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到声音,脸色变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满不在乎地对方老太太说:“原来他也在家里啊。那行,麻烦你一会儿把我刚说过的话转述给他一下。你让他有时间去把放在我那里的东西拿走,哦我忘了,他现在已经瘫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去我那里拿也行,别占了我的地方。”
她表现的高傲而又刻薄。
“我记住了。”方老太太点点头。
女人沉默地下打量了方老太太一番,突然笑道:“本来之前听他的抱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多么不堪的女人呢。现在一看也是挺好的啊。我在这奉劝你一句——要是可以的话,你还是早点儿离开那个瘫子吧。不要让他拖累了你一辈子,”
“不劳你费心了,”方老太太站起来,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回吧。”
“那我走了啊。”女人蹬着高跟鞋,脚步轻快地往门外走。
方老太太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在女人出门的一瞬间,她对门外说道:“希望你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
女人回以她嫣然一笑,“我也希望。”
送走女人之后,方老太太回到房间里,将女人用过的杯子,坐过的沙发的垫套一并取下来,都扔进了垃圾桶里。又将房间整个打扫了一遍。
她现在生出了一种洁癖——凡是令她厌恶的人接触过的地方,她都想要将其清理干净
做完打扫之后,方老太太没有休息一下,直接进入了那个男人所在的房间里,一进房见他脸朝下的姿势趴在地,也不知道在哪里躺了多久。
“呵~都听到了?”方老太太轻笑一声,将人给重新扶到床去。
她之前故意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那个女人所说的话,想必这个男人都听到了吧。
感觉如何,让你看清了一个人的真心。
男人满脸通红,脸有青筋暴起,双眼之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特别的狰狞恐怖——这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那女人刚来的时候,他还满心希冀地期望她来救自己,然后没过多久,他再一次被打入了绝望的深渊——他完全不知道他的另一位枕边人心思居然那样恶毒,简直是个下贱的婊/子!还有那个他寄于了极大的期望的孩子,居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而是一个父不详的野/种!这个认知,让他简直吞了一只苍蝇还要觉得恶心!
那一口一个“瘫子”“瘫了”“废物”,简直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毫不留情地一刀一刀戳进了他的心头肉!
他恨那个女人的绝情,恨自己的愚蠢,更加恨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那么自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境地,不会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更加不会像是一个废物一般瘫在床,任由这个女人摆布!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方老太太看他一双眼睛赤红得像是要流出血了,不由笑得更加开心了。“你恨我?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是谁?”
“我告诉你,那是你!是你自己!”
“我觉得已经够放纵你了,你无论对我做出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夺走我唯一的希望?!”方老太太冲着男人吼道。
男人的眼睛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他也想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对待自己,答案无非是恨——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她恨自己的最根本的原因是这个?
对于那个未出世死去的孩子,他的心里怀有愧疚么?以前或许是有,但是并不多,毕竟他有另一个深爱的女人,将会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但是现在,他或许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想到这里,悔恨犹如潮水一般,翻涌而来,几乎要将男人整个都淹没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夫妻间要走更多的共同语言,所以带着你一起看书,但是你并不喜欢,所以根本没有看多少。”方老太太话锋一转,突然说到了这件事。男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最喜欢的是那本《白玫瑰与红玫瑰》吧?你也期望自己生命里有这样两个女人吧?”方老太太看着他,毫不留情地道,“果真是太可笑了。对婚姻的不忠是不忠,还扯那样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叫人作呕。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你不配!”
方老太太离去了,锁了门。她要说的话,都在这个晚说完了。那个人心会怎么想,跟她再无半点儿关系了。
——红玫瑰与白玫瑰?得了吧!红玫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是那吐着丝的毒蜘蛛,在不知不觉,将那猎物包裹在,看着他挣扎不休,直到最后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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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处理了,为了验证日记与打印纸信息的真实,警方特意去找了街坊邻居,结果证明日记所说的一切客观事件都是真实的,这让参与调查的警察都狠狠长了一番见识——原来天底下还真的有那么无耻的男人!
不知是谁,还把当年参与这件事情的第三者——也是插足这段婚姻的女人,也一并找到了。这个女人如今过的很不好,不过五十多一点儿的年纪,却像是七老八十一样,苍老的厉害。
她并没有孩子——当初肚子里的那一个意外流产了。说起来也的确是讽刺的很,流产的原因是她穿着高跟鞋不小心绊了一跤,而且此后再不能生育。而她攀高枝的意图也没有成功——孩子的父亲另有家室,其妻子是一个很厉害泼辣的女人,知道丈夫的这段婚外情之后,她先是让自己的娘家给丈夫施压,然后去女人的工作单位大闹了一场,直接导致女人被单位开除。
她后来嫁了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潦倒地过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