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森月盈盈一笑,她好似是听信了李轩这一番言辞,随后,她见李府家丁似乎有朝她逼近之意,宁森月忙面色一转,娇喝一声,“退后!退至原先的厢房,若谁敢不从,便等着为你家主子收尸吧。”言罢,她又是毫不犹豫的加重了手中力道。
李轩登时慌了,他亦是怒目圆睁,对着李府家丁呵斥道:“滚!都给本公子滚回去,难不成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原先怀着一腔炽热之心的李府家丁被宁森月与李轩这一前一后这一训斥,登时便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凉水一般,皆是纷纷消失了踪影。
见此,宁森月才满意一笑,而李轩亦是稍稍松了口气,对着宁森月笑道:“现下你可放我离开了吧。”
宁森月发着他的眸子,他瞳色偏深,深深望去,仿佛望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叫人如何也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宁森月诡谲一笑,她拖着李轩来至一条无人小巷,随后,朝着他脖颈便是狠狠一手刀。
惊讶中,李轩头一歪,昏了过去。
宁森月轻呼出一口气,随后,她便寻了一处放置着许多木柴稻草之处,将李轩放入其中,再用木柴与稻草将其遮掩起来,如此一来,便很难有人能够察觉到稻草堆中还藏有人。
再者现下天色已晚,行人不多,再加上李轩又被她劈晕了去,多半得明日得能醒来呼救,而那时候,她早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这一系列行动完事之后,宁森月便独自一人晃悠着来至先前与李轩等人碰瓷的湖畔。
波光粼粼的湖面,时而可见鱼儿跃出水面。
望着朦胧月色,宁森月一日恍惚,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来此,总之她便是觉着,景云晟该是会在此处。
许是乏了,她来至湖畔周围坐下,仰头遥望着夜空皎月,又时不时低头打量着水中嬉戏的鲤鱼。
渐渐地,宁森月眼皮打架,倦意袭来。
见四下无人,宁森月便伸出手一手捏着面具,一手解开绑在脑袋后的细带,她将面具取下,伸手朝着湖中捧了一手清水扑在脸上,试图缓解脸上的闷热。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头一歪倒在一边之时,一只手掌稳稳地托住她的脊背。
她登时喜上心头,这一刻,似乎睡意尽失,她回过头,原以为会与景云晟四目相对,却不想映入眼帘是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
这一幕,叫她嘴边的笑意一瞬间僵住,她扯了扯唇角,笑着道:“沈太医。”
来人并非景云晟,而是许久未与宁森月逢面的沈潇然。
沈潇然本是极为敏感之人,他似乎也察觉到宁森月心情的反转,心下诧异的同时也有些不悦,毕竟遭人不待见,换做是谁也会心生不悦。
“世子妃怎会一人独坐于此,莫不是一人出府散心?”沈潇然来至宁森月身侧随地坐下,他一腿伸直,一腿屈着,一手搭在屈着的腿的膝上。
宁森月轻摇着头,笑着道:“我原是与景云晟一块出府游玩,却不想途中走散,我一
人独自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此处。”道罢,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紧接着说道:“既是在外头,便不要叫世子妃了,喊我森月便好。”她此次出府,本是不愿叫人察觉她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沈潇然轻轻颔首,又是如沐春风一笑,“好,森月。”
宁森月尴尬地点了点头,她随口岔开话题到:“沈太医怎会在此?”
沈潇然轻叹一声,眉眼间染上少许无奈之色,他解释道:“连城公主身体不适,要求我与她出府买些药材熬药。”言语间尽是满满的无奈与勉强。
宁森月有些讶异,“宫中何等药材没有?怎的需要你与公主殿下特意出宫采购。”尽管知晓连城必然是见此机会,以此为借口约沈潇然出宫,她惊讶的是,宫中竟也是有药材缺失之时。
沈潇然点了点头,无奈解释:“是一种不大常见的药材,确实是御药房不曾备着的。”
宁森月冲着他眨了眨眼,别有深意一笑,“连城公主对沈太医用心良心,相信沈太医并非毫无察觉。”连城表现得如此明显,她相信沈太医并非蠢钝之人,必然是早有察觉。
也正如宁森月所猜想一般,沈潇然闻言,登时静默无语,他微垂着头,良久才沉声道:“她是尊贵无匹的嫡公主,而我仅仅是宫中太医,身份之悬殊你又怎会不知,既然知晓是毫无结果,又何须勉强。”
宁森月有些恼怒,她愤愤地凝视着沈潇然许久,随后才道:“你并非左右顾忌之人,沈太医,你为何不愿接受公主殿下,她本性纯良,对你用情至深,是极好的人选……又或者,你早有心仪之人?”宁森月提出自己的困惑,在她看来,连城不论是身份、样貌、性子皆是上上之选,既是沈潇然一直不愿接受她,多半便是已有心仪之人,且早已承诺非她不娶。
却不想,沈潇然闻言又是轻轻摇头,他苦笑道:“我并无心仪之人。”
顿时,气氛沉寂下来,谁也不曾率先开口,见沈潇然一副不欲多言的表情,宁森月即便是满腹疑惑,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二人就这般静静坐着。
一阵冷风拂过,水面微微晃动,坐于湖畔边缘的宁森月衣衫单薄,加之这秋日的夜半冷风有些凉,她鼻头一酸,一个喷嚏便是紧随而来。
宁森月赶忙捂住口鼻,以免失态,她有些尴尬地回过头瞧了沈潇然一眼,似是想表达自己的歉意,却不想沈潇然已是十分细心的掏出腰间的娟帕,递给宁森月。
宁森月接过头忙擦拭了嘴角边的水渍,将绢帕展开那一刻,她余光轻瞥,瞥见了娟帕一角,以金色丝线绣着‘姝’字。
做工虽算不上精细,甚至于这一‘姝’字的阵脚也有些粗陋。
‘姝’?好似是女儿家的闺名……
宁森月顿时起了戏谑之心,她似笑非笑的倪了沈潇然一眼,说道:“哦?让我好生瞧瞧,这究竟是哪位女儿家的帕子?竟是叫不近女色的沈太医也动了凡心。”
沈潇然有些无奈的瞧着她,解释着说道:“公主殿下如此霸道,你觉着她会任由我身边出现旁的女子。”他拿过宁
森月手中的娟帕,直接无视了上头还沾染着宁森月的鼻涕,他摩挲着上头做工虽算不上精致的‘姝’字,解释道:“这绢帕乃是公主殿下所赠,而这上头的‘姝’字便是公主殿下的闺名。”
宁森月登时便起了好奇之心,连城的闺名?
她忙问道:“你这般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事,连城仅仅是连城公主的封号,既是如此,连城公主的闺名是?”
好歹与连城相识一场,也算是经历生死,若是自己连她真实姓名叫什么都不知的,未免有些太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连城公主单名姝字。”许是为觉着此乃不为人知之事,沈潇然自然而然的便道出了连城的闺名。
姝?宁森月托着下颌。
皇家之姓为云,那么连城公主便唤作,云姝?
这一名字一浮过脑海,登时令宁森月打了一个激灵,云姝?云姝!
当时与她在的欢楼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可不就是云姝?
莫非……
宁森月连忙摇了摇头,赶紧打消这一可怕念头。
沈潇然见宁森月又是呆滞一会,又是摇头,忙问道:“你可是身体不适?”
缓过神来的宁森月轻轻摇头,笑着说道:“沈太医多虑了,多谢沈太医关心。”
二人并肩而坐,再加上此刻湖畔周围人烟稀少,行人多半早已各回各家歇息,远远瞧来,偌大的湖畔唯有宁森月与沈潇然二人,且二人并肩而坐,相谈甚欢管,若是不晓得二人关系的外头,一眼看来,还真以为二人是情窦初开的情侣。
显然,这一幕落入旁人眼中亦是如此。
“你们在作甚?”远远地,宁森月便听见一声娇喝。
她下意识回头望去,然而映入眼帘之人却叫她心头一震,来人竟是连城公主。
宁森月微征,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倒是她身侧的沈潇然反应机敏,他款款起身,冲着连城轻笑着道:“公主殿下可买好了所需药材?”
原先满腹疑惑以及满腹妒意的连城稍稍平静了些,她先是一脸困惑的打量了一会这两人,随后才对着宁森月说道:“世子妃嫂嫂怎会也在此?你们二人莫非是偶遇?”
好在连城还存有一丝理智,不曾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刚一上来便怀疑上宁森月。
她深深了解你宁森月的性子,也知晓宁森月并非不择手段的心机女子,宁森月既是知道她喜欢沈潇然,必然不会刻意缠着沈潇然。
宁森月轻呼出一口气,才笑着道:“我本是与云晟一同出府游玩,途中却与他走散,我独自一人走至湖畔,不想却在此瞧见沈太医,无聊之下,我便与沈太医聊起了公主殿下的事儿。”
不得不说,宁森月这一忽悠倒是对了连城的胃口,一听见她与沈潇然谈论着的是她自己的事儿,连城登时便忘记了吃醋,她一脸好奇且期待的瞧着宁森月道:“快与本公主说说,你们先前到底说了本公主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