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尽是他滑如羊脂玉的体肤所带来的触感,宁森月紧咬着未曾松口,还趁着这一当口微抬着眼帘倪着他,仿佛聚旭光之华的眸子隐隐含这一丝挑衅。
景云晟面不改色,他眉梢上挑,甚至隐约带着一丝戏谑。
见此,宁森月心下越发恼了,不禁加重了口中力道。
她几近察觉到了贝齿即将穿透他薄嫩的肌肤,可面前的男子依旧是面不改色,好似她口中咬着的皮肉非他一般。
宁森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之人,他白腻如玉的肌肤几乎瞧不见一丁毛孔,棱角分明的面庞,眉若刀裁,鼻若悬梁,薄唇一线,无一都诠释着他的俊逸,这美得若谪仙般的男子,现下便真真实实的存在在自己身边。
宁森月松开贝齿,任由着他的皓婉垂下,她再也未曾开口与他说上一句话,而是掀开窗帘一角,感受着窗外冷风拂面。
秋意渐凉,寒风入骨,怕是不久便要迎来寒冬。
皇宫,
伴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轱辘一声骤然停下,宁森月掀开车帘,直接忽视跪在地上弓着腰身的车夫,纵身一跃跃下马车。
紧随而来的景云晟更是不屑踩踏着车夫的脊背下马车,他身形一跃,衣炔翻飞,还未等宁森月看清,便见景云晟已驻足于地上。
宁森月也不曾上前与他并肩而走,反倒是径直走向后头不算奢华的马车,与马车上踱步而下的青莜一齐走入宫门。
旭日藏在厚重的云层后,隐隐透出一丝光线,乌云阴翳,予人一种压抑,叫人不知觉打了寒颤。
宫女太监甚至还未被赐予封号的小主纷纷聚集于此,顷刻间,金銮殿前的青泥石板上,围着密不透风的人群。
宁森月扶着青莜款款而至,她对青莜暗暗使了颜色,青莜深谙其意,忙上前遣开人群,好在来此观刑之人,多半是宫中身份低微的太监宫女,能勉强论得上品级的也就是宫中还未被皇上临幸的小主,她们来此唯一的目的只怕便是想着能否借此获得皇上的青睐。
近年来皇帝一直独宠宸妃,近段时日来,虽对荣贵人青睐有加,可说到底依旧是及不上为他生育了一子的宸妃,宸妃也好,荣贵人也罢,皆是倾国倾城,知书达理,后宫有这二人坐镇,哪里还轮得上旁的女子。
宁森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她来至前排,视线顿时宽敞起来。
映入眼帘,身着一袭素色中衣的穆雪柔,一张如玉般的素面粉黛未抹,发髻上无一丝点缀物,只余下一根木簪加以点缀,她面容惨白,仿若如死灰一般。
而景王妃早已是在她身侧哭成泪人儿——宁森月能理解这母女二人此刻的心境。
要知道,接下来穆雪柔所遭受的不仅仅是皮肉之苦这般简单,杖责示众,众人围观,且都是身份地位比她低等之人,一向心高气傲的穆雪柔怎能忍受,且今日之后,她颜面尽失,只怕将来景王妃想为她谋上一门像样的亲事也是难了。
宁森月始终将视线落在穆
雪柔身上,一刻钟过去,那垂耸着脑袋的女人像是察觉到一丝异常,她微仰着头撞上宁森月的视线,骤然,那一双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美眸顿时燃起熊熊烈火,烈火中又似是隐藏着千千万万刀刃,似是要将宁森月凌迟了一般。
宁森月自是能感受到她滔天的怒意,可,成王败寇,她穆雪柔无力回天。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辰,两个太监打扮的人拿着长约二三尺,宽约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红檀色杖棍走来,总管太监李公公拿着拂尘款款走出,他一脸肃穆凛然之色,来至穆雪柔身前一尺左右的位置站着,随后,见他庄重的摊开手中的圣旨,清了清嗓子道:“罪女穆雪柔,盗取佛门圣物舍利子,圣上仁慈,免其死罪,赐金銮殿前示众杖责三十。”
随着李公公话音一落,景王妃的哭声更加凄厉。
李公公瞧见景王妃这副模样,着实心有不忍,他上前一步试图搀扶起景王妃,却被她一避。
“公公,我恳求公公向皇上求情,雪柔她已经教训,三十杖,她会死的。”景王妃一抬起头,脸庞却是叫人触目惊心,脸上的粉黛已被泪水冲刷,一双凤眸红肿不堪,前额早已破碎,青紫中混着血丝。
李公公重重一叹,着实不知景王妃是抽了哪门子的风,这穆雪柔本是她的义女,且现下犯下了有辱门风的事,若是按照正常逻辑,景王妃该是将她逐出王府才是,可如今竟是为着她在金銮殿前磕了一天一夜的头。
这一点,李公公着实是看不透了。
见李公公抽身而去,重新直起背脊,景王妃甚至不可再挽回,跪坐在地。
穆雪柔感动不已,一天一夜未曾进食的她,声音沙哑却面色惨白,伸出的指尖亦是微微颤抖,脱口而出的声音更是细弱蚊蝇,“母妃,母妃莫要为雪柔费心了,是雪柔无能,才叫人这般陷害,才叫母妃费心,是雪柔不孝。”说到这儿,竟是低声抽噎起来。
行刑的太监瞧见这一幕,一致的心有不忍,轻瞟了一眼穆雪柔趴俯在木凳上孱弱的身子,她瘦弱不堪,哪儿经得起这三十重杖。
如今见这对母女这般可怜,心下暗暗提醒自己待会下手定是要轻上一些。
一旁的李公公似乎早已将他二人的心思收入眼底,她重重咳了一声,别有深意道:“万岁爷生平最厌恶便是手底下的人枉顾法纪……”看似不起眼的一句,却仿佛一座巨石压在太监心上。
那行刑的太监面面相觑,将原本生出要手下留情的心思暗暗压下,握着杖棍的手越发紧了紧。
李公公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微微露出一抹浅笑。
“时辰已到,行刑——”随着李公公这一声号令一下,太监左右开弓,对着穆雪柔的腰.臀重重挥下手中杖棍。
砰、砰……
一声声杖棍击打在皮肉上所发出陈闷声叫人心惊。
穆雪柔紧咬着唇瓣,身后的钝痛叫她恨不得咬碎了下唇的唇瓣,景王妃简直是红了眼,瞧着那杖棍即将又一次挥舞在穆雪柔身上,她咬着像是红了眼
一般,扑在穆雪柔身上。
重重一杖落在景王妃身上,她嘶声低吼一声,随后便越发痛心疾首,对那一旁冷眼旁观的宁森月更是恨到了极点。
“快,将景王妃拉开。”李公公眸色深深,冲着守在金銮殿外的侍卫大声喝道。
侍卫闻言,当即飞奔而来,按压着景王妃便将她提到一旁,任凭着景王妃嘶声哭喊,旁人皆是冷眼旁观。
太监见泼妇般的景王妃被拖走之后,又将杖棍落在穆雪柔腰.臀上。
又是一阵重物击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起,不过多时,便见穆雪柔那雪白无尘的中衣上渗出少许血迹。
一旁围观的宫女太监皆是露出惊骇的神色,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而这一声声背地里的议论,更是让穆雪柔难堪不已。
皮肉上的钝痛叫她恨不得咬断舌头,心下的羞愤又叫她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
景王妃试图挣脱着侍卫的禁锢,却是无能为力,挣扎间,眼角余光瞥见人群中一抹藕粉色倩影。
她侧头望去,那人身段婀娜,一身华服,肤白若雪,不施粉黛却已美得令人惊艳,她娴静地立于旭光之下,仿若凝聚了百花之姿,旭光之华。
一想起自家雪柔此时此刻正趴俯在长凳上难堪地受刑,而宁森月却笑意盈盈地立在人群之中,笑着观赏这一切,景王妃便是怒由心生。
景王妃险些如脱缰的野马朝着宁森月飞扑而去,然却因着禁锢着她的侍卫无力脱身。
她几乎是用尽了身上一切力气嘶吼道:“宁森月,贱人,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景王妃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此刻的她恨不得将宁森月拨皮拆骨。
宁森月将穆雪柔的狼狈、景王妃的愤懑一一收入眼底,她微微扯出一抹笑,对着身侧的青莜道:“走,咱们一块去好好欣赏。”
青莜亦是幸灾乐祸一笑,瞧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穆雪柔现下如砧板鱼肉一般趴在木凳上任由着太监打屁股,她心底下便是没由来生出一丝欢愉,这比起平日领了赏赐还要叫她心情喜悦。
“是,世子妃。”青莜连连应了一声,搀扶着宁森月缓缓来至李公公身侧。
宁森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穆雪柔,饶有趣味的与她对视了一会。
现下的穆雪柔哪里还有先前那高贵端庄的影子,她面色惨白如鬼,额前发丝凌乱,贝齿早已将下唇的唇.肉咬碎,一双眸子却狠狠瞪视着宁森月,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怨鬼一般。
穆雪柔阴阴的笑了出声,声若蚊蝇,脆弱不已,“终有一日,我要将我所承受的在你身上一一讨回来。”天知道她再说出这一连串话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腰.臀上的钝痛简直要将她昏厥了去。
宁森月一脸不屑的摇了摇头,终究是一副毫无兴致的撇开头,她踱步来至穆雪柔身后,瞧着她早已被鲜血染红的中裤,而杖棍依旧一下接着一下的落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