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并非毫无应对之策,只是相比起来,这似乎是最为简单也最为直接的做法。
应下景王妃的要求,向景云晟引荐秦艽,且不说,景云晟是否会看得上秦艽,即便是看上了想纳她为妾侍,而她也只是一个妾侍,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届时还不是任由着她搓圆捏扁?
宁森月在心下极力劝阻着自己,拼命讲述着此举的利与弊,试图无视心下的压抑。
宁森月见景云晟淡淡点头,便随即起身,来到红檀木门前,轻轻打开一条缝隙,果然,便见秦艽怀中抱着琵琶,跪坐在地,而她身边,是毕恭毕敬的苏管家。
宁森月轻嘲道:“苏管家,别来无恙。”
苏管家低着头,沉声道:“劳烦世子妃挂念,是在下的福气。”
宁森月不予理会,而是将视线凝聚在那跪在地上的佳人,清眸波光流转,她轻声道:“进来吧。”
她将门轻轻打开,示意秦艽抱着琵琶走入。
苏管家见秦艽走入屋内,便对着宁森月躬了躬身,恭候在门外,他见宁森月似乎无离开之意,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提醒道:“世子妃还是如在下这般在门外等候吧。”
宁森月眸色一凛,凝着苏管家的清眸似是酝酿着风暴,眸底寒光乍泄,呵斥道:“放肆,本妃何须用你来教本妃如此做事?难不成苏管家是逾越了规矩不成?”
苏管家低着头,神色越发恭谨了,他思量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后退一步。“在下不敢,世子妃您随意。”言罢,他还亲自为宁森月轻轻掩上门。
宁森月进入内室,入目便是一袭绯色纱裙的秦艽跪在地上,香肩单薄,娇躯紧紧裹着单薄的纱裙,叫人心生怜意。
而景云晟呢?此刻他见宁森月进屋,便扬唇笑道:“世子妃来人,不知世子妃究竟何意?”他话语中透着一股质问,凝着宁森月的眸子带着淡淡失望。
宁森月笑靥如花,上前介绍道:“这是秦艽,乃是景王妃远方表姐之女,天姿国色,最重要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弹得一手好琴……”还未等宁森月介绍完毕,便被景云晟截过话。
“世子妃莫不是希望本世子将此女纳为妾侍。”景云晟眼帘未抬,似笑非笑的凝着她,黑曜石般的双眸似是酝酿着腥风血雨,叫人望而生畏。
似乎,只要宁森月点头应是,他便会上前将其撕碎一般。
宁森月丝毫不惧,她笑着迎上他的眸子,望着他眸底的惊怒,脸上的笑意飒然被怔愣取代。
难道,他的意思是,不愿意纳秦艽为妾侍?一时间,宁森月还真是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以秦艽的姿容,绝对是可以令无数男儿折腰的。
如今,此等美人送上门,他竟是拒之?
景云晟一眨不眨,双眸紧锁着眼前怔愣的人儿,不愿放过她眸底一丝一毫的情绪。
见她眸带惊疑,心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一向将情绪掌握的极
好的他,并未在人前展露,他对着跪着的秦艽道:“秦艽是吗?回去告诉母妃,本世子暂且无纳妾的打算,更深露重,秦小姐路上小心。”说着,便看向那紧闭的门扉,意图十分明显。
秦艽如被闷雷击中,先是一怔,紧接着便跪坐在地,缓缓抬头,妖冶妩媚的娇颜透着一抹无辜,勾勒着眼影的凤眸蒙上一层水雾,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世子爷是打算将妾,奴婢赶走?”秦艽不愿离去,她仰起头,一双眸子染着摄人心弦的妩媚,悬着清泪的小脸更是楚楚动人。
秦艽自然是不甘心就这般离去,且不说就这般离去,她无法对景王妃交代看,再者她面上挂不去。
她想着,景王世子乃是皇室宗亲,定然是见过不少美人,因而他重视的不仅仅是女子美貌。
景云晟瞧着那秦艽的眸子闪过一道狠戾,薄唇轻轻上扬,勾起一抹诡异弧度。“本世子不希望将话重复第二遍,否则,即便你是母妃举荐而来,本世子照杀不误。滚吧。”
他本就不是好说话之人,更是讨厌有人谋逆他的命令。
这点宁森月便极为清楚,想当初,成婚之日,这家伙可是牛逼得很。
秦艽心下一震,她眼睑低垂着,掩饰着眸中恐惧,来之前,她就已经四处打探,她深知这位世子爷脾性并不大好,如今看来,这景云晟岂止是脾气不好如此简单,根本就是毫不讲理。
“世子殿下,难道是秦艽不够好吗?世子殿下为何不尝试着接受秦艽,秦艽可以为世子殿下生儿育女,为王府开枝散叶。”秦艽壮着胆子,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执着,她凝着身前身长七尺,芝兰玉树的男子,打算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幸福,拼上最后一丝努力。
打从走进这屋内,见到景云晟那一刻开始,她便已沦陷。
他的身份地位不仅仅可以帮助自己摆脱景王妃的操纵,为家族沉冤得雪,他又是生得如此俊逸,她秦艽此生能够侍奉这等男子便是不枉此生了。
宁森月托着下颌,潋滟清眸紧锁着那跪在地上的纤纤玉人。
她是如此执着,似乎是抱着若是景云晟不同意便一死的决心前来,她抱着琵琶,莺惭燕妒的娇颜上,摄人心弦的凤眸熠熠生辉,眉宇间隐然透着坚韧。
“秦小姐何苦如此,天下好男儿数不胜数,以秦小姐的绝世容貌,想要嫁给一个正经人家作为正妻绝对不难,秦小姐又何苦委身于旁人做妾侍?”宁森月抢在景云晟之前,笑着劝道。
身为女子,秦艽深知作为妾侍是何等卑微,即便她不愿嫁给布衣平民,但只要她身家清白,留在王府等待时机,想要嫁给王公贵族作为正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她又何必委身于景云晟做妾侍?
唯一解释的通的便是,她受人挟制!
在王府中,何人能够在景王妃的眼皮子底下要挟她远方表姐的女儿,显然便只有景王妃一人。
若宁森月所料无误,只怕这秦艽的身份也是景王妃捏造
的,为的便是瞒天过海。
但这也仅仅是宁森月的猜测,在事情真相未查明之前,还不能够下此定论。
秦艽将视线转移至宁森月的身上,映入眼帘,是一艳丽冠绝的女子,她一袭雪色宫缎,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彰显着她身份显赫,天生丽质的小脸不施粉黛已是国色天香,潋滟清眸,秋波流转之余尽是灵动俏丽,摄人心魂。
秦艽不得不承认,景云晟的世子妃一点儿也不比她差,她亦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容貌,气质皆是令天下佳丽黯然失色。
秦艽凤眸一眨,含情凝睇,一行悬挂已久的清泪黯然滑落,本就看似羸弱的美人此刻见着更像是随风摇晃的柳枝一般。
“秦艽爱慕世子爷,今生只盼能够侍奉世子爷,秦艽不在乎名分,只求能够为世子爷繁衍子嗣,还望世子妃成全。”言罢,她便是抱着琵琶朝着宁森月叩首一拜。
这番言辞一出,饶是再心硬如铁的男儿也该心生怜意,但景云晟还真就像是石心一般,不为所动静坐一旁,心情甚好的品尝着桌上佳酿。
宁森月勾唇冷笑,潋滟清眸满是嘲讽,这秦艽莫不是真当她是傻子不成?自古母凭子贵,即便是秦艽一时间毫无名分,但若是来日诞下儿子,即便是她和景云晟有心阻拦,怕也是无力回天。
之前她有所担忧,便是害怕景云晟血气方刚,一见着美人把持不住,如今想来还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景云晟是何人?他几乎能够推翻‘凡人皆有七情六欲’的俗语。
宁森月似乎心情极好,她俯下身,亲自将秦艽扶了起来,笑着安抚道:“并不是本妃不愿意让你伺候世子殿下,而是世子殿下本身也不乐意,秦小姐又何必为难我们,也为难你自己呢?”
言罢,她还特意朝着景云晟瞥了一眼,示意他附和着自己的话。
景云晟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眸底带着一丝调侃,迟迟不曾言语。
而这又是让秦艽生出一丝希望,她挣开宁森月的手,朝着景云晟投去希冀目光,她将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却不想景云晟依然是淡漠如斯,眼帘未抬,似乎秦艽并不值得他入眼一般,他淡淡道:“秦小姐且先回去吧,本世子会向母妃求情,让她不要迁怒于你。”
秦艽一愣,呆呆的凝着他,自小便因着绝色容貌骄傲惯了的她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宁森月见此,便打开门,对着守在门外,面色依然恭谨的苏管家道:“苏管家,劳烦你将秦小姐送回去吧,更深露重,可要好好照顾秦小姐才是。”宁森月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苏管家脸色黑如锅底,但言语间还是不敢有所反驳,只能是应了一声,紧接着便进屋将秦艽提了出来。
秦艽踉跄着被苏管家带走,她面色如死灰般惨白,但一双眼睛却是尤为光亮,那是仇恨的光芒。
景云晟,我秦艽定要你悔不当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