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涛没想到的是,他过去后,竟是被谋害了。
朱涛不怨自己年纪轻轻就死了,他做错了事,该以命抵命,可是他放心不下孩子和老婆。
孩子还那么小,老婆一个人怎么撑住这个家。这是他临死前的唯一一个念头,所以他死后就化作鬼魂直接回到了家中,守候在妻子儿子身边。
守候了半个月,警察找上门了,朱涛得知自己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哭的肝肠寸断,可回来后还是坚强起来,一个人带孩子,撑起整个家。
当时他也跟着去警局了,看到了自己的尸体,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恨,恨那个害死他的人,为什么突然把他引出去杀害了。他死了,老婆孩子怎么活?
朱涛在警局里嘶喊着,他向告诉警察是谁害的他,他还想自首,承认自己的过错。
可是,没人看得见他,也没人听得到他!就连他的老婆也看不见自己。
最初的愤怒疯狂,最后慢慢平静下来,朱涛绝望了,他告发不了那个幕后黑手,无法为自己报仇,也无法自首,让自己心中的愧疚减少一些。
现在的朱涛能做的只有守在老婆身边,看着孩子慢慢的长大,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的朱涛看见警察又找上门来,苦笑的自言自语着:“来了又有什么用,你们根本听不到我的话,也看不到我。我老婆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再来几次也问不出什么来!”
听到朱涛的自言自语,傅筱琬连忙扯了扯刑钧的衣袖,然后对刑钧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朱涛。
刑钧看到傅筱琬点头,心中顿时大喜,朱涛在这就好,问当事人总能有线索吧!
这么会的功夫,婴儿也吃饱了,妇女将睡着的孩子重新放到帘子后的床上。然后又走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很平静的问:“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的!”
傅筱琬露出温和的笑容道:“我可以在屋子里看看嘛?”
妇女苦笑一声回道:“我这屋子里又脏又乱的,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警察是想找找有什么线索吧。便点了点头说:“你随便看吧!轻点。不要吵醒了孩子就行!”
“那我们去门口说吧!”刑钧扫了一眼帘子。意思是怕询问的声音吵醒孩子。
妇女也怕吵醒孩子,便领着刑钧去门口说话了,屋内就只剩下傅筱琬和孩子。当然,妇女不认为傅筱琬会对孩子做什么,而她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没什么能拿走的。
怕吵到孩子,妇女出去的时候还顺手轻轻的掩上了门。
朱涛看见老婆跟着警察出门了,并没有跟着出去,他出去又能怎么样,听到警察问的那些问题,他真的很想回答,可是他的回答压根没人听见啊,还不如去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呢。
这么想的朱涛立马飘向帘子后面,却突然被拦住了,只见那名以前没有来过的女警察(他以为是警察)站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知道自己是鬼魂,可朱涛还是做不到从人的身体穿过去,而且还是个漂亮女人,他愣了一下,然后打算绕开傅筱琬继续走。
可是怎么绕,这个女警察都一直稳稳的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么个诡异的情况,朱涛不得不起了疑心,他稳住身子,狐疑的盯着傅筱琬看了看,心里嘀咕,咋么这么巧,这个女人一直都站在自己前面,难道她看得到他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朱涛便试探性的抬起右手在傅筱琬的面前晃了晃,并且语带不确信的开口问:“你,看得到我吗?”
傅筱琬目光定定的看着朱涛,笑意盈盈的道:“当然看得到。”
朱涛眨巴眨巴眼,呆住了,这个女警察,回话了?她说当然看得到?不对,她听到了自己的问题,她不仅看得到,还听得到!
死了后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到他,和他说话,朱涛有些激动,语无伦次的说:“你你你,你看得到我,听得到我。”
“行了,你先别激动,我有话要问你!”傅筱琬见朱涛这么激动,连忙开口,生怕他激动过头了啥都不记得了。
朱涛惊喜的看着傅筱琬,心中感慨万分的道:“你是第一个,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了。”感慨了一番他又纳闷了,这个女警察竟然能看到他,为什么不早点带来问话呢!
不过这话他没敢直接问出来,警察办案哪轮得到他指点,连忙又道:“警察同志,你有什么话就问,我全都告诉你!”
傅筱琬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的开口问道:“很简单,你把那笔钱的来历还有你做了什么,又是怎么死的说出来就行了!”
朱涛心中早就将这一切理顺了,只是苦于没人听得到他说话,现在傅筱琬这么一说,他立马就跟倒豆子似得全都倒了出来。
因为内容很长,傅筱琬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一字一句听得十分的认真,将诉说的内容全都谨记于心,当然,她也不是自大的人,手里还拿着纸和笔记录起自己觉得比较重要和特殊的情况。
朱涛噼里啪啦就肚子里的那点事情全都倒了出来,最后冥思苦想了一会摇头道:“就这些了。”
而听完朱涛的诉说后,傅筱琬呆住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说,你害死的那个老人叫丁友东,后来那雇主又向请你开车去撞一个人叫丁鸿?”
“恩,我当时注射药物的时候有看到那老人的名字,至于后来的开车撞人。我没同意就是了,不过当时他拿出照片来了,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朱涛语气很肯定的说着,不过紧接着口风一变又说:“因为这事,我有关注这个年轻男人,后来他还是出事了,好像住院了一段时间。我有偷偷去医院看,这个男人叫丁鸿,我猜肯定和之前的丁友东有什么关系。”
傅筱琬有种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感,她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就知道了这些消息。朱涛被雇佣害死了老丁。刑钧现在在调查朱涛的事情,这事情顺藤摸瓜就摸到了丁伟仁。
只要刑钧和她一起保护丁鸿,一起调查丁伟仁,这件事就简单了许多。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这样行不行。你跟我走。去警局,好好说说这件事。”傅筱琬觉得这事很重要,这么简单记录。万一还有什么疑问还要跑来问一趟,有些浪费时间,还是把朱涛一起带走,和刑钧仔细询问一番。
毕竟刑钧是警察,对于细节问题更清楚,有些东西由他来问更有效果。
朱涛不舍的看了看帘子,还是果断的点头答应了,孩子重要,可他心里对于凶手也还是怨恨的,能抓住凶手也是好的,而且,看这位女警官的表情,她应该和这个丁友东还有丁鸿有关系吧,他害了丁友东,现在也该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负责了。
见朱涛答应了,傅筱琬转身就准备出去找刑钧,她脑海瞬间浮现了一套计划,让丁鸿怀疑丁伟仁的计划,不过丁伟仁这边的调查,就要看刑钧的了。
才走一步,朱涛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喊住了傅筱琬道:“等一下,警官,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啊?”
傅筱琬脚步一滞,回头茫然问:“什么事?不要叫我给你老婆带话什么的,我能看见你这事太荒唐了,我可不想被人当成神、棍!”
朱涛失笑道:“不是这个,是这样的,我当时做了那事,得的钱大部分都拿去付医药费用了,不过还是有点剩余的,我后来良心上过不去,一直没舍得去用,把剩下的钱藏了起来。现在我都这样了,钱藏在那也不是个事,就想起你帮忙,把钱拿出来给我老婆,等我的案子结束了,我希望你能劝说我老婆回老家,拿着那笔钱好好的养大孩子。”
其实他心里还有个想法,那就是老婆带着孩子改嫁,这样老婆也有个依靠,毕竟老婆还年轻,一个人养大孩子太辛苦。
至于双方的父母,朱涛是个痞子就是因为父母早逝,而老婆的父母肯定是希望女儿好好过日子的,女儿改嫁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不过这话朱涛没说出来,一切顺其自然吧,老婆以后会不会改嫁,都是她自己的意愿,他不会埋怨老婆的。
傅筱琬听完后直接应道:“这个没问题,钱放在哪了?”
“就在屋子里藏着呢,我也没别的地方能藏,在床板下面,我拿胶布粘着呢!”朱涛连忙飘向帘子,孩子所在的地方。
用胶布粘着藏在床板下,真能藏啊,怪不得朱涛老婆都没发现钱,不过再一想,朱涛媳妇现在的状态,也压根没有时间整理房间,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家里还藏着钱呢,自然不会发现这钱。
傅筱琬扫了一眼帘子没有跟过去,而是径直走到了门口,打开门,看着刑钧和妇人道:“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你们进来看看!”
刑钧和妇人一听立马停止了交谈,连忙进入屋内,跟着傅筱琬去看那所说的发现。
三人来到了床边,妇人面露不解之色,这床上就是她的儿子而已啊,哪有什么东西?难道床下有东西?不可能啊,床下是空的,她每天睡这还不知道么!
刑钧则不一样,他扫了一眼床上的婴儿就立马蹲下了身子,大手一伸在床板上摸索了一番,果然触碰到了异物。
他看了一眼傅筱琬,傅筱琬从床头的桌子旁拿起一把剪子递了过去,刑钧接过剪子,脑袋往床底下探了进去,迅速的剪开了胶布,然后取出了一包东西。
这东西是用几张报纸包着的,鼓鼓囊囊的。妇人面露疑色,床板下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东西了。还用胶布粘着的,她一直都不知道,这是老公藏起来的么?这是什么东西,老公为什么要这样藏起来?
傅筱琬笑道:“刑警官,打开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如果是证据就可以带回局里!”如果不是证据,自然就不拿走还给朱涛老婆了。
刑钧闻言直接打开了包装纸,一层层掀开,最后露出了红彤彤的一角,他一眼就看出了是什么东西。全部打开。果然,全是毛爷爷,原来是一叠钱。
“这!”妇人呆住了,床下竟然藏着一笔钱。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老公做了那不知什么事剩下的钱。但是他一直没提过,而是偷偷藏起来没拿出来用,看来也是用着不安心啊。
虽然妇人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她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对刑钧说:“这钱肯定是那巨款剩下的,刑警官,你拿走吧。”
不等刑钧有所回答,傅筱琬便直接说:“刑警官,这钱也没什么线索,就不用带回局里了吧!”
这钱,肯定是朱涛剩下的赃款,刑钧眉头微蹙面露迟疑之色,这钱来历不明,难道要留下?
见刑钧犹豫,傅筱琬伸手抓住了刑钧的胳膊,眼神透露出一抹同情之色道:“这钱,是朱涛拿命换来的!”
听到这句话,妇人面露哀色,刑钧则是心软了,也罢,要不是傅筱琬,他也不知道这笔钱,而且傅筱琬找出这笔钱应该是朱涛的心愿吧,希望能留给老婆孩子,他就当这事没发生吧!
当下刑钧不再迟疑,直接放下钱对妇人说:“今天就先到这吧,有什么问题我会再来找你的。筱琬,我们走吧!”
傅筱琬对着妇人露出善意的笑容,便朝朱涛看了一眼,提醒他跟上,便跟着刑钧一起走了。
屋内,妇人呆呆的望着桌上的那一叠钱,那一叠害死了老公却又救了儿子的钱,她不禁痛哭出声,只不过才哭了一会,竟是吵醒了熟睡的孩子,孩子一哭,她立马回过神来,一把抹掉眼泪,目光定定的看着桌上的钱,最后咬咬牙将钱全都收了起来。
这笔钱,她会用的,为了孩子,她什么也顾不了了。
而刑钧回到车上,傅筱琬才系好安全带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
傅筱琬抬手指了指后座位道:“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我把人,唔,我把朱涛带来了,有什么我们之后再仔细问吧!”
刑钧面色一怔,直接发动了车子后又问:“到底怎么回事?”他才等不住呢,现在就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不是说了有事请你帮忙!”傅筱琬知道刑钧等不及了,便直接解释起来,反正车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在车里谈话也很安全。
“怎么?你要我帮忙的事情和朱涛有关?”刑钧脑子转得很快,立马就明白过来,当下觉得真是巧。
“恩,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傅筱琬当下将老丁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傅筱琬的诉说,不仅是刑钧愣住了,就连朱涛也傻眼了,感情被他害死的那个老头丁友东也变成鬼了,而且还早就遇到了傅筱琬,请她帮忙救那个丁鸿。
朱涛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起来,要是让他遇到了丁友东可怎么办,跪下认错么?
刑钧不愧是警察,他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事情大概的情况了,语气很是确定的说:“这么说,丁伟仁知道朱涛需要钱为儿子治疗,就雇佣他给丁友东下了药害死了丁友东,而后又想对丁鸿下手,不过朱涛拒绝了,所以他找了别人下手。之后又对朱涛灭口。”
傅筱琬点头,感慨的道:“我也没想到朱涛竟然和老丁的事情竟然有牵连,现在事情很明了了,丁伟仁谋害丁友东,又企图谋害丁鸿,目的是为了谋夺家产,不过对朱涛灭口,我有点不明白,朱涛虽然拒绝了去害丁鸿,可也没有自首举报的意图,他为什么要杀了朱涛!”
后面的朱涛闻言也是不解,是啊,为什么要杀他,他没想过报警啊,因为他怕要坐牢,坐了牢老婆孩子怎么办?
“这我也想弄明白,我们还是坐下来仔细商量一下吧!”刑钧很想专心思考一番。可现在在开车,他不敢将心思全沉浸在案件上,还是得找个地方坐下仔细思索一番。
想当然的,刑钧带着傅筱琬回到了警局,因为警局有设备,他可以将一些细节记录下来作对比。
黎梦一直都关注刑钧,他一回来她就知道了,可得知刑钧又带着傅筱琬,心里顿时充满了嫉妒。
刑钧到底让傅筱琬来做什么,黎梦心中满是怀疑。最后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借着去端茶送水的时候安了个监听器,然后自己就偷偷的躲在验尸房听了起来。
没开车能专心思考了,刑钧很快就理顺了所有的思路,将案件的过程也猜的十有八、九。他和傅筱琬商量了一番。决定两人合作。
而偷听到一切的黎梦震惊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傅筱琬和朱涛在沟通。
她瞥了一眼朱涛尸体所在的位置,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世上,真的有鬼?
是了,肯定是有的,而且邢大哥也是相信了的,不然他不会让傅筱琬来,不会和她谈朱涛的事情。
想到世上真有鬼,自己又身处验尸房,黎梦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白,眼里流露出惊恐害怕的神色,艰难的咽了咽口说,自我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没有鬼没有鬼!”
可是越想就越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就好像有鬼在身边一样,黎梦最后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直接冲出了验尸房。
这凄厉害怕的尖叫声瞬间响透了警局,警员们反应迅速的全都往验尸房方向跑,然后就看见了脸色苍白一脸畏惧之色的黎梦。
刑钧自然也被惊动了,他和傅筱琬一起出现,看到黎梦害怕得身体哆嗦,心疼的上前安抚:“小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当然,这是兄长疼爱妹妹的心情来的。
看到刑钧,黎梦心中安稳不少,惨白的脸总算是恢复过来,逐渐变得红润起来,抓着刑钧的手掌摇摇头:“我,我没事。”
刑钧狐疑的看着黎梦,觉得她的反应很奇怪,整天面对尸体都不害怕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吓成这样呢!
傅筱琬也好奇了,黎梦是怎么了,吓成这样,这个女人都敢和惨不忍睹的尸体待在一起,还剖尸,胆子那不是一般的肥,有什么东西会让她害怕的。
而黎梦,抓着刑钧的手觉得心中安定了不少,恐惧感也逐渐减弱,此时看到傅筱琬,顿时脸色又变了变,眼神复杂的看着傅筱琬。
就是这个女人能看见鬼,还能和鬼说话。傅筱琬,你到底是什么人?
黎梦的眼神引起了傅筱琬的注意,傅筱琬脸色一变,黎梦是因为她才吓成这样的?可她没做过什么啊,要说她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就只有能和鬼沟通这件事了。
脑子一转,想到黎梦送水后出去时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凛,不悦的目光直射黎梦。
她倒是没想到,黎梦因为喜欢刑钧竟然还会做出监听这样的事情来!
傅筱琬的视线太冰冷太赤果了,黎梦心虚的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两人的互动被刑钧看在眼里,刑钧顿感不妙,嘴唇紧抿,语气不悦的开口:“手里的活都做完了?全围在这里干什么!”
话落,呼啦一声,围过来的其他警员全都一脸怕怕的散开了,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小梦,你跟我来!”刑钧面色不悦的说着,便直接抓着黎梦回到了他的办公区域。
傅筱琬自然紧跟其后,脸色很是无语,就这么莫名其妙暴露了她的秘密,不过想想也就无所谓了,黎梦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她也不能怎么样。
而且知道了也好,省得黎梦瞎想把她当成假想情敌。
黎梦心惴惴不安起来,心知自己做的事情肯定被邢大哥知道了,心虚得不行。
当刑钧直接将她安装的监听器找出来时,黎梦的脸上开始发烧,低下头道歉:“邢大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