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侵袭,皎月悬挂于如墨砚洗涤的夜空,月光倾泻而下,黑夜之中,借着月光隐约可见那奇形诡异的假山旁,两个削弱娇小的背影行走着,看那二人的架势,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宁森月紧紧扣着青莜的手腕,拉着她,借着皎洁的月光在假山旁前行,若不是身边有人作伴,宁森月乍然一看这奇形怪状的石头,还真是有些恐惧,再加上如今是夜晚,周围也是鸦雀无声。
青莜皱着小脸,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她真的很想开口请求宁森月打道回去,但看着宁森月那沉浸在月光之中清晰可见的轮廓,眸中坚定之色隐然可见,她便无法开口。
世子妃从未退缩,不论是面临着怎样危险的境地,从她第一次见到世子妃到现在,从王府到这宫闱内院,不论世子妃遇见怎样尴尬的境地,怎样危险的情形,她从未退缩,永远都是迎难而上。
如今,她也是不甘就这样退缩吧,毕竟都已经来到此处。
青莜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既然主子都没有退缩,那她作为一个发誓永远要追随世子妃身边的侍女,更是没有理由退却。
青莜提着胆子,紧紧跟随在宁森月的身后,惊恐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心脏砰砰直跳,真真是害怕莫名窜出一个恐怖的生物。
假山静谧无声,隐约只察觉夜晚冷风吹拂着树枝沙沙作响,让人莫名心下生畏。
宁森月静下心来,仔细聆听着这周围,除去凉风吹拂树枝沙沙作响之声除外的,另外一些细碎的声响。
似乎,四周真的不仅仅只有风声和树枝被吹打的声音,似乎还有另一种不应该出现在此刻的……喘息?
宁森月不敢贸然确定,毕竟人心若是一旦出现恐惧,便会幻听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声音,正如她此刻一般。
她拼命让自己静下心来,集中精力,认真聆听着。
果然,似乎并不是她幻听如此简单,这空气中,当真是存在着从人口中传出来的喘|息声,声音富有节奏,时而高声时而低声。
这,算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受伤了?
宁森月心下起疑,她原本便有着好奇之心,再加上她的胆魄也比一般女子要大,如今有这样的发现,非但不是想要离去,而是想要靠近声音的来源探视。
宁森月借着月光,依稀瞧着在森冷月光的映衬下,青莜那更显苍白的小脸,不由得嘴角抽搐,心下叹息,暂且还是不要将自己的发现告知青莜为好,免得到时候这胆小的丫头发出声响便麻烦了。
思及此,宁森月便闭口不言,但脚下的步伐却不曾停息,她开始有些熟稔,攀着假山,慢慢的靠近声音的发源处,来到山顶上。
此时此刻,即便是她有心隐瞒,却也逃不过青莜的耳朵。
青莜皱了皱眉,眸底闪过一丝惊恐和胆怯,她红唇微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宁森月用指腹指着她的唇瓣,宁森月皱着眉,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她
别出声。
青莜连忙吱声,虽说心下依旧惶恐。
宁森月挽着青莜的手肘,一步步慢慢攀爬至假山山顶,她还来不及喘息,脖颈上传来的冰凉触觉便让她心下一震。
她浑身僵硬,清晰的察觉到那锋利触碰肌肤所带来的压迫感,她慢慢回过头,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一容颜绝美的女子,手握弯刀,眸光冷冽含着杀意。
“你?”宁森月红唇轻启,却只溢出轻轻的‘你’字,便被脖颈上传来的一阵刺痛惊得闭口。
自从来到异世,她虽经历了不少险境,也经历过不少暗杀,但如同这次这般,清楚的接触到濒临死亡还是第一次。
宁森月深呼吸一口气,撇开脖颈的刺痛,她再一次问出声。
“你是谁?”虽说心下隐约有了答案,但宁森月还是希望有对方来告诉自己。
青莜早在一旁颤抖不已,她拿着一旁的碎石块同样抵在那女子的脖颈处,双手颤抖,眸光带着惊恐。“你,你,你快把刀放下。”
宁森月有些感动,不为别的,就为了青莜能够在这样危险的情境下,冒着心惊肉跳的风险来做最后一搏。哪怕她心里清楚,此举不过是无济于事,但她依然不曾放弃自己的主子先行离开。
宁森月安抚的看了青莜一眼,勾唇一笑,安慰道:“别怕,我们不会有事。”是的,一定不会有事,这不仅仅是在劝慰青莜,更是在心中安抚自己。
月光之下,那女子冷冷一笑,美得如巫女洛神,莺惭燕妒,一双杏眸皎若秋月,让人望一眼便深陷其中。
“你似乎真的很有自信,你不认为,我会杀你?”那女子倒是对宁森月起了几分兴趣,她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宁森月,望进她平静如水的眸子,想要窥视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恐惧,但结果却让人意外。
饶是如此,但她握着弯刀的力道依然不减,杀意更是丝毫未褪。
宁森月勾唇一笑,面上丝毫不见惊恐,反之,她尤其的自信,像是笃定了女子不会杀她一般。
“我笃定你不会杀我,不信,咱们赌一赌如何?”潋滟双眸闪烁着狡黠灵动的光芒,她极其自信的勾起唇角。
女子皱了皱眉,很是不满宁森月这似乎运筹帷幄的模样,似乎早已将众人性命掌握其中,这样的感觉让她极为不爽。
“你确定吗?”女子勾起凉薄的笑,她握着弯刀的手收紧,一缕血色顺着那散发着森森寒光的刀锋淌下。
“嘶!”宁森月不由得呻吟出声,脖颈上的刺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如今的处境。
“当然。”依然是执着坚定的看着她,大有女子若是不答应便不罢休的勇气。
那女子杏眸闪过一道杀意,她似乎已无耐心再与宁森月纠缠下去。“那你去跟阎王赌吧。”说着,她便打算加大手中的力道,送宁森月前去见阎罗王。
宁森月快速道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濒临死亡的滋味果然并不好受,宁森月颤抖着声线,赶紧道。
那女子果然一顿,眸光杀意不减,但她显然愿意给宁森月一个陈述的机会。“说。”她的声音冷冽如斯。
宁森月勾唇一笑,垂下眼睑,掩下眸底闪过一道深意,她道:“如果我说,你中了我的五步绝命散,你信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直接扣住了女子的命门。
果然不出宁森月所料,女子闻言,手中力道微微松懈,她脸色一白,娇|躯一僵,甚至于声音都有些变形。
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一双杏眸带着杀意紧紧的绞着宁森月那满含笑意的眸子。
不过只是片刻,那女子似乎便反应过来,她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嘲讽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不过是你暂且为求保命的奸计罢了。”
宁森月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道:“你现在是否觉得手臂无力?”她紧紧的盯着那女子的脸色,果然,对方脸色一白。
宁森月了然一笑,紧接着又是一副笃定的看着她,道:“你现在是否有心跳加速之感?或者是手心冒汗?”
那女子又是脸色一白,她黛眉微蹙,凝视着宁森月的杏眸酝酿着风暴。
宁森月抬起手,捏着她冰凉的刀锋,慢慢的,慢慢的将刀锋挪开,她笑了笑,取出脖颈上带着的项链,月光之下,项链散发着幽幽蓝光,项链的挂坠乃是一小小的瓷瓶,而那幽幽蓝光自然是瓷瓶所散发。
宁森月取下瓷瓶,双眸紧锁着她,她将瓷瓶递给她,示意她接过去。
女子迟迟不动,她只是警惕的看着宁森月,杏眸杀意愈来愈烈,她原本还想着给这个误闯此处的女孩一个全尸,可如今,她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最后再一招毙命。
宁森月似乎读出了她眸中的含义,她了然一笑,道:“这是唯一的解药,或者,你想看着它被我丢入去。”言罢,宁森月拔开瓶盖,将瓷瓶倾斜着,作势想要将其中的解药倒掉。
对方的女子心下一震,她顾不上其他,也顾不上宁森月所言真假,他连忙夺过宁森月手中的瓷瓶,倒入掌心,里面刚好是两颗褐色药丸。
女子心下窃喜,她连忙将其中一枚褐色药丸塞入宁森月的嘴里,紧接着,见对方从容平静的吞下,这才将信将疑,将褐色药丸吞入口中。
感受着药丸顺着喉管滑入,女子看着宁森月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她红唇轻启,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言说,一时间却不知从何开始。
过了片刻,她终究是迟疑一会,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解药?”
她不会感激宁森月给她解药的举动,毕竟自己的毒便是对方所下,她只是疑惑,如果宁森月不想要自己的性命,那么是不是代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
思及此,杏眸微微泛着一道杀意,她是否看见了某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