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零反锁了卫生间的门,双手交握,将关节捏的咯吱作响,他面沉如水地向这个客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五分钟之后,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叶玄零独自一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有客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进入卫生间里准备厕所,结果一进去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在这(故意布置的)很昏暗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渗人。不过进来的这位客人本来是妖族,根本不怕这些诡谲之事,他还寻思着酒吧里什么时候允许鬼进来了呢,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一路寻过去,最终找到了一间隔间的门口。客人推开门一看——
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瘫在马桶,五官都肿了起来,跟猪头一样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这人两眼泪长流,鼻子下面是两道长长的鼻血,模样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正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妖族的客人还是有点同情心的,并没有当着他的面笑出声来,还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男人哭得凄惨极了,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麻烦……你帮我……叫个……医生,谢谢……”
所以说打人为什么要!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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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云跟着那叫狐维的银发狐妖,一路跟到了二楼的一扇房门前,狐维一路表现得非常警惕,不停地回头看有没有人跟着他。好在陆云足够警惕,躲在了拐角处避开了狐维的视线。等到狐维进入房间之后,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仍然躲在原处,果然没过几分钟,狐维打开了房门,探出脑袋又对着外面看了一圈。
这只狐妖十分警惕,当然也从侧面反映出他的心虚。
陆云侧耳屏息,直到听到门关的声音之后,她才悄悄地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一路无声地走到了那房门前,从门缝塞了张符纸小人进去,而后迅速后退,重新回到了拐角处。
陆云等了一会儿,发现符纸小人并没有被发现且销毁,因为她能够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了,听声音似乎是在和谁通话。他说话的内容通过符纸小人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陆云的耳朵里。
“妈/的说好的给老子的酬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过来?三天?还需要三天,你三天前也说是三天!”
“老子能不着急?老子给你干的可是卖命的事情!这笔钱老子再拿不到手老子没命拿了!”
“……你叫老子冷静?老子怎么冷静?跟老子一起的那两个蠢货已经被那群人类给杀了,老子的胳膊也了一刀,差点废了,老子敢肯定现在一定有人正在追杀老子,你们居然还在钱的问题磨磨唧唧!”
听到这里,陆云暗自点点头——没错,还真有人在追杀你,你小子的危机感倒是挺敏锐的嘛。
她猜测狐维口“已经被杀掉的蠢货”指的正是另外两个狐妖。而这三个妖族明显在和电话那头不知名的某个“幕后黑手”谈条件,这两伙人勾结在一起,却为什么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算这孩子是毛昭英的独子。
这狐维一口一个“老子”听得陆云脑瓜子疼,她听得出狐维现在非常生气,似乎是因为跟电话那头的条件谈崩了。这个时候的狐维是最危险的,因为狐维已经处于走投无路之际,他的行为公然违反了妖族人族之间签订的和平条约,现在人族和妖族都在追查他,他在这种疯狂的状况下,很有可能会做出伤害毛昭英独子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孩子被这狐维藏到哪里去了。
陆云正在思忖之际,忽然听闻一声碎裂声响,声音很大,将陆云吓了一跳,恰巧叶玄零这时也赶过来了,陆云拉着他缩在拐角,示意他安静不要讲话,然后自己继续“偷听”房间里的声音,她有听到一声脆响,却是手掌拍到皮肉的声音,紧接着小孩子的嚎啕大哭声在房间内骤热响起,狐维幽幽的声音掩在了这哭声里:“小子,对方说我只有杀了你才能得到那笔钱,那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你要是死后化成鬼魂了,也不要怪我,要怪,怪你投生成了那姓毛的道士的孩子!”
陆云心蓦地一紧,明白这丧心病狂的妖族要对毛师伯的儿子下手了,来不及多想,直接双手结印,引爆了藏匿于房间内的符纸小人。叶玄零接受到陆云的眼神示意,当即心领神会,直奔那道房门前,化成双刀攻向了房门——虽说酒吧内不允许发生斗殴事件,但是武器是他凭借自己的本事带进来的,凭什么不能再凭自己的本事打一架?
再说狐维这边,他的神经本来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绷成一条直线了,突然之间听到了身后的异响,以及门外的动静,不由暗恨,咬牙想带着床的小孩儿从这里冲出去——进入这酒吧之后,为了避免他伤害人类,或者是同其他的顾客起冲突,他的妖力早已经被自动封印了起来。若是在酒吧里打斗,他是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为今之计,先得从酒吧里出去才是。
他目色冰冷,伸手去拽床娇小软/嫩的孩子,却不妨一把弯刀直冲着他的手飞射过来。那刀可是来势汹汹,为了避免自己的手被废,狐维连连退后了好几步,这才避开了那把刀的攻击。可是这一退,狐维立即失去了先机,门外的人已经冲这个时候冲进了房间之内。狐维咬牙看向那人,面孔很是陌生,不知又是哪家碍事的家伙。
如果在平时的时候,他一定要拧掉这个人的头,但是现在不行。狐维只能仗着自己距离床铺更近,身长手臂想把床的孩子拉下来。他只着眼于眼前,而忽视了背后,叶玄零已经将自己那把钉进墙壁的匕首又召唤了回来,一道破风声响,那把弯刀骤然刺穿了狐维的手臂。
狐维的左臂骤然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垂了下去。他咬住嘴唇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闷哼声,随即便向窗边扑了过去——钱拿的到拿不到到时候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住!
狐维冲破玻璃逃出了酒店,而“碍眼”的叶玄零看了床的孩子一眼,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等他们相继离开之后,陆云悄悄地摸进了房间里,找到床边,床躺着的正是毛昭英的独子。小小的孩子因为哭闹被狐维嫌弃太吵,已经被捏昏了过去,软软嫩嫩的小脸印着一道鲜红色的淤痕,狐维的那一巴掌导致他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陆云简直心疼坏了,连忙把孩子抱了起来,想要去摸他受伤的脸,却又怕弄疼了他,她在心里把狐维骂了个狗血淋头——对小孩子都能下如此狠手,狐维果然是个畜/牲,禽兽!
她之所以会让叶玄零去引开狐维的注意力,而自己进来救孩子,原因跟狐维所顾及的相似,因为她的力量同样也受到了压制。救下孩子之后,陆云并不在这个房间里多待,连忙抱着孩子下楼去了。在她离开之后不久,狐维又重新回到了酒店里,他手拎着一截木桩,等看到空无一物的床铺之时,眼流露出了然的神色。
狐维将手里的木桩往床一甩,床立即“多”出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的模样跟毛昭英的独子一模一样,只是脖颈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身更是染了斑斑血迹,俨然一副已经断气的模样。
狐维满意地看了床的“尸体”一会儿,随即也下了二楼。他知道,偷孩子的那小贼,肯定还没有走远。他现在把那小孩儿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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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狐维是如何满酒吧找人的,他如何都想不到,他要找的人,的确还没有离开酒吧,只是所在的位置较微妙,在酒吧最层用来储藏杂物的一层低矮的阁楼里。
这里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里面虽然堆了些东西,但是打扫得很干净。陆云抱着孩子藏在里面,她把孩子放在一层柔软的缎布,拿出药小心地给孩子抹脸。
吐完药之后,阁楼窗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紧接着窗户被拉开,叶玄零从白虎式神的背直接跳进了阁楼内部。
“小云,弄好了。”叶玄零对着陆云伸出了右手,现出了他拿在右手的一只……奶瓶?
嗯,还是粉色的。
奶瓶里是叶玄零在附近便利店里买的加热后的牛奶——这么大丁点儿的孩子,只能喝牛奶了。
陆云接过奶瓶,笨手笨脚地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度适之后,打开瓶盖,在里面加了少量安神的药物。
他们俩一个抱着孩子,一个给孩子用奶瓶喂/奶,配合倒也完美。
(陆云和毛昭英的孩子好像是平辈的,难道陆云要叫他“表弟”,所以说之前的辈分我又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