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踱了几步,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想去看看陆叮咛,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是那份勇气和犹豫在心底不停的挣扎……
消毒室里,余白浅褪去了那张淡雅的模样,温温一沉,心里好像被压了一块石头,郁郁的,闷闷的。
护士正在处理她膝盖上的伤,一边说,“余小姐,你先生很紧张你,你受了伤,他一脸紧张。”
余白浅苦涩一笑,“他不是在紧张我,而是在紧张别人。”
“别人?”
护士当然不会明白她的意思。
余白浅故意摔了一跤,弄得自己膝盖伤成了这样,又要求来市一医院,她为的不是别的,而是给翟岐山一次机会,一次去见陆叮咛的机会。
这个时候,翟岐山应该已经去找陆叮咛的了吧。
她嘴角微微一勾,男人虽然薄情,但都是性情的人,翟岐山那么爱陆叮咛,看到她进了医院,又怎么会安心的跟自己试什么婚纱啊,索性,拿自己的膝盖来牺牲一下,给翟岐山去见见陆叮咛。
等护士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了以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出去,门口,已经不见翟岐山了。
“翟先生人呢?”护士奇怪,又说,“余小姐,不如我先送你去大厅。”
她抬手,“不用了,你去忙吧,我一个人等他。”
“这……”
“没关系,他只是去忙了,待会就会来。”
护士朝周围的走廊看了看,心里泛着嘀咕便走了。
余白浅滚着轮椅到一边,静静的等着宅岐山回来。
……
翟岐山一步步的还是挪到了陆叮咛的病房门外,病房里没有人,他手抓在门把上许久,最终还是推门进去了。
病房里的窗帘拉着,只有床头底座下的微微泛着蓝光。
床上的陆叮咛睡着,那张巴掌大的脸越发的瘦小了,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儿血丝,尽管是在睡梦中,那弯弯好看的眉梢还是紧紧的拧着。
她是该多么的害怕,就连在睡梦中都这样紧握着拳头。
翟岐山的脚步像是沾了胶水一样,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才走到了床边,看着陆叮咛,他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什么掉了,却如何也捡不起来了。
他伸出手在陆叮咛的脸上轻轻的碰了去,皮肤上的冰凉感传到了她的指尖上,让他浑身一颤。
陆叮咛鼻息尖的气喘越沉,睫毛抖了抖,动了动身子,翟岐山立刻将触碰在她脸上的手抽了回来,紧握成了拳头。
就见陆叮咛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那只纤细的手压在被子上,翟岐山注意到,陆叮咛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紧紧的扣在她的指头上,像是镶在了皮肤上一样。
尽管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陆叮咛依旧不愿意将那枚戒指摘下来,她的心里,还是像这枚戒指一样,还在等着翟岐山“回心转意”。
那一刻,翟岐山心里所有的隐忍都崩塌了,他落了泪,微微颤抖的唇还在忍着。
叮咛,对不起,看到你这
样,我简直比死还难受,我多希望受伤的人是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无法祈求你的原谅,因为我确实伤害到了你,你恨我一辈子也好,怨我一辈子也好,我都愿意承受。
叮咛,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对不起,我的陆叮咛。
他抬着头,将眼泪抹干,狠狠的憋了回来,他害怕陆叮咛会醒来,害怕这个时候对上陆叮咛的视线,匆匆往后退了两步,最后退出了病房门外。
刚出病房门口,就看到了远处的李格格从电梯里出来,他第一次觉得无比的虚心,抬脚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他稍稍缓了一下情绪,便去了消毒室,看到余白浅“乖乖”的在门口等着自己,他默默的过去推着轮椅,一句解释也没有,推着余白浅默默的进了电梯下了楼。
一个不说自己去了哪儿,一个也不问他去了哪儿。
上了车,在去余家的路上,翟岐山突然开了口,“你是故意的?”
余白浅的目光落在车窗外,一幕幕倒退的影像非常极速,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你见到她了?怎么样?很心痛吧?”说完,转过头来十分认真的看着他,继续说,“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但是一旦我们结了婚,你和陆小姐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车子越开越快,在公路上超越了一辆接着一辆车,翟岐山像是抱了必死的心一样,在一阵超车之后终于慢了下来,车子驶进了富人区,越开越慢,最后在余家门外停了下来。
但是两人都没有下车,过了好一会,翟岐山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当初,我记得我跟叮咛说过一句话,工作的事情随时可以办,但如果她走了,我就找不回来了。”
余白浅用心的听着,像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会牢牢的抓住她,她永远也无法逃离我的身边,可正是因为这样,我却把她弄得遍体鳞伤,因为我,她哭了一次又一次,也因为我,我们一位的孩子也没了,甚至因为这样,我们离过一次婚,后来在澳洲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大雪暴,我以为她还在山上,于是上山去找她,而她为了找我,也冒着风雪上山去找我,差点就冻死在了山上,那之后,我们又经历了很多事情,最后终于在一起了。”
“我以为的不好都将会过去,但是谁也不会想到,我最终还是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看到她难过,看到她哭,我真的感觉有无数的刀子割在自己身上,生不如死。”
他狠狠的抽着烟,嘴角泛着苦苦的笑。
余白浅认真的听完了他的话,他不知道翟岐山和陆叮咛之前的事情,但是她知道,翟岐山爱着陆叮咛,就像……她爱着阿敬一样。
他将指尖上的烟掐灭了,露出一脸坚决来,看着余白浅,说,“余小姐,不管我如何爱着叮咛,可我已经做了决定,我说过,我回不了头,我也可以保证,跟你结婚以后,不会再提起叮咛,过去的事情我也都会忘记,从今以后,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你不用跟我保证这些,因为你根本就做不到。”余白浅无
情的拆穿了他,但是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做好跟我结婚的准备,那么你以前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再过问,就算你忘记不了陆叮咛也没有关系,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自己忘不了的人。”
言外之意,她心里有阿敬,就算是结了婚,她也不可能忘记啊敬。
没等翟岐山再说什么,她说,“我脚受伤了,你抱我下车。”
翟岐山先是沉默了一下,才下了车,将余白浅抱上了轮椅上。
“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余白浅一口回绝,脸色一沉不变的冷清,她仰头说,“既然要结婚,婚纱和西装已经选了,那就再挑一枚钻戒,越快越好,婚礼,下个礼拜举行,一切事宜,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
下个礼拜?七天的时间而已。
见翟岐山有些愣住了,余白浅解释说,“你公司的漏洞越来越大,既然早晚都要结婚,那也不介意快点,你应该也不想你的陆叮咛还带着那点希望一直伤心下去吧?倒不是给她一个痛快的交代,让她早点死心的好。”
她的解释,翟岐山没有理由拒绝,“好,下个礼拜,我们结婚。”
得到他的回应后,余白浅自己推动着轮椅进了翟家大门。
在原地待了一会,翟岐山也离开了,看时间还早,他便去了公司。
因为自己和陆叮咛要离婚的消息,加上自己父亲才刚刚去世,现在许许多多的记者都盯着他,自然,公司里外也蹲守着记者,他故意绕开了记者,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层。
这段时间,忙着家里的事情,公司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交给了公司的高层管理,而当初那份他签字退让董事位的文件也已经被他拿了回来,一旦有了余家的资金注入,他也就不必让出董事位了,现在,他还是时康集团的主席。
赵安乐见自己老板突然上来,有些措手不及,赶紧迎上去,慌慌张张的说,“翟总,那个……”
“有事说事。”
“那个谷小姐……在你办公室里,我说了你今天不会来公司,但是她执意要在办公室里等你,我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来公司了。”
谷苏?翟岐山眉心一皱。
进了办公室,果然,谷苏戴着口罩等在里面,好像知道翟岐山今天会来公司一样。
听到开门的声音,谷苏回头看到他的时候很淡定,一只手拿起办公桌上的钢笔轻轻的转了两下,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桌上。
翟岐山走到办公椅上坐下,眼睛扫了一眼谷苏,似乎知道了她的来意,没等谷苏先开口,他就说,“你是来想来跟我说陆叮咛的事?”
她根本就不意外他能猜到自己的来意,如今,能让两人之间还有一点联系的,也就只有关于陆叮咛的话题了。
“岐山,我不是来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陆叮咛,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真的打算跟那位余小姐结婚的话,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陆叮咛了。”
当初谷苏和陆叮咛可是对头,现在,是一对好姐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