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宁森皓连同着众人纷纷阻止着。
毕竟景云晟身份尊贵,不能出现任何的差池。
“凤宗主,你疯了吗?这药要是有什么,让世子爷……”
宁森皓慌忙阻止着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切。
“欸,不要担心,不过是试药罢了。”
景云晟阻止着面前的宁森皓,此刻他心意已决,觉得以身试药,不能让一个女人轻视了自己。
见景云晟这般的轻描淡写,凤轻也是沉默不语,没有丝毫的退缩,只等着景云晟喝药。
但见这景云晟看了下凤轻,微蹙着眉头慢慢的将碗送到了嘴边,就要把这药喝了下去。
“你做什么?”
就在景云晟就要将药送进嘴里的功夫,凤轻用纤纤玉手阻止了,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很是惊诧。
“莫不是反悔了?”
景云晟知道凤轻对自己上次的事,心存不满,也琢磨着,凤轻这般刁难,是想报了私仇。
“不。”
但见这凤轻,冲着景云晟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这味药是针对鼠疫的人,若然要试药,也得先中了鼠疫。”
说完,凤轻便把药交给了莜珺,示意她将药分发下去。
“这……”
景云晟纳罕的望着面前的凤轻,连同鼠疫集中区的士兵,也都站了起来,望着面前的一切。
要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般的挑衅景云晟,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
“这什么这,难道世子爷为难了吗?”
凤轻没有丝毫的退缩,端着碗,希冀的眼神等待着。
景云晟知道,自己若是拒绝,凤轻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只是那些个士兵,却也是会内心有所失落。
“那倒是没有。”说完,景云晟冲着凤轻温润一笑,从凤轻的手里接过药碗。
“世子殿下,不可!”
“世子殿下,若是这女子心怀鬼胎,您出了纰漏,叫末将该如何是好?”
众将士一一开口阻拦。
让景王世子以身试药也就罢了,尚且还能忍受,可若是叫人将这鼠疫牵引至自己身上,莫说是旁人,便是城内将士也绝不会应下。
景云晟不仅仅是军队主帅,近年来,西北边境连年遭受叛军骚扰,而景云晟无疑成了城中百姓以及边境诸位将士心目中的守护神。
他们不允许,也绝不可以眼睁睁瞧着守护神被眼下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无毒宗宗主摧毁了!
登时,四下皆是有将士呐喊,劝着景云晟莫要胡来,甚者,出言辱骂凤轻者更是不在少数。
凤轻自是不会在意这等辱骂。
嘴角始终上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潋滟清眸凝视着景云晟,不愿错过他那俊秀脸孔上一丝一毫的神色。
宁森皓亦是面露不悦之色,觉着凤轻此举着实是过了些
。
那日,景云晟之举确实有些不妥,他不该众目睽睽之下,不为凤轻留一丝颜面,凤轻怀恨于心也是情理之中,先前他已是暗中盗了景云晟书房的匕首还与她,甚至上门请罪,即便她气焰未消,对景云晟依旧有着怨恨,可也不该在鼠疫蔓延的时刻计较着私人恩怨。
更加不该拿景云晟的安危来肆意玩弄。
“宗主,这鼠疫可万万玩笑不得,世子殿下乃是此次战役主帅,更是城中百姓与军中将士心目中的战神,他的安危可是玩笑不得。”宁森皓向前迈出一步,来至凤轻跟前,他神色严肃冷然,无一丝戏谑之意。
凤轻眼睑微抬,映入瞳孔便是宁森皓那凝重神色,洋溢在嘴角边的笑意更甚,心下却越发凉了。
“世子殿下是何等尊贵本座自然清楚,若是如此,那本座不让他试药便是。”说着,凤轻伸了伸懒腰,慵懒地阖上了眸子,“本座也觉着乏了,索性便回塌歇着吧。”
说着,凤轻便提起一旁的药箱,作势要走。
便是这等关键时刻,一道苍劲有力,略带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
“宗主留步!”
那熟悉的男性嗓音传入耳畔,凤轻不由得步伐一滞,她轻笑着转身,望着那身后的男人,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道:“看来,世子殿下倒是准备好了?”
景云晟眸色深深,黑曜石般的瞳孔映射着眼前女子那妖冶的脸孔,她的五官与记忆中宁森月的五官重叠……
仅除了她右眼角下那一朵诡异而妖冶的罂粟。
起先,他总觉着凤轻过于凌厉,更甚者,从她对身患鼠疫的士兵冷眼旁观后,景云晟心下便越发笃定此人绝非他记忆中的宁森月。
可他好似,也仅仅是以记忆中的宁森月衡量眼前之人。
他忽略一处……
他心下萌发出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想法,若是凤轻便是宁森月,当年宁森月并未葬身火海,死里逃生后的她,一无家可归,四处流浪,身单力薄的弱女子,她又能去何处?而这等环境下,是否会将一个曾经心怀仁义的女子逼上绝路,从而演变成如今的凤轻。
他并未无故产生这等猜疑,而是因着今日凤轻叫他试药一事,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一年前王府之时,凤轻亦是因着生气而故意捉弄于他。
若是单从这一点出发,凤轻与宁森月倒是有些相似。
景云晟并未出声,可那笃定却又透着一股危险气息的眼神,已是告知了凤轻,他犹豫后的决断。
“将宗主好生送回去,若无本世子允准,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
众位将士提心吊胆之际,景云晟反倒是做出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并未应下凤轻那荒诞的条件,而是下令将她幽禁起来。
一时间,众位将士悬着的心安然落地。
可宁森皓,那原先便微微拧起的剑眉锁得越发深了,视线落在景云晟身上许久,薄唇微动,却是欲言又止。
劝解?
其实又有何用。
他岂会不了解景云晟,他一旦下了决定的事只怕是皇帝口谕也难以叫他回心
转意。
可,又是因何,他愿冒这般风险?
中了鼠疫的士兵,亦或者是凤轻?
屋阁寂静得很。
凤轻倚在窗前,静候着那人到来,若是她未曾意会错,景云晟那下令将她押回房中之令,多半是为掩人耳目,他为着不扰乱军心,明面上吩咐将士将她押回房中,实则……他许是会私下来见她。
凤轻也无把握自己是否猜对了那人隐晦的心思,若依照景云晟的性子,他会有此作为倒是符合常态,毕竟此人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反之,景云晟行事上尤为极端,甚至危机之下,他能枉顾性命,以命相搏。
可今时却也不同以往,他如今统帅军队,赢得军心与民心,乃是西北边境城百姓与军中将士心目中的战神,若是他一旦出了纰漏,必然会使得军心涣散,届时,这西北边境城将会不攻自破。
他……究竟是过于深信自己,亦或者是存着旁的缘由?
虎皮靴踩踏在檀木板上的‘啪嗒’声传入内室,唤回了凤轻飘远的思绪。
早些时候,她已是嘱咐了莜珺先行回房,若是无事,便无需前来打搅,且若是莜珺前来,必然是人未到声先至,显而易见,此人多半是景云晟。
来人似乎隔着屏风伫立在外室,一阵似有似无的君子兰幽香沁入鼻尖,久久更甚。
凤轻扬起唇角,她并未转身,视线也不曾落在来人身上,却早已洞晓来人身份,“世子殿下此番前来,莫不是下了决断?”
来人先是一阵默然,随后才幽幽道来:“宗主怎知是我?”
凤轻至始至终都未曾将实现落在他的身上,难不成便是仅凭借着他的步伐声便断出他是何人?
若真是如此,倒不是凤轻耳力如何出众,该是凤轻对他是何等了解,如此,才能达到仅凭耳听他迈动步伐的声音便可判断他是何人。
除非,凤轻对他甚是了解……
凤轻自是不知城府极深,心思隐晦的景云晟已有试探心思。她蹙眉,自是不能将真正缘由道出。
凤轻随口敷衍道:“世子殿下莫不是未曾听闻过本座的丰功伟绩?本座及笄未过一载便继位,当年,五毒宗上下无人服从,可后来,皆是一一臣服在本座脚下,从中相信不难看出,本座是何等睿智,如今,不过区区凭借着听觉便断出您是何人,又有何难?”
景云晟面色稍变,黑曜石般的瞳孔映衬着那隔着屏风后的倩影,她虽句句属实,可,如此道来,她竟也不觉着面红耳赤?
“宗主冰雪聪慧,本世子甘拜下风。”良久,景云晟才面色冷凝着开口,若是此刻有人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世子爷,便不难瞧见,他那微微抽动的嘴角。
想来世子爷也是惊愕得很。
凤轻笑靥如花,她迈着莲步款款从屏风后踱步而出,一袭暗褐色及踝襦裙的她,再加上眼角下那一株盛放的黑罂粟,整个人予人一股莫名的压抑。
景云晟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凤轻那白腻如玉的脸蛋,神色微征。
尽管此人性情与宁森月相差极大,可容貌上,景云晟却不得不承认,两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