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脚步一顿,目光阴恻恻的看向屋外那晴晌的好天气,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本公子倒是不知道,让本公子洗澡也算是闯关。”
“呵呵呵...”烛阴笑,似乎心情很好:“我沉睡数百万年,醒来不为自己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岂不是浪费了大好光阴,这池水是集天地间痴、怨、忿、瞋、怒等情绪变化而生,我让你洗,你下去洗便是,不过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可莫要小瞧了这池水的厉害。出不出得来还要另当别论呢。”
烛阴说罢,云里便低低的笑出了声,只是那眼里没有半分凝聚的笑意:“你是不是睡的太久了脑子不清醒了,本公子的时间有限没工夫跟你在这里耗,不如这样,本公子已经闯过了一关,接下来的两关合在一起如何?本公子若是赢了,九德之气归我。”
“那若是你输了呢?”烛阴没说是否同意云里的办法,倒是好奇他输了会怎样。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云里心情颇好的拿出金线折扇扇了两下,悠哉的说道:“本公子不会输。”
那语气,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和高凛无双的自信从容。
烛阴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云里也不着急,只顾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薄唇始终是微微上扬着。
半晌,烛阴开口,竟是同意了云里的办法,只不过他又加了一条:“可以。你贏,九德之气我自会给你,不过若是你输了,我要的代价可是不轻的。”
条件达成,两个人也不再啰嗦那么多废话,烛阴在云里看不见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巴掌大小的棋盘,眼神还似乎很是不舍:“唉,都怪这小子太难缠了,不得已只能用你来挫一挫这小子的锐气了,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啊。”
原以为是烛阴的自言自语,谁知那只小小的棋盘竟然开口说话了:“啧,明明是你把这个小子当作了那个人才一直试探到现在,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还能不了解你,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会好好招待这小子的,放心吧。”
说完自己小小的身子就径自跳出了烛阴的手掌,一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烛阴嘴角有些抽搐的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掌,鼻孔里发出重重的哼气声,却是对那只小棋盘毫不留情的腹诽。
你的好好招待,寻常人还真是消受不起。
不过棋灵有一点说对了,他之前一直在试探云里,不得不说,这个小子实在是与那个人长得太像了,只是,烛阴忍不住用手打开幻镜看着在闯关的云里,极为无语的叹口气,他发现他越是试探心里的失望就越大,这个小子,除了那张脸皮长得像那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像的,一肚子坏水不说,单单是和他说话都能把人气个半死。
他,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
烛阴看着幻镜里的云里,再一次在心中无比肯定的说道。他与那个人认识那么久,对他那么熟悉和了解,绝对不是现在这个与他面容相似的男人。
他们两个,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棋灵的好好招待,倒是真真切切的花了十二分的精力,烛阴乃是上古神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要了云里的性命,神兽不同于那些妖兽,除非是大战,否则它们是不会伤人的,召出棋灵也不过是增加点云里闯关的难度。
只是烛阴没有料到,因为他的一时兴起,让原本早该出了云伴月的云里在里面足足的耽误的大半个月的时间,大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宿命的轮一旦开始扭转,一时半会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何况是整整大半个月呢。
这边仙界思过崖,云雾攘着青山绿水碧穹高空,清风带着香花妍丽幽雅徐徐,若不论这里是惩罚之地,倒是一片难得的清静雅致的好地方。
四根小腿粗的铁索将挽姜牢牢的禁锢在思过崖的上空,每一条铁索时不时的流淌过一两条金灿灿的丝线,这是用来锁住仙人的仙索,即便是挽姜修为再高,也无法将这索从自己手腕脚腕上去除。
“五公主,你可真会找地方偷懒啊。”
一个冷峭尖锐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挽姜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下方看守的仙兵纷纷昏迷倒地,扯了扯嘴角:“容容姐...”
她即已是天后娘娘册封的仙界七公主,年岁又长于她许多,那么便是她唤她一声‘姐’也是应当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陌容容来看她为什么要打昏这些仙兵。
陌容容面色一冷,眼里的嫉恨更深:“别跟我来这套,我陌容容和你们仙界没有丝毫联系,五公主身骄肉贵,容容不过是区区一个鲛人,不敢高攀了五公主。”
挽姜怔住,眼里闪过不解,她好像并没有招惹过陌容容吧,为何她见到自己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呢。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挽姜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眼里纯澈清明:“容容你怎么了?”
不屑的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挽姜,陌容容抬脚踢开挡在她面前的昏死的仙兵,神情颇为厌恶:“挽姜,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傻,嗯?”
越来越奇怪了,挽姜好笑的看着她,真诚的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容容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你只需要待在这里思过,什么都不用管外面就有一大堆的人替你解决麻烦,倒是叫我看的都有些嫉妒了呢。”
如画精致的眉渐渐皱起,挽姜抿了抿唇:“容容,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直说,这样拐弯抹角的,你不嫌麻烦我还嫌累。”
她心里也是有些动气的,这些天被关在这里哪也去不了,她的心情一点都不好,每时每刻都是心急如焚。心里一直担忧着被玉方上神抓走的戒香,帝无湮日日又来炼化她脚上的陌上铃,她知道,她的父君希望在她出嫁的日子来临之前,拿走陌上铃。
可是这怎么可以呢,挽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她还没有把陌上铃交给云里,她还没有看到云里救回他母后,她不能将陌上铃交给她的父君。
被挽姜呛了一次的陌容容脸色立马难看下去,她飞身上去一把掐住挽姜的下巴,用了十成的力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恨你这张脸,不,确切来说是你的眼睛,你这种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体会过人世间疾苦的公主,每次看到你纯净无垢不染纤尘的双眼,我都有种想要毁掉它的冲动。”
她讨厌挽姜的眼睛,那么干净那么纯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肮脏丑陋的世间,她迟早有一天,会毁掉这一双让她觉得无比碍眼的双眼。
凭什么她可以被那么多人放在心里疼爱,凭什么她做错了事还有那么多人愿意替她求情为她脱罪,凭什么!
陌容容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错愕的挽姜,手下越发用力:“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在发疯?呵呵,我没疯,疯的是你们,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下巴疼的厉害,挽姜睁开陌容容的钳制,眼底生出薄怒:“陌容容,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鹿宜是怎么死的么?”陌容容盯着挽姜有些淤青的下巴,声音轻飘飘的问道。
鹿宜?挽姜怔愣一下,鹿宜是陌容容的娘亲,这一点之前她听说过,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陌容容要问她这个问题,她从出生以来都没有见过鹿宜,之前也是听说鹿宜是被鲛人一族用大火溺毙的,但是,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见挽姜摇头,陌容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顺着脸颊流出:“我娘亲是因为你死的,都是因为你,你竟然能够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我告诉你,你这条命,是我娘用她自己的命换回来的!”
“不可能!”挽姜被陌容容的话惊的心神俱颤,她望着有些歇斯底里的陌容容,冷声道:“鹿宜明明是被鲛人害死的,怎么可能会是我,我根本不认识你娘亲。”
懒得再跟挽姜废话,陌容容伸手摸了摸她这张倾城无双的小脸,笑的很是动人:“你说,我要不要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上划上那么几刀,这样的话,等你嫁给了随璟,他还会不会宠爱你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陌容容,你疯了么?”挽姜郁结,不知道怎么话题一下子就跑到自己脸上了。
陌容容冷眼觑她:“不过现在嘛,也无需我动手了,我虽然恨你入骨,但是也不想惹祸上身,外面现在已经闹的不可开交,挽姜,你猜猜看,你还有没有那个命嫁给龙太子,哈哈哈。”
说完话,陌容容好心情的看着挽姜一点点苍白下去的脸,装模作样的安慰她:“唔,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那西海的龙王闹上了仙界,好像是吵着要天帝说出这次天玑柱倒塌的缘由,挽姜你知道天玑柱倒塌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