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长时间没有拥她入怀了,有多长时间没有把她这样紧紧的抱在怀里了,这些日子他都顾及着她的伤口不敢拥她太紧,可是少了她在怀里的夜晚,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嗯。”白芸薇缩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那种踏实安定的感觉袭来,终究是抵不住浓重的睡意,进入了梦乡……
怀里是心爱的女人,旁边是自己的孩子,他们两个人就是他的全部,就是他的全世界,他真的已经很知足了,听着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他才缓缓的阖上了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眠的。
其实白芸薇已经可以出院了,可是因为奶奶住院的原因,她才一直都没有出院,这里虽然比不上家里舒适,可总体上也算是不错,最主要的是离奶奶那边近,万一有什么急事可以很快的赶去,就像现在奶奶的情况又出现了问题,昨天又陷入了昏迷。好在通过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
原本白芸薇以为奶奶知道了苏媚的骨髓配型成功这个消息之后,身体的状况会有所好转,可是没有预料到的是奶奶没有坚持几天,身体的情况就急转直下,几天的时间已经吃不下流质的食物,只能靠着营养液来维持,时常陷入昏迷,嘴里还经常喊着:“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做……”
有时候看着老人好不容易入梦也会落泪,白芸薇看着心疼极了:“奶奶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盛明哲紧紧的将白芸薇抱在怀里,这段时间白芸薇因为了孩子,为了奶奶两边忙碌着,身体也愈发的消瘦了,他看着满是心疼,却毫无办法:“芸薇,总会走到这一步的,等会要是奶奶醒了,我们就问问奶奶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满足的心愿,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好。”白芸薇的脸色很难看,她坐在病床边,伸手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放在脸旁:“奶奶,你挺住,能挺过这一关就好了,我舍不得您走,您睁眼看看我……”说着说着,她就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便怎么也忍不住的滴落:“奶奶,您不能丢下我……”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老人已经枯瘦的手上,这一段时间的治疗,让原本面色红润的老人已经变得形如枯槁,疲瘦不堪了,手上皮肉几乎都是贴着血管的,白芸薇看着更是心疼的厉害。
老人可能感受到了白芸薇的呼唤,眼皮子微微的动着,盛明哲注意到这一幕,赶忙唤着白芸薇:“芸薇,奶奶醒了,你快看。”
听闻盛明哲的话,白芸薇很是激动,可是老人的眼皮子只是这样微微的动着,没有丝毫要睁开的迹象,时而呼气很粗重,时而就像没了呼吸一样。
一旁的护士低着头,不忍的说着事实:“盛市长,盛夫人,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就快点说吧,或者看一看老人还没有什么心愿,老人支持不了多久了。”
老人好像听到了白芸薇的呼唤一样,虽然依旧没有睁开眼,可是嘴微微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白芸薇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奶奶你说,我听着呢。”
“宇……宇凌……我来陪你了。”白家奶奶此时嘴里开始断断续续的喊着,白芸薇知道这是她爷爷的名字“我的儿子……你的那一对孩子回来了……芸薇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我的重孙……”奶奶又开始喊着他们的名字,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很模糊了:“如果这些个孩子……都能好好的,我就死也瞑目了……”
老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这些没有意识的话,才是她的最想说的吧,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放心不下苏媚,放心不下这个家。
“奶奶,我们现在很好,我们都会好的,你别担心。”白芸薇的心里就像是被一只粗暴的手狠狠揉搓着,痛的无法复加,她紧紧的握着奶奶的手,直到老人家临终前都没有松开。
“盛夫人,节哀。”护士看着已经没有体征象征的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人终究还是走了。
虽然之前医生已经有了预判,白芸薇也算是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人的生老病死,真的能看透的又有几个人?白芸薇陷入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中。
怀特沃伦知道老人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震惊,这短短的时日,从老人住院到撒手人寰也就只有2个多星期的时间,虽然他对这个老人极大的是怨恨和埋怨,可是突然知道这样的消息,他的心里还是倏然空了一下。
“哥,怎么了?”苏媚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手术准备着,从上次白芸薇来过之后,她对医生的安排就极为配合,虽然她生病的这段日子特别难熬,但是她却觉得这段时间其实过的没有这么差,她和怀特从未有过的亲近,而且从上次白芸薇离开之后,听着她说自己是她的姐姐,自己的心境好像改变了很多,她不再像往日那样,反倒是收起了性子,内敛了很多。
“苏媚,白家的那个老人,今天去世了。”怀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的这句话,现在他对那个老人所有的印象都是停留在她得知苏媚得了重病,承受不住昏倒过去的情景,或许在她的心里,对他们并不是想曾经那般的冷漠……
“去世了?”苏媚知道这个消息,除了震惊,还有一些奇怪的情绪,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哭了呢,她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不过就是我名义上的奶奶,小时候赶我们离开白家,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伤心,为什么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呢?哥,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不是?”
她伸手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哥,我们是不是该送她最后一程?”
“已经晚了,我听说她的遗体已经被白芸薇接走了。”怀特只知道前几天老人才做了手术,他怎么没也没有想到她会离开的这么快,而今天她突然离世的消息,还是听几个护士说的,然后他才派了雷蒙去调查,得知了确切的消息:“算了,你好好养病,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别再想这些了,人都已经走了,我们也做不了什么,那边有白家人照看着,老人也能安心的走了。”
“好。”苏媚也许她会觉得难过只是因为白芸薇说,老人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得病才病倒的,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了吧,现在只能希望老人一路走好吧,现在白家应该已经在着手办理老人的丧事了吧……
盛明哲用最快的速度把追悼会的各项事宜操办起来,可是此时白芸薇看着黑白两色的灵堂却全身都颤抖着不敢向前,似曾相识的氛围和场景,多年前的那一场葬礼就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只不过那时候她太小,根本不明白这样的白和这般的黑预示着生命的终结和落幕,而如今她明白了,却又失去了最亲爱的人。
此时她死死的盯着那个冰冷的棺柩,仿佛还能看到那一年自己冲进灵堂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父母的黑白照的那一幕。
盛明哲见她立在灵堂前,就知道她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他起身走过去安抚着:“芸薇,人死不能复生,奶奶生前这么疼你,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难过的模样。”
白芸薇看着里面,面色越发苍白,不自觉的抖着声:“可是奶奶已经走了,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几乎是被奶奶带大的,对奶奶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如今奶奶走了,她的难过不是用语言能表达的。
“是,她是看不到了,可是你还是要为了她过的更好,你还要撑起白家,一会儿会有很多人来给奶奶上香,难道你要让他们看到你这样经受不住打击的样子?我知道你很累很累,可是你必须坚强起来,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如果你撑不下去了,就下去休息,不要这样硬撑,我看着只会更心疼。”盛明哲走过去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我一直都在,知道吗?”
“好。”白芸薇从棺柩上别过脸,噙着泪,跟着盛明哲踏进了灵堂,哀乐灌入她的耳朵,大片大片的惨白包围着她,那些黑底白色的挽联上写的什么,来的什么人,她都没有看清楚,她噙满泪水的眼眸中只隐约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转头对着她笑着,然后挥手对着她告别,最后越走越远,她缓缓的伸手想挽留,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奶奶……您安心的走吧。”
这几天的忙碌,加上刚刚操办葬礼的悲伤,让白芸薇看上去整个人都憔悴的不行,她又坚持母乳喂养,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就消瘦的像是能被一阵风刮走。
“芸薇……”看着她脸色苍白又伤心难过的样子,盛明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刚才看着白家奶奶的尸体火化的时候,她哭的像是全世界都要碎在她面前,他的心疼得像是被刀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