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想必皇帝已经有所猜想,冷沐真答或不答都已经无所谓了,遂浅浅一笑,“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之恩,我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
皇帝欣然点头,“朕这一生,只钦佩千夜太子一人,你是他的爱人,朕亦不会伤害你。一月前,北诏受命,联合南诏和苗川一同进军魔宫。诸如此事,日后北诏不再参与!”
先前只听说北诏皇帝是个武痴,没想到还是义气之人!
如此忘年兄弟,又是一代君王,怎叫人不敬重?
冷沐真欣慰,“您是冥的兄弟,我亦相信您!”说罢,便是一个深深的鞠躬,代表着她对这位忘年之交的感谢。
本以为皇帝者,要么虚荣要么奸诈,没想到还有这等义气之人!
此时此刻,她想收回方才在厢房的话。
不奸诈、不算计,换得北诏小小江山。难以强大、但也不会轻易倒下,这就是北诏。
北诏虽小,却令人敬仰!
打完一套归元真气,皇帝若有疲累地坐了下来,拿了刚刚沏好的茶,自斟了一杯,“刚刚的动作,都记下了么?”
冷沐真不答,一跃上了武台,按捺着宁族心经,慢慢将一整套归元真气打了下来。
她的动作很快,好像在与另一股真气苦苦争斗,不到半个时辰,便打完了一整套归元真气的动作。
打完,才注意到皇帝紧蹙的双眉,和严肃抿起的双唇,“你原先修习的,是魔宫的心法?”
冷沐真摇头一笑,“不是,我修习的是宁族心经。”
“宁族心经......”皇帝心下一震,面色不由更加紧张,“方才你打了一整套归元真气,似乎都不得法。”
冷沐真点头,面色也跟着严肃,“宁族心经十分霸道,一旦修习,便不能修习其他心法。”
皇帝似乎知晓这一点,不以为奇地点了点头,“宁族心经还有另外一个名称,那就是独步天下。它无法与其他心法共存,也没有任何心法比得上它。因此,你要修习归元真气,便是难上加难了。”
冷沐真一瞬落寞,“那该怎么救他?”
三毒合一,史无前例,乃是洛商皇帝自创的毒种。此毒化为一种毒咒,连北诏皇帝这个寒毒的传承人都对付不了。
皇帝轻轻一叹,“你若能将归元真气修习到第十重,就可以替魔尊续命,但解毒......或许结合三国皇室的心法,可以解除毒咒,只是其他两国不会外传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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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冷沐真沉重一点头。
瞧着她落寞的样子,皇帝不由心疼,“朕若能帮你,一定尽全力帮你。现下你学会了归元真气的修习方法,就离解毒近了一步,至于其他两种心法,总会有办法的。”
确实,人不能太贪心。
千夜冥、北诏皇帝都已经尽力了,他们能帮她,就是她的福气了。
归元真气虽然不容易修习,但以她对武学的研究,想必不会太难。先学会归元真气,替魔尊续命,就不怕找不到解毒的办法!
“对了......”皇帝突然开口。
一句对了,像是一条救命稻草,冷沐真一惊抬眸,“对了什么?”
想着方才的动作,皇帝陷入深深的思考。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好似有了一些头绪,“听千夜太子说,他将映雪绫赠给了你?”
冷沐真点头,从袖中取出映雪绫,看着冰蓝的丝绸,不由想起千夜冥的笑颜。
“你使得顺手?”皇帝若有所思地问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冷沐真神情一变,点了点头,“不仅顺手,学得还很快呢!”
皇帝恍然一笑,又细看了看映雪绫,确定了是真的映雪绫后,才解释道,“映雪绫,是借着归元真气制成的。只有修习归元真气者,才使得顺手,这一点我并没有告诉千夜太子。
因为赠与他时,见他使了几招,一下驯服了映雪绫,而他修习的并非归元真气。原先,我只想着他是有缘人,没想到大小姐你也......你能使几招,让朕看看么?”
冷沐真点了点头,一跃上了武台,按着千夜冥的教授,随手使了几招。
“果然独步天下!”皇帝忍不住拍手叫好,像是见了宝,眼神也跟着一亮,“映雪绫可以驾驭宁族心经,也就是说,宁族心经与我国心法有互通的地方。或许结合宁族的一种兵器,就可以练成归元真气。
朕曾在祖先留下的一本书中,看见过一段话,大致意思是说归元真气不是单独练成的心法,需要借助其他力量共同练成。书中所说的其他力量,这么多年来都没人参透,如今看来,或许就是宁族心经!”
冷沐真恍然,“也就是说,我可以练成归元真气,只是要借助宁族的一样兵器?”
皇帝点头而笑,“祖先书中,记录了一种兵器,亦是一种长绫,叫蔓天绫。蔓天绫与映雪绫,一刚一柔、一攻一防,联合起来便是长绫之最。”
一听“蔓天绫”三字,冷沐真便犹如晴天霹雳,一下愣住了。
后面的话,似乎都没听清,只嘀嘀咕咕一句,“蔓天绫.......原也是我的,只是被我丢掉了。”
“丢掉了?!”皇帝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大小姐在与朕开玩笑?那可是洛商第一长绫!”
得到蔓天绫,已经是天下奇事,她居然丢掉了,这真是奇中之奇了!
想起昨日丢掉蔓天绫的场景,冷沐真便有些难为情,“我没有开玩笑......其中原因,错综复杂,我也不知如何解释。”
其实并没有什么错综复杂,只是躲着宁蝾的感情罢了。
也不知为何,关于宁蝾,特别是涉及感情之事,她总是难以启齿。
蔓天绫曾是冷族老太君的兵器,所以在她手里并不奇怪。皇帝并不怀疑这一点,只是她修习的是宁族心经,这......
宁族心经独步天下,就连宁族人,也不能轻易学到。现下宁府之中,只有宁国公、几位王爷和宁蝾学过,除了宁国公和宁蝾,也没人学到精湛。
而她修习的境界,简直能与宁蝾媲美。
宁国公年迈,已经无力教授宁族心经。那么,就只有宁蝾......
想至此处,皇帝不由思考,她与宁蝾的关系,禁不住狐疑,“大小姐对千夜太子的感情,绝对忠诚吧?”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心,冷沐真立时点头,“自然忠诚。”
别人的私事,皇帝也不能问太多。既然她说了忠诚,他也选择相信她。
遂转开话题,“据祖先留下的书中记载,与映雪绫相合的,只有洛商第一长绫——蔓天绫。若是丢掉了,还请大小姐尽快寻回,北诏尚有国事等待处理,告辞!”
他能帮的都已经帮完了,做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离国太久。
冷沐真理解,起身恭送一礼,“恭送皇上!”
“不必多礼!”皇帝一笑,施展轻功离开了仙鹤楼。
跟着皇帝离开的,还有两道人影,想来就是节度使和副使。
目送他们离开,冷沐真便觉头疼不已。
蔓天绫......她随手扔到大街上的蔓天绫,如今早被人捡走了,她该怎么寻呀?
正苦恼,千夜冥也上了天台,“北诏皇帝走了?”
冷沐真不答,上前环住他的腰,无助地投入他的怀中,“冥,我该怎么办?”
妹妹的柔声细语,一下融化了所有。千夜冥受宠若惊,一边欣然,一边又为妹妹担忧,“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冷沐真一脸哭腔地抬头,“北诏皇帝说,归元真气需要蔓天绫的配合,才可以练就。可是我昨天已经扔了,现在肯定被人捡走了,怎么办呀?”
听着妹妹软绵绵的语调,千夜冥只觉身子,也跟着一软,脑子一瞬糊涂起来,“蔓天绫?什么蔓天绫?”
冷沐真无奈,“就是宁蝾送我的那条烂布嘛!”
还是第一次有人,将蔓天绫形容成烂布......千夜冥亦是无奈,回过神来马上开始安抚,“不碍事不碍事,原来需要蔓天绫的配合,咱们挨街挨户地问问、找找,总会找到的!”
冷沐真依旧无助,“可是明天是礼佛的最后一天,后天一早就要动身去行宫。那么短的时间内,咱们找得到吗?”
“找得到找得到!”千夜冥连声安抚,立马带着丫头,挨街挨户地问了起来。
问了一个多时辰,毫无收获。两人在仙鹤楼用了午膳,又接着一个一个问了起来,还调动地方官员,挨家挨户地搜寻。
一直搜到晚上,还是毫无所获。
千夜冥无奈,早知道就不请北诏皇帝来了。本以为能帮上什么忙,谁知弄出什么蔓天绫来,害得他们一顿好找!
不过找了一天,也算拖延了时间。那帮告御状的人,应该已经将冷亦寒解决了!
酉时五刻,两人回到清心寺。
刚跨进大门,便见芷蕾急急跑来,“小姐不好了,午后有一帮百姓,找上清心寺告了御状。说咱们家世子午夜扰民,导致一镇郎中不得看诊,间接害死诸多无辜病者。宗正丞云大人已经审理了此案,要将世子斩首示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