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潇然的身子微微一颤,一时竟是半响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又听凉音缓缓说道:“你一直不告诉我,是在担心我会为了他而放弃你吗?”
他蹙了蹙眉,却是忽然转身,凝视着她的小脸道:“为夫有那么不自信吗?不告诉你,只是怕你会感到压力罢了,你的那四位皇姐,没一位是省油的灯。”
凉音微微垂眸,“你就瞎说吧,明明就是在意那件事,平日见你也挺自信的,怎么到了这事,就畏首畏尾的了?”
“媳妇,你是不是说错了?为夫……畏首畏尾?”
“难道不是吗?”
她缓缓开口,接着又认认真真的望着他道:“我都说了喜欢你,也答应要嫁给你了,你还老是乱想一些有的没的,不是畏首畏尾,难道是不相信我吗?”
洛潇然一脸无辜,“为夫绝对是相信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略显不悦,又道:“明明就是怕我会跑了,早前要是知道你这心思,我便定然不嫁你了!”
洛潇然的眼里闪过丝丝神伤,连忙便伸手搂住了她。
“媳妇,不是为夫怕,是你不了解你自己的情况,对于以前,你一无所知,便是现在你再喜欢为夫又如何呢?等想起了以前,不动摇是不可能的。”
说着,他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为夫将你留下,已是十分自私,怎的还敢将一切告诉你,然后让你为难呢?”
她长长一叹,“我怎的就不了解我的情况了?就算那个斯年与我再好,也只是我当初年幼,不懂情爱,算不得有多么真心。”
“但是……”
他蹙了蹙眉,而后又十分纠结着道:“你以前,不是还说过,非他斯年不嫁吗?”
凉音的眸光微暗了暗,下一秒钟,却是忽然主动抱住了他。
“那我现在也说一遍,我凉音,此生非洛潇然不嫁!”
洛潇然的身子微微一僵,尔后便十分安心得抱住了她。
“好,我们彼此,都非对方不要……”
这般说着,他又甚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傻瓜,没有记忆的你,自然能说的这般肯定了。
你又怎的知道,记忆这个东西,有的时候都能改变人的整个性格呢?
毕竟那是一生的经历啊……
相比于洛潇然的担心,凉音倒显得有些平淡的紧,虽说那是她的记忆,却又并非全是她的记忆。
便是她的脑海里有再多关于斯年的一切,她也只会惋惜不已,然后代替原来的“她”说一声的抱歉。
感情这东西,向来都是自私的。
她能将“她”的一切当成自己的,但那一切却不能包括感情,她爱的是洛潇然,从灵魂里爱这个为了她一再改变自己的男人。
就算哪日她真的想起了那个斯年,她也绝对不会为了他而放弃洛潇然。
就像当初的于风一般。
想到他,她忽地又更加惆怅了一些。
那个南云凉音,到底是人太傻了还是心太善良?
怎的失忆之前喜欢一个人,失忆之后又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如今一切都得由着她来承受,那个“花心”一词,不想背着都难。
毕竟说白了,这一切也确实是真的啊……
好不容易才将于风的事给理清楚了,现在又来了个斯年,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又要热闹好一阵了。
次日,天刚一亮洛潇然与凉音便进宫敬茶了,忙前忙后了半响,他们才终于回到了离王府内。
又陪了凉音一会儿后,洛潇然才处理起了自己的事。
随着洛潇然的离开,凉音的身边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处理完了洛易的事,婚也成完了之后,凉音的心里,这才稍稍轻松了一些。
宫里的一切有洛潇然在忙活,夺位之事,也用不着她来担心,成亲后的第一日,凉音并没有搭理外头的种种传言,只是坐在院子里头静静的荡着秋千。
倒是小画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约莫是有些无聊了,凉音便又缓缓问了一句,“小画,你有心事?”
正在摇秋千的小画猛然回神,却是连连摇了摇头。
“没,没有啊……”
凉音挑了挑眉,“说吧,怎么了?”
“真的没有……”
瞧见小画一直不说,她不由又伸手将小画给拉到了自己的跟前,“你啊,压根就不会说谎,难得现儿有空,说说吧,发生什么事啦?”
小画的目光微微闪躲,“小姐,我没事,我就是有些好奇您的事,您当真,是南云国的五公主吗?”
凉音轻轻点头,原来这丫头是在疑惑自己的事情啊,这事现在都传开了吗?竟连小画都知道了。
又见小画扯了扯自己的衣角道:“可是您,一点儿都不像啊,而且,而且……”
凉音长叹了叹,“你就直说了吧,这墨迹的,我又急了。”
听及此,小画这才缓缓说道:“小姐,会不会是她们认错了啊?您不可能是那个南云凉音的,传闻中的她,柔柔弱弱,温文尔雅,可您……”
凉音的眼睛忽眨了眨。
“我很凶吗?”
她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是说您凶,我只是觉得您够不着温文尔雅的边呀,而且您说您是恢复了一些记忆才会医术毒术的,但是那个南云凉音,好像并不是懂医的人。”
顿了顿,她又十分严肃着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您在遇见离王殿下时,明明还是完璧之身啊,您的守宫砂,我都瞧见好几回了,可是那个南云凉音,在后来曾被爆出私底下生活极乱,所有的纯洁与善良都是装的,也是被世人发现之后,她才突然失踪的。”
“按理来说,南云凉音早就不清白了,可您干干净净,完全与她搭不上边呀,再加上其它的疑点,您说她们当真没有认错人吗?”
听着小画的一字一句,凉音的心里忽地又更加沉重了些。
医和毒什么的,怕是一时半会根本解释不清了。
不过不清白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她不是被人下毒毁容,然后追杀落海的吗?
怎么在世人的眼里,却好像是她自己跳海了似的,重点全部放在她的清白之上?
弄的好像她是因为那事自杀似的,真是令人十分不悦。
还有,为什么她被毁容的这一点,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呢?
难道是她以前故意隐瞒了?
这般想着,凉音忽地又更加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