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怒气中勉强找回自己仅存的一点理智,自牙缝中挤出话,“慕容晟,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无耻下流?”
“现在不是发现了?
“你……”
唐果儿被噎得词穷,身子也不知被他施了什么幻术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得抬头,恨恨瞪着他。
慕容晟并没有因此松开她,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低低道,“唐三小姐,本王不放你走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本王想和你商量一桩交易!”
“那大皇子,敢问你这是商量的态度?”
“自然不是!”慕容晟温和一笑,松开了唐果儿,却没有立刻解去她身上的禁锢之术。
他慢条斯理的从矮榻上拿起衣服,边穿边道,“因为本王猜这宗买卖三小姐一定会有兴趣,也一定会答应!”
唐果儿别开脸冷哼一声,“连什么交易我都不知道,你就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了,做人不要太自负!”
慕容晟扎好腰间的玉带,将怀中的一块玉佩取出,放在手中把玩着,唐果儿眼尖,一眼就瞧出那块玉佩,正是当日他在唐府大厅,从自己脖子上取走的那块。
一时不明白他将这块玉佩亮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想到玉佩的特殊,她气焰顿时矮了下来,
“不过,你可以说说看,如果这宗交易对我有意,我可以考虑看看。”
“本王就知道唐三小姐会感兴趣。”慕容晟收起玉佩,笑了一笑,挥手解开对唐果儿的禁锢。
“本王如此笃定并非信口开河,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太子是领军出征的主将,本王猜测你不会想要去战场。”
慕容晟轻轻抬手,榻边的凳子滑到唐果儿身后,待她坐下,又隔空从旁拎过一杯茶。
她接着茶,端在手中没有喝,把玩着望向慕容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笔交易就是,本王帮你改变唐枭的注意,让你留在天都,而你,得帮本王挡一次灾!”
“什么灾难?”
慕容晟笑了笑,没有回答,沉思了片刻,他目光灼灼望向唐果儿,“唐果儿,本王有一个问题,想再问你一遍。”
“你问。”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本王?”
唐果儿手抖了抖,差点没捏住茶杯,上次慕容晟问这个问题隔着马车车帘,没有面对面,所以她否认时觉得压力不大。
现下,要她当着面回答这个问题,难为情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要命的是,她如果否认了,他会不会直接劈了她?
不喜欢他却当着别人的面抱他,还放豪言喜欢他。
可他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不放?相信喜欢他慕容晟的女子定有千千万。
千万别告诉她,他看上她了,这样的回答没有丝毫说服力的!
犹犹豫豫了半天,她心一横,不论怎样,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归是得糊弄过去再说其他。
“当初我给你玉佩的时候,已经表明过心意了,可落花有意流水无心,皇子殿下你的态度不是已经拒绝我了吗?我何苦粘着大皇子不放。”
唐果儿说完,情不自禁自嘲笑了笑,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心底突如其来的那抹苦涩是因为什么。
察觉自己的失态,不待慕容晟开口,她抢先又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之间既是要做交易,与感情能扯上什么关系?大皇子,你也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说说吧,我们究竟要做什么交易?”
这似乎是变相地否认了她对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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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晟盯着唐果儿,与她对视了几秒,收回目光之时,心中已是说不出的失落,但言语之间,他却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密不透风。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本王今年二十又一,府中至今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如今出征在即,皇祖母让本王在出征之前成婚,好为父皇冲喜,增添大军士气。如若娶的是知书达理与政事的不相干的姑娘,本王还能考虑考虑,可皇祖母安排的姑娘却是她的外甥女。”
说完,慕容晟的笑意中浮现出淡淡的苦涩,身为皇子,他早知婚姻身不由己。
皇祖母这么做,无非就是怕他和太子抢夺皇位,变相地想要控制他。
他不愿活在别人的操控之下,况且,他的心里已经扎进了一个人的影子,再装别的,太拥挤了。
“所以呢?”唐果儿听到此处,心里对这笔交易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底了,可她仍想要他亲口说,她想看看人究竟能自私到什么地步!
慕容晟表情恢复如初,看着她目不转睛道,“本王不想娶一个不爱的人做皇妃,所以想请三小姐帮忙演一出好戏,帮本王躲过去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看来是本王猜错了,三小姐原来是想去战场的。”
唐果儿的心紧了紧,呼吸一滞。
利用别人对他的喜欢来逃避婚姻,难道他就不会想想,喜欢他的人会是什么感受。一味地想着自己,这种人简直就是自私透了。
虽然她并不喜欢慕容晟,可是听到他的威胁和他自私的想法,她心里仍然觉得极不是滋味。
罢了,既是交易,就得付出等同的代价,他利用她,她不也利用了他?
只要他能帮她解了眼下唐枭要带她上战场的燃眉之急,她帮他挡去这门亲事又有何妨?
左右交易过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会欠谁。
唐果儿喝了手中的茶,起身行至慕容晟面前,双手抱在胸前,“这桩交易我答应,不过,我要怎么做,才能顺利帮你挡掉这门亲事?”
慕容晟也站起身,笑笑道,“三小姐稍安毋躁,时机到了本王自然会通知你,你到时配合本王就行。”
“好,那我就等你消息,也请大皇子记住答应我的事。”唐果儿放下手,垂在身侧,退后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本王自然说话算数。”
唐果儿闻言,这才放下心,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她的手腕,却再次被人拉住。
“慕容晟,你……”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就被扯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唇被温软覆住……
似有一道白光在脑袋轰然炸开,所有的声音在这一瞬都被抽离。
世界只剩一片寂静的,散发着清香的山林。
她被这淡雅的香托着,飘飘然登上了山巅,又从山巅跃出,踏上软绵绵的云端。
云朵载着她往九天之上飞去,她的心肺皆被云雾萦绕,裹在厚重的云朵里,几乎快无法呼吸。
就在她觉得意识也在飘远,要离她而去的时候,她被松开来。
唐果儿偎在慕容晟怀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浑身因缺氧而无力,连骂的力气也提不上来了。
缓和片刻,唐果儿的理智归位,想起方才自己竟被慕容晟非礼了,鲜血直冲上面门,一张脸绯红霎时一片。
她搜肠刮肚一时竟找不出贴切的词还击他,于是改为用有力的行动还击。
她狠狠在慕容晟胳膊上掐了一把后,将他推开,把自己先前扯松的腰带一系,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就逃似的奔了出去。
出了帐篷,她的步伐也没有慢下来,行走之间带动的风扑在脸上,那股滚烫的灼烧才退下去。
冷静下来后,唐果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仰望蓝天。
慕容晟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她表面说喜欢他,就可以对她肆意妄为?
本来以为只有慕容苍才是人渣,如今看来,皇室的皇子没几个好东西!
好在当初她没有真正将慕容晟拖来做挡箭牌,否则,那就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窝了!
比起慕容晟这只笑面虎,她更情愿和慕容苍那只恶狼斗,因为那样只需要蛮力,不用费脑力啊!
唐果儿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也不顾身后的小厮有没有跟上来,她兀自理了理头发,扭身就在竞技场上寻找起唐枭的身影。
在东边的森林边缘,她终于找到了唯一一次被她当做救星来看的唐枭。
她大步走上前,连礼都没有行,捂着肩膀上的口子,低声抱怨道,“爹,军装都太大了,我几乎试了个遍,全部都大了。我不能总这样捂着衣服和你一起巡视,我想先回府了。”
唐枭闻言蹙了蹙眉,他记得明明准备了小套军装的,心中疑惑起来,他望向跟着唐果儿一起去的小厮,以目光询问,是否有男人进了帐篷。
小厮当即会意,轻轻摇了摇头,他守在帐篷外,的确没有男人进去。
可他忽略了,在他去之前,帐篷里是否已经有了男人。
当然,这一点他不可能会知道了,慕容晟不屑于说,唐果儿就更不会说了。
唐枭见并没有人去和唐果儿照过面,或许她的反应真的是因为军装不合身罢了。
她这样捂着肩膀,跟他巡视,只会更引人注目。
万一被人瞧出她的身份也就不好了,他于是便同意让她先回去,又从小厮里调了两人出来护送她。
从练武场回来,唐果儿本以为唐枭会来找她询问灵智开启的事,可过了好几天,都风平浪静。
她反而有些呆不住了,索性趁他出门之后,乔装一番自己偷偷溜去练武场,偷习那些人施展幻术的招式,然后回来自己琢磨。
一来二去,倒真叫她琢磨出了几个招式,缩地之术与幻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