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这么说,无非是在对京东抬杠。他先前还吓得从床头滚落如今竟然有勇气用言语刺激他,看来这个道人是猜到了对方有求于他,故而这般口吻。
“杀手,我若真是杀手你刚才就没命了。”京东言语冷漠,面容如铁警告道人。
道人呵呵一笑,遂解释说道:“你们这些做暗卫的有何好处,一身为主人卖命和杀手有何区别。罢了你来找我有何事速速说了,我也好睡觉。”
京东吐息了一口气,这道人讲话直了点可是也没有说错什么,他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自然不与道人生气。
眼下只要完成世子爷交待的事情,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他还是打算吓唬一下道人,随即讲到:“你当真就不害怕我杀你。”
“怕有何用,你若想要杀我我又岂能跑得了,与其担心自己何时死去不如痛痛快快逍遥自在。”他也不愧是修道的,竟然也能道出这般道理。
京东也不再为难于他,所幸说道:“之前你说过你是去沈府超度的,那我问你要超度之人是男是女,生辰八字又是何许?”
道人听了话,走到了木桌前,里面有酒水一口便喝了下去。
“好酒啊,就是不知道喝了这顿还会不会有下顿罗。”这是一个双关语,一则说自己不知道会不会被京东杀了,二则是向京东说自己的酒喝光了。
京东会意,遂对其讲到:“你若道出我先前所问,明日定有王府的十坛好酒相送,我向你保证,没人能杀得了你。”
京东讲话的样子很是认真,他说道人不会死那么道人就一定不会死,就算有人要杀他那也必须能够过得了京东这一关。
道人起身,看样子是要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只是在闭上眼睛之后对京东讲到:“这命数八字,对于当事人是极为重要的秘密,你若用它来作恶就算此刻杀了我我也不会吐露半句。我们修道之人,早就看穿生死。”
“放心吧,我问你这些只是为了救人。”京东的话说的很轻,他要救的人也只有两位,一位便是哪饱受煎熬的世子爷,另外一位便是那生死不明说是葬身火海的宁森月。
听到了京东回话,道人也算是安了心随即说道:“你要的东西就放在酒壶之下,拿走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京东侧过头,一双幽深的眸子看向了那张残旧的饭桌上,一个酒壶下赫然压着一张白纸。那应该就是道人留下的线索,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将纸放在那里的。
既然东西已经得到京东也不再纠缠,所幸退了出去。至于他先前答应的酒水自然也是要给的,只是现在他还需要回去复命,因为眼下正人焦心得等着。
那个焦心焦肺的人自然便是景王府中的世子爷了……
景云晟折腾了这么多事,今日也算是该消停一会儿了。
他站在窗前,一个人看着天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些什么。一件冰蓝色绸衣穿在外面,上面绣着繁复的纹饰,景云晟手持一把折扇却迟迟没有打开。
窗下种着一颗芙蓉,只记得那是与宁森月一同种下的花。
本想要赋诗一首,话却刚到嘴边又怎奈吐不出口,并非是胸中没有文章而是触景伤情,心情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他正巧回过身去,面前却多出了一人。
暗卫总是这般不声不响,在恰到的时刻来到他的面前。
“禀报
世子爷,属下已经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那便是沈潇然所请道人超度之人的生辰八字。”
京东确信,这是景云晟想要看到的,且与他看过之后他便会明白一切。所以他此刻才敢拿着这张白纸,出现在景云晟的轩阁里。
“哦,且与我看看。”本来想着这应该是森月的生辰八字,景云晟只是将纸张接过随即走到了一张太师椅旁,迟迟没有落下。
他还是未阻挡住自己的好奇心,抢先打开了这张纸,置于面前看了一眼。
突然间只觉神思一闪,像是被一道闪电掠过,一时之间景云晟的思绪竟然变得一片空白。
“咵铛。”是木椅在地面摩挲地声响,景云晟跌到了椅子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京东在旁看了个清楚,无声退走了下去。
景云晟这边有所动作,沈潇然也未曾有闲。
他来到了皇宫里,皇宫之中侍卫森严一个个穿着整齐还带着刀,这可比起景王府的那些暗卫们气派多了。
沈潇然偷偷地去往了皇宫,用一辆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马车进到了宫里。
一笔一案一砚台,近日御书房的奏折似乎比起以往多了不少。皇帝陛下正用心良苦,未入夜是不会停下笔批阅这些奏折的。
一位公公走了进来,亦是一脸的贵气。对着皇帝小声说道:“陛下,沈潇然在殿外求见。”
长时间地批阅奏折皇上本就觉着眼乏,也就趁此时见一见他权当休养下眼睛。
“让他进来。”讲完了话皇上将手中的笔放下,等这沈潇然进入殿来。
沈潇然在外面候着,只见先前通报的公公走了回来,于是便迎了上去。
“咳咳。”他是真的咳了,因为有伤在身所以轻咳了几下,正巧被出来的公公看到。
公公开口讲到:“沈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骑马时不小心跌落,受了些内伤。”他的话确实是有些牵强,以他的身手若真是从马上跌落就受了伤,那才叫怪了。
公公是宫里的人,自然不会对他是怎么受的伤来刨根问底,只是款款地笑了笑。
“陛下让你进去,切记该说的说不该说的还不不说为好。”公公看到了沈潇然一身的伤,断定是要进去告状的,故而这般提醒。毕竟皇上日日操劳,这等小事就不要烦他。
沈潇然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公公所指的意思,遂点了点头走入了殿中。
“微臣沈潇然拜见皇帝陛下,皇上万福金安。”深萧然进入了大殿之中,对皇上行了大礼。
皇上只是回到:“起来吧,你我虽是君臣但朕更当你是兄弟,今后就不要讲这些虚无的礼节了。”
沈潇然站起身来,对皇上讲到:“今日臣这一拜不仅是对陛下行礼,更是有求于陛下。”
听到沈潇然卖起了关子皇上也来了兴致,皇上倒想要听听这沈秋然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于是对沈潇然讲到:“无妨,说来听听让朕看看能否帮得了你。”
听了皇上的话,沈潇然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这些年来他所求的甚少可是每次他只要向皇上提出要求,皇上都答应了他。
“微臣是专程来请皇上降下一道旨意,让我娶了宁森月为妻。”说出这话的时候,沈潇然是一脸
的认真,他那专情的样子让皇上看了都为之一蹙。
可是皇上却拍了下桌案,听得外面的公公心眼都紧了一紧,在殿内的沈潇然跟是不敢造次,时能是俯首拘礼以示赔罪。
“陛下息怒,臣自知这个要求有些荒诞……”沈潇然刚把话说完,皇上便开口了。
御书房内只有沈潇然和皇上两人,此时此刻由于刚才皇帝朝着桌面重重地一击,场面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安静。
触怒龙威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偏偏这个沈潇然却为了宁森月这样做了,也不知道他取了一个死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还是说只是出于对景王府的报复对景云晟的示威。
皇上并不知道他与景王府之间的事情,故而没有这些顾虑。他所顾虑的也只在于,沈潇然竟然让他一个堂堂天子给自己的臣子赐一位死人做妻子,这是何等的荒诞可笑。
所以皇帝需要一个合理的答复才好,故而对沈潇然问道:“爱卿提出如此荒诞的要求,可是有何道理,如若没有朕便当作未曾听到你先前所说。”
皇上说这些话,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沈潇然却昏了头脑硬是要往上冲。
只见他急切地讲到:”禀报陛下,臣之所以要取宁森月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一来我与他早就情投意合,只是出了差错才嫁入了景王府中如今景王府已经休了森月,那森月自然是个自由的女子,也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她是不可以嫁人的。”
沈潇然说这些,是说明了他要娶宁森月是合情理的。
见到皇上点头,他又继续讲到:“再者,森月之母对我有再造之恩,当初她老人家在临终之际曾亲口将森月托付与我,如今我娶了她也算是应了当日的承诺。还请陛下成全……”
陛下在龙案前,听到沈潇然把话说的这么周全,也当是他一往情深懂得知恩图报,遂为之感动之余对其讲到:“爱卿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也算是合情合理,既然如此朕就应了你。”
听到了皇帝这么说了,沈潇然心里暗喜只是依旧表现得恭恭敬敬。
皇上卖了个人情,端坐在龙椅上对沈潇然讲到:“朕允了你,你且带着宁森月的遗体去往沈瑶曾经专研医术的凤鸣山成婚吧,完婚之后也好将她们母女葬在一处。”
见到沈潇然接了自家旨意,皇帝也是给算是卖了一个人情来,不过此番沈潇然一走不知皇帝的身体又该谁来照料。
思绪到这里,皇上叹了一口气整了整龙袍对沈潇然说道:“爱卿,你的愿望朕也算是恩准了。也不知,你打算离京多少日啊……”
皇上的顾虑这是必然的,毕竟他如今年事已高身子老爱犯毛病,没有个知根知底医术高明的医生伺候在侧他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今日,既然准了沈潇然自然是要放他离去的,不过也寄希望他快快回来也好照料自己。
皇上讲话地样子也是极为小心,一方面照顾了沈潇然地情绪又给他留足了面子,一则是不想让他们君臣之间生出芥蒂,二则也是希望沈潇然记住他的这份人情日后能更好地医治自己。
听闻了皇上的话,沈潇然暗自腹诽,皇上此言,多半是担忧自己一旦离去,这宫中便无人照看他本就老迈的身体。
沈潇然本来想要退下却又停下下来,转身回复了皇上:“陛下有何顾虑,我自当去去便回。”
他这么一说,皇上本来到了嗓子眼的话却如同哽噎了回去,只是木讷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