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怒吼着,发出阵阵狂叫。南宫青鸢站在一个阴暗的密道中,听着从四处的入口灌进来那呼啸的风声,忍不住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好冷!
“啊!好痛!”
“好冷……”
“好饿……”
“……”
一声声的哀嚎传入了南宫青鸢的耳中,让她的身子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环境,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可是那些声音又好似在指引着她,让她往前走。
环顾着四周的环境,南宫青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全所未有的恐慌。
是的,恐慌!
“谁来救救我们,谁来啊!”
“救命啊!我没罪!凭什么抓我!”
“快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南宫青鸢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她的面色紧张的扫视着周围的坏境,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她的眼神越发严肃,动作也越发小心,可是……
不管她碰到了人,还是没碰到人,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存在。
“姑娘,你来救救我可好?”突然,南宫青鸢的耳边传入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好似看透了人间百态的声音,让南宫青鸢的心又忍不住的一沉,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出不了声音,那好似被人给毒哑了的嗓子,让她的心越发的慌乱。
“哦,我忘记了,你不是人,你已经不是人了,怎么还能救我呢?罢了罢了……罢了……”声声叹息,穿透耳膜。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拖长声音的语调,好似暗夜中的鬼魅,阴冷的风从发际吹过,吹乱了她的衣衫,吹乱了她的发,可是此时的她,却没有心情去管这些。
“你们在哪里?在哪里?”南宫青鸢在心中不住的呼唤着,可是没人能听到她的声音,隔着墙壁,四周全是回声,全是可怕阴冷的如鬼魅的声音。
继续往前走,南宫青鸢不知道为何,心突然压抑的难受,这是一处刑房,里面摆放着一排的火盆,旁边的墙壁上挂着鞭子,烙铁各种刑具,她的心猛地一疼,脑中一片混乱!
“说!”
脑中突然崩裂出一个字,那个“说”字好似要将她的脑袋给炸碎,要将她的神经全部扰乱,只一个字,就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痛了起来。
“啊!”在心中怒号着,可是南宫青鸢的嘴巴依然发不出声音,猛地睁大眼睛,圆目睁开,目光狰狞。
她想起来了,她记起来了,她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夏青鸢,说!夏家暗令在哪?”脑海中还回想着这么一句话,南宫青鸢苦涩一笑,眸中恨意更深。
是了,是他们,是他们!
是陌离殇!是夏雪烟!
是他们!是他们害了夏家满门!是他们将自己挫骨扬灰!
所以,刚刚那个人才会说她已经不是人了不是么?
“说!说!说!”脑子越发的混乱,每出现一个字,身上就好似有鞭子在鞭打着,那满是倒钩的鞭子,将她全身的血肉都勾勒的模糊不堪,地上绽
开朵朵血花,那刺目的残红,刺激着人的视线,刺激着人的神经。
“啊!”终于忍不住的大叫出声,南宫青鸢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不住的摇着头,不时的回想着那日的残酷,那深入骨髓的痛,那三千六百刀的凌迟之恨,怎能忘怀?怎能忘怀?
怎能?
“鸢儿?你怎么了?”被南宫青鸢的惊叫声给惊醒,陌尘渊有些着急的观察着南宫青鸢的情况。
南宫青鸢不住的摇着头,汗水顺着肌肤滑落到床上,被子上,她痛苦的皱起眉头,眉头皱的死紧,让人抚都抚不平。
“啊!痛!不要!不要!”愤怒的呼喊着,南宫青鸢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都好似在烧灼,明明收到伤害的不是她,为什么,她却能够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痛?
梦中的南宫青鸢就这般看着眼前的一个女子被鞭打,被烙铁,被……凌迟。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痛过四肢百骸,恨意充满了大脑。
她想冲上去,想要将那个折磨着人的男人碎尸万段,可是她不能,她根本就触碰不到他,即使自己的手碰到了他的身子,只要一用力,便会从他的身体中穿过。
“鸢儿,你怎么了?不难受,不难受了。”看着那般痛苦的南宫青鸢,陌尘渊小心的将她给揽入怀中,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现在陌尘渊终于明白,南宫青鸢为何会找着理由让自己陪她睡了,原来,她自己也是有预感的么?
抱着南宫青鸢,柔声轻哄着,即使她听不见,也能够感受到那股说不出的暖意,南宫青鸢的身子渐渐的停止了挣扎,眉头依然皱的死紧。
这次的简黎攸与那次醉酒后所表现的模样不同,那次是压抑的阴暗,而这次却是掩饰不了的恨意。
是又梦到了那些事情么?
想着,陌尘渊的心也忍不住的一疼。
上天当真是残忍,竟让这样一个女子,承受了那般的痛,经历了这样残忍的事情。
即使那个人是自己所谓的大哥,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偏袒,反而觉得他更应该接受惩罚,这样一个堪称魔鬼的人,如何配在这人世间生存?
“鸢儿乖,只要是你想做的,我必定会帮你完成,过往的伤再痛,我发誓,今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身上,安眠好梦,让那一切的罪恶从你身边远离。”轻柔的在南宫青鸢的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
似乎感受到了陌尘渊的温柔,似乎感受到了那抹温暖,南宫青鸢渐渐的平静下来,眉头也开始舒展,随即神态也安详了不少。
静静的抱着南宫青鸢,直到她彻底的摆脱了梦魇,熟睡过去,陌尘渊才轻轻的帮南宫青鸢掖好了被角,自己则披衣下床,走到窗口,看着那孤寂如水的月色,终是叹息一声,下定了决心。
“暗影,出来。”淡淡的语调,是说不出的冷硬疏离。
“属下在。”瞬间,一道黑影闪到了窗口,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似乎是在等陌尘渊的吩咐。
“暗影,你是否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继续叹息,陌尘渊似乎是有些感叹,又似是在诉说着什么。
这最初是他不愿意走的
一条路,不愿意回来,只想一世安然,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不愿意,但灵魂深处似乎一直在算计着这一日,总觉得它一定会出现。
“爷,不是属下觉得会有今日,若是没预料到今日,爷你又怎么会组建这么一个势力?”暗影低头,淡淡的开口,声音极冷,却也能让人感到一丝无奈。
他从小便跟在殿下的身边,见证了他所度过的每一个时光,知晓他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所以即使殿下不说,可是他替他不甘。
这句话,让陌尘渊彻底的沉默了。
是的,若不是早料到会有今日,他又何必亲手建立这样一个势力,深藏在这千璃国之中?
归根到底,他心中怕还是有恨的吧,只是隐藏的太深,他自己竟未发觉,若不是因为那躺在床上而不得安眠的人儿,他又如何能了解自己心中的恨呢?
“你说,有些事情是不是从一开始便不能退让?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要努力为自己而争?”似乎在寻找理由,似乎在说服自己,陌尘渊嘴角淡淡的勾起,弧度越深,笑意越浓,眼底的光也就越发坚定。
“爷,这些你自己心中明明清楚,又何必追问属下呢?”暗影也叹息一声,不再言语,有些事情,爷不是不懂,只是不愿,可事到如今,再退让,还有用么?
“从明日起,吩咐人,日夜盯着陌离殇的势力,只要看不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不顾一切的去打压,本王要让他忙的焦头烂额,无法分身。”陌尘渊冷冷的开口,自然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记得,莫要让他们出一点的幺蛾子,要等鸢儿玩够了,折磨够了,让你们动手,才能彻底的解决他们。”
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开始。
他不管什么血肉亲情,不管什么道德伦理,在他看来,只要南宫青鸢想做的事情,那他就照做无误。
“是,那主母那边……”暗影说着,有些迟疑的朝着南宫青鸢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夜羽国的公主。
“鸢儿那你就莫要提起了,本王不想让她烦心。”没有告诉暗影,自己之所以这般做就是为了南宫青鸢,在他看来,南宫青鸢的身份,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这个消息走漏了,那南宫青鸢的下场可想而知。
“属下听命!”暗影双手抱拳,对着陌尘渊恭恭敬敬的道。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对自家主子的敬重与崇拜永远不变。
“你先下去吧,有事本王会吩咐你的。”挥了挥手,陌尘渊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配上清冷的银辉,更显得冷意突起。
暗影领命告退,来无影,去无踪,若非是窗户还开着,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发觉,曾经还有人出现过。
怔了会儿,陌尘渊关上了窗户,慢条斯理的回到床前,将外衫脱下,又钻进了被窝,将南宫青鸢那小小的身子拥入自己的怀中,闭眸,入眠。
之前的一切一切都恍若是幻影,淹没在这寂静的夜中。
外面风乍起,吹动着树叶随风而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声声入耳,好似一首音调单一的催眠曲,让人在梦中安眠,久久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