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圣旨就下到了德阳殿,这也是按规矩行事的,萧乾慕给苏梦若的位份晋了一级,赐住碧沁殿。但萧乾慕担心苏梦若,所以暂时还是住在德阳殿,并未正式搬进碧沁殿里。
再说今日,迎接瑶裳公主的车驾已经进入了京陵,今日便是成婚庆典的日子。两国联姻,造福子民,虽然箫乾渊只是个王爷,但规格却不低,萧乾慕特许在皇宫内完婚,给足聚隐国和箫乾渊的面子。而洞房也安排在箫乾渊当皇子时所住的宣央殿,宫里从七天前就开始布置了,只是因着苏梦若出了一些事,才不知的。
一大早,苏梦若醒来时,萧乾慕正巧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复杂,苏梦若看出了他的担忧,施以微笑让他宽心。尽管自己仍旧爱着箫乾渊,她也不可能在这种日子表露出什么,箫乾渊不在乎她,这是她一早就该明白的。看到苏梦若如此,萧乾慕也放心了,告诉她待会还得同他一起去见萧乾慕,晚上又有喜宴,若是不舒服,可以先休息着,苏梦若还是拒绝了,她想亲眼看着他娶别人为妻。这是一种救赎,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
“冬菱,去把我的那个紫檀盒子取来。”苏梦若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种伤感的情绪,那个紫檀木的盒子就是当初她入宫时箫乾渊给她的。冬菱取来盒子,苏梦若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鎏金色的华服艳丽多彩,皆是金色蚕丝所织,可是苏梦若明白箫乾渊的意思,他不希望她穿着嫁衣嫁给萧乾慕,当初收到这衣服时她有难过,有喜悦,也有失望,如今他娶了别人,自己也嫁了他人,她要穿着这件令她产生过误解的锦衣去参加箫乾渊的婚礼。
“苏婕妤,这件衣服好漂亮啊!”冬菱和芯媛同时发出惊叹,苏梦若嘴角却泛起了苦笑。
“是么?”苏梦若有些微微的失神。
“是啊,你穿着肯定很美呢!”冬菱由衷的赞叹,苏梦若的美简直夺人心魄,若是配上这等高贵典雅的衣服,定然美艳的不可方物。
“今日,是渊王爷大婚,本宫不可以给皇上丢脸,给我梳发髻,不要太素的妆容。”苏梦若淡淡的吩咐道,铜镜里的那个她,脸色苍白如纸,悲伤溢满眼底。
“婕妤怎样打扮都是最美的呢。”芯媛笑嘻嘻的接了一句,可苏梦若却蹙了眉,因为她通过铜镜看到了芯媛在说出这句话时眼里泛起的冷光。
“呵呵,嘴真甜啊!”苏梦若转过身,淡淡的扫了芯媛一眼,道“赏!”
可芯媛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苏梦若整个人都是冷的,虽然在笑,却未达眼底。但依旧乖顺的说“奴婢谢苏婕妤赏!”苏梦若被封了婕妤,可皇上赐萱字她却没用,只因着叫着别扭。可看在别人眼中倒有点像她不识抬举了,毕竟皇上亲自赐字,如此殊荣的事,别人都求之不得,但苏梦若竟然不喜,可真真是气煞了旁人了。
“喏,这支金步摇赏你了,可喜欢?”苏梦若在首饰盘里挑挑拣拣,选了一支牡丹纹步摇,递给了芯媛。然后毫无意外的在她脸上看到了丝害怕,疑惑,苏梦若在心底冷笑,莫非这内鬼就是芯媛?
“金步摇如此贵重,奴婢实在不敢收。”芯媛突然跪下,苏梦若淡淡道“本宫赏你的,收下便是,莫非是不给本宫面子?还是你有意轻薄于本宫,执意要拂了本宫的意不成?”苏梦若面带薄怒,芯媛有些慌了,连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气,请婕妤恕罪。”
“起来吧,你过来!”芯媛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梦若,咬咬牙走了过去,苏梦若举起金步摇,芯媛本能的想往后退,生怕苏梦若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但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然而宁她感到意外的是,苏梦若什么也没说,也没伤害她,只是亲自把步摇插入了她的发髻中,声音清冷的让她退下。
“婕妤是何意?”冬菱不明白,此时屋内就她们两个人,所以冬菱才敢问出口。
“我怀疑芯媛有问题,不过试她一试罢了。”苏梦若淡淡道,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啊!不会吧,看起来不像啊!”冬菱有些惊讶,素日里她同芯媛关系还是不错的,也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冬菱,你要记得,这后宫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谁都莫要轻易相信,还有,莫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否则我必有大难!”苏梦若故意将事情说的很严重,她了解冬菱的为人,太善良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可就不好了,若是走错了路,恐怕她都难以保她了。
“是,奴婢记住了。”冬菱惶恐的点点头,有些害怕。
“好啦,有我在,别怕,快给我梳头发吧。”苏梦若拍拍冬菱的手已示安慰,她不喜自称本宫,但是在宫人面前就必须这样,只有在冬菱面前才得以放松。
苏梦若梳好妆走了出来,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斜插一支木槿花钗,长长的流苏垂在发髻上,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萧乾慕看到这样的苏梦若愣了一下,他见过柔媚情伤的苏梦若,艳丽妖娆的苏梦若,才情高雅的苏梦若,出尘不染,如仙子一般的苏梦若,如今又见到了高贵典雅的苏梦若,他果真没有看错,苏梦若比得过世间所有女子。
“臣妾参加皇上!”苏梦若仪态万方的给萧乾慕行了个礼,巧笑嫣然的模样勾魂夺魄。
“若儿,怎的如此多礼?”萧乾慕宠溺的扶起苏梦若,牵起她的手就往宣央殿的方向去,本来是该皇后姜磬希陪同的,可萧乾慕除了苏梦若以外,不想让任何人陪伴自己,所以差了王公公亲自跑一趟凤栖宫,告诉姜磬希不必想陪了。牧子绰的上次受罚伤还没好透,但也强忍着痛继续侍候苏梦若,苏梦若知道他因为自己而受罚,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但牧子绰却说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所以罚的应当,苏梦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