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多想,只听宁蝾一声“好”,跟着也消逝眼前。
单比这轻功,德妃轻盈高绝、不留痕迹,宁蝾则多一分速度。若没凝香丸的功效,两人或许不相上下,但如今,却可以夸张地说是天差地别!
刚刚在御花园出手动静太大,差点暴露于人,冷沐真遂收了内力,徒步而出。
到前院之时,德妃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若是她没认错,应该是宁族的宝剑之一,冰月剑。
那剑由千年寒冰铸成,坚固不催,是天下奇剑之一。
德妃举剑指天,不由轻笑,“小子果然长本事了,四年前是本宫徒手,四年后竟是你徒手!你可想清楚了,本宫的冰月剑可不留情!”
经她一说,冷沐真才愕然发现宁蝾徒手。
从刚刚在御花园,冷沐真便瞧出德妃内功不弱,再配上与她相合的宝剑冰月剑,换作她也捏一把汗。宁蝾的功力,真到了无人可敌的地步了?
只见宁蝾嘴角一挑,还未看清他的笑颜,便闪身迎上,顷刻间到了德妃身后!
德妃一惊,转眸便见他出掌轻柔却迅速,若风拂柳却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随即惊忙转身,以冰月剑一挡,哪堪他掌风竟强悍而野蛮,一瞬退了十步!
只这一招,德妃便觉得胸腔微觉不适,随即一笑,“不说话就出招,也不知跟谁学的礼貌!”
宁蝾亦一笑,“姑婆找我比试身手,又不是比试口才,费什么口舌?”
德妃会意一笑,遂也不费口舌,趁着掌握了主动权及时出招!
冰月剑若月光寒色,一霎而过之际寒气逼人。速度似乎比方才快出一倍,功力也汇聚于剑身,似乎这才是它的真正实力!
许是因为剑气太强,周边几株紫荆长枝一折,配以出剑的声音,那样清脆!
冷沐真忙退后几步,避开剑气的扩散。
宁蝾却不防不退,一招迎上!两两触碰之际,若兵刃相交的声响一起!
宁蝾依旧是那一掌,冷沐真才警觉,这便是宁族心经中所说的,手刀胜兵刃!
德妃不曾学过宁族心经,大概不知道手刀的厉害,只五成就足以摧毁冰月剑!
天下奇剑可不能这么没了!心疼之下,冷沐真也运起手刀,以六成功力对上宁蝾的手刀,砰得一声落下平局!
冷沐真喘息之间,只听德妃扬声一笑,“徒手就算了,居然只用一招对付本宫!若非老婆及时替本宫挡了,只怕要给你打成重伤了,小子够狠!”
刚还在长喘气,听了一声老婆,一口气差点噎在气管里!
只德妃这么唤她就算了,万一枕边风带着皇帝一起这么唤她,她真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冷沐真随即假咳几声,“我不喜欢这个别称,德妃娘娘若是不嫌弃,唤我沐丫头好了!”
德妃忙摆了摆手,将冰月剑递给一旁的宫婢,“这是皇上和冷老太君对你的专称,本宫可不敢做掉脑袋的事!”
不过一个称呼,还那么多讲究,冷沐真无奈,“那就唤真儿吧!”
德妃遂笑,“好吧,真儿就真儿!”
见她喘息声有异,宁蝾忙上前扶她,“你多久不用手刀了?怎么这样生疏?伤着哪儿了?”
三年内她就没用过手刀,只今日见了宁蝾用,她才临时学会的。哪里知道这手刀这么厉害,只出了一招,就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了!
德妃吃醋似的一哼,“你个没良心的,本宫胸腔内也有伤,你就不能多问本宫一句?”
宁蝾无奈,“你那点伤,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大把年纪了,撒什么娇?”
听了这话,德妃不由气急,“你就不能不说本宫年纪大?!”
宁蝾一瞥她,淡然一句,“眼睛看见了,嘴巴没法儿不说!”说罢,不再理会地看向冷沐真,“你把内力收回去,不然真要走火入魔了!”
冷沐真不耐烦地一瞪,“我在收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听罢这话,德妃才开怀一笑,“哎哟,也不知说谁是太监!蝾公公,还不扶大小姐去软塌坐着?”
老不正经!宁蝾瞪她一眼,懒得跟她多说。伸手入怀,拿了一小包失功散出来,吩咐旁边宫婢一句,“去熬一剂!”
宫婢应声而去,他才扶了冷沐真去内卧的软塌。
内卧的布置也十分简单,一张梨花木大床、一方软塌、一张太妃椅,一派清闲自在!
冷沐真合眼运功,暂时压下了方才变异的真气。
跟着几位宫婢端了几盘家常小菜而来,利落地摆好了饭桌,退了下去。
德妃先一步落座,示意宁蝾去扶冷沐真,三人才先后落座。
一扫桌上的菜,几乎都是清淡的家常菜。若不是知道自己在德庆宫,还以为进了哪位百姓家,朴素却叫人安心。
德妃抿唇一笑,客套地一句,“都是家常小菜,真儿要是吃不习惯不必勉强,本宫叫御膳房传膳也行!”
冷沐真微微一笑,“娘娘说得哪里话?家常小菜才是最好的招待!”
两人客套了两句,宁蝾已经夹了一整碗的菜。德妃无奈嗤了一句,“恶气鬼缠身,也不知道照顾着客人!”
“这里哪有客人?”宁蝾有意无意地一笑,嘴上不停地吃了起来,“府上山珍海味都吃腻了,正好来姑婆这吃点清淡的!”
经他一说,冷沐真也觉得白天吃得有些腻了。遂夹了一块玉米放入口中,果然清淡可口!
两人也没忌讳,饿死鬼似地大吃起来,没一会儿盘子尽空!
德妃无奈一晃头,“跟你俩饿死鬼吃饭,真是要饿死端庄人了!”
这时,宫婢端了失功散而来,双手奉于宁蝾。
宁蝾又递给冷沐真,“这是一日失功散,你喝了之后失功一日,内力异样便会尽除了!”
又要暂失功力?!冷沐真不领情地一别头,“不喝!”
宁蝾也不恼,伸手轻抚了抚她的背,学着皇帝白天时的柔声细语,“手刀厉害得很,你许久没练就胡乱动用,容易乱了真气,还是乖乖喝了吧!”
突然这么娘炮地说话,差点把冷沐真雷了个外焦里嫩,浑身不舒服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是不是有病?”
德妃也听得一愣,随即掩嘴轻笑出来。
好好说话却被她骂了,宁蝾故作气急,直接捏着她的鼻子一灌,又学起她的口气,“你丫的快给我全喝了!”
翻脸如翻书,说的一向都是女人,不曾想宁蝾也有这一面。
德妃再一次看愣,瞧着冷沐真被强行灌药后,咳嗽不已,忙伸手轻拍她的背,同时埋怨地斜了宁蝾一眼,“军营四年,变得比莽夫还莽夫,怎可以这样对一个女子?”
宁蝾无谓地一摆手,“别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这样对她,等着她走火入魔么?”
遭瘟的骗人精!冷沐真心下咒骂一句,只觉喉咙处药苦与刺痛相交,分外难受。
久久才恢复过来,趁他不备,冷沐真迅速一出脚,正中宁蝾要害!
只听得一声惨绝人寰的喊声,冷沐真得意之际,定睛一看,面前的人不知何时已换作一个太监!
该死的,就知道那家伙没这么好对付!
太监没有男人的宝贝,原就十分脆弱。现在受了冷沐真一脚,顿时双腿一软,夹腿跪了下来,几乎下意识地尖声一句,“奴才知罪......”
他一跪,才现出身后奸笑的宁蝾,冷沐真刚要发怒,却听德妃先一步拍案,“你是哪宫的太监?敢跑到这儿来偷听!”
原来不是德庆宫的太监,而是跑来偷听的?
不过就算是偷听的,宁蝾也不该抓来当挡箭牌啊!人家的宝贝本来就脆弱,冷沐真虽然失了功力,但前世学过几年格斗术,力量还是不弱的,万一踢死了人怎么办?
宁蝾作势抚平衣上的褶皱,得意一笑坐回位置,“刚来就替本世子挡了一脚,也算你这奴才的荣幸了!”
也不知是荣幸还是不幸,他刚刚找了个近窗偷听,突然身下一空,还没反应过来就受了冷沐真一脚。早知这样,他死也不会来德庆宫偷听了......
德妃笑意全消,取而代之的便是正妃该有的庄重之色,威仪自生,“本宫在问你话,你没有听见么?说,你是哪宫的宫人?”
那太监强忍着痛意,支支吾吾几乎要哭的样子,“奴才......奴才是......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突然一只银针急速而来!
冷沐真与宁蝾警觉,下意识伸手去接。冷沐真没了功力慢了一步,刚好跟宁蝾的手打在一块,银针穿过缝隙而去,转眼已刺入那太监的胸膛!
那银针不长不短,刚好断了那太监的气息,一瞬便僵硬了身子,倒在冷沐真脚下!
宁蝾无奈地瞧了她一眼,急得一叹,“哎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冷沐真亦是气急,作势要掐他的脖子,也不知谁给谁灌的失功散!
骤然一道寒意袭来,似乎比刚刚的银针还要快上一倍!
宁蝾惊觉,迅速抓住冷沐真的双肩,翻下凳子将她压在身下!
冷沐真还不觉,刚准备要掐他的脖子,哪知突然被他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