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苗川皇帝与慕容大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正好碰上从贵宾室出来的南宫侯爷,看见了拉拉扯扯的一幕,不由坏笑。
南诏、北诏、苗川虽都为洛商附属国,但彼此之间互不勾结联合,交集也不甚多。
这是小国的生存之道,若是背着洛商联合,必将遭洛商灭除,从此消失于世间。
若证实女帝与慕容绍联合,甚至于联姻,洛商必不会放过北诏和苗川。
就算放过,女帝和慕容绍也不能保命性命,地位也要一并削除。
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南宫侯爷一脸得意。
若将这拉拉扯扯的事,告诉皇帝,不仅南宫族立了功,说不定皇帝还会考虑与冷族联婚的事。
冷族的财产,他一向觊觎。
此时此刻,楼下依旧一片喧闹,贵宾室亦是议论纷纷,只有这一条走道分外安静。
慕容绍已经撒手,在看到南宫侯爷的一刻,直直愣住。
女帝亦是发愣,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常色。
目光一扫侯爷身后,只有两名亲随,看起来弱不禁风。
一般来说,这种贵族出门,都会带着几名护卫。
而侯爷却无,要么隐在暗处、要么侯爷的武功高深。
思虑之际,慕容绍也恢复了常色,静静凝视侯爷一眼,似乎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几乎同时,两人的眸光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必言语,只在对眸之间,便互通了彼此的心意。
侯爷亦是警觉,下意识便想往贵宾室逃,奈何提前树了屏障。
没等两位亲随反应过来,只听“啊啊”两声,两名亲随被隔空击中了死穴,就地毙命!
瞧着两名亲随死去,侯爷反而收了惊慌,笑向两人伸手一指,“你们威胁本侯?”
两人一个对眸,由慕容绍发话,“夏节喜庆,本大使也不想动辄杀戮,只想叫侯爷知晓,话不能乱说!”
也不知是谁握着谁的把柄,由得他们嚣张么?
侯爷假咳了几声,随即正了正姿态,双手下意识往后一背,“虚无的事,本侯从来不会乱说,倘若此事当真.......”
话至此处,女帝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冷哼,“咱们不必理会他,又是一个伸手要钱的!”
她已经把话说开,侯爷自然不必拐弯抹角,深笑着细想了一番,“本侯也不贪心,五百两黄金足矣!”
五百两.......皇帝今日的赏金,大约都没有五百两!
“直接杀了!”女帝想也没想,便给慕容绍使了一个眼色。
慕容绍会意,举剑箭步上前。
侯爷连连后退,举起双手护在自己身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本侯也知苗川困难,或许拿不出五百两黄金。一千两银,这总可以吧?”
他倒醉心于钱,生死关头,竟还不忘谈钱。
女帝不屑一笑,“朕压根儿没有谈钱的意思,你长着嘴巴会胡说,朕只想杀了你!”
侯爷继续后退,一直到没有退路,才停了脚步,“能用银钱解决的事,苗川皇帝何必动辄杀戮呢?屏障树久了,难免被人发现,女帝还是破财免灾吧!”
这时,只听贵宾室的门“吱呀”一开,像有人出来察看情况。
三人同时一惊,侯爷继而一喜,原以为有人来救,谁知一转眼就被女帝和慕容绍拉走了。
他们的轻功极快,抓得也紧。
侯爷使小聪明,想来个金蝉脱壳,奈何他们警觉,又抓住了侯爷的手臂。
这时的走廊,出来巡视的太监发现了两名倒地的亲随,一瞬惊慌。
正要通报皇帝,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敢发出一阵声响,本小姐立马杀了你!”
太监立时安静,斗胆转眸一瞧,捂他嘴的人正是冷沐真!
建起屏障的人是慕容绍,不知为何,他竟也修习了宁族心经。
感觉到同样的内力突然释放,冷沐真与宁蝾皆是心惊。
宁蝾一时忙碌走不开,冷沐真担心开张大喜被搅乱,于是亲自上楼一瞧,正好瞧见女帝、慕容绍与侯爷的一幕。
虽听不清他们的言语,但隐隐猜测,应该是女帝和慕容绍遇到困难了。
而后太监一出、屏障一去,三人一同消失,冷沐真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
深怕太监生事,破坏了店铺的平静,冷沐真遂出手阻止,“南宫侯爷似乎遇险了,本小姐自会去救,你不必通报皇上,知道了吗?”
太监连忙点头,一点“杀”字,早已经吓得全身发抖。
“现在进去,跟李总管说一声,你身子不爽、不宜侍奉皇上。让李总管准许你回宫休息,回宫之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然你小命难保!”冷沐真继续说道。
太监连忙点头,嘴被捂久了有些难以呼吸,下意识挣扎着,示意冷沐真放手。
冷沐真随即撒了手,目送他进了贵宾室,先处理了两名亲随,才倚在贵宾室门口听着。
那太监还算识趣,乖乖跟李佺告了假,又装着病出来了。
一出门,便见到偷听的冷沐真,太监吓得直颤,“大.......大小姐!”
冷沐真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吩咐道,“既然身子不爽,便回宫休息吧,不该你说的话,切记不要乱说!”
“是,谢过大小姐!”太监鞠了个躬,恭恭敬敬地退下,又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
事情解决了,冷沐真也跟着下楼。
即便解决了,还是有些不放心,遂跟着太监出门,想看着他坐上马车。
谁知坐上马车的一刻,一根极其细小的银针,“唰”地透过马车的窗子!
冷沐真一惊,只见对着她的窗帘随风飘起,那名太监的喉咙中了一针,来不及呼喊便没了性命!
谁如此狠心?
正想着,女帝的声音,通过秘密传音而来,“像你这般仁慈,迟早吃大亏!”
是女帝杀了他?
毕竟太监无辜,又十分听话,冷沐真暗暗内疚。
不过宫闱就是如此,谁让他卷进来了?小人物,总是逃不过炮灰的命运!
无奈摇了摇头,冷沐真重新回到佳人倾城,继续招待客人。
不知不觉,申时已经过去,冷府也派来了传话的人,“家宴准备就绪,老太君请小姐回府!”
冷沐真点头应声,正忙着给最后一名妃子做面膜,“你回去转告祖母,就说我去去就来!”
“是。”小厮应了一声,又指了指马棚,“香楠木马车已经备好,小姐与世子一同回府吧!”
冷沐真应了一声,挥挥手让他退下。
提起世子,冷沐真才想起自愿给她打杂的冷亦寒,如今应该还在柴房劈柴、烧热水吧!
身体护理,需要沐浴后进行,所以烧热水是项艰巨的任务啊!
“这叫什么?面膜?像是易容的人皮。”妃子笑语道。
冷沐真跟着一笑,“人皮是肤色的,我这是透明的,怎么一样呢?敷着可舒服?有什么不适么?”
妃子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已经表明了满意程度。
“娘娘的皮肤偏干,平时要注重补水,不然很容易粗糙了。今日的面膜,只能起到一时补水的效果,要想肌肤滋润有弹性,还需坚持敷用。
娘娘先看看效果,若是满意,下次我再给您做。若是这几日没有不适,最好配合其他保养品补水。娘娘的皮肤干得太久,恢复尚需时日。”冷沐真分析道,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取下了面膜,用温水给她洗了脸。
妃子满意点头,“怪不得近来,本宫的皮肤粗糙了许多,原来是干了。”
洗完了脸,冷沐真拿出镜子,向她一照,“娘娘瞧瞧,有没有好一些?”
光看镜子,倒看不出什么.......妃子左右一照,下意识伸手一摸脸颊,忽而惊喜,“果然滋润了许多,也光滑了许多,真是神了!”
冷沐真浅浅一笑,“娘娘满意就好。”
说着,向一旁的学徒吩咐,“替娘娘做好善后,小心伺候娘娘回宫,不要怠慢了娘娘!”
“是。”学徒应了一声,接过冷沐真的活,做起了善后。
冷沐真则下了楼,向后堂的柴房而去。
倚在门口,只见满头是汗的冷亦寒,顾不得擦汗,还在不停地劈柴、烧水。
柴房不只他一人,却只有他一人最辛苦。
冷沐真感动一笑,取出怀中的绢帕,想要给冷亦寒拭汗。
突然绢帕一飞,冷沐真惊得转头,绢帕已经到了宁蝾手里,“赤背蜘蛛丝十分难得,别浪费在擦汗上!”
说着,将抹布随手一丢,“你非要替他擦汗的话,就用这个!”
瞧着满是污渍的抹布,冷亦寒的嘴角一抽,冷沐真亦是一愣,“他是我哥哥,你也要吃醋吗?”
宁蝾淡淡相对,“不吃醋,只是可惜绢帕!”
这也算是定情信物,怎可给别的男人擦汗?
再者说了,冷亦寒是不是她哥哥,难道他不知道?
瞧着宁蝾吃醋,冷亦寒也没有办法,遂自己擦了汗,抬眸向她一笑,“男子汉,流点汗无所谓,难得动动筋骨,这几日吃得太多了!”
明明很累,却还找借口,让她不必为他担忧。
能爱得如此无私,也就冷亦寒做得到了!
冷沐真再次感动,“吃得再多,累了这么久也该消化了。祖母唤咱们回去,你的香楠木马车都备好了。”
说着,才转向宁蝾,“宁府的家宴开始了吧?你也快回去吧!”
宁蝾将绢帕交还,“不用我送你?”
冷沐真笑着摇头,“不必了,你回去吧,记得早些睡觉,不要累着!”
宁蝾笑着点头,“你也是。”
说罢,没有逗留地走了。
他前脚一走,千夜冥后脚便来了,一来便牵起妹妹的手,“走吧!”
想着宁蝾,冷沐真还是抽出了手,勉强一笑,“你来得正好,一起去赴家宴吧?司徒甯在冷府上,你回国时顺道带回去!”
“先不说这事。”千夜冥一本正经,警惕地看了冷亦寒一眼,又拉起妹妹的手,“你跟我来,我有要事与你说!”
“什么要事啊?”冷沐真问了一句,又吩咐一旁小厮,“通知晋王一声,就说他父王出事了,让他在这儿等着!”
吩咐罢,便被千夜冥拉去了暗处,“早时你说,遇见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