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短髭西魔呆头呆脑的乖乖地听从毒蜻蜓的呼唤,跑到毒蜻蜓身边去了。令他兄弟用剑西魔感到愕然,也令其他东厂的爪牙感到愕然:这是怎么回事?一向性如烈豹、凶似豺狼的大当家(这一伙东厂的人,以江湖人士面目出现在三省交界的地方,称自己的首领为大当家和二当家),怎么这般乖乖的听从一个苗妇的呼唤?莫非他迷上了这十分娇娆的苗妇,不顾东厂的任务和兄弟之情了?
毒蜻蜓问那愣着的二当家—用剑西魔:“你不是要杀我吗?”
“你,你,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等会你就知道了!”毒蜻蜓叫侍女将一把刀交给短髭,对他说:“去呀!去将他给我杀了!”
“是!”迷失本性的大当家短髭,提刀扑向自己兄弟,举刀就砍。二当家慌忙跃开问:“兄长,你疯了!?你怎么听那毒女人的话,用刀砍我?”
大当家充耳不闻,双目却是充满了仇恨,仍然举刀向自己的兄弟砍去。二当家闪过了他几刀后,叫道:“兄长,你醒醒,我是二魔呵!你完全不认得了?”
婉儿和小怪物觉得好玩也好笑,这是他们第二次碰见这种奇怪的现象,第一次是在四川成都的西北郊野,毒蜻蜓也是用这种方法,令东厂的人砍杀百变星君。
其他东厂的人,看得更是愕然不解:大当家怎会变成这样的?他不会中了邪吧?
毒蜻蜓对二魔头说:“你快回剑呀!这样一味地躲闪,你一定会死在你兄长的刀下。”
二魔头气急败坏地说:“毒妇,你到底给我兄长下了什么毒,令他迷失了本性?”他一边说着一边躲闪大魔头的进招。
毒蜻蜓笑道:“他的确是迷失本性了,除了认得我是他的主人外,什么人也不认识了!就连自己老子也不认识,他杀了你,事后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二魔头一边招架一边喝斥着手下:“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杀了这毒女子和她的手下?”
婉儿和小怪物想出手,毒蜻蜓说:“哎!你们两个先别动,这伙人让我四个女伴对付他们好了!”
这七八个东厂鹰犬从四面八方向毒蜻蜓扑来,可是他们还未扑到毒蜻蜓的身边,就看见那四个妖媚的苗女手舞足蹈,翩翩起舞,暗想:毒奶奶在玩什么花样?这可是生死之战呵!以为这样就能迷惑我们,不来杀你们了?婉儿、小怪物再定神一看,扑来的鹰犬们一个个都吓得退了回去,有的还惊叫起来。原来在他们前面,爬满了各种各样的可怕毒物。有的小毒蛇、蜈蚣、蝎子还爬到了他们身上,令他们乱扑乱跳,乱喊乱叫。他们没有西域双魔那样的功力,可以暗运内力将这些毒物振飞振死,只能扑打乱跳或远远地跑开了。有一两个更给毒物咬了一口,捂着伤口大喊救命!二当家又给失了本性的大当家死死缠着,无法分身来帮助他们。
婉儿和小怪物也感到就是自己碰上了毒蜻蜓,也可能一筹莫展,只能远远地跑开,虽然自己不畏这些毒物,但见到这些花花绿绿的毒物,也会心里发毛,何况还有那令人迷失本性的毒药。
小怪物对毒蜻蜓说:“毒姐姐,别让这西域双魔都死了,我们还要向他们问话哩!”
毒蜻蜓笑道:“好吧!”她便向短髭大魔头叫喊,“你累了!别再打了。给我回来!”
短髭大魔头果然停止了行动,又乖乖地跑回到毒蜻蜓的身边,像个忠顺的仆人一样。
二魔头总算缓了一口大气,论武功,他比大魔头略胜一筹,一身内力也比他兄长深厚,真的交锋,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兄长击败,要是这样,那一定非伤了自己的兄长不可,甚至会重伤毙命,这是他怎么也不想的,他只能被动挨打,见招拆招,既不想伤了兄长,也不想自己受伤。
二魔头正喘着气,毒蜻蜓问:“你还想杀我吗?”
二魔头说:“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
“没有呀!”
“没有!?那我兄长怎会变成这样了?”
“因为他喜欢我呀!所以就听我的命令行事!”
“不可能!我兄长一向不近女色,怎会喜欢上你了?”
“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他呀!”毒蜻蜓又笑着问短髭,“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是!”这个大魔头顺从地应着。
“那你一切都听从我的吩咐了?”
“是!”
毒蜻蜓转问二魔头:“你听到了吧?我没有骗你吧?”
二魔头一时愣着不知怎么说。小怪物说:“其实我们很不想与你们为敌,战个你死我活,谁叫你们坏了我们的买卖。”
二魔头睁大了眼:“老子坏了你们什么买卖了?”
“因为我们前来找什么赛华佗晦气,谁知半路杀出你们这两个程咬金,横蛮无礼,坏了我们的大事,你说,我们能吞下这一口气吗?”
“我才不想插手你们的事。”
“哦!?那你们跑来找赛华佗干吗?”
“老子想找她追问神秘杜鹃之事。你们才坏了老子的大事!”
小怪物和毒蜻蜓故作愕然:“什么!?你们是前来找杜鹃的?”
“当然,你们以为老子是吃饱了没事干?”
“这个赛华佗是神秘的杜鹃?不会吧!她好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是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而已,怎会是来去无影无踪,武功高深莫测的杜鹃了?”
“她当然不是杜鹃,杜鹃是一个半百的老头子!”
“哦!?那你们找赛华佗干吗?”
“杜鹃身中了我们的掌毒,极有可能跑来找她求医治,她就有可能知道杜鹃在哪里。我们不来找她找谁?”
小怪物说:“慢着!你们所说的那个半百的老头子,是不是身穿黑袍,肩部带伤,不时发冷的老人?”
“不错!正是他,他现在哪里?是不是在赛华佗的医馆中?”
“这个老头子就是可怕的神秘杜鹃?”
“不错!他就是杜鹃!”
小怪物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可惜!”又对二魔头说,“我看你们别去找这个老头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死了!你们还找他干吗?”
“什么!?他已经死了?不行!你们快带我去,我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你们去?那太远了!”
“远!?不就是贵阳城中吗?”
“你错了!他根本不在医馆里,也没到过贵阳找赛华佗看病。”
“那你在哪里看到他了?”
“在四川、湖广、贵州三省交界一处深山的一座破庙里。你说离这里远不远?可惜当时我不知道这个怪老头是神秘的杜鹃,不然,我就发大财了!”
“发大财!?”
“难道不是吗?官府到处出榜悬赏捉拿这个神秘的杜鹃,我将他捉到官府去领赏,不就发大财了?可惜可惜!我没有这运气,到手的鸭子,也让它飞走。”
小怪物的这番话,不能不令这个西域二魔头相信了!因为小怪物所说的情况,与自己师父混元星君所说的大致相同。其实小怪物所说的,也是从一阵风口中听来,而且负伤的杜鹃,的确也朝这个方向逃来,二魔头又怎不相信?他们兄弟二人,就是奉了东厂的命令,带着一批人前来这一带寻找搜索。
婉儿和毒蜻蜓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禁会心一笑,心想:这个古灵精怪的小怪物,的确有他的诡计,一下就套出西域双魔来找珊珊姐姐的目的和用意,比逼问的方法来得更管用,而且还知道西域双魔是东厂派来这一带的鹰犬。
可是这个二魔头仍有些怀疑,问小怪物:“你还是一个孩子,跑去那一带荒山野岭去干什么?”
小怪物反问:“你知不知道我兄弟俩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
“江湖上人称武陵双怪。”
“武林双怪?”
“是呀!我们是武陵双怪,自小在武陵山上成长、练武,不在武陵山一带出没,又会在哪里出没了?”
“原来说的是武陵山的武陵,不是中原武林的武林,那怪不得你们在那一带荒无人烟的山野中出没了!”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神秘的杜鹃会跑到我们武陵山中去了!更想不到杜鹃竟然是一个有伤病的糟老头儿,最后还死在颓垣败瓦的破庙里,我和我兄弟还好心将他埋葬在荒林里。”小怪物还假装怀疑地再问二魔头,“这个负伤带病的糟老头儿真的是杜鹃吗?”
“照你所说的情况,他的确是杜鹃。”
“不会吧?一位武功盖世,杀人无数的杜鹃,怎会负伤带病的死在破庙中了?”
二魔头心想:你知道什么。他是先中了蓝魔星君一爪,后又挨了我师父一掌,当场没死,还能逃去武陵山,已算是内力惊人了。杜鹃之死,是早已注定,我们出来寻找,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这个二魔头不想再和小怪物说下去,就说:“现在我们之间误会消除,你们快放了我兄长吧。”
“对对!你们是西域双魔,我们是武陵双怪,魔怪魔怪,也算有缘,好!我求九龙门的毒公主放了你兄长。”小怪物眨眨眼对毒蜻蜓说,“请你看在我们武陵双怪的情分上,放了他兄长好不好。所谓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个朋友,胜过多竖一个敌人。”
毒蜻蜓笑道:“放了他,他不怕双魔联手,再找你们过不去?”
“不怕!不怕!”小怪物转问婉儿,“兄弟,你怕不怕?”
婉儿又不知小怪物玩什么花样,只好说:“你不怕,我还怕吗?”
毒蜻蜓说:“既然你们都不怕了,那就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放了他吧!”
毒蜻蜓叫侍从从湖中兜一壶水上来,把自己的食指放在水中浸了一下,便把一壶水朝短髭大魔头泼出。大魔的毒性顿时化解了,人也清醒过来,愕然地望着毒蜻蜓,怒道:“你敢泼老子一身水?你不要命了?”
这个凶残成性的大魔头,毒性一解,又恢复本来的面目了!二魔头连忙叫道:“兄长,你快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大魔头困惑地走到二魔头身边问:“兄弟,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二魔头问:“兄长!你真的好了?认得出我来了?”
大魔头愕然:“我怎会认不得你了?兄弟,你怎么样了?”
“兄长!刚才发生的事,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大魔头又四下看看,“咦!我们怎么都在这里了?我们不是去了城中找那什么赛华佗吗?”
“兄长,你再想一下。”
“想一下!?”大魔想了一下说,“对!我记得当时突然给一条蟒蛇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咦!那条蟒蛇呢?兄弟,你杀了它了?”
毒蜻蜓笑着,指一指一棵大树:“你说的蟒蛇没有死,它还缠在树上哩!你想不想它再缠你一下?”
大魔头一下跳起来,扬扬手中的刀:“老子先杀了这条蟒蛇,再来杀你们这一伙毒女子!”
二魔头连忙劝道:“兄长!你先别鲁莽行事。我问你,以后的事,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连你要杀我的事也不记得?”
“兄弟,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会杀你吗?”
“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中毒以前的事。”
“中毒!?我中什么毒了?我中过毒吗?”
二魔头将大魔头中毒的事,以及中毒后所发生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大魔头听得怔了半晌:“真的有这样的事?”
“还有,我们要找寻的杜鹃,已经死了!不用再去寻找了!”
“什么!?杜鹃真的死了?是赛华佗说的?”
“不!”二魔头指指小怪物说,“是他说的,杜鹃根本没来过贵阳,他是死在武陵山中的一座破庙里。是他将杜鹃埋了!”
“真的!那叫他带我们去看看,上头吩咐我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将杜鹃的尸体带回去。”
小怪物说:“你们想将杜鹃的尸体弄回去?你们以为杜鹃是刚死的吗?”
“哦!?他是几时死的?”
“是去年四五月间死的,差不多有一年了,尸体恐怕早已变成一堆白骨了,还认得出是杜鹃的尸体吗?要是这样,你们随便在附近找一个坟墓挖开,将一个骷髅弄回去不更好,何必老远跑去武陵山?”
大魔头说:“小子,你知道什么?凡是中了我们玄冥阴掌而死的人,尸体像水一样,就是埋在地下也不会腐化。”
小怪物讶然:“真的!?怪不得他死后,尸体冻成一块冰了!”
“小子!快带我们去。”
“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带你们去了。”
婉儿说:“是呀!要去你们自己去。”
小怪物又说:“现在我更不想带你们去了!你们有本事的,就自己去找。”
二魔头问:“为什么你更不想带我们去?”
“你们想抬着尸体去领赏,难道我们不想抬着尸体去官府领赏吗?你们以为我们是白痴?将这一笔赏金不要,送给你们?”
大魔头说:“小子!你是不想带我们去了?”
“不想就是不想,你们奈何得了我们吗?”
“小子!看来敬酒不吃,你是想吃罚酒了!”
“什么!?难道你还敢向我们动手不成?”
“你以为老子不敢?”
“好呀!那你们来呀!”
毒蜻蜓这时说:“小兄弟,我没有说错吧?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好心求我放了他,他不但不感激你们的救命之恩,反而恩将仇报。”
婉儿说:“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好柴烧烂灶。早知这样,让他们双魔互相残杀好了!”
小怪物说:“别怕别怕!我们武陵双怪和西域双魔没有好好的交过锋,不知道魔高还是怪强。反正我们今年出道以来,还没有大展过身手,拿这西域双魔开开刀,可以令我们武陵双怪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毒蜻蜓说:“小兄弟,你别大意了?要不要我相助?”
“不用!不用!”
大魔头瞪眼吼道:“你这毒妇,你毒老子的仇还没有报,等老子活捉了他们两个,再来收拾你这毒妇也不迟。”
毒蜻蜓嘻哈大笑:“但愿上天保佑你们取胜,不然,我就没法再次显我的身手了!”
小怪物说:“毒姐姐你不是吧?你怎么叫上天保佑他们,而不保佑我们的?”
毒蜻蜓笑道:“你们还用得上天保佑吗?你们这两个小怪,连上天也怕了你们!”
大魔头吼道:“你们说够了没有?没说够,可以再说,不然你们就没有机会说了!”大魔头以为以自己和兄弟的武功,稳操胜算。自己以往的失手,只是一时大意,才给蟒蛇缠住而中了毒蜻蜓的毒,现在,自己全身布满了真气,高度准备,就是蟒蛇再来,他也可以一刀将蟒蛇斩成七八段,至于九龙门的其他毒物,他一点也不在乎,而且还要复仇雪恨,一雪自己中毒的耻辱。他的兄弟,也是有同样的想法,感到不好好地教训毒蜻蜓,中原武林人士还不知道西域双魔厉害,何况他还要逼小怪物非找到杜鹃的尸体不可,不然就难以回京师交差了!所以当大魔头举刀向小怪物劈去时,他也挥剑向婉儿进攻了!这西域双魔,可以说是记人小过,而忘人大恩。他们完全不记得小怪物求情放了自己,只记得他们不买自己的账,不带自己去寻找杜鹃的尸体。对九龙门的人,他们更是记恨在心。
西域双魔,不愧是东厂的九大杀手之一、混元星君的心爱弟子,武功在九大杀手中名列一二,当然比那一僧一道的武功高多了!他们的武功不在兵器上,而是在他们可怕的掌上,刀剑与掌力并用,拍出一次又一次的掌力,逼人刺骨的寒毒,宛如漫天狂风劲吹,逼得九龙门的毒蜻蜓和她四位苗女,也远远地退下了!其他东厂的爪牙,也同样远远地躲开,他们对九龙门的人,真是又恨又怕,只防着九龙门的人逃跑而不敢接近。
婉儿和小怪物一身的真气,根本不畏寒毒和刺骨的阵阵阴风,他们为了以防万一,临来之前,各服下一颗玉女黑珠丹,更不害怕百毒入侵。在交锋中,小怪物同样也不正经,他以家传的幻影魔掌,来去如飞,尽情戏弄狂暴凶恶的大魔头,想将他戏弄得筋疲力尽,然后再下杀手。
婉儿也用自己千变的狸猫身法,与剑法不错的二魔头周旋。不错,西域双魔的武功,的确是在东厂九大冷血杀手之上,但不及剑痴,也不及武当派的玉道长。婉儿与二魔头交锋,可不同小怪物,而是严肃认真,她先是以太极剑法,试探对方的剑招,弄得二魔头以为她是武当派的门下弟子。其实婉儿以太极剑法,就可以杀了他,但得多用十几招。婉儿不想多花时间,剑招一转。以西门剑法抖出,三四招就将二魔头逼得手忙脚乱了!最后一招“玉女飞梭”击出,剑尖便刺穿了二魔头的心,二魔头在倒地临死之前,惊恐地问:“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婉儿走过来轻轻地说:“我让你死得明白,我是慕容家的慕容婉儿,江湖上人称的现代小魔女,你可以闭目了吧!”
“你,你,你……”二魔头话没说完,便一命呜呼,魂归地府。
婉儿的话,除了死去的二魔头外,没任何人能听到,东厂的爪牙更听不到了,他们已吓得目瞪口呆,二当家这样好的武功,却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书僮杀掉,太出人意料了!
婉儿干掉了二魔头,见小怪物仍在戏弄狂暴的大魔头,便不满地说:“你还想玩到几时?还不赶快将他打发掉?”
小怪物说:“快了!快了!”
大魔头看见自己的兄弟死在婉儿的剑下,早已惊得魂飞魄散,而自己对着小怪物,打又打不过,停又停不了。累得浑身是汗,一下疏忽,给小怪物从身后击出一掌,击得他身体横飞起来,摔在地下时,口吐鲜血,双眼翻白,已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西域双魔一死,惊得东厂那七八个爪牙四下没命地逃逸,不但不敢在贵阳逗留,也不敢在贵州、四川、湖广三省交界处逗留,而是直奔京师,向在京师西山养伤的混元星君报告这一噩耗,当然也报告了神秘杜鹃之死。
混元星君听到自己两个心爱弟子之死,十分震怒,也恼怒自己弟子的狂妄自大,什么人不去招惹,却招惹上九龙门的人,难道不知强龙不敌地头蛇么?九龙门在武林中是一个亦正亦邪的用毒门派,连武林中的不少上乘高手也不敢去轻易招惹他们,这两个傻瓜怎么偏偏去招惹?这不是自讨苦吃?但他也觉得十分诧异,怎么江湖上又出现了名不见经传的武陵双怪?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干掉了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可是也有令他安慰的,就是神秘可怕的杜鹃已死,同时证实了自己所言,凡是中了自己玄冥阴掌的人,哪怕武功再好,内力再强,不出三个月必死无疑。从逃回来的人口中所言,似乎杜鹃中了自己的掌后,不到一个月,就死于武陵山中了。自己总算为魏督爷立了大功,清除了可怕的杜鹃,至于九龙门和武陵双怪这一笔仇,以后慢慢再算。对这一情况,他自然也及时向九千岁魏公公报告……
看着小怪物和婉儿收拾了西域双魔,解除韦珊珊之危,毒蜻蜓笑道:“你们两个真行!令我没法再显本事了。”
婉儿笑道:“毒姐姐,你不是显过神威了吗?令那些东厂的爪牙不敢接近你们半步,才可以使我们放手干掉西域双魔。”
小怪物却说:“再令你显威,那我们武陵双怪就不能在江湖上扬名了。”
毒蜻蜓笑道:“可惜扬名的是什么武陵双怪,而不是你这个小怪物和四妹。”
婉儿说:“毒姐姐,我们回去吧。”
“不错!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们草草埋葬了西域双魔,正准备回去,小神女出现了。婉儿惊喜:“三姐姐,你怎么也赶来了?担心我们杀不了这西域双魔?”
小神女说:“我怎会担心你们杀不了西域双魔?我是有事要和毒妹妹说。”
毒蜻蜓问:“三姐!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回城里说不行吗?”
“毒妹妹,我劝你别回贵阳城了。”
“哦!?为什么?”
“你们这一群人招摇过市,已引起全城人注意,何况你们还和西域双魔发生了这一件事,连官府也惊动了,这样进城不好吧?”
“三姐,你是要我们别进城,直接回去?”
“当然是直接回去的好,我想你不会让全城的人将你们当成一群珍禽似的,万人争着看吧?”
“这的确不大好。好!我听你的话,直接回去,请你代我向珊珊姐姐问好,我来不及向她告别了。”
“毒妹妹,我还有一事相求。”
“哦!?三姐还有什么事,不会是叫我去追杀那几个东厂的爪牙吧?”
小神女笑道:“这几个废物用不了毒妹妹动手,他们早已吓得滚出贵阳城了!我求妹妹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小神女附耳跟毒蜻蜓说了几句,毒蜻蜓既惊讶又高兴:“好!我答应三姐姐。”便笑着向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告辞而去,到城南郊外手下会合。
婉儿问:“三姐姐,那我们回不回城?”
小神女笑道:“你们这两个什么武陵双怪,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进城了。”
“那我们怎么办?”
“这黔灵山一带的风景挺幽美的,我们就不能在这一带玩一玩吗?”
“然后呢?”
“自然玩到日落黄昏时,借着暮色,再悄悄地回范府啦。丫头,你不会以为我们在黔灵山过夜吧?”
小怪物说:“在黔灵山过一夜也不错。”
“过你的头!你就不担心珊珊姐姐惦记我们吗?要过夜,你自己一个人去过。我才不跟你在这里过一夜呢。”
小神女说:“丫头,我已跟你珊珊姐姐说好了。在暮色中悄悄回去,她不会惦记我们。来!我们找一处无人来往的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你们有大半天没吃过东西,而且厮杀了一番,应该又累又饿了。”
小怪物说:“三姐,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饿了。你带了好吃的东西来?”
“我不带来,叫你们空着肚子来峨嵋山上玩吗?”
“看来三姐是早有准备了。”
他们三人离开黔灵湖,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坐下吃东西,除了馒头、包子,还有不少卤味。小怪物看得笑起来:“三姐,要是有酒带来就更好了。”
婉儿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东西吃,你还想喝酒?我看你快变成一个小酒鬼了。一天没酒也不行?”
“饮酒可是人生一件乐事。”
小神女说:“我看你跟风叔叔真是没两样,他也是整天离不开他那个酒葫芦。”
“三姐,我说风叔叔挺会享受的,我跟他在一起,挺有趣。”
婉儿说:“那么说,你和我们在一起,就没趣了。”
小神女笑道:“丫头!你别这样说,饮酒,的确是男人的一件乐事。”
“三姐姐,他们当然乐啦!乐得追踪一个受伤的杜鹃也追丢了,追来追去,却追到了一个书呆子,这够乐的了。”
“喂!你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我说错了你吗?追不到杜鹃,我看你和风叔叔,多半是在路上饮酒误事,才追错了方向,追到了书呆子。”
“丫头!你别再说了!”小神女又转问小怪物,“小兄弟,东厂的人,都说神秘的杜鹃是一个半百左右的人,是吗?”
“不错!从我两次碰上杜鹃,以及风叔叔所说,杜鹃的确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
“他身上的气味,真的是与书呆子的气味一模一样?”
“是呀!要不,我怎会几次都追到书呆子?”
“小兄弟,按理说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身上的气味应有所不同才是,他们怎会是一模一样了?就算是同一个人,他年青时身上的气味,也一定与年老时的气味有所区别,总不会一样吧?”
小怪物一下怔住了:“不错!是有些区别才是,这一点我倒是没有去注意。”
婉儿说:“一定是你粗心大意,要不就是饮酒饮多了。”
小怪物说:“我去追踪他时,根本没饮过酒。你和我去缙云山追踪他时,你看见我饮过酒吗?”
“那是你粗心大意,才弄错了书呆子。”
“好!今后我碰上了杜鹃,一定好好地在他全身上下嗅一遍,然后再去找书呆子,也将他全身上下嗅一遍,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同。”
婉儿问:“他们两个会在一起,让你去全身上下嗅一遍吗?”
小神女说:“他们两个可能会在一起。”
“三姐姐,你不是说笑吧?他们真的会在一起?”
“不!丫头,我一点也没有说笑,当然,在一起不可能,在一处地方就极有可能。难道你不记得了?往往有书呆子出现的地方,就有神秘杜鹃的出现,在四川是这样,在湖广也是这样。到时,小兄弟要好好认真地嗅嗅了!看看有什么不同。”
“好!这次去京师,我真要认真嗅一下,先将书呆子身上的气味嗅个清楚。”
婉儿又问:“杜鹃这次真的会去京师?”
“丫头,我看不离十,杜鹃一定会在京师出现。”
“万一不出现呢?”
“那我们只好等待机会,看杜鹃花开时,他在什么地方出现,再去追踪了。丫头,你怎会想到他会万一不出现的呢?”
“三姐姐,我有点担心。”
“丫头,你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飘哥的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杜鹃会在某处深山里,真的毒发而亡。”
小怪物一听跳了起来:“你怎么这般说的?那是我胡编乱造欺骗西域双魔和那伙东厂鹰犬的,你怎么当真的了?”
“你什么不好编,偏偏说杜鹃死了!你这不是诅咒他吗?”
“哎!我这张嘴不会这么灵吧?”
“俗话说,好的不灵丑的灵。千万别给你这张乌鸦嘴说中了。”
“你这不是胡闹吗?要是这张嘴这么灵验,那我天天咒魏忠贤这个大宦官快去死。世上一切为非作歹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那我们也用不着练武,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了!”
小神女笑起来:“丫头,你也真是,连这也相信的?别再胡思乱想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黑道人物,咒我死去,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三姐姐不同,三姐姐是福大命大,别人怎么咒也不会灵验的。”
“丫头!我想杜鹃比我更福大命大,他现在一定活得更好。”
小怪物说:“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乌鸦嘴呀!”
婉儿说:“你以后最好少胡说八道,更不能胡编说人家死了。”
小神女说:“你们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我们四处欣赏黔灵山的景色,难得有这么空闲。”
在欣赏景色时,小怪物又好奇地问:“三姐姐,你刚才和毒姐姐嘀咕什么了?”
“哦!?你没有听到?”
“我只听到一句叫她护着珊珊姐姐去什么地方。”
婉儿一怔:“珊珊姐姐要去什么地方?”
小神女说:“丫头!你想想西域双魔和毒蜻蜓这么一闹,珊珊姐姐还能在贵阳城呆下去吗?”
“三姐姐,你担心东厂的人今后会来找珊珊姐姐的麻烦?”
“就是东厂的人不来,武林中恐怕也有人来找珊珊姐姐过不去。”
“不会吧?”
“怎么不会?毒姐姐不是前来找珊珊姐姐晦气的吗?武林中最忌有人能化解了他们独门毒器。这样一来,就没人害怕他们了!”
“那怎么办?”
“最好避开,以免卷入武林的是非恩怨中去。不然,以后麻烦会不断出现,就算幽谷大院的飞虎队能保护珊珊姐姐,那也是不胜其烦。何况范家还是生意上的人,受不了江湖中人的骚扰。”
小怪物说:“那么说,珊珊姐姐行善救人,反而成了一件麻烦事了?”
小神女说:“悬壶济世本是一件好事,一般的大夫、郎中,江湖中人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可是珊珊姐姐不同,她能医治无名肿毒,奇难杂症,化解江湖上的各种毒物,这就成了江湖中人十分顾忌的一个人物了。要是珊珊姐姐像小三哥那样在江湖上行医,出没无常,来去无踪,医好人也不留下姓名。可是珊珊姐姐却是坐地行医,成为了一地的名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卷入江湖的恩怨仇杀中去。她还是悄然避开的好,以免拖累了范家。”
婉儿问:“那珊珊姐姐会去哪里?”
“丫头,当然是返回我们的听泉山庄了。”
“那太好了!今后我们和珊珊姐姐就可以朝夕相处了。怪不得三姐姐叫毒姐姐护送,因为江湖中人没人敢招惹九龙门的人。这事,珊珊姐姐知不知道?”
“我来这里之前,已和珊珊姐姐说明利害,她当然高兴,就连范府的人也同意了。”
小怪物说:“毒姐姐护送珊珊姐姐离开贵阳,江湖中人迟早也会知道的,尽管没人敢去招惹九龙门,但也会给九龙门的人带来麻烦。”
“小兄弟,你以为九龙门的人大张旗鼓,鸣锣开道护送珊珊姐姐离开吗?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护着她出城,然后交给毒蜻蜓,这样就没人知道珊珊姐姐去了哪里了。”
婉儿说:“珊珊姐姐一下子不见了,别人不来问吗?”
“这还不好回答?医馆的人可以说赛华佗给江南一户富贵人家用重金请去了,或者说给一伙蒙面人连夜劫了去,不就行了吗?总之,赛华佗这一个名医,今后在江湖上消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珊珊姐姐今后不行医了?”
“可以行医,但得像小三哥一样出没无常,医治一些急需医治的人,到时,她在江湖上行走,就要靠你们‘武陵双怪’保驾护航了。”
小怪物笑道:“好呀!到时赛华佗又变成武陵怪医了。”
婉儿问:“干吗叫怪医?”
“因为我们两个是武陵双怪,珊珊姐姐不叫怪医叫什么?”
“怪你的头!要怪你一个人怪去!我和珊珊姐姐才不跟随你一起怪。”
小神女感到好笑,婉儿和小怪物在一起,真是武林中的一对活宝贝,令人感到生活乐趣无穷。
在暮色苍茫中,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悄然回到了范府,韦珊珊早已在庭院前等着他们:“你们终于回来了!没出事吧?”
小怪物说:“出了一点事。”
“哦!?出了什么事?”
“我和四妹将西域双魔打发回老家去了。就出了这一点事。”
韦珊珊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这么一件事,你们杀掉伤害无辜的双魔,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何况他们凶残成性,还想杀害你们哩!”
小神女说:“姐姐,我们到屋里说去。”
进到屋里,丰富的晚餐早已摆好,就等着他们入座,小怪物说:“原来珊珊姐姐已为我们准备好晚餐了。”
韦珊珊说:“你和四妹上午就出去了,尽管三妹给你带去了吃的,可是你们在黔灵山中又游玩了半天,应该饿了。来!大家都坐下,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小神女问:“范华哩?”
“不用等他了。他下午就叫了一辆马车,出城去了。赶马的是马二。”
“姐姐,原来你早已准备好了。”
“三妹,你说得对,我还是早点避开的好,以免卷入江湖的恩怨仇杀中去。不过,在我们分手前,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三妹。”
“哦!?什么事?”
“下午我接到了大院的飞鸽传书,请三妹务必到成都看看山凤姐,他有些事要同你说,同时三妹路过重庆,也顺便去看看方姐姐。他们都惦挂着你们。”
小神女好奇地问:“大院的人,怎么知道我在贵阳了?”
“三妹,你们行踪,聂少主和娉娉姐姐都知道了。他们还感激三妹为大院的事,帮了很大的忙。就连我在这里行医的事,他们也知道,也知道江湖上有人前来找我的麻烦。他们的意见与三妹不谋而合,也劝我避开为妙。”
“怪不得姐姐的行动这么迅速了。山凤姐有什么话要向我说呢?”
“我不知道,传书上也没有说。三妹,你还是先去成都看看她的好,说不定与你们这次去京都的行动有关。”
“好!今夜里我们将你送出城,交给毒丫头后便动身北上。”
深夜,月光如水,韦珊珊早已打点妥当,交代了总管几句话后,由小神女等三人护着,施展轻功,飞越城池,在城南郊外某处与范华、毒蜻蜓会合,坐上马车,连夜离开了贵阳。韦珊珊他们一路南下惠水、罗甸,往南丹而去,一地名医赛华佗,自此便在江湖上消失,没人知赛华佗去了哪里。一个月后,范府也举家搬迁到了广州,掌管广东一省的经营,贵州一省的商业,由重庆的廖绝痕派人来接管。这是幽谷大院商业的分布和人员调动的事,这里不多说。
小神女、婉儿、小怪物目送韦珊珊等人离开后,这时天色微微发亮,已是黎明时分,小神女感叹地说:“想不到我们来贵阳探望珊珊姐姐,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婉儿说:“三姐姐,这不好吗?今后珊珊姐姐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
“丫头!你别太天真了。珊珊姐姐是范家的人,她始终会随范华而去,她在听泉山庄,只能住一个时期而已,哪能长久。”
“怎么不能?叫范华也在我们山庄长住下来不好吗?”
“范华能答应吗?”
“他怎么会不答应?我看范华挺听珊珊姐姐的话。”
“就算范华答应,范家的人也不会答应,幽谷大院的人更不会答应。范华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在生意方面,他是幽谷大院后起的一位骁将。”小神女说到这里,又有些感触地说,“身为一个女子,只能这样,除非她不嫁人。”
婉儿说:“所以我才不嫁人,永远地随着三姐姐。”
小怪物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跟你说笑了?难道你也想嫁人,不想跟随三姐姐了?”
“哎!我又不是女子,嫁人干吗?”
“那就不行了吗?”
小神女一笑:“丫头!你还小,在这方面你是不懂的。”
婉儿说:“我不管懂不懂,我要永远跟随三姐姐,哪儿也不去。”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他们绕过贵阳城,直奔遵义,走桐样,过綦江,两天后便到达了雾都山城重庆。这一天,正好是重庆大雾,十丈开外,几乎看不清人。不过,这正好方便了小神女他们。重庆,对小神女来说,是故地重游,这里曾留下了她太多的回忆和怀念,同时也想起了杜鹃和书呆子来,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令人困惑和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是神秘的来往无踪无影的可怕剑侠;一个是爱游山玩水,呆头呆脑的书呆子。偏偏他们两人身上的气味又那么相似,连小怪物也弄糊涂了。到底神秘的杜鹃和书呆子是不是同一个人,至今仍是小神女心中不可解开的疑团。想到山凤姐姐一定叫自己去成都见她,有事对自己说,不会是山凤姐姐神通广大,已查出杜鹃是什么人了?不然,韦珊珊怎会说可能与这次去京师的有关?
到了重庆廖府,方素音见到他们自然是格外的高兴和喜悦,似亲人般的,热情招待他们,小神女问:“廖姐夫呢?不在?”
方素音轻轻说:“他去大院开会还没有回来,不过这两天他就会回来。”
小神女他们在重庆住了一天,便要告辞而去,方素音愕然:“三妹,不是吧?才住一夜就要走?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了?”
“方姐姐,你别误会,是山凤姐姐在成都等着我,说有什么要事要对我说。”小神女心中唯一关心的,是有关神秘杜鹃的情形,因而急着要赶去成都,以解下自己心中的疑团。“我怕去迟了。山凤姐姐会去了别处。”
方素音说:“不错!我也接到山凤姐姐的飞鸽传书,问你们到了重庆没有?要是到了,请你们早一点赶到成都见她。可是,你们也不急于住一夜就走吧?不等廖绝痕回来?或者他知道山凤姐有什么要对你们说。”
“不不!方姐姐,我还是早一点去见她的好,请方姐姐代我们问候廖姐夫好了。”
方素音见小神女去意已决,知道自己怎么也挽留不住,同时也担心妨碍了小神女的大事,便不再挽留,说:“既然这样,那请三妹、四妹和小兄弟在事毕后,一定要来重庆探望我。”
小神女说:“有时间,我一定会绕路前来探望方姐姐。”
婉儿也说:“其实,我也舍不得和方姐姐分手的,我也想在重庆多住几天。”
“是吗?那四妹留下来伴我好了。”
小怪物笑道:“方姐姐,你别为难她了,她恐怕半个时辰也离不开三姐,你叫她留下,简直是要了她的命,除非你能叫三姐留下。”
方素音笑道:“没有这么严重吧?”
“哎!比我刚才说的还严重。”
“哦!?怎么严重法?”
“她呀!一个时辰不见三姐,就会情绪不安,四处乱扑乱跳;两个时辰不见,就会找人斗气;三个时辰不见,更会大哭大叫,闹得廖府上下,人人别想安乐。方姐姐,你看这严不严重?”
方素音笑道:“这样,我真不敢单独留下四妹了。”
婉儿瞪大了双目望着小怪物:“你说够了没有?”
小怪物说:“你怎样啦?我是帮你说话呀!你不高兴?”
小神女笑道:“有你这样帮人说话的吗?”
婉儿同时“嗖”的一声,软形腰剑拔出来,以不可思议的快速行动,架在小怪物的脖子上了,以小怪物这样的身手,居然也来不及闪开,小怪物顿时愣住了:“四妹,你不是当真的吧?”
婉儿说:“我不知道我当不当真,但我手中这一把剑,却是认真的!它割下你的舌头来,我会更高兴。”
“不不!你快将剑拿开,它冷冰冰、凉飕飕的,别吓坏了我。”
小神女和方素音同时笑着说:“四妹!别乱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将剑收回来。”
可是突然之间,小怪物却以幻影魔掌手法,一下将婉儿架在自己颈上的利剑,轻轻巧巧地用三个指头拿了下来,婉儿想拔回来也拔不动,小怪物的三个手指头,像生了根似的贴在剑上了,婉儿急道:“你——!”
婉儿骤然将剑架在小怪物颈上,是小怪物一时未防,这时,小怪物将剑拿下来,也是趁婉儿的一时未防,何况婉儿不过是想吓吓他,令他今后不敢胡说八道,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小怪物。在武功上,他们两人是各有千秋。
小怪物说:“四妹,你别生气,以后我顶多不乱说话好不好?”
婉儿说:“你快放开你的手。”
“好好!我放!”小怪物手一松,身形一闪,跃到横梁上去了,以免婉儿再挥剑。
婉儿扬扬剑:“你下来呀!跑去横梁上干吗?”
小神女说:“好了!丫头,别再闹了!让方姐姐看了多失礼。”
婉儿好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三姐姐,你不见他尽欺负我吗?”
方素音说:“小兄弟,你也不该这样说四妹的,下来吧!给四妹赔不是。”
小怪物在横梁中打躬作揖说:“四妹,我说错话了!我现在向你赔不是。你打我骂我可以,可千万不能用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这样,会将我吓死的。”
婉儿说:“我能吓得你死吗?又尽说胡话。”同时也收剑入鞘。
小神女想不到在分别前,婉儿和小怪物又会胡闹了一番。方素音笑问:“三妹,他们两个不会经常是这样的吧?”
小神女笑道:“不是经常,但也差不多,但令四丫头生这样大的气,却是第一次。”
随后小神女带着婉儿和小怪物,告辞而去。也是在两天后,他们到达了成都。
山凤这位女中豪杰,一见他们就笑着说:“三妹、四妹、小兄弟,你们终于来了。”
小神女说:“凤姐姐,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的?”
“三妹,别忙,我们到暖阁里说话。”
尽管成都是二月天,也含春意,但仍是北风凛然,寒气袭人。在暖阁中生了一大盘炭火,火旁放了一个盛满水的大铜壶,这时水开气冒,令暖阁温暖如春。山凤令身边的侍女滴翠,用壶中的开水,泡了四杯上好的茶奉上,说:“来,你们先饮一杯热茶,暖暖身子。”随后又吩咐醉绿去准备一席酒菜,送到暖阁中来,才对小神女说:“三妹,你们一路上辛苦了。”
小神女急切想知道山凤叫自己赶来成都所为何事,是不是与神秘的杜鹃有关系,便说:“凤姐姐,我们不辛苦。”小神女再想问什么事时,山凤说:“幸好你们赶来了,不然,过两天,我就会不在成都,赶往陕南去了。”
婉儿问:“凤姐姐什么事要赶去陕南?”
“因为我们有一批货物和粮食,要运往西安,在往汉中府的途中,骤然遭一伙强徒抢劫,货物、粮食被洗劫一空,幸好人员没有伤亡,退回了广元。”
小怪物跳了起来:“谁有那么大的胆,竟敢抢劫凤姐姐的货物来,他们是不是嫌命长了?”
婉儿问:“凤姐姐,这一伙匪徒是哪一处的人物?他们的武功很厉害么?”
山凤说:“现在仍不清楚这伙强人是哪一处黑道上人物,为首的是谁,我已派出两个飞虎队员去明察暗访了。听说洗劫我们货物、粮食的,有三五百人之众,连官兵也不敢出动。”
小神女讶然:“这可是一伙声势浩大的强人,陕南一带,有哪一处绿林人物有这么多的人马?难道姐姐不知?”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不过,今天夜里,最迟明天,我就会知道,到时……”山凤说到这里,双目闪出闪电似的目光,“我不但叫他们将抢去的东西全部加倍吐出来,我还要将为首的强人,斩首示众,将他们的老巢变为一堆废墟。看那一带的匪徒,还敢不敢抢劫我张府的东西。”
小怪物说:“凤姐,我有半年多没好好的施展拳脚,大开杀戒了,弄得我浑身上下不舒服,这次,你让我们跟随你去陕南,像在剑阁山庄那样玩个痛快,显显我们武陵双怪的本事,再次名扬江湖。”
山凤觉得奇异:“武林双怪!?小兄弟,你几时又多了这一雅号了?”
小怪物说:“凤姐姐,你别误会,是武陵山的武陵,不是中原武林的武林,是最近我和四妹在黔灵山时,大战西域双魔时自封的,你没听说过吧?”
山凤笑道:“的确没听人说过,这一雅号很不错呵。”
“那一定是西域双魔的手下,吓破了胆,在逃生后,连我们这一雅号也没有在江湖上宣扬,害得我们至今仍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不行,这一次我一定要在陕南黑道上,大展威风,令白道黑道上的人,都知道有我们这一对武陵双怪。”
婉儿又拆他的台:“谁跟你是武陵双怪了?”
“哦!?你不同意?”
“要怪你一个人怪去。我才不跟你怪。”
“你不喜欢怪字?那叫武陵双魔也行。”
“总之,我什么也不喜欢,你别将我和你扯在一起。”看来,婉儿在重庆生的气,到现在还没有全消。
小怪物挠挠头,不知怎么说了。山凤笑道:“其实你们两个,一个是江湖上小怪物,一个是武林中小魔女,已够扬名立万了。何必又取什么武陵双怪的?”
“不不!小怪物、小魔女,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叫武陵双怪的好,让东厂的人知道了,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也不至于拖累了点苍派和慕容家。同时叫东厂骇然,怎么才出现一个神秘的杜鹃,现在又出现一对武陵双怪。这样,不更好玩吗?”
小神女说:“这个主意不错!”
小怪物大喜:“三姐,你同意了。”
“我同意没用,就看四妹同不同意。”小神女含笑问婉儿,“你看怎样?”
婉儿原以为小怪物以武陵双怪之称,只是戏弄西域双魔,信口胡说而已,想不到小怪物有这一层的用意,便说:“我也没意见,用就用吧。”
小怪物高兴得跳起来:“好!我们这次随凤姐去陕南,让武陵双怪在江湖上再显神威,惊破敌胆,不但令黑道人物闻名而丧胆,令东厂的人魂飞魄散,而且连神秘的杜鹃听见了我们之名,也愕然好奇,会自动跑来找我们哩。那我们就不用去追踪他了。”
婉儿笑道:“你别臭美了!你以为我们的武功会天下无敌吗?”
“四妹,你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三姐姐哩。她一出面,谁敢与其争锋?这次去陕南,更有凤姐姐他们哩,这当然是打尽天下无对手了。四妹,我们等着扬名立万好了。”
“我才不跟你这样图虚名,我只是认为用武陵双怪之名,出了事也不累及他人。这次去陕南,相助凤姐姐向这一伙强人讨回公道,夺回失去的财物和粮食。”
山凤问:“你们不是要去京师吗?这样相助我,那不妨碍了你们去京师的行程?”
小怪物问:“去汉中,就不能从那里去京师吗?”
“当然可以从汉中取道到西安,从西安取道再去京师,只是路远一点而已。”
“那不怕,我们施展轻功赶路,日夜兼程可将这几日的时间找回来,耽搁不了。”
山凤笑道:“要是你们真的从这条路去京师,路过西安时,顺手将陕西巡抚乔应甲这个坏蛋干掉。”
小怪物问:“这个乔应甲与凤姐姐有仇?”
“我跟他又有什么仇呢?”
“既然没仇,干掉他干吗?”
小神女说:“陕西一地的巡抚,可是朝廷的一位要员,将他干掉了,就会震惊朝野,累及多少无辜的百姓,这不大好吧?”
山凤说:“三妹,你知不知道乔应甲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他是魏忠贤这个大宦官的心腹爪牙,贪财好色,纵容兵丁,肆意掠夺百姓,真正的盗贼,他从不去围剿,甚至还与一些贼头勾结起来,危害百姓,在陕西一带排斥异己,将陕西一带弄得天怒人怨,饥民大增,到处流离失所。要是你们将这个魏忠贤的忠实爪牙干掉了,不但解除了陕西一带百姓的苦难,削去魏忠贤在陕西的势力,就连一些官府中的人,也会暗暗拍手称快,就像在四川除去蓝魔、百变这两大魔头一样,令朝野上下,弹冠相庆,从而平静了一个时期。”
小神女问:“杀了这狗官,魏忠贤不会派出另一个人来,这个人要是比乔应甲更贪财、残忍,那还不是更危害一地百姓?”
“三妹,据我们从京师得到的情况,当今皇帝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魏忠贤正忙着拥什么人接位哩,他连四川也派不出人手来代替蓝魔、百变,怎能再派出人来接替乔应甲?就是他想派,京师的一些大臣们也恐怕不会答应,派来的就不会是他的党羽,而会是一个能真正掌兵的武将,不会像乔应甲这么无能,只会贪财好色,孝敬魏忠贤,危害百姓。”
小怪物说:“好呀!我们武陵双怪,去将这危害百姓的狗官干掉,叫朝野称快,也算为陕西的百姓做一件好事。”
山凤说:“小兄弟,你别大意,听说乔应甲身边也有一批江湖上的高手,魏忠贤更派了东厂的一名什么星君,在暗中保护他,可令人奇怪和困惑的是,这个所谓东厂七大星君之一的魔头,从去年二月到现在,一直没露过面,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怪物说:“不会也像京师东厂府内那两个可怕的魔头,深藏不露吧?”
“小兄弟,要是这样,东厂和乔应甲就不会四处派人去寻找他了。可以说,这个七大星君之一的魔头人物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有人传说,他不知给武林哪一位神秘的高手干掉了,至今尸首全无。”
小神女和婉儿一听,不禁对望了一眼。显然,这个魔头是给一阵风叔叔悄悄干掉了,婉儿身上的一块金牌,就是这个魔头身上的腰牌,是一阵风取下来送给了婉儿。由于这个魔头,在东厂人的心目中,仍然是生死不明,下落不知,只当他仍在世上。不像蓝魔、百变等星君,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就是拿到了他们身上的腰牌也没有用,拿了也不敢亮出来,一亮出,马上就为官府注意和捉拿归案,自找苦来受,会被认定是杀害星君的凶手。而杜鹃杀了他们,是不屑去摘下他们身上的腰牌的。
小神女问:“凤姐!你叫我们赶来,不会是为了这两件事吧?”
山凤说:“当然不是,我叫你们赶来,商队遭洗劫的事还没有发生,提起干掉乔应甲这个魏忠贤的鹰犬,也是刚才随口说出来的。”
“那凤姐这么急叫我们赶来成都,是什么事要向我说的?”
“三妹,你们不是要去京师吗?”
“是!”
“不是想知道东厂府内那两个深藏不露、神秘莫测的魔头的情况?”
“不错!”小神女心中略略有一种失望。谁也不知道小神女这次去京师,心中主要是想弄清杜鹃是什么人,是不是自己心中十分怀疑的书呆子,主要并不是去对付东厂的人,而是担心杜鹃的安危,相助杜鹃行事。至于东厂这两名武功极高的神秘高手是什么人,是哪一处门派的人,对小神女来说并不重要,但山凤这么热心,她不敢冷落,不然就辜负山凤的一片心意,便问:“凤姐,你知道这两个高手的情况?”
“我当然知道!要不,我就不会急切叫你们赶来成都了。”
“凤姐,你怎么打听到他们的情况?”
“三妹,你别忘了,在京师,不但有慕容家开的古董店墨燕斋古玩店,还有我们大院开的商铺和客栈,其中,更有我飞虎队的成员,而且还有一二个飞虎队员混进了东厂,成为了东厂中不错的高手,也是所谓出名的杀手之一,其实,他们是我们大院的耳目,所以东厂一有什么行动,我们都比其他人先知一步。”
小怪物惊讶地说:“原来凤姐竟然这般的神通广大,怪不得知道这两个神秘高手的情况了。”
婉儿却担心起来:“凤姐姐,要是我们与东厂人发生了冲突,误杀了他们怎么办?”
“四妹,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