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皇上见前来禀报的太监说太傅迁来觐见,本想是以为太傅前来商讨婚期之事,一边笑着太傅心急,一边宣来觐见。
太傅进殿后,直接跪倒在地,大声喊道,“老臣叩见皇上,启禀皇上,老臣有事相求!”
面对这个年纪已经年迈的太傅,皇上有些于心不忍,好歹此人曾是他的恩师。
皇帝紧皱着眉头,忙道,“爱卿起来说话。”
说罢,太傅站起了身,躬着身子低头拱手说着,“还请皇上撤婚!犬子资质尚低,不敢高攀公主,请皇上对此婚事三思啊。”
听完太傅的话皇上有些狐疑,这个太傅到底是想怎样?要结婚的是他,要悔婚的也是他。“此话怎讲?”
还未等太傅开口,跪在下面的李轩竟然插上了嘴。“禀告皇上,连城公主脸上的疤痕实在是令人惊恐,鄙人恳请圣上撤婚。”
李轩行了一个大礼,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大有一副倘若皇上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样子。可是李轩却没注意到皇上的神色黑如锅底。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正襟危坐,面容不苟言笑,用温怒的眼神盯着李轩。“你说朕的公主,脸上有疤?”
“是!皇上,求您撤婚,我...”还未等李轩说完话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双手握紧像龙椅的龙头用力砸去,双眼通红,活脱脱的就像个愤怒的狮子。响声很大,气势汹汹的盯着李轩。
太傅见此状连忙跪下,向皇上求饶。“皇上!是老臣教子无方,切勿动怒,小犬只是……”
“只是?只是什么?!”皇上怒目切齿,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只是因为朕的公主长得其丑无比,面目全非?!来人!带连城公主过来!”
皇上的龙袍一甩,怒形于色。
待身边的公公带了公主过来以后,皇上走下了龙椅,龙颜愤然,,眼神及其犀利的盯着下面跪着的太傅和李轩,一睁两道如刀的目光直射李轩的眼睛。
“来,你给朕好好看看,朕的公主到底长什么样。”皇上的手太抬李轩的脸,此时的皇上看不出是怒,是平淡。不怒自威的神色让李轩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发颤。
连城娇羞的迈着小步子走了出来,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一肌一容,尽态极妍。就连身后的青黛也是如花似玉。
李轩简直难以相信自己所见,不禁目瞪口呆,有些骇然。嘴张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面前这个连城公主分明和自己昨日见的判若两人。
“参见父皇,见过太傅。”连城故作端庄说到,此时的她知道,自己无需多言,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
“李轩!睁大你的眼睛给朕看看,朕的女儿是不是其丑无比?!”龙颜大怒,李轩不敢直视皇上,又不敢忤逆皇上说的话,轻轻的瞥了一眼连城。
躲在皇上身后的连城见李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
,不禁唇角含笑,心里却如霜剑般森冷地嘲讽不休,缥缈的杏眸底蔓延着几缕诡异,却转瞬即逝。
李轩感觉自己身上的所有肌肉和五官都在颤抖,抽搐着,已经错愕到说不出话来了。
“无话可说就当你是否认了,既然朕的女儿不是,那你还敢诬陷朕的女儿?!该当何罪!”皇上怒气冲冠,眼看有些要受不住,这时太傅行了个大礼。
“皇上饶命!小犬眼色不好,定是看错了公主才会闹出此事,还请皇上饶宁!”太傅已经年迈,况且又辅佐皇上许久,皇上也不忍心看他受罚。
龙袍一挥,紧缩的眉头略微有些舒展,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罢,拖出去仗打五十。婚事取消。”皇上刚说完,太傅连声道谢,“谢主隆恩。”
随后,李轩被侍卫拖了出去,不过念及其身为太傅之子,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等出了乾清宫后,连城便乘坐着轿辇打算回琉璃宫。
抬着轿辇的太监,路过御花园,一阵阵四溢菊香沁入鼻尖,令连城本就欢畅的心情越发惬意。
不禁掀开轿帘,正欣赏着 独属于秋色的菊花,余光一瞥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白衣翩翩,芝兰玉树,宛若世外仙人。
连城心下一喜,嘴角笑意更甚,她忙交代太监停下轿辇。
步行的青黛见此,忙凑上前对着连城耳语道:“公主殿下,您这是打算?”
连城忙嗔怒凝了她一眼,说道:“多嘴,你们回去吧。”
青黛忙收了嘴,余光一瞥,瞥见那衣袂翩翩的白衣身影,顿时心下明了。
“是,奴婢告退。”青黛自是知晓连城对沈潇然那点小心思,低声轻叹,随后只得招呼着太监一块抬着轿辇离去。
连城理了理衣襟,勾起一抹自认为得体的笑,迈着细碎莲步,朝着那白衣翩翩的身影而去。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只身一人向御花园走去,看着前面缓缓而来的沈太医,微微一笑,等着他先开口向自己请安。
“公主殿下。”果然不出连城所料,那男子对着她躬身请安道。
连城扬唇一笑,忙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才道:“沈太医也是被这秋色吸引了不成?”
沈潇然淡漠一笑,“不过是偶然路过。”说着,便打算与连城擦肩而过。
连城微微张着口,盈盈水眸满是失落,撇过头瞧着那人的背影。
蓦然回首,两双眸子直至对上。
沈潇然依旧是淡漠至极的眸色,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他凝着连城轻声询问:“公主殿下,下次切莫如此胡闹了,李公子亦是无辜的。”
连城一怔,刹那间,嘴角笑意凝滞,呆滞一会才道:“难道,你希望我嫁给李轩?”
沈潇然眸光依旧淡漠,言语淡淡道:“公主殿下嫁给何人,自是与微
臣无关,此乃公主终身大事,也请公主慎重考虑才是。”
闻言,那盈盈水眸瞬间蒙上一层氤氲,她强扯出一抹极为丑陋的笑,低声道:“是本公主唐突了,还望沈太医切莫见怪。”
“公主言重。”沈潇然朝着她微微颔首。
连城见此,当即垂下头,不愿让沈潇然瞧见眸底的脆弱,她不希望自己所爱之人,看见自己不堪的一面。
她该保持着最好的状态,不论何时何地。
“既是无事,本公主先行告退。”言罢,便毅然决然转身,只留下一傲然挺胸的背影。
而此时的大牢里,李轩正要经历杖刑。
这一行绝对是靠手艺吃饭的。
笞杖在手,生杀、轻重仅在一念之间。于是,怎么打人就成了一门学问。有的虽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伤;亦有些往死里打,但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
行仗的差役忌惮太傅这个地位,不知该不该打,但是有个公公阴阳怪气的对着李太傅说了这一番话。
“话说有三个犯人遭受同样的杖刑,为了少吃点苦头,他们事前都贿赂了行杖的差役。一个犯人送了三十两银子,被稍微打伤一点骨头,养了一个月的伤;第二个犯人送了一倍的银子,只打伤一点皮肉,不到一个月就好了;第三个犯人给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受刑后当晚就步履如常了。这样的话也不会让行仗的差役感到麻烦了,你说是吧?太傅大人。”
太傅看着公公会心一笑。
随后,便趁着无人之际,将李太傅拉至无人之处,偷偷朝着他袖中塞了一袋银两。
感受着袖中沉甸甸的触感,那公公笑得跟朵花儿似得,忙对着李太傅连连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此事。
随后,便见那公公在两位行刑公公耳际耳语一番。
随后,李轩便被拉至一漆黑窄小的刑房中,不一会儿,暗牢便传遍棍棒击打着人体肌肤而发出的噗噗响声。
当杖刑结束后,李轩揉着臀部,在太监的安排服侍之下,趴俯在担架上,任由着太监送回太傅府中。
李太傅赶紧传府医,为李轩提供了最好的疗伤金疮药。
上了药之后的李轩便趴俯在榻上一阵低声轻吟。
由于先前李太傅的贿赂,杖责五十后的李轩仅仅是红肿青紫罢了。
可是李轩的面色却依旧铁青,眼神中甚是凶狠,仿若下一秒便将仇人撕成碎片。
蓦地,他朝着门外轻唤一声,随后一腰间佩剑的男子便躬身而入,对着李轩跪下,神态卑微。
李轩咬牙切齿道:“你派人前去调查那连城,还有今日之事,务必给本公子调查清楚。”连城公主为何面对他之时,面上是狰狞的蜈蚣疤痕,可为何回到乾清宫,却是肤若凝脂般的模样。
可诡异的是,自己先前竟是瞧不出一丝端倪。
他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让他知晓,何人在背后与连城共谋,他弄不了连城那贱人,定是要将她背后之人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