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沁玥的心中,没什么人或者事,能够让她的心产生变化。但是,当那不自觉间流露出的温柔,渐渐暖化她的心房时,她却忘记了该如何应对。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被封为大将军后,安成杰有了自己的府邸。只是君莫奕念在他与安沁玥许久不见的份上,便让他在宫中多住上几日。而这些天,安成杰便在蕙草殿内住下。安沁玥虽然话不多,但与安成杰也算是合得来。
静坐在院子里,安沁玥与君莫奕、安成杰三人分别而坐,月下叙旧。“朕真是幸运,能够得到像安卿家这样雄才伟略之人。”君莫奕微笑地说道。
闻言,安成杰谦虚地说道:“应该是臣之幸运,能够得遇明君。我们青帝若是能够有皇上一半的圣明,青国也不至于如此。”言语中,透露出一丝的叹息。
君莫奕并未觉得恼怒,从容地笑着:“你与朕能够相遇,这都要多亏沁玥。来,沁玥,朕敬你一杯。”举起酒杯,君莫奕笑着说道。
淡淡地嗯了一声,安沁玥缓缓地举起酒杯,轻触了下杯子,便缓缓地将酒水喝下。瞧着她的动作,安成杰笑得爽朗:“婕妤娘娘可真是好酒量。”
听到他的称呼,君莫奕亲切地说道:“如今这里没有外人,安卿家无需那般见外。你和沁玥本就是兄妹,无需称呼娘娘。”
安成杰朝着安沁玥瞧了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安成杰这才答应:“是,皇上。三妹,看来皇上真是待你极好。见你如此,我也便放心了。”从小到大,安沁玥一直被人欺负着。那个时候他虽然有心帮忙,但却因为自身难保,并无暇分身。
兀自地喝着酒,安沁玥面色淡然地开口:“二哥,我听说爹已经被派遣出战。你……可做好准备?”刚刚得来消息,这一次,安云鹤要亲自领兵,将安成杰和她缉拿回去。
脸上浮现出一抹的自嘲,笑容消去了些许。安成杰从不曾想过,会与自己的父亲成为敌人。但若让他再选一次,他也不会后悔。在青国,他并未受到重要。而在这里,君莫奕却对他以礼相待。加上,这里也有他的亲人。想到这些,安成杰浅笑地说道:“就算没有准备,也要面对。若不是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恐怕爹早已望了我的存在。”
是啊,毕竟在安云鹤的心中,只有叶佩琪生的孩子,才是他的子女。最初或许会有不满,但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明日,我也随你一起去。”安沁玥平静地说道。
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君莫奕不由关心地说道:“沁玥才刚回来,还未多做休息,为何出战。这一次,让安卿家去便是了。”
喝了杯酒,安沁玥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言道:“我只是尽努力地去做一些事情。”既然答应要帮助他完成逐鹿天下的夙愿,她必定要全力以赴。安沁玥便是如此,要么不错,要么做到最好。
自然明白她言语中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君莫奕的心中就是不希望她前往。或许是因为,这次有个人,随着安云鹤一起出征吧。想到他,君莫奕的心中不禁有些酸楚。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陌生的。“皇上,你怎么了?”见他沉默,安成杰疑惑地问道。
收回心神,君莫奕温文尔雅地回答:“没事,朕只是不愿意累到沁玥。来,安卿家,今日景色怡人,朕与你不醉不归。”说完,君莫奕举起酒杯豪饮。
余光不经意地与君莫奕的眼神相遇,安沁玥的心中划过一丝的异样,随后恢复常态。
酒过三巡,君莫奕与安成杰都有些醉了。站起身,安沁玥简单地命令:“彩儿,将安将军扶到客房里。蓝依,帮忙将皇上扶回寝殿。”说话间,安沁玥便拉着君莫奕的手,缓缓地往里走去。
头有些晕,但却不是完全醉了。望着身旁的女子,君莫奕浅笑道:“没事,朕没醉。沁玥,今日朕很高兴……”脚步有些虚浮,安沁玥的眉头不由地蹙起。将他扶进寝殿,由于众多宫女都在场,安沁玥便将君莫奕扶到床上。
为他盖好被子,瞧着他红红的脸颊,安沁玥出言道:“环儿,去打些水来。”
福了福身,环儿恭敬地回答:“是,娘娘。”不一会儿,宫女便大多退下,只有蓝依在一旁服侍着。
看着君莫奕的神情,蓝依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说,皇上是不是真的醉了?相识这么久,蓝依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的脸这么红呢。”
不一会儿,环儿便将水打来。安沁玥拧了下毛巾,为君莫奕擦了下脸颊。在安沁玥的印象中,君莫奕一直都很有分寸。今日,怎会喝得如此多?正在她纳闷的时候,手掌忽地被握住:“沁玥……”君莫奕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别过头,安沁玥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君莫奕更加用力地抓住安沁玥的手,低声说道:“沁玥,留在朕的身边,不要离开,好吗?”
神情未有丝毫的变化,安沁玥依旧笔直地坐着。蓝依好奇地探着头,脸上写满了期待。不知道安沁玥会如何回答呢?正兴奋的时候,若风忽然将蓝依往外拉去。蓝依刚准备出声,却在瞧见若风的一记眼神之后,立马乖乖地闭上嘴巴。轻轻地将寝殿的门关上,蓝依一脸失望地离开。
见此,安沁玥将自己的手抽离,淡漠地开口:“你醉了,今晚你在这里睡。”说完,安沁玥便转身,躺在一旁的榻榻米上。有外人在场时,她会给君莫奕留点颜面。但没人时,她就没必要伪装。
手中失去她的温度,君莫奕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那种感觉空空的,有些不舒服。“沁玥,这些日子来,朕一直很想你。知道你得胜而归,朕很欣慰。朕不是因为你得胜而喜,而是为终于能够见到你而喜。”君莫奕自顾自地说道。
背对着他,安沁玥没有言语。只是她的心里,却有了一丝一毫的变化。其实,安沁玥并非是冷情冷性之人。只是相对而言,她的感情变化更加不容易罢了。“不用这样。以后,你还是去别的妃子那过夜。”安沁玥淡漠地开口。
听到她将他推开,君莫奕的心里微微地酸涩。望着梁柱,君莫奕轻柔一笑:“可是朕却喜欢蕙草殿,就算有时只能睡在榻榻米上,朕也喜欢。只因每次朕一睁开眼睛,便可以看见你。朕从来都不知道,可以如此想念一个女子。或许,在朕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已经喜欢上你。”
初遇?安沁玥回忆起那日之事,淡淡地说道:“那时,我以为你是那群登徒浪子,本想着将你杀了。”
摇了摇头,君莫奕继续说道:“其实并不是那次,在那之前,朕就已经见过你。只是,你却并未注意到朕罢了。那次似乎是你四妹的生辰,安府大摆筵席。朕,正巧在宾客之中。那一日你穿着白纱,真是美极了。”当时所有的女子中,君莫奕只有注意到安沁玥,只因她周身散发的气质,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亦或,还有其他缘由。
原来那么早,他们便相遇了,安沁玥的眼中闪过异样。随意地转过身,正巧与他的视线不期而遇。虽然距离较远,但安沁玥还是看见了,他的瞳孔里倒影着她的身影。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一潭清水。“感情对我来说,遥不可及。而我,也不愿爱上。我要的一生一世唯有一人,你也无法满足我。”安沁玥冷酷地开口。
一生一世唯有一人,听起来是多么美好。但是目前,君莫奕却无法满足她。想要再开口,安沁玥却已经不给他机会。转过身,安沁玥继续将背影留给他。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翌日清晨,安沁玥早早地便起来。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安沁玥不由愣住。这张脸可真是年轻,白白净净,五官精致,真是美人。在现代的她已经二十几岁,但这具身体,才不过十五六岁。蓝依拿着梳子,轻柔地为沁玥梳头:“小姐,你的头发可真长呢,如瀑般,很是柔顺。”
闭上眼睛假寐,安沁玥淡淡地开口:“嗯,确实很长。”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剪断。古今文化,还是有区别的。
蓝依刚准备继续为她梳理的时候,君莫奕忽然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自然地接过蓝依手中的木梳,示意她退下。见此,蓝依心领神会,连忙蹑手蹑脚地往后退去。拿着木梳,君莫奕动作极轻地为她梳理着长长的发丝。那怜惜的动作,犹如对待自己最亲密的爱人那般。
梳着梳着,居然遇到一个结节。君莫奕面露紧张,小心翼翼地将结打开。感觉到不对劲,安沁玥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在看到身后之人是君莫奕后,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怎么是你……”
依旧拿着木梳,君莫奕目光如水,脉脉含情地说道:“别动,让朕为你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