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张跟冷伯谕一模一样的脸,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冷沐真还有些恍惚,只好乖乖待在冷非冥的怀里。
宁蝾还在准备晚膳,所以并不在场。
看到冷非冥这般溺爱妹妹,冷伯谕自然要扮演严厉的一面,故作无谓地斥道,“谁学骑马的时候,没有摔过几下?真儿是练武之身,没有这般娇气!”
听了这话,冷非冥自然不高兴,“就算是练武之身,那也是娇弱的女孩子呀,大哥就不能怜爱一些?”
说完,这才放开妹妹,心疼地吩咐若晴,“赶快给沐真沐浴更衣,然后看看哪里伤着了,记得涂最好的伤愈药!”
像是故意的,若晴应声提醒,“最好的伤愈药,就是宁侯爷亲自研制的。”
一听宁蝾,冷非冥自然一脸不悦,“伤愈药自然要用最传统的、最常用的,他亲自研制的,试过多少人?究竟有没有用?这些都没人保证,怎么就是最好的伤愈药了?”
若晴暗暗一笑,上前扶好主子,“那奴婢知道了,一会儿给小姐用最普通的伤愈药。”
一听普通的,冷非冥又是急了,“什么最普通的?我的意思不是要用最普通的,而是最传统、最常用、有保证的,你千万不要用错了,别叫她的伤口感染!”
还没念叨完,若晴就已经扶着主子离开,她只是看冷非冥好玩,所以故意戏耍一下而已。
他不懂冷伯谕和宁蝾的苦心,处处阻挠主子学骑马,今日若非她,主子必定学得极好。如此,若晴便忍不住戏耍一顿。
平白无故被戏耍了,冷非冥自然不高兴,一愣看着若晴的背影,又伸手指了指她,“这丫头是哪里买来的?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大哥,祖母叫你掌家,如此没规矩的丫头,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若晴的心思,冷伯谕自然看得明白,随即将冷非冥按坐下来,“行了,大男子何必跟小女子计较?厨房做了晚膳,今晚咱们就在湘竹苑吃好了!”
能跟妹妹一起吃饭,冷非冥自然欣喜,但一想宁蝾还在厨房,不由冷了脸,“那家伙也留着用膳?”
哪家伙?冷伯谕先是一愣,而后看到冷非冥的脸色,这才明白了是谁,随即一笑,“宁侯还有公务要处理,做完真儿的药膳,一会儿便离开了,他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药膳?冷非冥不由质疑,“不就是偷学了咱们家的点青医术,卖弄什么药膳?沐真竟敢吃?他那么没良心的人,沐真可不能信了他!”
冷伯谕只是笑笑,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转移话题,“姚姑娘的事,你跟祖母提过了?”
说起姚瑶,冷非冥的脸上才多了一分羞红,“那自然了,我与她已经纸约一生,我一定要娶她为妻的。大嫂的事,你同祖母说了?”
与冷非冥不同,说起夏玉罗的事,冷伯谕便有些失落,“至少半个月,至多还要两个月吧,她处理完苗川的事,才能将我们的事说出去。”
冷非冥却不以为意,“祖母不是外人,说一说,也叫她放心,免得日日替你操劳婚事。你可得快些说了,不然有你堵着,祖母也不许我和沐真成婚,可苦了我们!”
原来他盼着这个呢!冷伯谕无奈一笑,“就你盼着早些成婚,真儿哪有这般不害臊?”说着,又一转认真,“祖母那边绝对不能提,她最近耐不住性子,一心想着家中团圆,什么事都会往外说。不只琳儿的事不能提,北界的事情也不能提起一分!”
说到北界的事,冷非冥便想到上官凛,随口便是一句,“外公知不知道父皇母后的事,他会不会告诉祖母?”
冷伯谕听得一惊,“外公何时来了?你与外公相认了?外公有没有跟你说起北界的事?”
冷非冥想也不想便摇头,“我与他才见了一面,而后便去凌晟交接了,哪里有空与我说北界的事?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向祖母说起.......”
若是说起,宁梨想来不会这般镇定,冷伯谕想了一会儿,依旧面色沉静,“应该没有说吧,外公还是知晓分寸的!”
冷非冥随即点头,“没有说就好!”
没过多久,冷沐真便沐浴回来。若晴给她检查了身子,并没有什么大伤,只有一处擦伤,其他都是衣裳破了而已。
上了一点药,擦伤便恢复得差不多了,冷沐真自然行动自如,不必若晴扶着。
晚膳很快开膳,此时宁蝾已经离开。
冷沐真的药膳,都是补女子身体的菜式,冷伯谕和冷非冥自然不可能吃。
先前听说宁蝾做菜了得,其实冷非冥是想尝一尝的,没想到端上来都是阴体的菜式,无奈看也不看一眼。
瞧着妹妹吃得香,想来伤势并没有大碍,冷伯谕也就放心下来,“明日接着驯服那头野马,今晚上好好想想驯服的方法,明日看你表现,我再决定你的午膳是否能吃!”
没想到大哥这般严厉,冷沐真一脸惊愕,冷非冥更是不愿,“大哥,你胡说什么呢?沐真是千金之躯,一顿都不能少的,你若敢饿着她,我一定告诉祖母!”
冷伯谕自然训斥,“都多大年纪了,遇事便说去告诉祖母,也不怕叫人笑话!”说着,有意地话题一转,“凌晟那边的眼线怎么样了?”
特意将这个话题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转移兄妹的注意力,果然两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冷非冥还没答话,冷沐真便是一惊,“什么凌晟那边的眼线?还是东方姑娘么?”
她虽然决定不管了,但心里还是觉得可怜,毕竟嫁给司徒详,她想不出会得到什么好待遇。
冷非冥自然对东方卿无感,只心里算计着,“我们是互相利用,司徒详那边要利用她家的权势,我们这边也要利用她来内应,不必咱们安排,司徒详便会急着娶她。估摸着就是这几日,司徒详就会做好大婚的准备。不过他不会张扬,也不会请太多宾客,影响不到咱们这边,毕竟只是利用而已!”
左一句利用、右一句利用,冷沐真只觉东方卿可怜。还好自己有那么多人护着,又有这么大的家族撑着,不然被人利用,落得这样的下场,一生都被毁了!
虽然可怜东方卿,但冷沐真也没有多管,反正她也扭转不了现实,该利用的到底还是要利用的。
听了冷非冥的话,冷伯谕却还不放心,“毕竟是外人,免不了她对司徒详动心,还是要防着一些,不可什么话都轻信了她!”
冷非冥点头应声,“放心吧,我还安排了别人。若是那些人没了消息,那便是她叛变了,到时我不会听她一句话!”
还算是妥善的安排,只是东方卿若真叛变,那凌晟的攻克,就需要不少时日了!
一顿晚膳过后,冷伯谕自然要回去休息,也让冷沐真好好休息。冷非冥却不肯走,缠着念着要跟冷沐真一起饭后散步。
好不容易跟妹妹相聚,他自然珍惜每时每刻,不然等到日后开战,他与妹妹见面的机会必定又要少了!
他要散步,冷伯谕却不同意,“真儿已经累了一日了,散步什么时候不能散,等真儿学会了骑马,你再与她一起散步不迟!”
冷非冥却是不愿,哪里还有那么多时日?等他娶了夫人,说不定就日日陪着夫人了,到时万一妹妹吃醋了怎么办?
其实她多想了,冷沐真就盼着两个哥哥没时间管她呢,不然弄得宁蝾插不进话来。
冷伯谕知晓妹妹的心思,自然强行拉走了冷非冥,走时还不忘嘱咐,“晚上盖好被子,一定睡个好觉,明日不准有睡不好的迹象!”
听冷伯谕严厉,冷非冥自然护着妹妹,“她哪里能自主睡得好、睡不好?睡得好,就随便骑一骑马,不要骑那么凶的马。若是睡得不好,那就哄着她接着睡觉,哪有这般严厉要求的?”
他不懂他们的苦心,冷伯谕却懂他对妹妹的宠爱。若非妹妹已经有太多人宠着,他也会将她捧在手里,一点委屈也不舍得让她受。
但妹妹已经得了那么多人的宠溺,总不能每个人都宠着惯着吧?父皇母后不在,自然由他这个大哥,担当教育的大权!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个哥哥,冷沐真便想偷偷跑出去找宁蝾。
猜准了丫头这个心思,宁蝾自然暂时放下公务,急急忙忙赶在丫头之前过来,免得她一路受到危险。
见到宁蝾,冷沐真欣喜得不得了,一下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揽住他的腰,“你快帮我看看伤势,先前抹了药,如今还有点疼呢!”
一听有伤,宁蝾自然担忧,急急忙忙扶着丫头回房。将她的衣裳半褪去,细细检查她身上的伤处。
宁蝾的伤愈药很管用,抹了那么两个时辰,如今已经完全恢复了,根本连伤口都看不出来。
周身都看了数遍,宁蝾越看越是疑惑,“伤口在哪里?是不是烛光太暗了,我怎么一处也找不到?”
烛光太暗,正如第一次的夜晚........冷沐真羞然一笑,分开双腿指了指,“伤口在这里。”
她的月信一般只来三四天,今日已经干净了。想起那晚的热情,她自然想念那种感觉,有意无意地这般暗示宁蝾。
宁蝾看得一愣,没想到她也有这般主动的时候,红着脸难为情地一笑,“还不急,咱们先去马场一趟,回来再.......”
一听马场,冷沐真的脸就绿了,“去马场做什么?天都黑了,还去马场做什么?”
宁蝾浅浅一笑,“天黑不怕,我已经吩咐人点起火把,整个马场都是火亮的!”说着,替她穿好衣裳,将她抱下了床,继而柔声道,“大舅哥太过严厉、二舅哥又太心软,骑马的事还是我教你最合适,不然明日你能过得了大舅哥那一关?”
说到冷伯谕的严厉,冷沐真便觉头痛,不由向宁蝾诉苦,“你不知道大哥的教授,他那根本不是教授,只是盯着我自学。我又怕马得很,没几步便摔一次,若非我内功纯熟,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宁蝾无奈一笑,他知道冷伯谕也是一片苦心。
领着丫头去了马场,依旧挑了白日冷伯谕挑中的红棕烈马,冷沐真给它取了名字,叫做赤风。
这名字是有寓意的,因为赤风跑起来,就像一阵红色的狂风吹过,所以取名叫做赤风。
赤风速度之快,连宁蝾都为之惊叹。看来冷伯谕挑马的眼光亦是一等的,居然能看出赤风的潜力,选了她做为冷沐真的马。
马场被火把照得火亮,每一条路、每一处树荫,都看得十分清楚,简直比白日还要明亮。
这是方便冷沐真看路,免得她怕马、又怕路,到时候又是一摔。
晚上摔马可不比白日,白日起码知晓路在哪儿,摔下去时可以借一点力,保证自己不受伤。夜里看不清路,很容易误摔成重伤,虽说学骑马难免一摔,但宁蝾的宗旨还是尽量不摔。
赤风不好驾驭,宁蝾先控制好马,再抱了冷沐真上去,继而自己也坐在她身后。
冷沐真瞧得一惊,转向宁蝾看了看,“你怎么也坐上来了?”
宁蝾则将马缰和马鞭一递,“别管我,你只管控制好马。”说着,便开始传授心得,“烈马不如温驯的马,对待时也不必太温柔,只有配合它的野性,才能志趣相投地驾驭它。”
说着,双腿一夹,赤风开始步步前进。冷沐真则是一惊,连忙拉好马缰,战战兢兢地控制着马。
她一弱,赤风自然更加张狂。
夜里,赤风还没有休息够,自然比白日更加暴躁。随即前腿一抬,想直接将冷沐真摔下去。
眼看就要失控,幸而宁蝾及时出手,一把拉住马缰随即马鞭一抽。
赤风如离弦之箭,一下冲步开来,速度堪比风速。
冷沐真脸色一白,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没想到活下来了。
宁蝾则是自然地讲解,“看到没有?它野,你要比它更野,只有无惧于它,才有资格驾驭它!”
经过几次示范、几次教授,赤风已经对宁蝾臣服。
但换了冷沐真独自上马,赤风便觉得浑身不适,又开始暴躁起来。
有宁蝾在,冷沐真自然消了一些惧意,按着宁蝾的方法开始驯服烈马。
几番摔跤下来,冷沐真便驾驭自如,配合着轻功的灵巧,赤风根本摔不下冷沐真。
渐渐地,冷沐真在马背上自在了,她轻松了,赤风自然也消了不适。
看她能完全驾驭,宁蝾便不跟着了,远远看着她驯马的动作。虽说动作还有些生疏,但是技巧是领会了。
天色很晚了,宁蝾劝说回去休息,冷沐真仿佛还意犹未尽,与赤风打成一片。
又训了一个时辰,动作、技巧具是熟练了,冷沐真才依依不舍地下了马。
此时,赤风也已经对冷沐真臣服,主人走到哪里,它便乖乖地跟到哪里。时不时地还会讨好冷沐真,冷沐真自然热情地回应,笑着顺了顺它的毛,它虽然累但也十分开怀。
见她们终于和睦相处,宁蝾会心一笑,“如今还怕马么?”
若非他说起,冷沐真居然忘了自己怕马的事实,再想起自己之前的抗拒,不由嘲笑自己,“不怕赤风,其他马还说不准,反正我同赤风已经拜过把子了!”
跟马拜把子........被她的话逗笑,宁蝾也摸了摸赤风,“好了,赤风也该休息了,我送你回房吧!”
想到赤风累了,冷沐真如今也懂心疼,随即依依不舍地与赤风一顿道别,还亲自送它回到马棚,这才离开。
回到房间,冷沐真便觉全身酸痛,倒在床上连衣裳也不换,一动也不能动了。
瞧着她越来越曼妙的身材,宁蝾心神一动,慢慢坐在她身旁,一手轻抚上她的玉肩,“你不是说,要我处理伤口么?”
说起这事,冷沐真便觉难为情,随即身子一转,“累死了,不处理了!”
宁蝾无奈一笑,“那好吧!”说着,替她换了寝衣,自己也褪去外衣,抱着她一同睡去。
一夜香甜,第二日天还没亮,便响起一阵敲门声。
知晓冷伯谕会来,深怕丫头睡不好,宁蝾提前封了丫头的听穴。
被冷伯谕的敲门声吵醒,宁蝾穿好外衣下了床,很快开了门。
没想到宁蝾宿在这里,冷伯谕一惊一愣,随即有些犹豫,“真儿.......累了?”
他的意思,宁蝾自然明白,随即一笑,“没有累着,只是昨晚上练习骑马,如今还起不来。”
没想到她这么自觉,冷伯谕惊喜一笑,“那她练习得如何了?”
宁蝾满意点头,“差不多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巳时再起身,到时你验收成果吧!”
有宁蝾的话,冷伯谕自然放心,随即点头离开,“那我过了巳时再来,你记得唤她起身!”
目送走了冷伯谕,枫影突然身影一落,“侯爷,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