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天,凉,还是凉。
昏暗的客厅里,一个醉醺醺的躺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上紧紧的看着。
好一会儿,陆叮咛伸手碰了碰翟岐山微红的脸,却又立刻给缩了回来,紧攥着指尖的那股微微的力气握紧了拳头,最终放下,转身上楼取了一块毛毯,轻轻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叮咛……”翟岐山嘴里轻声喊着她的名字,微醺的目光无力的张z合合,似是迷离。
她听着这个男人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咬着唇,没有回应他,直到他安静。
暗淡的客厅,此刻只有微风掀起窗帘的声音,一阵一阵,卷进耳边,疼……
陆叮咛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目光紧紧地看着沙发上已然睡去的翟岐山,半响,才埋下头,晃着颤抖的身子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第二天。
清晨的暖阳懒洋洋的漫过山顶,让人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舒快。
翟岐山是在沙发上醒来的,身上盖着一件深棕色的毛毯,而自己身上那股淡淡的酒味让他不由得蹙起了鼻头。
从沙发上起来,他才发现,陆叮咛小小的身子抱着膝盖坐在旁边,低着头睡着,那双光脚丫子紧紧地撮在一起,翟岐山的心猛然一跳,赶紧将她抱起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这个女人浑身发烫,让他的手不由得一紧。
“疼。”陆叮咛低在他的胸膛,紧闭着眼睛,无力的唤了一句。
“哪里疼?”
“都疼。”
翟岐山用手背往她额头上一放,才惊觉,立刻将她抱进了卧室,打电话直接让医生过来。
医生给她量了体温,40度高温,这简直要烧糊涂了,翟岐山更是吓得不行,医生给她打了吊针,又开了点药,折腾了一天,这温度才渐渐的降了下来。
看着躺在床上一直说疼的女人,翟岐山的心简直快要碎了,他熬了一点儿粥给她,陆叮咛艰难的翻了一个身,说是不想吃。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必须得吃,乖。”他把她从床上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绕了绕她散落的头发。
“我不想吃,真的。”陆叮咛虚弱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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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压根不管,拿勺子往她嘴里送粥,一边说,“给我咽下去,你要是敢吐出来,陆叮咛,我保证要你好看。”
她只能艰难的咽了几口,喉咙堵的厉害,实在是吃不下了。
见她不肯听话,翟岐山果断采用了之前的办法,含了一口粥,捏起她的下颌,吻去,往她嘴里送,几番下来,一碗粥也就见了底。
“你怎么那么混蛋。”
陆叮咛想捏起拳头去打他,可是拳头软绵绵的,被翟岐山握住,放进了被子里。
“小妖精,生病了还这么倔,看来死不了。”他嘴角挂了笑。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么舍不得我,死了还要我陪你啊?陆叮咛,你就承认吧,你根本就舍不得我,爱上我了。”
他是那般的洋洋得意,胜券在握。
陆叮咛却懒得再搭
理他,侧身躺回床上,背过身,不说话。
她总是这样,用沉默来回避她所有不想说的话,让人猜不透,也看不着。
翟岐山去浴室拿了一块热毛巾,说是要给她ca身体,这样睡觉也舒服点,陆叮咛拽着被子不让他碰。
“你哪里我没见过?害什么羞?”
他直接把被子从下而上的掀开,给陆叮咛擦起身子来。
陆叮咛紧拽了被子,一双显得无力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bian态。
翟岐山似乎是故意的,来回的挑着她,让陆叮咛浑身发颤,本就身体发烫,再被他这样一弄,更是焚火烧shen。
“这么快就受不了?”他突然俯下身来压向了她的半边身体,邪魅的说,“小妖精,你说你想要,我就给你。”
“你走开,混蛋。”
翟岐山满意极了,“都说让你乖一点,偏偏不肯听话,陆叮咛,我还没教训够你。”
“我还是病人。”
“医生说了,行房能治病,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这高烧给治好。”
治好你妹,滚。
“把你的手拿开。”她语气戾疾,实在不舒服。
翟岐山笑着拿毛巾再次擦了几下才罢休。
这女人,真的太瘦了。
擦完后,陆叮咛得到了解脱,赶紧抱紧被子,蒙上被子,说什么也不让他在碰自己了,可翟岐山却钻进了被窝里,贴着她的身体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百般宠溺。
他希望这辈子,能一直这样抱着她,那该多好啊!
“昨晚怎么不乖乖到床上去睡觉呢?”
窝在他的胸前,陆叮咛似是贪婪般的往里更深的钻了钻,说。
“一个人睡,冷。”
十一月初的天,凉,还是凉。
他抱得她更紧了些,认真的告诉她,“以后,我每天陪着你。”
“恩。”乖得有些不可理喻。
片刻,她抬起头,深邃的瞳孔对上了翟岐山那双百般神情的视线,然后拉过他宽厚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锁骨上,握住他的食指拂过那道疤。
翟岐山有些怔住,那个地方,他亲了无数遍,摸了无数遍,却从来没有发现,那里有一道硌在指尖的纹路上会痛的疤。
“怎么弄的?”
“一个男人……脖子上的十字架刮伤的。”
这段回忆,她从不愿意提,甚至是在知道详情的蒋远舟面前,她也不提,而那个男人,也不提,这个秘密,他们互相守着。
“就在我高中毕业那天,我妈跟我叔车祸去世了,他们什么都没留下,只给我留下了一身的债,一上大学,我就不停地去找工作,大一的暑假,我在一个会所里做服务员,没想到遇到了债主,他拉着我,把我压在了沙发上,说只要我跟他睡一晚,我妈跟我叔欠他的钱就一笔勾销,我没答应,他就开始扯我衣服,灌我酒……那种恶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想
过像我爸一样去跳楼,一了百了的去死,但是老天是公平的,它让我遇到了蒋远舟,他带着我去医院把孩子打了,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恶心的时期,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所以……就像你说会拼了命的爱谷苏一样,而我,也拼了命的去爱他,珍惜他,就算是顶着小三的头衔也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所以翟岐山,我离不开他。”
最后一句话像是无缝之间cha进来的,说的时候,她已经眼泛泪光。
怀里女人的抽搐,让翟岐山变得小心翼翼。
原本以他的性子,应该甩她一个耳光,嫌她不干净,可此刻,他唯有紧紧地抱着她,去心疼她。
似是,有那么一点庆幸……
“所以,你不是真的爱蒋远舟,只是,出于感激,所以爱他,是吗?”
这个事实,陆叮咛从未承认过,她一直坚信,自己爱蒋远舟,可此刻,却被翟岐山毫无保留的戳穿了。
深埋在他的胸膛,陆叮咛没再说话,晕晕沉沉的脑袋也渐渐地变得笨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翟岐山将她轻轻放平,掩了掩了被角,关了床头的那盏灯去了书房,他给葛东打了电话,让他查一个人。
大概十几分钟后,葛东回了电话。
“那个人叫郭升,以前在南宁那边做高利贷的,一直比较猖狂,四年前做过牢,半年前放了出来,现在在一个小地方开了一家面馆。”
“找人把他双腿废了,找点事把他送到监狱里去,我要他这辈子……出不来。”阴暗的双眸带着一道凛人的寒意,如同冰窟。
葛东甚至没有多问,应下。
翟岐山靠在椅子上,轻轻转动,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铅笔,一下下的敲在桌脚边上,闷重的声音诡异干脆,带着一股暗劲。
欺负他的女人,下场向来只有一个,非死即伤。
第二天,陆叮咛已经好了很多,量了下体温,高烧已经退了。
翟岐山又给她熬了点粥,她也能自己自觉吃了起来,生怕这个男人又用“嘴喂”这一招。
“你不用管我了,你回公司吧,家里有张阿姨。”
这两天翟岐山一直陪着她没去公司,加上筹备婚礼的事情,想必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陆叮咛也不是那种缠人的女人,倒不至于这么矫情。
他低头吃了几口饭,回道,“等你好了我再去,没人看着你,你又该不吃饭了。”
“让张阿姨看着,我要是不吃,随时告诉你,总行吧?”
“别废话了,赶紧喝粥,我熬了一早上。”
陆叮咛拗不过他,只好不说了,半响,翟岐山抬头说,“昨天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给你五分钟,想好了回答我。”
“什么问题?”
“明知故问。”他擦了擦嘴,起身去了客厅。
陆叮咛一脸疑惑,什么问题啊?拧紧眉头想了好一会,才猛然回想到翟岐山说过的那句话。
“所以,你不是真的爱蒋远舟,只是,出于感激,所以爱他,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