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森月将景云晟扶至山洞内坐下,望着外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心下烦闷不已。
潋滟清眸闪烁着忧虑眸光,如远山般修长的黛眉亦是紧紧蹙着,此时此刻,她显然正为着景云晟之事劳心伤神。
她又是不禁斜眼倪了景云晟一眼,见他面色惨白中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额前冷汗淋漓,原先一丝不苟的白袍已是被尘土血液染红,使他整个人瞧上去狼狈不堪,像是在泥泞地打捞出来一般。
他与杀手交手将近一个时辰,再加上先前为寻她的踪迹必然是一路奔波而来,现下的他,定是饥肠辘辘。
可事到如今,自己竟是连为他提供一份果腹之食也是无能为力,宁森月心下涌起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与挫败感。
瞧着他血肉翻卷的伤口,宁森月又是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她总是不愿见着他身上出现任何伤痕。
好在景云晟身手极好,身上仅除了先前替宁森月挡去刀刃的伤口较深较严重外,其他便仅是轻伤罢了。
“撕拉”宁森月毫不犹豫地扯下裙摆上较为干净的布料,随后,掏出胸口的锦囊,取出其中一颗墨色丹药,将其碾碎后平整地摊在布料中,随后小心翼翼的替景云晟包扎。
若有似无的体香沁入鼻尖,那熟悉的香味不似香粉浓郁刺鼻,似是花香又不似花香,极为奇特的香味,却让景云晟原先紧蹙的眉宇轻轻舒展。
他薄唇微张,随后,又是缓缓睁开原先阖上的眸子。
眼睑轻抬,露出一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瞳孔,瞳孔倒映着眼前这一熟悉倩影。
她低垂着螓首,墨发散落在她肩上,面颊上,熟悉的体香沁入鼻尖。
顿然间,景云晟只觉体内热流加快流动,体内更是愈发燥热。
宁森月不由得慌了神,忙趁着景云晟存着一丝意识,问道:“你先前是否遇见可疑之事?”言罢,他又解释道:“你脉搏紊乱,乃是服用了催情散一类亢奋性药物……”
见她如此道来,景云晟多半也知晓自己现下身体是何状况。
他自是不信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暗算于他,若真是论起药物,他倒是想起先前服用了宁森月给他的解药。
景云晟运气调息,逼迫着使自己的神智清醒,他半眯着狭长双眸,坚挺的鼻梁上尽是从饱满额前滑落的汗珠,两鬓间的发丝已因着先前与杀手交手变得稍显散乱。
此时此刻的他,早无先前那般丰神俊逸,模样狼狈至极的他,却也丝毫不减他身上那股威仪,如君临天下的王者,运筹帷幄的将帅。
薄唇微启,沙哑沉重的声音从薄唇溢出,“先前,服用了你的解药……”仅仅是阐述这一事实。
宁森月闻言,心下咯噔一跳,面色一僵,黛眉紧皱如山丘一般。
她所研制的解药绝不会使人出现服用亢奋类药物所产生的状况。
宁森月托着下颌心下琢磨着。
景云晟身手不凡,心思机敏,断然不会轻易着了旁人的道,再
者他又身为云升国景王世子,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他头上搞事。
可若是无人暗中下药,莫不是他当真是服用了自己的解药才会如此?
可……
宁森月先前并非不曾将解药在褚容身上试验过,褚容尚且无事,更何况自小习武的景云晟?
宁森月现下一门心思皆是念着景云晟为何出现现下这般反常,神游太虚的她直至肩胛传来一阵凉意才恍过神来。
“你——”潋滟清眸圆睁,死死瞪视着手脚游离在她肩上的男子,尽管深知他此刻所为实属药物催化下的常态,可宁森月依旧无法接受异性在未经自己许可之下,试图侵占她。
景云晟这般行径,于宁森月而言,便如侵占。
宁森月虽并非习武之人,可臂力一向大于寻常女子,她紧紧扣住景云晟的手腕,制止他越发不理智的行径。
“还请世子冷静。”宁森月着实不知该如何制止已完全失去理智的景云晟,此时此刻他便如同猛兽一般,拼了命在她身上汲取凉意。
景云晟闻所未闻,不仅无丝毫收敛,反倒越发肆意,如铁烙般的大掌熨烫着宁森月因被雨水沾湿的肌肤,她感受着来自他身上那滚烫中泛着凉意的温度,她极力制止,可终究是女子敌不过男子的气力,面对景云晟如此强有力的进攻,宁森月终究是无力应付。
“宁森月,你我本是夫妻,事到如今也该是你履行妻子职责之时。”她脱口而出的声音沙哑至极,略带一丝磁性,挑拨着景云晟的心弦。
闻言,宁森月先是一怔,随后面上掠过一丝不自在,“自我初入景王府那一夜,你我便已约法三章,人前恩爱,人后凉薄,虽是夫妻,却绝无夫妻之实,待我为你制得解药那一日,便是你我形同陌路之时。”
现下景云晟已是服用了宁森月的解药,她与景云晟先前所谓的夫妻关系也就不复存在。
那原先热情如火的男子闻言,原先游离于宁森月身上的手一滞,他微仰起头,这一仰头竟是令宁森月愣住。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深邃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般,酝酿着电闪雷鸣,仿佛下一秒便要将宁森月生生吞食入腹。
宁森月许是未曾见景云晟露出这般可怖的眼神。
景云晟紧扣着映入眼帘的女子,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与自己融为一体,又爱又恨的情愫搅得他烦躁不已。
他怎的不知这女子如此恶毒,如此无心……
他虽算不上待她推心置腹,可每当宁森月遇难之时,他总是挺身而出为她扫除障碍,甚至不惜公开与景王妃为敌。
可现下,她竟是三言两语便将斩断他们之间一切情义。
就算自己在她心目中,算不得夫君,可好歹相伴将近一载,同一战船之上。
可现下,她竟是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与她的情义一笔勾销。
尽管现下景云晟已将近失去理智,可现下却依旧强迫着自己冷静与清醒。
若
是此刻身旁是寻常女子,他早已无暇顾及对方是何感受,可他无法强迫自己忽略宁森月,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
“若是你信我,我或许能替你暂且缓解……”宁森月微蹙着黛眉,她不敢直视景云晟那渗满寒芒的双眸,她虽说现下还不知如何面对景云晟的感情,可若是眼睁睁看着他在痛苦中煎熬,却是宁森月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
景云晟伸手钳住宁森月单薄的下颌,令她迫于与自己对视,她澄澈如黑宝石一般的眸子映入瞳孔。
宁森月不知,正是她从旁坐着,才使得景云晟越发难以控制住身体的燥热。
对于景云晟而言,缓解痛苦最有效的法子,便是宁森月离开此处,离开他的视线,可这等法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告知宁森月。
一时间,也不知是何处而发的念头,使得景云晟一把吻住了宁森月的红唇,动情的他几近是忘乎所以,甚至于忘却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他的吻如烙铁般灼热,如猛兽啃食着猎物一般,从他热情而又疯狂的吻中,宁森月感受出他身上的饥渴。
她并非未曾想过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可无奈女子的气力总是比不上男子,挣扎片刻后,浑身无力的只得渐渐放弃了抵抗。
甚至于,渐渐迷失、且沉沦于他的攻势之下。
迷惘间,衣衫褪至胸前,单薄的肩胛映着一处处令人面红耳赤的印记,胸前春光外泄,女子面色渐渐染上潮红,一声声轻吟声从那饱满的红唇溢出。
‘撕拉’一声,男子彻底撕裂了与身下女子唯一的障碍,二人皆是赤裸身躯,紧密贴合,他们进行着人类最亲密无间的交接方式。
夜,雨淅淅沥沥,却丝毫未曾影响山洞内热情似火的二人。
夜里凉风携着冬意的凛冽卷入,携带着一丝春意而出。
虽无红烛细软,鸳鸯被褥,更无合欢美酒,可这一夜,二人却是实实在在的结合,成亲一载的夫妻真正结为一体,结成伉俪。
——
宁森月甚至不知自己何时醒来,亦是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何事,她只晓得自己稍有意识那一刻起,便觉骨头散架了一般,身体像是被马车轱辘重重碾过,酸痛难忍。
她缓缓睁开眸子,映入眼帘是女子单薄而纤细的脊背,她身着水碧色海棠短袄,如墨洗涤般的绸发散落在女子头下枕着的包裹上。
宁森月登时一惊,眼前一幕叫她不由得美眸圆睁。
谁人会着一袭水碧色襦裙短袄,现下除却夏侯绯月外还有何人?
可,她明明记着自己昨儿夜里,印象中似是到过密林寻过褚容与欧阳紫鸢……
后来,后来发生何事。
脑海中隐隐闪过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如黑曜石般的瞳眸,坚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
景云晟——
记忆好似泉流一般,一瞬间涌入脑海,跌入捕兽陷阱,景云晟相救,遭遇杀手,最后山洞迷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