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口风好探!一日未和离,她就一日是我蒋家的人,打算投靠敌营?还反了他们了!”
“爹,那是三妹妹的家中,并非敌营啊。”蒋晨风无奈劝解,着实不想再看到父母之间发生冲突了。
见蒋晨风拘谨的表情,蒋学文越发有气。自己的子女,如今最喜欢的其实是蒋妩,可蒋妩嫁为人妇后,竟然没如他预想中那般人在曹营,而是真的将霍英当做了自己的丈夫,他除了觉得女儿明珠暗投,更有被背叛之感。
这些日发生之事,就没有一件是叫他心里舒坦的。
蒋学文越想越是觉得憋气,饭也咽不下去,索性丢了碗筷回书房去。
蒋晨风望着蒋学文的背影,也缓缓放下了碗筷。娘和姊妹都不在家,家里只剩下他与蒋学文两个主子,虽有个灶上伺候的银姐打理家室。其余人终究不是管理内宅的材料,这才多久,他们家里就像是要散了一样。
如若爹娘真的和离,且不管外头如何去说嘴,只他们家散了这一点,就着实叫人受不住。
蒋晨风思及此豁然起身,低声吩咐长随去预备马车。不论蒋学文同意与否,他宁肯说点软话,也要将母亲与姊妹都接回来。
蒋晨风并未去与蒋学文说一声就出了门。因他走的着急,是以也没有发东厢房的格扇一直敞开着,蒋学文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蒋妩正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吃水果,看着唐氏和赵氏热热闹闹的预备用旧衣裳拆了给孩子做小衣服穿,听雨就来回话:“太夫人、亲家太太、夫人,二门上来了人回话,说是亲家少爷来了。”
唐氏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冷哼了一声:“不必理会,叫他自个儿哪凉快哪去。”
赵氏与唐氏相处的久了,二人彼此性子也都有了些了解,见唐氏那样生气。再联想她突然带着两个女儿搬来,就才想到或许是蒋家发生了什么事,蒋学文与夫人吵架了。
赵氏温和的劝道:“亲家母,这会子人已来了。好歹让进来吃杯茶再走,也算是你做娘的心意,更全了咱们亲戚的情分,你说是不是?有什么话儿,见了面慢慢说就是了。再说妩姐儿也许久都没见她兄长了吧?”
蒋妩也觉得不论蒋晨风是何目的,闭门不见是不对的,也就顺着赵氏的话劝了几句。
唐氏这会子虽然气,可气到底消了一些,不似前日出门时那般火爆。仔细想想,在这里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叫蒋妩被婆家人看了笑话去。
毕竟,在大燕国义绝和离的人不多,像她这样没出去,来投奔出阁后的女儿的人更不多。
唐氏放下料子,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去见见。也不知家里怎么了。就值得他慌脚鸡似的来了。”
蒋妩就要起身搀扶唐氏,唐氏却是推开她的手,“你好生养身子,何必走动?”
“那叫长姐跟着您?”
唐氏摇头道:“她非跟着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反倒是先拉扯我,叫我心软。”
蒋妩见唐氏心情低落,便打趣道:“娘既是心软,就是还没有决定。何苦现在就要做出抉择来呢。”
唐氏闻言一愣,想了想方出去,又嘱咐了众人不用跟着。
蒋晨风正在前厅吃茶。看着奢华的摆设,闻着淡雅的果香和花香,只觉恍如隔世。
几个月前,父亲被下诏狱他们全家前来求情时。他与母亲和姊妹都跪着,那时虽苦,可好歹蒋家上下都是一条心!
如今可倒是好,爹也救出来了,三妹妹也出阁了。日子应当渐渐好起来,竟平白生出这样多的波澜。
蒋晨风叹息一声,无奈的摇头。
“叹什么气。”唐氏一进前厅,就瞧见蒋晨风愁眉苦脸的模样。
蒋晨风忙起身行礼:“娘。”
“嗯。”
唐氏摆手,讽刺道:“坐下说吧,是不是你爹又作出什么幺蛾子来,又想出来什么心法儿要对你姊妹们不利??”
蒋晨风连忙摇头:“不不,是我自个儿悄然来的,爹他不知情。”抿抿唇,蒋晨风才斟酌道:“娘,您看如今你与长姐和四妹妹住在霍家也并非长远之计。不如您就跟儿子回去吧。朝廷发生这样多的事,爹这些日愁眉不展,对您说话时候态度不好也是有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他一般计较了。家和万事兴。您与爹这些年的感情,难道真的舍得丢下?还不如此事就此揭过,爹在朝政上要怎么做,咱们都别管也就是了。”
唐氏瞪了蒋晨风一眼:“感情是你们爷们商议好了,这会子来我面前演了?晨哥儿,你回去告诉蒋玉茗,如今是你三妹妹有了身孕,我要在此处照看着,忙的丢不开手。让他等着,说不定那一日我高兴了,就将义绝书差人送去了。叫他莫焦急,定不会耽搁了他再娶!”
蒋晨风闻言,顿时头大如斗,“娘,家里您不在,长姐和四妹妹不在,就只有我与爹,好像家已经不是家了。这些年家中有您操持,儿子早已经习惯了。娘就当是为了儿子,也要家去啊,更何况爹哪里会再娶什么妻子,且做的事都是为了大燕国好,”
“你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了。”唐氏冷笑,起身道:“你若是还以为你爹出卖你三妹妹是对的,那娘无话可说,你往后就跟着你爹过日子去吧。娘只当没养过你这样白眼狼。”
唐氏站起身,就要往里头去。
蒋晨风想不到这样还能将事谈崩了,就大步追了上去,撩袍子刚跪下,却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渐渐临近,竟是有下人引着一众客人去了隔壁屋子,还隐约听得见下人恭敬的说话声和对方的声音。
“大皇子,您大驾光临,霍府当真蓬荜生辉,只是侯爷今儿个不在府上,您看……”
“没事,我找你们夫人。”
下人似乎一愣,问:“您找太夫人?也就是侯爷的母亲?”
“不,我找你们侯爷的老婆。”文达佳珲嘲讽道:“你不必解释那么多,难道我听不懂?去,把你们夫人叫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