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跟随而来的队伍越来越大。
喜乐大师坐在为首的驴车上,指着队伍一路向前,带着百姓们最终在菜市口停下。
此时,闻声而来的百姓已经有了近千人。
喜乐大师已经蓄了多年的胡子已经颇具仙风道骨,依旧干瘦的老脸丝毫难减百姓们的信仰。
喜乐大师在驴车上站定,对着层层围观的百姓们念了声佛,接着抬首朗声道:“我佛慈悲,北地严寒,贫僧不忍施主们冬日冰冷渡日。煤炭自古被认为是毒物,贫僧并不否认,但这并不代表煤炭不能为我们所用。
不知施主们可发现煤炭使人中毒的时候都是房屋或是相对密闭的空间内,若是院落这些通风的地方就不会发生。没错,煤炭燃烧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毒气,只要保持通风,新鲜的空气把毒气带走我们就不会中毒。当然在冬天开窗根本无法起到取暖的作用。
这个毒气的问题并不是不能解决,经过寺中僧人和几位好心施主的帮助我们成功制作出了煤球。”
喜乐大师举着一块煤球甚是欢喜的对着围观的百姓道:“没错!就是我手里的东西,煤球在燃烧的时候产生的气味很小,再配合炉灶上专门的通气孔,煤球燃烧时会非常安全。”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喜乐大师掀开旁边被盖着的炉子。
围观的人以为大师让他们看什么好东西齐齐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结果看到燃烧的正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煤球,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朝后倒去。
凑在最前面的年轻小伙子夸张的捂住鼻子尖叫道:“我闻了毒气不会变傻了吧!娘!娘!你在哪里,我还没取媳妇儿,救命啊!”
其他人虽不像他那么夸张,亦是一个个捂着鼻子离的远远的,若不是喜乐大师还站着没动,保不齐周围的人全跑光了。
喜乐大师身手灵活的跳下驴车,扶起因为惊慌跌倒在地上的王大柱,笑眯眯的道:“施主放心,绝对无事。”说着为了证明真实性,喜乐大师还专门在炉子上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从前几日开始寺中造饭取暖所用的是煤球,寺中僧人并无异常。今日贫僧前来也是为了推广煤球之事,施主们皆可免费领取煤球回家试用,寺中的僧人和居士们会从旁指导。”
喜乐大师满含期待的对着围观的人道:“今日贫僧也会留下来,若施主们有疑问贫僧会细心解答。”
大师要留下来!大师要回答他们的问题了!
不少人惊呼出声,他们只是听说过喜乐大师各种神奇事迹,并未亲身经历过,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大师的崇拜。
听说那些权贵之家盘捧着万两银子大师都不一定会回应他们,现在大师竟然说要留在这里回答他们的问题。真是太震惊了!要不他们也拿两块煤球顺便问问大师做些什么可以发大财娶娇妻!
喜乐大师含笑看着人群,对着旁边依旧捂着鼻子的王大柱道:“施主可要尝试一下,子欲养而亲不待,施主身体强健令堂未必能撑过这个严冬。”
王大柱眼睛睁的大大的,喜乐大师怎么知道他母亲生病了!更甚至竟然知道他家没柴烧了!
王大柱父亲是个走货小商贩,在他二岁的时候就死在了贩货路上。当时王父的兄弟们过来带王父的尸身回老家,因着年龄小王大柱出生后并未回过老家。王父的兄弟们当即以从未见过王大柱,王大柱未上族谱为由拒不承认王大柱是他们兄弟的孩子。
王父的兄弟们抢走了家中的财物,带着王父的尸首丢下王大柱孤儿寡母离开了。
王父家中兄弟多,王母本就是王大柱祖母花了银子给儿子买的媳妇儿。没有娘家依靠,王母带着王大柱无处可去,便留在住了几年的京中。
王父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从小小的镇子里打零工的贫家小子,一路打拼着在京都有了间小屋子。王家众兄弟以为王父住的房子是租赁来的,抢到财物后直接离开,并未注意房子的事情。
丈夫去世,家产被夺。无依无靠的王母看着懵懂中的王大柱只能咬牙卖了小屋,带着王大柱开始艰苦渡日。
王母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过去的十多年里不少人提议王母再嫁。但王母当年就是被后娘所卖,她害怕自己的孩子也会有和自己一样的命运,直接拒绝了。
如今王母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刺绣的活计早已丢下,好在王大柱年年纪大了能挣钱糊口了。
王大柱挣得钱在物价昂贵的京都也只够勉强不饿死,王家每到动冬日除了煮饭的柴火一点不敢多买。每年都是袄子被子全捂身上强撑过去。
前几日,王母受了寒,吃了几天要断断续续不见好。王大柱怕母亲冻着,每天晚上都是偷偷把被子盖在母亲身上,自己披着装满了芦花的麻袋睡。等着天快亮的时候再把被子换过来。
王大柱今日想去西山的寺庙中求救,见着喜乐大师一行和尚进城便想着直接找他们,多出来的时间还能去扛货给母亲换两个肉包子吃。
结果,这个领头的和尚竟然是传说中的喜乐大师。
现在喜乐大师竟然道出了他们家的境况,还知道他母亲身体不好!这怎么可能?
喜乐大师对上王大柱睁圆的大眼,甚是慈悲的道:“施主与贫僧有缘,不知今日可否借助施主家中。”
喜乐大师要住他家!
关键是喜乐大师医术无敌,若是母亲能得大师救治是不是马上就好了!
王大柱惊喜异常的看着喜乐大师猛点头。
喜乐大师含笑问道:“哪怕今日要在你家中烧煤球取暖?”
王大柱想起晚上冻得发抖的母亲狠狠点头,“行!”
喜乐大师让人拉着煤球去了王大柱家。
王大柱家就在菜市口附近,站在路口就能看到,不少人见就在旁边也不走了纷纷围了上来。
喜乐大师之所以选择菜市口,也是因为在这里把煤炭推广开来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菜市口就是刑场,这里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砍脑袋跟切瓜一样。血流不断,死人无数的菜市口在所有人看来绝对是京都的一大凶地。以至这里成了整个京都房价最便宜的地方。
当年王母卖了小屋,带着王大柱颇为艰难,一度沦落到无处可去只能租了菜市口最便宜的屋子住着。
住的时间长了,王母发现这里其实不错,房价便宜,买东西方便,出于对鬼神的敬畏这里大晚上特别安静,不会有娶不到婆娘的闲汉大晚上的来敲门,小偷小摸的也从不过来。
最后王母干脆直接带着儿子在菜市口安了家,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王大柱打开门请喜乐大师进来,驴车带来的煤球太多,最后无法只能全部堆在院子里。
“大师请进!”王大柱打开正房的门让喜乐大师进来。
入目便是一大一小两个套屋,听着里面的屋子传来的咳嗽声,显然王母就住在那里。
王大柱抱歉的笑了笑,直接跑进了小屋,等着里面的咳嗽声平息下来才又匆匆跑了出来。
“大师,能否为我母亲看看病?”王大柱眼含期待的看着喜乐大师,见大师点头王大柱赶忙欢天喜地的请大师去小屋中。
王母斜靠在床上,干瘦晦暗的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见着儿子欢天喜地的带着一位僧人进来,想来就是儿子刚刚说的喜乐大师。王母挣扎着双手合十拜了拜,恭敬虔诚的道:“大师,辛苦了。”
喜乐大师这些年医术进步不少,一番望闻问切后确定郎中开的药并没有问题,王大柱听了之后是既高兴又失望。
离开王母的屋子后,喜乐大师对着王大柱道:“王施主,可否告知灶台在何处?”
王家的灶台就是王大柱的屋外,王大柱既然答应了也不推辞直接带着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喜乐大师对着院子里靠墙站着的灶台绕了几圈又进了王大柱的屋子看了看,对着跟来的泥瓦匠道:“把这个灶台怒道屋中就行,通风口就按着庙中的样子做。”
泥瓦匠一副全部交给我的样子,当即带着儿子叮叮当当的开始动工。
很快一个能放三块煤球高的小炉子出现在屋中。
拆炉灶的时候不少人已经扒着头自己走了进来,站在旁边等着看到底要做些什么。
从驴车上的小火炉内掏出一块燃烧半截的煤球,放进刚造好的炉子中,接着再放入两块未燃烧的煤球。
喜乐大师点了几个愿意来查看的菜市口百姓,便让人把屋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阀门开到最大,最底下的煤球很快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上面两块发生了轻轻的哔哔啵啵的声音。
见屋中的人并未害怕,喜乐大师笑着解释道:“煤球燃烧的时候气味对人体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只要晚上记得保持通风口通常,掩盖住炉子上方,中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着三块煤球慢慢变红,喜乐大师让人示范了用煤球做饭烧水煮茶。
做饭的过程中围观的人俱是连连称奇,只要把煤球放那里就会自己烧。不用添柴,不用怕火蔓延到别处。火力也大很快一锅稀饭煮好了。
接连炒好土豆白菜,不少人已经看着煤球两眼放光了。
若是真没毒,这煤球简直太方便了!
关键是便宜啊!比火柴便宜多了!
喜乐大师和王大柱简单的用过午饭,半下午的工夫又有附近几乎烧不起柴火的人家请了泥瓦匠过去造了新炉子,留下了部分煤球。
经过一中午的亲自试验验证,百姓们俱是议论纷纷,煤球不是毒物,他们可以用煤球御寒煮饭了!
当夜,喜乐大师留在王大柱家。
第二日,公鸡喔喔喔的打鸣的时候一群人蜂拥而至。
这些人就是为了看看昨夜王大柱是否中毒,喜乐大师是否已经嗝屁了!
菜市口贫苦百姓家中太多,很多人家大人小孩在冬日里都是硬撑过去。如今有了无毒免费的煤球,不少人家蜂拥而至,打算留些多拿一些留着过冬。
当天改造炉子和分发煤球的场面异常火爆。
当夜几百户人家使用煤取暖。
次一日,几百户人家全部安安全全未出现任何问题后,不少人已经坚定的认为煤球是无毒的!
喜乐大师带来的煤球已经送光了!
……
这几日京中议论纷纷,议论的主题当然是力争煤球能取暖的喜乐大师。
普通百姓听说后,俱是举目以待的等着新一批的煤球快速产出来。
煤炭廉价易得,据说煤球的价格也是很低,若是不用柴火改用煤炭,家里一年要省多少银子!
大师果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人!
京都的权贵之家对煤炭这种廉价的东西并不在乎,大户人家哪里会用到廉价的煤炭。他们用的都是上好的金丝炭,银丝炭。煤炭这种东西也就是宅斗宫斗的时候偶尔偷偷用那么一两次。
权贵之家就是想知道喜乐大师为何研究煤炭,是因为太子的原因,还是真的只是体恤百姓们不堪忍受很冷。
……
这几日京中议论纷纷,议论的主题当然是力争煤球能取暖的喜乐大师。
这几日京中议论纷纷,议论的主题当然是力争煤球能取暖的喜乐大师。
普通百姓听说后,俱是举目以待的等着新一批的煤球快速产出来。
煤炭廉价易得,据说煤球的价格也是很低,若是不用柴火改用煤炭,家里一年要省多少银子!
大师果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人!
京都的权贵之家对煤炭这种廉价的东西并不在乎,大户人家哪里会用到廉价的煤炭。他们用的都是上好的金丝炭,银丝炭。煤炭这种东西也就是宅斗宫斗的时候偶尔偷偷用那么一两次。
权贵之家就是想知道喜乐大师为何研究煤炭,是因为太子的原因,还是真的只是体恤百姓们不堪忍受很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