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杜老太太横眉竖目:“方才对照帐册,蘅儿名下的东西,有四分之三不见踪影,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老太太一生清贫,靠的便是傲骨,最注重的便是名声,最恨别人说杜家贪图顾家财产。
柳姨娘一推二六五:“这些奴才,实在太胆大妄为!”
杜老太太冷笑:“别打量老太婆是傻子!金银首饰尚可挟带出府,那大件的摆设,古玩,八扇屏风,岂是想搬便搬得出去?”
柳姨娘只略慌了片刻,立刻便有了说法:“这阵子搬家事多,一时忘了,也是有的。等二姑娘从室出来,再慢慢补齐了给她。”
杜家入京有一年多,事多忘记,不过只是推辞,但她既答应补齐,老太太也就见好就收,不想撕破脸。
默了片刻,又道:“竹院的人都发卖了,蘅丫头跟前不能没人伺候,你打算怎么安排?”
柳姨娘道:“萱草,茜草,你俩暂到竹院伺候。”
这两个都是她身边的二等丫头,杜蘅自然不肯收,否则这钉子岂不是白拨了?
当即婉拒:“姨娘掌家,手里千头万绪,她两个都是姨娘得用的人,我如何受得起?”
柳姨娘故做为难:“二姑娘身边不能没人,可眼下府中银钱着实有些周转不来……”
“府中银钱周转不来?”杜谦一怔。
顾老爷子逝去后,他全盘接收了顾家的产业,这偌大的财产,这么快就花光了?
柳姨娘拔尖了喉咙,冷笑连连:“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把财产吞了?好啊!咱们不妨细算一下!”
“京城的房子是什么价?咱家前后四进还带临街铺面的院子,花了多少银子?京城的铺面又是什么价?咱家开店,买田置地,动用了多少款项?老爷为了进太医院,这人情往来,流水似的花出去多少银子?京城的人工,衣料,首饰,米面粮油疏果点心又是什么价?姐姐常年卧病在床,各种珍稀药材不要钱似的买,人参燕窝萝卜白菜似地吃着,难道都不花钱?”
她气势力如虹,说一句,便往前走一步,咄咄逼人!
杜谦只不过问了一句,她噼里啪啦回了几十句,夹枪带棒,连讥带讽,直把杜谦说得冷汗涔涔:“那,那也不至于,连几个丫头也买不起~”
柳姨娘柳眉倒竖:“这家里大到房子店面,小到针头线脑,女儿们的胭脂水粉,哪样不花钱?老爷进了太医院,药铺里也不能坐堂,咱们又是初来乍到,人脉全无,药铺生意一落千丈!田庄,铺子里的也只有出的,没有进项!老爷死要面子,压着我不许卖清州的祖宅,田产,硬说是顾家的祖业,将来要给二姑娘当嫁妆!要不是我捏着,算着,这个家早让你败光了!哪还能站在这里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