑啊,那些人,背地里一准笑死她了吧。
她以为,哪怕被人笑死,她能证明,证明他可以,他只是没准备好,她也可以接受,可是,现在看着被他护在怀里的女人,陆雅倩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突然的离开,放弃了大好前程,到底是为了什么?
“骄阳,我,想要一个答案。”
话,说的含糊,不知道这个答案是指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莫骄阳的突然离开。可是无论是语气不是眼神,都是那样的执着。
凌晨几个手上的酒瓶也放了下去,身子歪靠在沙发上,眼底忍不住染上了几分同情。
其实单以个人魅力来论的话,陆雅倩还是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的,尤其陆家有b市的地位,像陆雅倩这样的女人,完全可以找一个与之匹配的男人。
只是,有些东西,当自己唾手可得的时候,又觉得没有那么珍惜了,总想去挑战,只是这个挑战,未必能成功罢了。
陆雅倩也陷进了这个贵族子女常常会碰到的问题,不走原本就铺就好的轨迹,所以,才会受伤。
莫骄阳显然不是个细心体贴的男士,当然,他的细心体贴都给了一个女人,所以,哪怕另一朵是天山雪莲,他一样不感兴趣。
“陆小姐是我什么人吗?”
陆雅倩怔怔的看着莫骄阳,似乎对于这样的不留余地,早就习以为常了,若是一般的女人,早就气哭了。
“骄阳,好歹,咱们也算是战友吧。”
莫骄阳身子微微坐正,目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腕表,似乎在算计时间,“太晚了,我太太明天还要上班,今儿就到这吧。”
“太太?你,结婚了?”
陆雅倩像是被炸弹炸到了一般,七昏八素,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莫骄阳结婚了。
莫骄阳禁不住冷笑出声,“陆小姐这话不觉得奇怪吗?”
杜若微抽了嘴角,心底却是极为赞赏莫骄阳这样的作风,在这样的问题上,她跟莫骄阳到是难得的一致,不爱就是不爱,不给别人留余地,看着是无情,其实何偿不是对彼此最好的交待呢。
就像对朱羽凡,分手了,就要全部放下,不留一丝眷恋,拖拖拉拉。
陆雅倩从来不知道莫骄阳会喜欢柔弱的女子,所以,在莫骄阳面前,她从不落泪,就算是训练再苦再难,她也不会落泪。
可是此刻,她真想落泪,心,痛到无法呼吸,那种一抽一抽的感觉,像是被放到了案板上,一条条的摆好,就等着红案上的师傅一刀一刀的切开,然开,炖了,煮了,然后,就成了别人的餐盘上的食物,再被消化掉,没有了自我。
陆雅倩不想说没了这个男人,她会如何,可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争取了这么久的人,花费了几年的心思,却抵不过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女人。
“杜小姐,能告诉你,你跟骄阳,认识多久了吗?”
心,在祈祷,两人哪怕是青梅竹马,也能让她心安不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不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吗?
至少,那样,她还可以说,自己输在了时间上,没有站到同一条起跑线上,输的活该。
杜若真不想打击这个女人,可是她又不能撒谎,“去年十月份。”
“去年?”
心,痛到了麻木,陆雅倩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莫骄阳退伍也是在去年九月末,十月,也就是退伍才几天的功夫,碰到了杜若,然后呢?
“你们结婚了?”
陆雅倩从来不知道这么美好的两个字,从她嘴里问出来的时候会是这么的苦涩,比吃了十倍的黄莲还要苦。
杜若也像莫骄阳一样,坐正了身子,只是腰间的大手还强势的霸占着。
无奈的笑意,从眼底泄出,那种小女人被宠爱包围的满足感,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锋一样,刺痛了陆雅倩的神经。
“是,陆小姐。”
杜若没有什么冷潮热讽,她或许能理解陆雅倩的心情,可不会去同情,那样,是对莫骄阳感情的不尊重。
莫骄阳显然对这样无聊的话题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陆小姐要是没事儿,我们就告辞了。”
话语里冷漠疏离,让人听不出半分亲切的味道,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个陌生人,也不过如此一般。
杜若瞧着陆雅倩脸上习以为常的态度,就猜到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哪怕两人有私下相处的空间,莫骄阳也一准是这样的态度。
“骄阳,你们先走吧,阿耀跟阿旸难得出来,剩下的节目,我来安排。”凌晨笑着举起了杯,饮了一口,算是为今晚的聚会划上第一个符号。
莫骄阳点了点头,揽着杜若起身的时候,目光落到了黎耀、沈旸身上,“今天的事儿,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