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甘情愿,墨琛,我知道我快要不成了,我在临别之际希望你可以答应我,要我,好吗?一次,一次就好了,让我在离开这里,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让我感受感受你,好吗,我愿意燃烧在你的身上。”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握住了墨琛的腰带,好像唯恐墨琛会离开一样,墨琛闭着眼睛,不说一个字,左晓月的手慢慢的将墨琛的狮鸾宝带给,然后准确的颤抖的早已经找到了自己应该找的东西。
她这是真正第一次,并且真正第一次感受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自己爱的人的膨胀,她很快就面红耳赤起来,手掌中好像握着火种一样,那样,她是多么想要他对自己如同对梁烟云一样。
不过墨琛是无动于衷的,她就那样轻轻的,“墨琛,你真的不爱我,对吗?”
“阿月,不要这样。”墨琛伸手,用力的握住了左晓月的手,左晓月只能将自己的手拿出来,因为左晓月知道了,就是最后一刻,自己那样卑微的请求,也是不会得到满足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这么多年,后悔了,一切都后悔了,我不应该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为了今日的盼望我已经守身如玉多年,想不到,你还是无动于衷,墨琛,你去吧,你去吧……”
她含泪挥挥手,墨琛无言以对,在走与留之间徘徊不定,他唯恐自己hi转身离开以后,左晓月就会一蹶不振,左晓月别过了目光,不再看墨琛,但是那肩膀却是在抽搐,在不停的颤动。
“你……还好吗?”他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握着狮鸾宝带已经打结,她没有回头,看着中庭白鹭下风景,今年的栀子花开了,有淡淡的香氛已经让微风送了过来,只有人真正的活着,才可以感受那样真切的东西啊。
现在,终于左晓月还是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原来墨琛对于自己的爱仅止于此,原来墨琛对于自己,就只有这么十分之一的爱。
现在,泯灭了,证明给左晓月的事实就是,即便是关门闭户,即便是他们两个人的在一个狭小环境中,墨琛对于自己也是可有可无的,人到了死亡关口总是可以看清楚很多以前看不清楚的东西。
现在,亦复如是。
墨琛看着左晓月这样子,只能举步准备离开,左晓月握着锦帕,手在剧烈的颤抖,听到墨琛剥啄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去了,虽没有回头,不过毕竟还是咽下一口气,“墨琛,我有几句话一直想要对你说,对你一个人说。”
“愿闻其详。”墨琛停顿住了匆忙的脚步。
“我嫁给你,不光光是为了可以让赵赫复辟,其实还有很多原因,这原因中,最为重要的有一个,那就是,我对你赤子之心永存,我与你是没有隔阂的,墨琛,总而言之,遇到你也是我这一生的小幸运。”
“嗯。”
“所以,你可以去了,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已经释怀,我只是诅咒,我死了以后,你也早点儿死,到黄泉碧落,陪着我。”左晓月冷冰冰的说完,挥挥手,无力的说道:“去吧、。”
“你还好吗,我让医者进来?”临别之际,墨琛回首,看着这瘦弱的女子,她现在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并没有看一眼墨琛。
“还好,送君千里,必有一别,今晚必定是我与你的最后一次见面,你去吧,去吧。”
“你……”
“墨琛,去吧。”她截口道,不愿意听墨琛任何安慰自己的话,那些都是蜜糖,是假的,假的无可救药,而自己的病呢,是真的,这病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医治,只能凭空里看着每况愈下。
现在,左晓月并没有任何惋惜的,自己短暂的一生,来过了也就来过了,以前为了母亲梁嬷嬷的要求日日勤学苦练琴棋书画,自己的生活重心就是这个,后来,为了赵赫,为了皇权……
她牺牲掉了自己,变得阴狠毒辣起来,要是可以,她多么想要回到那个青瓷如水的年纪,活成自己想要的精彩啊,但是,已经不能了,该走的,终于还是去了,终于还是消散在了云霓中。
现在,她真正不想要看墨琛了,不是释怀,而是知道明明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那连看都不要看才是好的,给了自己希望,又将自己打入低谷,这是不明智的选择。
墨琛去了,左晓月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自己的凤髻金泥带,一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泪痕已经让妆容变得那样难看,斑驳的胭脂横七竖八,一张面孔是那样的难看。
“王爷去了,夫人。”
“再叫我一次娘娘,你以前总是那样子叫我的。”一边说,一边在夜色中,将金步摇插在了发丝中,金步摇熠熠生辉,发丝油光可鉴,两种几乎美丽到了极致的东西凝萃在了一起,让人一看,产生一种别样的审美。
“娘娘,到底您还是杀了自己。”夕月说,一边说,一边就哭泣起来,一开始还是淡淡的抽噎,不过很快就忍不住了,开始放生嚎啕大哭起来,萦损柔肠,这哭声很快让困酣娇眼的左晓月也是精神一震。
“夕月,我浑身都疼,尤其是刚刚开始,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你让我见一个人,务必让梁烟云过来,我现在有很多很多的话,要给梁烟云说。”
她说,说完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由自己的一张脸,想象到了梁烟云的一张脸,梁烟云的那张脸是那样的姣好,简直无需任何妆容,已经与自己这张人老珠黄的脸高下立判,梁烟云,梁烟云……梁烟云啊……
“需要奴婢布局吗?”夕月说,阴狠的,擦拭掉了自己的泪水,只要是王妃需要自己做的,这一生,夕月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去做,不择手段的事情做得多了,也就有了这样的主仆之情。
“不,不需要,我要告别一下。”
“既然如此,您就躺着,您养精蓄锐,奴婢这边立即去请梁烟云。”一边说,一边搀扶左晓月。“不,”左晓月执拗的坐在那里,“我怕躺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去就是,快,不能耽误时间,我虚耗不起。”
“是,您稍后。”
夕月去了,梁烟云的门给拍打的山响,奴良立即一骨碌起来,“吵,吵个死人骨头,已经一更天,你什么人啊不睡觉。”奴良骂骂咧咧的出来,看到是夕月,不禁抱着长剑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
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戏谑的说道:“终于,去了,终于还是撒手人寰了,你们当初害我不浅,这也是罪有应得。”
“奴良,我要见一见你们王妃。”
“什么王妃不王妃的,这里没有王妃这个人,也不存在。”奴良说完已经斩钉截铁的摆摆手,夕月叹口气,知道奴良不去通报,自己今晚只能浪费左晓月宝贵的生命,思及此,夕月噗通一声已经跪在了门口。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在这样明亮的月色中,奴良看着夕月,看着看着,不禁微微的叹息起来,“好吧,你等着。”刚刚回身,就看到梁烟云,梁烟云在听到敲门声以后,已经披衣而起。
“您慢着点,夕月还在等着您呢,您不要急三火四的。”帮助梁烟云穿衣服的玉琅,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看到梁烟云这急三火四的样子,玉琅也是无力吐槽。
“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大概是左晓月幡然悔悟想要看看我,你快点儿,现在不是整理的时候。”梁烟云一边说,一边一把抢过做玉琅手中的女披,已经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朝着门口去了。
夕月跪在这里,看到梁烟云来了,立即将上项事情说了,梁烟云叹口气——“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这就过去。”玉琅与奴良唯恐左晓月临死之前给梁烟云设局,一个一个跟在了梁烟云的身后。
“你们在门口就是,不用进去,我想,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子妃。”玉琅一边说,一边跟在了梁烟云的身后,这边,奴良已经抱着自己的长剑,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旁边的夕月,“最好不要玩花样,我的宝剑会告诉你我这人眼睛里面容不得半点儿沙子。”
“怎会。”夕月抽口气,看着那明晃晃如同秋水一样耀目的长剑,梁烟云有这样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保驾护航,还有什么人是可以算计梁烟云的呢?夕月一时之间也是羡慕起来这两个丫头。
从一开始,梁烟云对待他们就是那样的平易近人,甚至于,梁烟云从来就没有一刻,将这两个丫头当做了外人,这两个丫头在梁烟云的心目中,始终是朋友,是姐妹,是超越了友谊的友谊。
梁烟云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后,已经忐忑的握住了门环,然后打开了门,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有一种不好的第六感已经好像猛兽一样攫住了自己,梁烟云进去以后,很快的已经关门闭户。
将夕月与奴良还有玉琅三个丫头窃窃私议已经隔绝在了门外,但是三个丫头还是不绝如缕的争论什么,梁烟云好容易这才看到一张八仙桌旁边坐着的左晓月,左晓月也是在脚步声下,慢吞吞的回头。
她就那样看着梁烟云,梁烟云发现,这张美丽的面庞,已经失去了光泽,皮肤是那样的喑哑,暗淡而没有一分一毫的光芒,眼珠也是变得灰蒙蒙的,虹膜失去了光泽度,手掌瘦弱,好像风雨中的仙人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