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这天, 那张脸就这么暴露在了夏白眼前。
“因为,我就是顾典。”寻北深郁的目光伴随着魅惑又低沉的声音,“15年后的顾典。”
不远处街道上忽然凭空出现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平静的清晨惊慌一瞬之后又回归安静, 夹杂着路边荒草里昆虫的鸣叫, 在这个荒芜的早上显得尤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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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呆呆的站在那里, 看着眼前这个和顾典样貌一样, 眼神全然不同的男人,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们初见时的画面。
曾经在明亮的月夜,她从诡异的棺材里颤颤巍巍的爬出来, 他在不远处温柔的笑着。明明很近,却如同隔了两个世界那么远。
他说:“你叫夏白。”
他说:“从此以后, 这是你的新生, 你不属于任何人, 你是你自己。”
以及后来她问起他的名字时,他无奈却又宠溺的说:“寻北就寻北吧”
寻北寻北, 夏白忽然意识到那天夜里她回魂复生。第一次看见寻北,自己问他叫什么,他回答的并不是寻北。
而是……寻白。
寻找……夏白。
警笛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寻北眼疾手快的拉她逃离了现场。
待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后,夏白将颤抖的手轻轻从寻北的手掌里挣脱出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知道顾典所有的一切,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要她接近顾典保护顾典却又总是说着与自己初衷相反的话。
“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吧?”寻北苦笑了一声:“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那个时空的你死后, 我遇见了一位老者, 我所教予你的东西, 其实都是他教我的,然后在他消失的一周之后我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
那个时空的你死后……
夏白的心脏骤然顿了一秒:“所以那天根本就不是顾典的生死劫, 而是……我的”
寻北没有否认,却只是说:“只是这一切都,太巧了,太理所当然了。就像是被什么人规划好了一样。”
夏白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只是不住的问:“我是怎么死的?”、
“是……这次事件的第七位受害者。”他终归是没有勇气说出主语,哪怕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在寻北看来,亲口说出她的死因是最让他无力又难过的事情。
“那现在是……”
“第五个。”寻北低了眼眸,“可是我来到十五年前之后,发现这里的所有都和我那个空间不一样,我们的认识事件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因为我来到这的时候你已经……”他欲言又止,却终是没在继续说下去。
“这个案子15年也没结案吗?”
寻北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我无法保障能够救别人,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夏白此刻反而冷静了许多,至少,现在她能知道的是,顾典是安全的。她不用再分神挂念着他的安危。
“你有什么线索吗?”她想了想。“这次没有下雨,也不是深夜。会不会和以往的案件不同?”
“没那么简单,之前警方也只是锁定对象可能是个年轻的本地男性,但这范围太大了。”寻北之前已经检查过了尸体,“而且,她们的头顶都有一个伤口。”
“伤口?”夏白想到刚刚在现场隔着那么近,只顾得震惊和慌乱,没有看见什么明显的伤。
“是用钉子扎进去的”。他眯着眼睛瞟了眼不远处的巷口,“从头部直直的扎进去。”
明明是闷热的午后,可夏白却感到背后一阵冰凉。用钉子从人的头上直直的订进去,究竟怎样的人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才残害他人。
“你又想插手这件事吗?”寻北见她问了这么多,只是苦笑着道;“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法设法要你接近顾典,就是想在十五年后能够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寻北坚定的望向她: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
“第一次。”夏白低着头默默重复了一次,她抬起眼眸:“那第一次呢?,我是……怎么回事??”她停顿了一下将‘死’字吞了回去换做了其他词。
夏白问自己死因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说是哪一次,是他们初遇时还是这次还未发生的事件,然后寻北却避重就轻只说了这次还未发生的事。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事情避而不谈。
“你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起曾经在梦魇里动弹不得时,那个吊死在树上晃晃悠悠的双脚,被风轻轻飘的吹转身的相似面容。这一切连同这她所有的秘密被隐埋在未知的梦境中。
“我的生死劫明明是在这次连环杀人案中,那在这之前,也就是我们第一次第一次见面时,我又是因何而死?”
“已经过去了,眼前的事情更重要。”寻北慌张的神色也就一瞬间而已,但却都落在了夏白的眼里。
“那到底是什么?”她从未如此坚定,以往他说她做。他不提及,夏白从没过多问及一句。可如今,事情在向一个未知的深渊滑去,能串联起所有的,只有寻北。
她见他沉默,心更沉了。寻北费尽心思想要隐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什么都告诉了她,唯独她第一次的死因却总是讳莫如深。
寻北看着她,忽然道:“你能叫我一声顾典吗?”
夏白楞了一下,在沉默了几秒种后她轻声叫他,“顾典,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已经过了10点,街上也逐渐嘈杂起来。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声音,可他在她眼神里并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神色。而后他终于明白在她心里,顾典至此一个,那就是现在在家里养伤的那个臭小子。是那个陪她共生死,陪她游山玩水,陪她逃脱心结的人。
而不是现在这个因为她的死而郁郁15年执念不失的寻北。
他早就该知道,她的眼里只有十五年前的顾典。
寻北知道吃自己的醋这种做法真是幼稚又可笑,可他还是觉得心底如同被蛀空的蚁穴一般空洞又疼痛。
寻北皱着眉头望了好一会儿天,将眼底那层薄薄的雾气硬生生风干了之后才轻轻吸了口气。
“自杀。”
他声音很小,可这两个字却重重的落在了夏白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