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安剑眉一竖,明显不高兴,看着宇文曜身后的谢灵沁,“你这个坏女人,方才竟是故意拖延时间,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让宇文曜来帮你。”
谢灵沁淡淡掀眸,“我男人帮我,不是很正常吗,再者,宇文安,你得叫我嫂子。”
“你不害臊……”
“这玩意儿,值钱?”
“你……”
宇文安不看她,转而看向宇文曜,“这个女人不行,除了长得好看点外,就剩下心机深沉,一点不适合你。”
这小话说得,可真是不客气。
宇文曜站在那里,看着宇文安,不声言语。
谢灵沁看着宇文安那恨不能立马掐死自己模样,又看看宇文曜挡在自己面前那挺拔的背影,忽而一笑,然手,上前几步,径直在那桌边椅子上大剌剌坐下,一幅翘首以待的模样。
她倒是也挺想知道,宇文曜会如何做。
“宇文安,她是我的女人。”
沉寂的空气中,宇文曜出声,他看着宇文安,神色坚定,眸色冷峻,表达着自己对谢灵沁的决心。
“我几乎用尽力气,才入了她的心,让她终于信任我,爱我,欢喜我,过去的人生里,我的世界好像只是一个单一的颜色,可是,因为她,我方才右人间还有五月天,春夏秋冬,终于在心里有了实质。”
宇文曜说着话,唇角牵起一抹对谢灵沁的温柔宠溺,“作为兄长,我不要求你一定能接受她,但是,如果,你对她有半点损害,那在兄弟之前,是我的与她的情意,你,当该明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为了她,而不要我。”
宇文安面色阴沉,沉身忽如狂风暴雨,就好像要被丢失的小孩。
谢灵沁在被宇文曜的话感动之余,都不禁眉头抽搐。
这恋兄,恋得,真是……简直了。
“宇文安,其实呢,我也挺善良的,你大可以试着接受我的。”
在兄弟二人的冷眼对视中,谢灵沁缓缓起身,目光直视着宇文安,骤然一瞬好像退去了所有的敌意。
宇文安微愣,眉心紧皱,很明显,除了敌意,此刻,更多了防备。
谢灵沁道,“之前那个蛊虫是个误会,所以……”
宇文安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嗯,我会做冒菜,也挺好吃的,我还和董老学过扎针之术,以后,说不定对你的腿能有所帮助,当然,我还很有情调,会玩许多小游戏,弄很多小玩意儿,我只占有了宇文曜的爱情,可他对你的亲情,是永不磨灭的。”
谢灵沁开启了哄熊孩子的模式。
虽然,她压根就没哄过熊孩子,打熊孩子还差不多。
她面色温软,声调轻柔,是发自真心的想和宇文安和好。
关于谢灵沁的所有情绪,宇文曜都能感受得到,眸色轻微一缩,这一刻,心里滋味陈杂,而更多的,是如流水点了沧海,泛滥而开的感动。
谢灵沁为人清冷,纵然对你笑了,也不代表她的心里是真诚善的,可是,此时此刻,她是真心真意的想于宇文安和平相处,即使,宇文安差点害死她,她却要不计前嫌的放下……
若不是为了他,怕他难做,她不会这般委屈自己,放下自己的心高气傲。
“沁儿。”
宇文曜突然上前,一把拥住还在继续游说宇文安的谢灵沁,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脖颈,呼吸喷薄在她的耳边。
谢灵沁禁不住身子一颤,耳根一红时,颇为尴尬,轻声低愤,“拜托,宇文曜,我正在哄小叔子呢,你能不能矜持点,你这样会火上加油的。”
“可我不想你委屈。”
宇文曜声音低哑,含着浓浓不舍。
谢灵沁眼睫一颤,觉得这家伙偶尔还是挺可爱的嘛。须臾,抬手,轻轻拉着宇文曜搂着她腰间的手,“我屋子里有蛊虫,你明知是砗磲所为,却因为顾及我而没有说出来,你能为我受罪受累,我为什么不能为你放下心头恨,免你后顾忧,和平共处。”
这话,当然是指宇文安。
“够了!”
宇文安气怒了,“你们两个不要在我面前这般恩爱的模样,宇文曜,总之,我再说一句,我不喜欢她,不会接受她,而且,她不适合你,她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可是母后喜欢她。”
宇文曜却轻声道。
皇后,明显是宇文案的死穴,宇文安闻声一怔,“母后……”
“你好久没有进宫见母后了吧,她很想你。”
“我,我,我今日出来,腿有些疼了,休养几日,我去看她。”宇文安有些嗑巴着,下一瞬,恨而不甘的看了眼谢灵沁,大步出了房门。
不过,看上去,他当是有些受不住了,额间都出了汗。
“他的腿病又发作了。”
宇文曜这才松开谢灵沁,看着窗外的光景,幽幽一叹。
“你能将他治得这般好,已是不易。”
谢灵沁抬手抚着宇文曜的眉,“不过,好可惜,没让他解药拿出来。”
“他会的。”
宇文曜抬手抚起谢灵沁的脸,“好想亲你。”
说话做到,宇文曜的唇瓣轻轻的贴上谢灵沁的唇瓣。
秋风无限好,明明快入冬,地龙未起,偏就已经温暖融融一片。
辗转厮磨好久,直到将谢灵沁的唇瓣吻得红肿,宇文曜这才轻轻的放开她,压抑着内心的情动,声音魅人而近乎蛊惑,“今夜,就住太子府好不好。”
“你不怕折磨惨你自己。”
谢灵沁红着脸颊,有些好笑。
“呵,不会。”宇文曜在谢灵沁的眉心间印下一吻,“我倒是,怕你忍不住的。”
“你说什么。”
谢灵沁羞恼。
“你方才吻得我的舌头,好痛。”
щщщ ▪Tтkā n ▪c o
宇文曜靠近谢灵沁,抵着她的唇瓣轻声语。
谢灵沁更羞了,抬手捶打着宇文曜的胸,“宇文曜,三天不打,你就想上房揭瓦是不是,这般混账,谁想了,分明是你……”
“嗯,就是我。”
少女水蒙蒙的眸子太过诱人,温软的气息太过芬芳,诱得宇文曜再次不受控制的落下一个深吻。
这个吻一直从软榻上辗转到了床榻上。
“沁儿……沁儿……”
唇齿转吐呢喃,他翻弄着她的唇瓣,一遍一遍的唤着她,好像这样,就能得到更多,回应到更多。
“嗯……”
谢灵沁也快要受不了了,这样天天在水里来火里去的,她也难受啊。
“沁儿,我想……”
宇文曜突然埋进谢灵沁的胸口,正想说什么,门外,有身影一晃。
谢灵沁抬眸间看到了,虽然难受着,可还是示意宇文曜看外面。
“不看。”
宇文曜捉着谢灵沁的双手,压在她的身上,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眸,“沁儿……”
门外,那身影似乎又动了动。
“看来有急事。”
谢灵沁心头难受突然就好些了,轻轻开宇文曜,颇为好笑的点着他的胸膛,“不要色令智昏啊太子殿下。”
宇文曜无奈,抬手抚额,这才对着外面唤,“你最好说出一个重要的事。”
这语气,可不是对着谢灵沁时的温柔如水,那明显欲求不满又生气的的听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立即道,“太子,是皇上传来旨意,请你即刻进宫。”
“呵呵。”谢灵沁闻言轻笑,“我这才进你这太子府多久,皇上就收到消息了,还着令你即刻进宫。”
宇文曜轻微一笑,面上眼底浓郁的情潮退下,几丝讽刺,“他想阻止你我,进宫许是说些一月后你赐婚的事,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
谢灵沁起身,帮宇文曜将衣衫整理好,头发理好,看着他如此如此轮廓分明,毫无瑕疵的脸,趁他不注意,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小心着些。”
这般主动又轻柔一吻,撩得宇文曜刚沉下的某些心思又起了,一把拉过就要退后的谢灵沁,“怎么办,我这还没走,就舍不得了。”
“去,少说情话糊弄我。”
“没糊弄,要不,你练缩骨功吧。”
“啊?”
这好端端的就怎么想到了缩骨功。
谢灵沁一脸迷惑的看着宇文曜,却见宇文曜的目光近乎胶着的粘在她的身上,眼底染了云雾,声音低沉暗哑,“这样,我就可以将你拉在身边,随身携带。”
谢灵沁听着宇文曜这一本正经的话,愣了一瞬之后突然扑哧一笑,“宇文曜,就算我会缩骨功,也不定能缩得小至到你能装进兜里吧。”
“那怎么办。”
宇文曜将谢灵沁紧紧的拥入怀里。
屋里一阵暧昧暖融的气息。
“好想就这样与你在一起地老天荒,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想。”
“瞧你这点出息,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妙算千里的太子吗,说出去,莫得让人笑话你。”
谢灵沁将宇文曜往外推,“快,去吧,耽搁了,皇上定然更加记恨我了。”
“沁儿。”宇文曜轻轻放开她的手,似乎长长的呼了口气,“为了你,这皇位,我誓在必得。”
“我唯愿你平安。”
谢灵沁道,“如同你愿我安平康健一样。”
宇文曜看着谢灵沁,好久,那视线才要极舍不得的从谢灵沁身上移开,“好,我进宫了。”
“去吧。”
“你就在这里等我。”
“好。”
谢灵沁发觉,宇文曜突然变小孩了,于是又费了老半天的唇舌才将他送出去。
屋内安静下来,到处都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谢灵沁忍不住笑了笑。
什么叫甜蜜,大抵就是她现在这般,只要一想到他,哪怕是他的一根发丝,都能叫她心动不已,心跳如鼓吧。
夕阳无限好。
再睡会儿吧。
不过,谢灵沁并没睡多久,可能是收到消息,宇文安又来捣乱了。
当然,这下子,他可能是站不住了,坐在轮椅上。
看上去,像是谁做的,很方便的椅子,比现代的轮椅还要灵巧方便。
“看吧,他被皇上叫进宫了,一定不会有好事的。”
宇文安沉着脸色,面上阴阴晴晴,黑黑沉沉。
“哎,你不觉得,既然上天已经给宇文曜如此多的烦心事,你们俩若是能好生相处,会给宇文曜减去很多麻烦吗。”
谢灵沁孜孜不倦。
宇文安油盐不进。
“许怡然不是挺好吗,你如果与他一起,不是能让宇文曜更没麻烦。”
“可是,没了我,他会难过。”
“呵,难过只是暂时的。”
“行……”谢灵沁翻了个白眼,“我想睡会儿,不想和你掰扯,你再不走,我就脱衣服大叫,说你非礼我。”
“你……”
宇文安面色紧皱成一团,气走了。
不过,谢灵沁没睡成,紫河来了,说是安尚宁找她。
谢灵沁犹豫一瞬,跟着紫河回了清水阁。
清水阁主屋内,安尚宁一袭素衣,打扮简单,一看到谢灵沁,瞳仁明显一缩。
她虽未经历过情意相爱,可是,多少知道些,加之安平侯一府一夕尽灭,她经历颇多,所以,谢灵沁此时眸光如水,面上含柔的模样,安尚宁自然知道她方才经历过些什么。
“太子对你,真的很好吗?”
安尚宁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她的面前,茶水散发着热气,映得安尚宁的那透白的小脸上几分肃穆。
谢灵沁唇间带起一抹轻柔笑意,“很好。”
“我要走了,特的来与你道别的。”
安尚宁道。
谢灵沁早有所料,径直在安尚宁对面坐下,明亮的星眸看着她,“谢谢你来和我道别。”
安尚宁扣着茶杯的手一顿,唇瓣抿紧,眉眼暗沉,“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说吧。”
“我要成婚了。”
谢灵沁正准备饮茶的动作一僵,“谁?”
谢灵沁很震惊,可这语气很冷。
因为,安尚宁说这话时,浑身死气没有所谓的成婚的喜悦。
“蛮夷首君的长子,下一任首君,椎达木王子。”
安尚宁说得很平静,声音却沉厚而无奈。
蛮夷。
当年进犯北荣,大战长达两年,最后是她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召集了五万神秘兵将方才退了蛮夷悍兵。
而谢如沁如今知道,当年号令这五万兵将的并不是她的娘,而是那位叫云衣裳的女子。
蛮夷蛮夷虽小,不如北荣地域幅袤,人马也不如北荣多,可是,他们武功强悍,首君等同于皇上,其子,就等同于太子。
“安尚宁。”谢灵沁看着她,“当初安平府被诬陷与贼人勾结,欲背叛北荣而死,而如今,你真要真正的投靠蛮夷吗?”
安尚宁闻言,轻笑一声,没什么感情,“灵沁姐姐,当初,我父亲是收过对方的书信,但是,他拒绝了,一门效忠北荣,只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死了,北荣皇室何其凉薄残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者,我如今与蛮夷也不是投靠,只是合作,我有人马,他有权,我们在一起,也是相得益章。”
“你疯了,为了报仇,甘愿放轻自己的幸福,你是大家小姐,蛮夷的文化与恶劣的环竟,与北荣大相径庭,更不惶说,蛮夷那位首君的儿子,心性残暴,我听说,光是今年,他就已经折磨死多名女子了,你……”
谢灵沁面色阴沉,看着安尚宁,“我不同意。”
“可是,我唯有依靠他,方才能不辜负我手下的那些人,那些我父亲曾经有备无患留给我的力量,唯只依靠他,才能与北荣皇室相抗衡,灵沁姐姐,这是我的宿命,我的责任。”
“屁的责任,你是在自寻死路。”
“那灵沁姐姐呢,明知太子不可嫁,却偏要嫁,不是也在自寻死路吗。”
“太子爱我。”
“他对我,也挺不错。”
谢灵沁星眸冷凛,“那安尚羽呢。”
“我要护住她啊。”
安尚宁苦笑一声,眼底带着伤感,“我是安家的女儿,我要振兴安平侯府,有一天,我要让北荣皇室对我安家道歉,还我安家清白,为我安家几百余口的灵魂安息。”
“就算你要报仇,也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选择……”
“这是最近而对我来说,最简单的路。”
安尚宁心意已定,说着话,起身,退后一步,“灵沁姐姐,你说服不了我,就像我说服不了你一样,你说,你相信宇文曜会是一个好皇帝,那我便试目以待,而我,也会继续走我的路,下一次遇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但是,灵沁姐姐,你在尚宁心中永远是我的灵沁姐姐,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谢灵沁眉峰紧拧,好半会儿,看着她,咬字问,“何时成婚?”
“当是在一月后,你的赐婚后,因为,此次蛮夷首君儿子,椎达木也会来,而我,会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一起。”
谢灵沁眸中黑浪翻滚。
“我今日来是向你告辞的,我明日就会离开,我还有要事去办。”
安尚宁说着话,对着谢灵沁重重的一拱手,“都城中危机重重,上有皇上施压,左有尚书府李小姐,右有群狼环伺,中有一月后的赐婚,各国来宾,虎视眈眈,所以,灵沁姐姐,小心。”
“等一下。”
谢灵沁突然叫住正欲以离开的安尚宁,近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此行离开,是走哪边。”
“会去边境,我要在那里等椎达木。”
“那,你离开前,去找白玉,对他说,我上次叫他收购的东西,叫他给你一些,你到时,一定用得着。”
安尚宁虽有不解,不过也没有问。
“北荣前几日边远之城发生过暴雨。”谢灵沁只说了这般一句,便不再多话。
安尚宁何其聪明,点了点头,足尖一点,自窗户处离开。
谢灵沁默然坐下,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凉意自喉咙蔓延至心口。
为什么,人生在世,十之八事,如此不如意。
她不过是喜欢了一个男人,想要嫁给他,如此不同意。
安尚宁如此好的女子,不过是想为父报仇,要得清白,却必须要嫁给蛮夷才能寻到自己想要的……
心中郁气难悒,谢灵沁就静静坐在那里,周身如笼罩上一层冰霜。
这个天下,这个天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天下。
她当初,救安尚宁到底对不对。
是不是,如果当日,她不救她,她便可以逃离这个沉重的枷锁,就算死,至少,她是轻松的。
“碎——”
手中茶杯突然碎了。
谢灵沁当下回神,看着手中那质地极好的茶杯,眸心微蹙。
原来,她又生气了。
“小姐。”
听到声音,紫河与砗磲同时走了进来,看着桌的上的茶渍与碎片,两人对视一眼,明显一惊。
“小姐……”
谢灵沁抬手阻住,“无事,你们把这里收拾好吧,我想睡一会儿。”
“可是……”
紫河欲言又止,在砗磲的示意下,还是同砗磲轻手轻脚的将碎杯渣子收拾完,这才关上房门,准备退出屋子。
“是否有事。”
谢灵沁却突然道。
闻言,砗磲立马转身,“小姐,是公子。”
“他不是昨夜回来后,今日就要回书院么?”
“今日从你出府后,公子就被谢将军叫进了书房,到现在也没有出得来,而且,方才奴婢还听说,将军已经派人去宁秀才那里请宁一了。”
“这个父亲,这是不走耐心路线,着实想用强的了么。”
谢灵沁正欲以脱衣上榻的动作一顿,下一瞬,转过身来,“砗磲留下,紫河与我去看看。”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