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森月此言一出,穆雪柔才恍然察觉,她先前竟是失了理智,愤愤地瞪视了宁森月一眼,才道:“待我与母妃寻得证据,证实你盗取舍利子一事,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说完,她又是朝着脚边狠狠一掷,将指尖的银针扔在地上。
紧接着,她又是伸出藕臂,摊开手心,对宁森月道:“将先前那张帕子给我。”
她口中的帕子,自是先前有着穆雪柔亲笔签字、写上了她罪证的丝帕。
宁森月嗤笑一声,“现下给你?若是你反悔了,我岂不是任你宰割?”
见她又存着耍小心眼的心思,穆雪柔恼怒不已,她道:“宁森月,你可别得寸进尺,否则,我现在便可以叫你生不如死。”
“你现下向我讨要那帕子,不就是担心着,我将你的事情给抖了出去,此事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我还活在这世上,这事儿便是我最大最有利的一张王牌,我绝对不会这般糟蹋。”面对穆雪柔的讨价还价,宁森月寸步不让,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你!”穆雪柔怒视着她,一双美如清辉的眸子几近喷火,紧接着,只瞧她双眸微眯,下一秒,她迅速扬起手,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宁森月脸上。
随着一声脆响,宁森月微微撇过头去,她鬓间散落的发丝微微垂下,遮掩着她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这一巴掌,便是当我还给你的。”穆雪柔心情极为愉悦的笑着道:“宁森月,你可曾记得上回临月阁中,你当着云晟哥哥的面掌掴我的事儿?许是你贵人多忘事,记不清了,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巴掌扇在我脸上的脆响以及耻辱,我曾发誓,终有一日,势必将我承受的痛苦,以十倍百倍的代价加注在你身上!”
现下,宁森月好不容易沦落成她砧板鱼肉,就算碍于那帕子的事儿无法对这贱人动刑,可是扇她一个耳光总是可行。
她便不信,她宁森月会因着这一巴掌,便不顾忌性命与她撕破脸,与景王府为敌。
宁森月嘴角上扬,缓缓抬起头,随着她这一番举动,露出白皙胜雪的肌肤上一抹鲜红的指痕。
她不怒反笑,好似那巴掌根本不是落在她脸上一般,只见她轻启红唇,如清亮婉转的声音溢出,“喔,那事儿啊,雪柔不说,我还真是忘了,如今经你一提起,我倒是记起来,当初你的身后似乎还站着你最爱的云晟哥哥,而他便眼睁睁看着打你挨打,你说,若是你也当着他的面打我一巴掌,他会不会上前,来拧断你的手腕呢?”
便是这一番言辞,彻底激起了穆雪柔的妒火。
“你莫要以为云晟哥哥这辈子都会被你蛊惑……”穆雪柔残厉一笑,“若是你当真有一丝知耻,此事便不该让云晟哥哥介入,你若真有本事,便自己拿出证据,向皇上证明舍利子并非你所盗。”
宁森月闻言,笑得越发明媚,“你莫不是当我与你一样傻,既然你的云晟哥哥心甘情愿为我涉险,为我付出,我为何要拒绝?”
穆雪柔怒目圆睁,眼中含着一丝不敢置信
瞧着她,似是未曾想过,她会说出这般绝情凉薄的话,穆雪柔贝齿紧咬着下唇,宁森月好似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
“贱人!”
穆雪柔怒骂一声,“就算你不择手段蛊惑云晟哥哥为你犯傻,我与母妃也断然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自有我们的法子。”
说罢,她似是想起什么似得,嘴角轻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她道:“对了,忘了跟世子妃交代一番,母妃早已将世子妃去过道光寺祭祀一事禀报圣上,相信不出几日,圣上便会派大理寺的人前来调查此事。”
大理寺!
宁森月瞳孔一缩,双眸蒙上一层寒霜,她不想景王妃竟是与穆雪柔合谋,将她告至大理寺。
“甚好!”宁森月破天荒一笑,嘲讽道:“这大理寺的牢房本妃还未曾去过,倒是期待得很……”
“哼,如此一来,便拭目以待。”穆雪柔勾唇冷笑,对宁森月这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姿态,觉得异常可笑。
“将她带下去看好,可别到时候大理寺来抓人了,而我们却把人给丢了。”穆雪柔对着钳制住宁森月手脚的嬷嬷们厉声吩咐,生怕宁森月会得了空隙逃走。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宁森月成了她手下败将,她绝不会任由着这女子又一次死里逃生。
于是,宁森月便这般被押着回到西苑。
嬷嬷将推入屋阁内后,焦虑已久的青筠青莜赶忙围了上来,又是一番悉心询问。
“世子妃,她们可否有为难您?”青莜几乎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
“世子妃,下次断然不可再这般胡闹,您是千金贵体,哪能由你代我们受罚?”青筠亦是一脸愧疚之色,她万万想不到宁森月竟会为了她挺身而出。
“正因我是景王府的世子妃,他们才不敢对我胡来,可你们便不一样了,你们只是我的侍女,若是你们随她们去了,恐怕凶多吉少。”宁森月一改先前面对穆雪柔之时的虚伪面目,笑容格外明媚真诚。
“可世子妃也不该为我们涉险。”青筠终究对宁森月替她前去禁院一事颇有异议。
“我这不是好好的,再者,此次替你们前去,我倒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宁森月别有深意一笑。
“收获?”青筠青莜皆是异口同声询问。
“兴许此事会有转机……”宁森月幽幽答道,微微迷离的眸子,彰显着主子已是陷入深思。
先前她之所以想着替青筠青莜前去禁院,便是想着能否亲身前往了解此事详情。
她先前本是随口说,穆雪柔与景王妃合谋陷害她私藏舍利子一事,却不想穆雪柔听完后情绪异常激动,这一点,令宁森月至今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真如她猜想一般,穆雪柔究竟以何种手段盗走舍利子,又是将舍利子藏在何处。
她若是找到那失踪的舍利子,说不准便能扳回此局……可她现下被幽禁此处,该如何调查此
事。
不知觉间,宁森月脑海中又是浮现那熟悉的身影。
他们本是约好今夜子时于临月阁会面,可事到如今她被幽禁于此,该如何前去临月阁赴约。
穆雪柔那一番言辞犹在耳畔,宁森月原先便微拧的黛眉蹙得越发紧了,她并非毫不介意穆雪柔那一番言辞。
又有谁知晓,穆雪柔那一番言辞正是她心中芥蒂所在,正如穆雪柔所言,每当景王妃为难她之时,景云晟总会出面为她摆平一切。
不知不觉,她竟是依赖了他在她身边的感觉。
可此次舍利子被盗一事与先前截然不同,此事涵盖范围太广,早已不是府中她与景王妃的勾心斗角这般简单。
景云晟已为她做了许多,她断然不该再让他为她涉险。
‘啪!’物什掉落在地的脆响传入耳畔,唤回了宁森月飘远的思绪。
她不禁回首望去,床榻边,青筠正弯着腰身整理被褥,而掉落青石板上的,赫然是那一枚羊脂玉玉佩。
宁森月情不自禁朝着玉佩迈步而去。
青筠见宁森月缓缓走了过来,心下咯噔一跳,见宁森月似是神色不对,她忙道:“世子妃,青筠并非有意将您的玉佩弄在地上……”
宁森月轻笑着摇了摇头,她缓缓俯下身,将掉落在地上的羊脂玉玉佩拾起执在掌心,查看一番后,见无破损,这才舒了一口气。
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精细的纹样,心下有一谜团不解,这玉佩究竟是何人之物,又为何会在她手中?
宁森月并非不曾想过,夜半来西苑瞧她之人是景云晟,可转念一想此事未免过于离谱,若真是景云晟,他又为何避而不见,又为何独独留下这么一枚玉佩?
一串串疑惑始终萦绕在宁森月脑海中。
青筠见宁森月望着手中那一枚玉佩发着呆,不禁有些疑惑,下意识也跟着打量起这一枚玉佩。
先前宁森月的饰物,发簪,耳环朱钗之类皆是由她整理,这羊脂玉玉佩她倒是未曾见过,青筠心生疑惑,便问道:“世子妃,这玉佩好生精致,究竟是何处得来的?”
宁森月缓过神来,呆愣一秒后才轻笑着解释:“这枚玉佩,它,该是先前世子爷随手赠予的吧,许是它不怎么起眼,我也未曾留意,前几日见着精致小巧,一时兴起便将她戴在身边把玩着。”
并非宁森月有意隐瞒青筠,而是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玉佩为何会在她手上,既是如此,倒不是随口敷衍而过。
“世子爷好生奇怪,竟是送小姐男子佩戴的玉佩。”青筠端详着宁森月掌心的玉佩,颇为疑惑的发问。
这一问,倒是成功引起了宁森月的注意,她凝视着掌心的玉佩许久,才道:“男子佩戴的……”
若真是男子佩戴的玉佩,那岂不正是更有利的证实了她的猜想,昨夜,确实是景云晟来过西苑,并且将玉佩遗失在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