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回望月?那么你是想撇下云若的事了么?”瑾玉微一挑眉,勾起他的一缕发在指尖缠绕。
“子墨应当是能处理好。”顾云凰朝她轻轻勾起唇角,“你忘了先前我在望月也逗留了好几个月,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云若这儿也没有发生什么,故而,你不必担心。”
“唔,那么我好奇你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呢。”瑾玉道,“用你梁王殿下的身份?总归凰音是不能在望月再出现了。”
“你不希望我以梁王的身份现身望月我便换个身份就是。”顾云凰轻描淡写道。
“倒也不是,不过总归你这身份一亮相对女子的杀伤力太大,这可真是让我苦恼。”在云若她便感受的够多了,只怕去了望月的王庭,又得招惹多少蜂蜂蝶蝶。
珍华在床幔外头轻咳了一声,“既然殿下决定了那么奴婢便回去收拾东西,奴婢先行告退,不打扰二位殿下说话了。”
珍华离去之后,顾云凰将瑾玉揽进怀中,修长的指滑入她的发间轻轻的梳理,“现在望月的形势不大乐观,你本人回去震慑他们是最好的方法,故而不要拖延,至于我定然也会去,但是不能与你一起了,我会在你之后去。”
瑾玉闻言,朝他眨了眨眼眸,“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在云若留几天,处理完一些事才会去找我么?”
顾云凰轻轻‘嗯’了一声,“你忘了苍蓝来的那几人了么,苍红本是要给我下的暗沉香,却没有想到她的暗沉香早就让人掉了包,我假意中毒将她们全数收押,如今子墨已然将书信送到苍蓝,大抵就是希望苍蓝给一个说法。”
“在她对你有那样的想法的时我便知道不能饶恕她。”瑾玉冷哼一声,而后道,“那便这样罢,午膳之后我便回去了,快马加鞭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望月,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那群蠢货如何对付我。”
顾云凰梳理着她长发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么快走?”
“怎么。”瑾玉微一挑眉,“舍不得?”
“自然。”顾云凰轻叹一声,“走之前,不留点东西么?”
“留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那轻轻梳理着她长发的手便移到了她的后脑出一扣,而后压向了眼前那张绝美精致的脸庞,一个吻,落在他唇上——
此刻她在上他在下,只觉得覆着的唇软软的,仿若一片轻柔的云,她闭上眼眸,细细地舔舐。
“要去的话,就别给我拖太久。”撤离之际,她将头埋进他怀里。
顾云凰一手揽过她,“遵命。”
“……”用过午膳之后,饶是再不舍,瑾玉也还是与珍华等人上了回国的马车。
顾云凰原本要送,瑾玉却不让,只让他呆在九华殿中不许出来,顾云凰拗不过她,只得应了她。
马车驶出了云若的皇宫,瑾玉才掀开了车窗上的布帐,眼见那巍峨的宫廷越发的远,眸中划过几许的不舍。
才在这个地方呆了一段时日,但这期间每一日都是无比轻松且愉快的。
将布帐放下之后,她并未看到,云天门的前方,站立着两道身影——
“才呆在一起没多久就得分开,虽说再过几日便能相见,但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浅杏色宫装的女子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也好。”顾云凰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凤眸幽沉,“过了这几日,我便可以去找她。”
“这几月来你发作的时间愈发的不稳定,你该去让十二弟看看了,替你分析原因。”顾采薇说着,将目光从已经看不到马车的方向收了回来,转而望向了一旁顾云凰,“所幸的是毒发前有预兆,否则叫她看到她定然不愿意走了。”
顾云凰半晌没有说话,马车已然离开了视线他却依旧朝着那个方向看,不多时,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回吧。”
言罢,率先转过了身,顾采薇在他之后跟了上,望着前头人的背影,摇头轻叹。“你说怎么偏偏就赶在这个时候,望月那些人开始不安生。”坐在顾云凰安排的舒适马车里,珍华忍不住便开始骂骂咧咧,“就是迟几天也好啊,等梁王殿下将云若的事办完了之后,好一起走。”
“上天是从来不会给你合理得安排时间的。”瑾玉淡淡道,“有些人有些事永远是你无法掌控的,即使来的不是时候,你又有什么办法。”
瑾玉说着,视线一转,从珍华身上离开,落在一旁的宝玉身上,“宝玉,近几日看你似乎不怎么爱说话,有心事?”
宝玉闻言,只摇了摇头。
瑾玉见她似乎不愿意提起,自然也不再问。
“殿下。”忽的,马车之外响起了宝马的声音,“这条路线,我似乎看的不大懂,万一走错了路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瑾玉心下暗笑,随后朝坐在对面的宝玉道:“宝马脑子不够用了,你当初也是走过这路线的,你去指点他一下。”
瑾玉这般说,宝玉便没有推却。
看着她掀开了马车布帘出去,珍华道:“宝马这家伙越来越……鬼灵精。”
顿了顿,继而道:“最近他二人不知为何有些不大对劲,特别是宝玉,冷淡了许多。”
“操心他们,不如多操心你自己。”瑾玉微一挑眉,“大家都找着了归属,你呢?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舍得让你单着。”
“殿下又取笑我。”珍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道,“珍华只想一辈子随着殿下就好了。”
“那怎么行。”瑾玉道,“我肯我也不同意啊,话说回来你可有心仪过谁,我也好帮帮你。”
“帮不了的。”珍华说着,竟朝着瑾玉挑眉,“在还不知道殿下是女子的时候,珍华心仪的就是你,殿下说说,如何帮珍华啊?”
“好你个珍华,连我也敢调戏。”
“哈哈,奴婢哪敢。”
午间的风承载着马车内的谈笑,伴随着车轱辘滚动之声与背后的洛城愈发地远……昭仁长公主府——
“啪”一声清脆的茶盏摔落之声响起,而后是男子载着一丝冰冷的声线,“谁让你那么干的!”
“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么。”装潢华贵的房屋之中,坐落在墨衣男子的对面的华服男子云淡风轻道,“是你说的,为了防止有人说星月出尔反尔的事,让我将未完成的那张追杀单的雇主杀了,如你所见雇主正是岳淑妃,啊不,现在该是皇太妃娘娘了。”
“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林萧铭转过头,眸光若利剑般射向对面的人,“以岳家慕容家为首的那些朝臣联名上书废黜湘王,导火索难道不是你让人扔下的那块令牌?”
“说起这事,那块黑铁令真是太好拿了,她去一趟云若不带她的影卫军,将他们尽数留在了望月的王庭中,而那块能号召影卫的令牌竟也没有随身携带或是藏好,是她自己给的机会让旁人陷害她。”明逍云淡风轻的道,“你也犯不着生气,这个摄政王也不是那么好废的,你忘了萧家一门还有丞相与南静王,那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自然是向着东方瑾玉的,岳家与慕容家想要推翻她光靠着行刺这一事件还是不大好办的。”
“行刺这一件事不过是拿来火上浇油,你难道不知他们真正寻的理由是湘王平日散漫游手好闲?”林萧铭冷笑道,“再则,雇主你也没杀掉,那皇太妃不过是肩上被刺了一剑。”
“这可就怪不得我了。”明逍颇为无辜地望了他一眼,“谁让你救的东方念琴一门心思护着她竟还帮她挡剑,阁里的人都认为能得阁主亲自出手相救的女子必然在阁主心中的地位不同,便没人敢伤她,之后又有一群作死的禁卫军赶到,大家便只能撤了。”
林萧铭眸光一沉。
“好兄长,我这次的确是没有害东方瑾玉的想法,毕竟你对她感兴趣,就是看着你的面子我也不会将她如何啊。”明逍见林萧铭神色不好,笑道,“我不过是想将她引回望月,有她在云若,便是我与我心仪之人的绊脚石。”
听闻明逍的话林萧铭的神色微微缓和下来,而他很快也捕捉到了关键词,“心仪之人?”
他怎么不知道他在云若有什么心仪之人。
“现在先不与你说了,改日定然告诉你。”明逍起了身朝门外走去,“公主可能等会儿就回来了,我便不多留了,待我找到了要找的人,再来与你会合。”
望着那迈门而出的身影,林萧铭眸中划过几许若有所思,随即开口道:“月影。”
一道轻盈的黑色身影悄然从身后掠出,到了跟前,“主上。”
“二公子最近可有对什么人很是上心?”林萧铭淡淡问道。
月影迟疑了片刻,才道:“近来是没有,不过要说很是上心,之前倒是有一个,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林萧铭道:“是何人?”
“便是望月如今的湘王还是六皇子的时候,身边的男宠,凰音。”
“凰音?”林萧铭眸中划过一丝讶然,而后看向方才明逍离开的方向,眸中隐晦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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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娘娘,御医说了,这药喝下去对肩上的伤有好处的,您就喝了吧。”漪卿宫内,有清秀的小宫娥跪在床前,端着药丸恳求着床榻之上神色苍白却一脸倔强的美妇人,“太妃娘娘……”
“本宫说了不喝就是不喝。”岳宁萱转过头呵斥道,“皇上不替本宫做主,本宫死了也就罢了。”
小宫娥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身体轻颤。
“母妃,你看谁来了。”正在这时,东方念琴推开房门踏了进来,在她之后进门的,是一名年龄与岳宁萱相仿,身着百花锦绣裙袍的妇人。
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岳宁萱面上起了喜色,“原来是嫂嫂来了。”
这妇人正是如今岳府的当家主母李钰彤。
她一进门,便关切的走到床榻跟前,看着床前跪着的小宫娥,心中顿时了然,望着岳宁萱道:“太妃娘娘,身子骨要紧,药怎么能不吃呢。”
“反正现在妹妹在这宫中也没有地位了,对于皇后与湘王的欺侮是半点还手能力也无,甚至于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也是向着她们的。”岳宁萱别过了头,似是不愿再说下去了。
“太妃娘娘可别这么说,如今萧家与我岳家在朝堂上可谓是为了此事争的不可开交,皇上也很是头疼。”李钰彤说着,眸中划过一抹异色,“皇后娘娘得知了太妃娘娘您不愿喝药,在朝堂上已经同我岳家致歉了,说是为了先前她的宠物冒犯了您的事,希望咱们可以劝劝您将药喝了,权当是给她一个面子。”
“那臭丫头会那般轻易道歉?”岳宁萱终于是转过了脸,眸光中带上了继续狐疑,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早就听闻皇后与湘王的关系极好,且这二人地位都那般高,皇后莫不是看湘王快倒台了,担心牵连了自己,这才道的歉?毕竟朝中也有不少人对她有意见了。”
在她看来,后宫之中不可能有永远的朋友,皇后与湘王有一点是像极了,那就是二人同样的散漫,经常无故缺席于各类场合,她便心想是不是因着如今东方瑾玉面临被废,顾映澜这才见机想要退开身,先安抚了岳家从而让矛头全指向东方瑾玉。
“谁知道呢?不过娘娘现在还是快将药喝了罢,否则在外人看来就是矫情了。”李钰彤说着,从宫娥手中将药碗端了过来,而后作势就要喂她。
“妹妹自己来就好了。”岳宁萱终于是没有再推拒,将药碗接了过去便喝了。
站在李钰彤身后的东方念琴听着二人的交谈,眸光黯然。
她倒是觉得刺杀这件事并不是瑾玉所为,她算是了解她的为人,她洒脱恣意,刺杀这样的事并不像她会做的,且如果是她做的,怎么会疏忽到落下了令牌。
但岳宁萱如今正在气头上,她也不好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加上舅母也在,她便选择了沉默,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喝完药之后,岳宁萱将空了的药丸递给床边的宫婢,而后道:“本宫要沐浴,你去准备。”
听闻此话,东方念琴忙道:“母妃,可你肩上的伤……”
“小心着些水不要放得太高便好了。”每日沐浴是她的习惯,落下一天都会觉得不适,即便受了伤也不例外。
眼见着她要下床,东方念琴忙道:“母妃,我帮你。”
宫婢很快便将沐浴所需的物品打点好了,一桶又一桶的鹿奶被提了进来倒入浴桶之中。
皇太妃娘娘偶尔喜欢用鹿奶沐浴是漪卿宫中人人皆知的事,听闻鹿奶沐浴比羊奶更能使得肌肤莹白滑嫩,这才使得这位看起来已近四十的皇太妃肌肤依旧如年轻的女子般白嫩。
若不是因着鹿奶有限,她也不会只是偶尔泡一泡,她倒是希望能天天这样的沐浴,比之皇后太后更为奢侈的生活让她心中也有了那么一丝优越感。
东方念琴替她褪了衣裳,她缓缓浸入浴桶之中,尽量不触及肩上的伤。
“吱——”房门被人推开,李钰彤走了进来,“娘娘,方才宫婢忘了拿雪莲香露来,我便替你拿来了。”
“有劳嫂嫂。”伸手接过了那装着珍贵的雪莲香露的瓷瓶,她将里头雪白的液体倒入浴桶里头。
“母妃少动弹些,我替你擦背。”东方念琴怕她不慎触及肩上的伤,便这般说着。
岳宁萱听闻冷哼一声,“若不是东方瑾玉那贱丫头,我又何必受这样的罪。”
才这般说完,房内的三人便听得门外一声冷哼,“太妃娘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切莫太大声了,本王在门外都听得见。”
话音落下屋内的三人齐齐一惊。
“你,你是何时回来的?”望着门的方向,岳宁萱神色分外惊讶。
“不巧就在你骂我的前一刻。”门外的人轻笑道,“太妃娘娘倒是会钻空子,趁着本王不在欺负我姐们,现如今你姐们正好也在,为了回敬您老,将你们一起欺负欺负如何?”
“还这般嚣张。”岳宁萱听闻瑾玉的话,冷笑道,“本宫看你这湘王的位子能坐到几时。你可知如今皇后都给我岳家致了歉,很快便轮到你了。”
“纵我多年看人的经验,对于你哥哥岳国公来说你当真是一个猪一样的队友。”门外的人张狂一笑,“你可知如今外头的人是怎么说的,皇后毕竟只有十五岁,你这四十的老女人同她斤斤计较不说,堂堂皇后还屈尊降贵给臣子致歉,如今朝中许多人只道皇后娘娘禀性柔和心地善良而太妃娘娘你,心胸狭窄令人汗颜。”
“你胡说!”岳宁萱被瑾玉一番话说得眸中似是能喷出火,“东方瑾玉事到如今你还与我作对,你当真不怕被废?”
“与本王这粉嫩欲滴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相比,相信很多人会看不惯你那饱经天打雷劈的老脸皮。”门外的人轻叹了一声,而后竟推开门走了进来,“如今岳家都说我欲害你,那么不做点害你的事还真是对不起你岳家的一番说辞。”
岳宁萱闻言当下神色一变,正想说什么却忽然觉得身上起了异样。
她垂眸一看,险些没从浴池里跳出来!
原本好好的皮肤竟泛起了微微的红色,从手臂蔓延一直到脖颈——
“是这样的,总觉得太妃娘娘近一年肌肤越发不如从前,逐渐有向黄脸婆发展的趋势,故而本王给你这鹿奶中加了点料。”瑾玉望着岳宁萱便是笑了,“三鹿全新牛奶沐浴露,让您的肌肤白里透红,三鹿沐浴露,大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