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怪的问题让君倾愣了一下。
最想要的?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
原本一直支持她的信念就是杀回云罗界报仇,后来又变成了寻找哥哥的下落。而现在,她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君倾的目光落在远处,显得有些迷茫,“我自己最想要的,可能只是活着吧。”
“哦?”凌烨的语气有些玩味,“这话怎么说?”
“这个世界很大,我想要的有太多太多,但想要得到那些的前提,就是我要好好活着。”君倾正色道,“所以对我来说,活着就是最重要的,自然也就是我最想要的。”
“你呢?”君倾转望向凌烨,“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你自己还没说呢。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凌烨微敛了眸,唇角抿了一抹笑意,“也是活着。”
这话说完他直接转了话题,“怎样?看出来这树有什么玄机了吗?”
君倾觉得凌烨的语气有些奇怪,但看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耸了耸肩也就没有再深问。
思量了片刻后她答道,“不一定成,但总归要试一试。”
她说着扬手召出一团纯粹的光元素灵力,小心的操纵着那光球绕着扶桑神树转了三圈。
眼看转了三圈没反应,她又反过来转了三圈,在反反复复转了几次之后,那光球突然不受控制地爆裂开来。
炽白色的光芒蓦然扩大,最终在扶桑神树的树顶形成了一扇巨大的门扉。
君倾扬眉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能收了这神树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树下的穆羽已经完全懵了,“你竟然知道开启扶桑神殿的方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君倾轻笑,“我是天字传承地的继承者。”
“天字传承地?”穆羽不解地重复了一遍,望着君倾的目光仍满是困惑。
君倾也没有多做解释,走到那门前感应了一下,“必须要身怀光系灵力才能进,这样的话……”
她垂眸望着树下的穆羽,对宿夜和凤鸠道,“你们照顾好穆羽,我进这神殿里看看。”
宿夜两人颔首,穆羽开口唤住君倾,“据我祖辈人说,进入神殿的人从来没有人出来过。”
君倾脚步微顿望向他,听他继续道,“你们救了我的性命,就算没有扶桑神树,我也会给你造一艘船。你们没有必要这样拼了性命去冒险。”
君倾沉默了片刻,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宝山在前,安有不取之理?”
说完这话她再没有犹豫,直接走上前抬手推开了那扇光门。
凌烨自然也是紧随其后的,待到两人踏入门中,那扇光门便跟着消失了。
穆羽颓然坐在地上,在他看来,君倾两人绝对是有去无回了。
宿夜和凤鸠守在他身边,抬头望向那光门消失的位置,眸中也不禁闪过一抹忧色。
君倾确定,自己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可现在的情况却又不得不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僵硬地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自己的影子,那一袭精致的红色嫁衣格外刺眼。
婢女仔细地将她的头发盘梳起来,望着镜中君倾那一脸严肃的模样低低笑了起来,“公主莫不是紧张了?迎娶的队伍马上就到了,等到了金乌一族,公主您可就要成为金乌族的族长夫人了呢。”
婢女的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君倾扯了扯唇角,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金乌族?莫不是和扶桑神树有关?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迈入了扶桑神殿的大门,那眼前的一切,莫非都是幻觉?
她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痛的感觉让她轻嘶一声,脸色也越发沉凝。
不管周围是不是幻境,她可以确定的是,这身体是真实的。
而听这婢女话中的意思,自己现在的身份不低,似乎是什么公主——而且还是一个马上要嫁人的公主。
眼看君倾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那小婢女也意识到了不对。
梳好了头,给君倾整理衣服的时候,婢女悄悄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问着,“公主,您现在莫非还在想着羿族的那位?”
君倾猛然抬起头来,羿族?
婢女一看君倾这模样,以为自己是说中了,急的直跺脚,“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们桑族和金乌一族可是有世代婚约,桑族的每一位公主都必须嫁给金乌族的族长。这是规矩!您的丈夫只有一个,那就是金乌族的族长啊!”
君倾眸光凌厉地瞥了那婢女一眼,“我和羿族有什么关系?”
小婢女被君倾的目光惊到,慌乱地垂下头,“奴婢胡言,请公主恕罪!”
“我不怪你,”君倾声音淡淡的,“就像你说的,我要嫁给金乌族,就不可能再和羿族有牵扯。关于我和羿族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说完之后,就把你知道的这些全部都忘掉,明白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慑感,骇地那小婢女“噗通”一声跪下,“奴婢明白了!”
君倾眯了眸,“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小婢女战战兢兢地说道,“公主您一年前认识了羿族少主,在狩猎比赛上,他救了您的性命……”
小婢女真的是被君倾给吓到了,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更是结结巴巴说了半晌才说清楚,不过君倾倒是也听明白了。
事情挺简单。
这个大陆上有许多的部族,而每隔几年,就会举办一次狩猎大赛。
一年前,这个公主跟着她的父亲一起去参加狩猎大赛,遇到了一头很强悍的灵兽,险些葬身兽腹。好在羿族的少主及时出现,救了她的性命。
听那婢女说的时候,一幅幅破碎凌乱的画面也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少年一袭银裳,踏在独角飞马之上,引弓搭箭,金色箭翎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地芒,一箭将那体型庞大的灵兽射杀。
他上前几步,朝她伸出手来,面容还是那般模糊,笑容却灿烂如朝阳。
君倾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没弄错的话,那少年应该就是这小婢女口中的羿族少主了。
据那小婢女说,羿族少主在听说她是桑族公主之后,也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改变心意。就在一个月前,他还前来桑族求婚,却被桑族的族长给赶了出去。
“公主,奴婢只知道这么多,奴婢发誓,这些事情奴婢绝对会忘得干干净净,不会再对任何人提及。”小婢女急得都快哭了。
君倾这才点了头,“你明白就好。还有,你可记住了,我是什么身份?”
婢女明显不明白君倾的意思,疑惑地抬起头来,对上君倾冷厉地眼神,她立刻垂下头,急声道,“您是桑族族长唯一的子嗣,我族最尊贵的扶桑公主。”
扶桑?!君倾脑子里轰然一声。
扶桑神殿,扶桑公主!这中间一定有联系,不出意外的话,她成为扶桑公主,就是那扶桑神殿考验的一部分。
可这样奇怪的安排,想要考验地究竟是什么?
君倾拧眉思索着,门外又有婢女高声禀报,“公主,金乌族迎亲的队伍到了。”
没有时间让她考虑了,君倾深吸一口气,在那小婢女抬头看向她时,她抬起手,利落的一个手刀直接将其劈昏。
外面的婢女喊了半晌不见里面有动静,忙推开门,只看到小婢女昏倒在地。那火红的嫁衣被随意扔在地上,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君倾的踪影。
一声大喊从屋子里传出,“快来人啊!公主不见了!”
刚从后窗翻出去的君倾啧了一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在那个婢女将人引来之前,她必须要离开桑族人的地盘。
虽说还搞不清楚这莫名其妙的试炼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就算在这里成了扶桑公主,本质里她还是君倾。
让她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嫁给一个陌生人?简直就是开玩笑!
她刚才已经试过,她身上所有纳器都不能用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可以动用灵力。这也让她有了一点底气,就算是要和桑族人对上,她也有了与之对抗的本钱。
真的被追上了,打就是了,她就不信凭她的本事还闯不出去。
她的想法是很美好的,但这次却是结结实实被现实给打击了一把。
那婢女的一嗓子刚吼出来,就有一人出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君倾眸中寒芒一闪,扬手就要攻击,面前的男人不闪不躲,如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般牢牢挡在她面前,“你这是想要对父亲动手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炸雷一般劈在君倾的脑海里。
君倾的意识想要抵抗,身体却根本由不得自己控制,原本高高扬起的手臂也僵硬地放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君倾心中一片惊骇,身体不由自己意识操控,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君倾的心里一阵发凉。暗暗思衬着这到底是因为考验的缘故,还是扶桑父亲的能力所至。
“阿桑,爹爹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金乌族的族长。”男人叹了口气,伸手似乎想要摸君倾的头,但看到她头上那复杂的发式,他的手又僵硬地收了回来。
“爹爹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是不嫁,就等于毁了桑族与金乌族的盟约。爹爹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去赌。你是爹爹的孩子,可全族人的性命也都系在爹爹的身上。我不能为了成全你就拿全族人的性命去赌。”
他粗糙的手抚过君倾的脸颊,君倾清楚的看到他眸中的无奈与决绝,她听到他说,“扶桑,原谅爹爹。”
跟着后颈一疼,完全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