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僵尸这么聪明,连这点也想不通?”龙天若作惊讶状,大爪子一伸,落在她头顶,开始猛揉她的头发,直将她的头发揉得像鸡窝似的也不肯停,边揉边笑着嘀咕:“待爷给你的脑袋开开光,你就能想通了!”
“滚蛋!”沈千寻被他揉得精神错乱,毫不客气的爆了粗口,龙天若作无辜状:“夫人莫要这样吧?夫人乃大家闺秀,怎可口出污言?”
沈千寻冷哼一声,遂以牙还牙,也将他的头发搅成鸟窝,龙天若不避不躲,不动不移,一脸享受的表情,嘴里连呼:“夫人的小手柔若无骨,好生销魂哇!”
遇到这么个不要脸的货,沈千寻真真是无计可施,她将手缩回来,没好气的问:“你说啊,凶手为什么不肯杀姜二嫂?”
“为什么要杀她?事儿还没开始,她已经先疯了!她的疯,有力的反证了姜太后中邪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这么好的一个人证,杀掉岂不是很可惜?”龙天若好整以暇的回。
“可是,这样做,不是很冒险吗?万一她是装疯呢!”沈千寻追问。
“姜家二嫂胆小如鼠,世人皆知,小孩子的恶作剧都能将她吓得卧床不起,更何况,一个可怕的僵尸?”龙天若解释说:“还有一个细节,你没有注意到,那就是,当初去侍疾时,姜家大嫂也在的,只是,那个大法师说,大嫂与姜太后犯冲,这才换了二嫂!你要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二嫂的疯,原就在凶手的策划之中!但对我们来说,二嫂如凶手的愿疯了,那么,他也就不会防备二嫂,所以,如果我们能唤醒二嫂的记忆,就等于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凶手将无所遁形,不是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沈千寻不自觉点头。
“本来就很有道理啊!”龙天若十分得瑟。
“姑且信你一回!”沈千寻想到凶手即将现形,大感兴奋,便又扯着龙天若聊天。
“今天听他们说到雪国,又说野狼山跟雪国一样,我不太明白,雪国不是大宛的附属国吗?”
龙天若挑眉:“你怎么又突然想起雪国的事了?跟案子有关?”
“跟案子无关的事,我就不能问吗?我又不是为案子而活的!”沈千寻白他一眼。
龙天若笑:“很少见你这么八卦,爷觉得很意外嘛!雪国以前跟野狼山一样,也是占山为王起的家,不过呢,他们占的是雪山,历经几代人的打拼,现在的雪国,兵强马壮,连大宛皇帝也得敬他们三分!说是大宛的附属国,也不过是雪国国主给大宛国主面子罢了!”
“这跟当年的龙潜国很相像啊!”沈千寻说,“也难怪,你爷爷要自家女儿与雪国太子联姻!对了,那个雪无尘是不是长得很丑啊?”
“丑?”龙天若皱眉,“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猜的嘛!”沈千寻答,“若不是生得丑,怎么你母后看不中?非要弃了这一国太子,去跟一个地痞流氓混?”
龙天若轻微喟叹一声,道:“人的感情,有时就是那么怪!雪无尘不是生得丑,他是生得太美,我母后年轻时已是名满天下的美人,可他的美,却令母后也要生出惭愧之心,爱慕他的女子,更多到数不胜数,有些胆大跳脱的女子,为了看他一眼,不惧风雪严寒,不惜远涉千里!有人求之不得,便在雪山上跳崖殉情,这样的事,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沈千寻愕然:“一个男人,真的可以美到这种令人如痴如狂的程度?”
“你不信?”龙天若轻笑,“其实不光是以前,就算是现在,依然会有年轻女子为他痴狂,只是,龙熙国的女子,都被我那四弟迷住,少有人再谈及他罢了!”
“那么,就说明,他再美,终是敌不过天语,不是吗?”沈千寻微有些骄傲的回,略顿了顿,又嘲讽起自己的骄傲,她这个口吻,好像龙天语是她拥有的最美最好的私人物品似的。
龙天若看出她的心思,有意逗她:“老四那只呆头鹅,跟根傻木头似的,如何能跟雪先生比?人家可是谪仙般的人物!”
“我看你也是言过其实吧!”沈千寻果然着恼,“他这般好,为何你母后最后没嫁给他,反嫁给你父皇?”
“这是我母后生平最后悔之事!”龙天若扼腕叹息,“从父皇大肆扩充后宫,置她于冷宫不管不问之时,她就后悔了!因为在父皇花天酒地的时候,雪先生却因为她悔婚之事,伤心过度,直到现在,亦不曾娶妻!”
“啊?”沈千寻扼腕叹息,“他对你母后,竟是这般痴心?你母后当年不知他的情意吗?”
“当年两人都是人中龙凤,都清高得很,雪先生更是如此,明明满腹爱意,到了母后面前,却硬要装作不在乎,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失了面子,这样一来,他们在一起时,便常闹别扭,相比之下,龙熙帝那种见风使舵又会做小伏低的男人,自然就更得女人的喜欢了!”
“那倒也是!”沈千寻瞥他一眼,忽然促狭的笑起来,龙天若愕然问:“有什么好笑?”
“没什么。”沈千寻笑答:“只是突然想到,你父皇当年,大约也就像你这样吧?嘴甜得像抹了蜜似的,不知多会讨女人的欢心,其实呢,心里一汪坏水!”
龙天若一怔,随即苦笑:“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和龙熙帝一样,是个坏坯子!”
“你不是吗?”沈千寻反问。
龙天若的喉结动了动,脸上的笑迅速凝结在脸上。
“我……哪儿坏了?”他很认真的反问,“我没作奸犯科鱼肉百姓,亦没有强掳民女苛待下人,我不更不曾仗势欺人荼毒苍生,我哪儿坏了?”
沈千寻被他问得一愣,细寻思一会,还真没想起来龙天若哪儿坏,他好像确实没做过什么让人恨得咬牙的坏事儿。
可是,为什么停留在她的印象里的龙天若,就明明白白的贴着坏坯子的标签呢?
连沈千寻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什么原因。
她眨眨眼,打个哈哈,说:“好了,无缘无故的,你又扯自己做什么?我们不是在说雪国的事吗?对了,我刚听到你说雪山,雪国该不是遍地是雪吗?”
龙天若被她方才的鄙夷打击到,这会儿有些兴致缺缺,耷拉着脑袋回:“那也不是了!雪国同龙熙一样,亦是四季分明,只是,因地处大宛极北,冬天的时间要漫长一些,比如我们这里才入初秋,他们那里,已然大雪纷飞,进入隆冬!”
“大雪纷飞?”沈千寻眼前一亮,“那里一定很美吧?”
“喜欢下雪?”龙天若抬头掠了她一眼,见她黑眸晶亮,一脸兴奋,也不由被感染到了,遂道:“那里的雪景,确实是极美的!那里的人出门,都用猎狗拉着雪橇,那些猎狗甚是有灵性,拉起雪橇来,跑得又稳又快!”
“我知道!”沈千寻托着两腮,微笑说:“在雪地上滑行的感觉最有趣了,天地一片茫茫,总觉得自己像生了翅膀要飞起来!两边的树上挂着冰凌,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到了那儿,你才知道,什么叫玉树琼花!”
“看这情形,好像你去过一样!”龙天右斜着眼觑她,“你好像是在南方长大的吧?”
“南方长大的人,就不许去北方了吗?”沈千寻轻笑,“你呢?你说得这样真切,你去过雪国吗?”
“我自然是去过的!”龙天若眸光微闪,喃喃道:“我若不去过,怎知道雪国的好?想一想,那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你去过雪国?”沈千寻好奇的追问,“是你母后带你去的吗?”
“是啊!”龙天若唇角微扬,笑容在脸上飘浮着,带着梦一样的不真实,他却似已身置北国的晶莹雪景之中,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得飘渺。
“那年母后终于厌倦后宫的倾轧与无穷无尽的争宠,决意带我们出去走一走,那时我们兄弟也没有分开,还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听说要出去玩,高兴得一宿都没睡!”龙天若眼眸微弯,“后来,坐了很久的马车,见识到很多平日里没有见过的新鲜的事物,最后到了雪国,便一下子被迷住了,只觉得雪国无处不好,好到,不想再回到龙熙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沈千寻歪头问,“你们对雪国并不熟悉,不是吗?”
“因为有雪先生!”龙天若微笑答,“你没见过雪先生,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雪先生的美好!他永远那样的温和体贴,他看着你时,你就会觉得,你是他最在意最喜欢的人!他陪我们一起玩闹,也会教我们读书,他像个兄长,又像是父亲,他是那样一个亲切温暖的人,与他相比,对我们不管不问的亲生父亲,简直就是面目可憎!”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去雪国见一见这位雪先生了!”沈千寻慨叹,“令鬼殿下都觉得如沐春风的男子,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呢?”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