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夏棋来见了沈翼后,沈翼倒没有拒绝相见,反而是让夏棋进去了,看着沈翼,夏棋满脸怒意,道。
“季宛白把瓶瓶害成这样,你难道还要帮那季宛白么?”
一听,沈翼挑挑眉。
他背对夏棋而站,听到夏棋这话后,不禁转身看来,先是挑挑眉,才出声。
“那你想怎样?”
夏棋脸色愤愤,回。
“不要干涉我,撤了沈家的力量,至于我到底要对季宛白怎样,那是我的事。”
对面,沈翼一冷笑,带着不屑。
他走过去了,走到沙发旁,便坐下,回。
“不可能。”
听到这话,夏棋双眼眯了眯,明显比刚才更气愤了,但,他强忍着,而沈翼,他则习惯地开始倒茶,动作中总透着一股尊贵的气息。
“你别忘了,现在君宇的后脉,就只有季宛白那一个,如果季宛白出点什么事,我们沈家怎么办?”
说着,沈翼已是倒好了茶。
他端着茶杯,也终于抬眼看来,看着夏棋,脸色淡淡的那种,提醒着。
“再者,你别忘了,君宇是因了萧瓶才死,现在他仅剩的后脉你也要杀死,夏棋,你这样做,对得起君宇么?”
这番话,彻底把夏棋堵死。
他怔怔的,站那儿看着沈翼,一句也答不出,而沈翼,他已是端着茶杯在品茶了,贵气逼人。
医院里。
萧瓶紧紧地窝坐床上,她抱着膝盖,眸子低垂地看着眼前的床面,泪水在一颗一颗地滴落。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这份静,就好像这里没有一丝生命那般,也是,沈君宇死了,她仅剩的孩子,也被别人狠心地夺走了。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生命一下子失去了意义。
今后漫漫几十年,该怎么过呢?没有沈君宇的日子,她该怎么活?萧瓶喃喃地自语,自个说着说着在那落泪。
“沈君宇,怎么办?我害死你了,我以后怎么活?你告诉我,我以后怎么活?”
然而,没人回答她,沈君宇听不到她的话。
外面的过道里。
夏棋已经回来了,他头低低地走着,心情明显没有太好,脑海里,沈翼的话在浮现。
“无论季宛白现在做什么过份的事,无论你们能不能原谅她,她,都是你们动不得的,如果敢动季宛白,那么,你就是在跟我们整个沈家做对!”
听沈翼这意思,是完全不管是非黑白了。
沈家现在只想保住季宛白,保住她的孩子,所以,在萧瓶的这件事上,即使大家都知是季宛白有错,然而,就是不能追究。
夏棋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他停下。
站在那儿,看着眼前这扇门,夏棋眼中有泪花在泛滥,有时,他挺痛恨这样的自己。
因为,他多了一层懦弱,没沈君宇坚强,还优柔寡断,没沈君宇果断。
这样一比,夏棋发现自己真的是处处不如沈君宇。
也难怪萧瓶会选择沈君宇了,因为,如果真的是在两者对比的情况下,换他是萧瓶,他也会选择沈君宇而放弃这样不中用的自己。
夏棋调整一下情绪,然后推门进去。
门才刚推开,夏棋一下子就看到萧瓶坐床上落泪了,见此,他一急,马上走过去,喊着。
“瓶瓶,瓶瓶你怎么了?”
他来到床边坐下,速度很快地将人抱进怀中,这旁,萧瓶哽咽地哭着,她不断地重复。
“沈君宇死了,怎么办?沈君宇死了,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这话听得夏棋心碎,他只得安慰。
“别怕别怕,还有我呢,沈君宇死了,我会代替他继续爱你,瓶瓶,我会代替沈君宇的。”
然而,萧瓶却是听不进。
她一把推开夏棋,哭着反驳。
“胡说,爱怎么代替?爱怎么可能代替得了?”
这旁,夏棋看着她,落着泪,没吭声,因为,他不知怎么回答。
接下来,因着沈家的庇护,所以,明眼人都知道萧瓶会出车祸,造成小产,完全是季宛白一手策划的。
然而,就是没人能动得了季宛白。
非但如此,季宛白的生活,还因此过得更好了,沈家请了专门的医生,每天专职替季宛白检查身体,保证胎儿发育正常。
她吃着香,喝着辣,即使做了作孽的事,却屁事都没有,实在不公。
对比萧瓶,萧瓶孩子没了,沈家理都不理过她一下,医院的治疗费,全是花南宫财团这边的。
夏棋每天都会来看望萧瓶,陪着她,疏导她的心态。
刚开始那会,萧瓶的精神还处于极度不稳定,明显被季宛白刺激得足够,时不时疯疯癫癫的。
不过,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倒是调整了一些,没那么严重了。
现在,只要她不想沈君宇的事情,不受任何刺激,疯癫症基本不会出现,夏棋也在极力避开沈君宇的事情,不在她面前提起。
苍狗白云,日月如梭。
转眼间,现在离沈君宇死去的那天,已经距离了长达一个月之久。
一个月多的日子,还没找到人,不但肖凌相信沈君宇死去了,就连萧瓶也不再怀疑,这么久了,根本不可能存活。
丧礼已经办了,很轰动的丧礼,业界皆知。
各路媒体纷纷震惊,没想到昨天还在的权势男人,今天就已退出历史舞台。
这天。
秋季的毛毛雨,带点微凉,飘飘悠悠地洒满天空,萧瓶站在墓碑前,静静地看着他,泪水悄然滑落。
眼前那座墓碑,是沈君宇的。
现在,全世界都确定他死亡了,更登记了死亡记录,所以,他是真的死了。
萧瓶没有大哭,只静静地落泪而已,跟他说话。
“沈君宇,我跟夏棋商量过了,再过一段时间,等到初冬之际,我们就迁移回国外了。”
她颗颗泪水滴落,安静的墓园中,只幽幽回荡她的声音。
“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我没法在这里呆着,季宛白不会放过我的,她想弄死我,沈家那些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理会季宛白的乱来,再呆下去,我真的觉得累。”
不远处,是夏棋在站着。
夏棋手撑一把黑色的伞,静静注视这里,却并没靠近,因为,他知道,萧瓶需要空间跟沈君宇好好说话。
毛毛雨在飘落,这场黑色的葬礼,如此诡异动人。
在萧瓶拜祭沈君宇的时候,另一旁,季宛白呆在暖和的家里,正厉声问着。
“那个萧瓶的情况怎么样了?”
女佣听了,连忙回。
“人倒是出院了,精神方面好像也好了一点,没那么疯癫,南宫财团那边的人看得紧,时时刻刻有保镖在守护。”
一听,季宛白立马冷哼一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手更抚上去,此时,小腹仍旧平坦一片,季宛白眼神凌厉,道。
“没弄死那贱人,倒是让她好运,不过,只要她还在这里一天,我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身后,那女佣连忙附和。
“那是,现在还有谁能斗得过季小姐呀?季小姐现在就是女王,没人是你的对手。”
这话,季宛白明显爱听,她笑笑,忽然又伤感起来。
“可惜,君宇死了,如果他没死,那就好了,我毕竟是真爱他的。”
墓园内。
萧瓶站在那看了沈君宇好久,毛毛雨都把她头发弄湿了,夏棋见她还没要走的意思,只得过来。
他黑色的伞,遮她头顶上了,轻轻地喊。
“瓶瓶。”
闻言,萧瓶知道他想催自己离开,她哽咽着,却是在请求。
“再等一下,夏棋,再等一下,我想多陪陪他,下雨了,地上湿,也不知他会不会感到冷,如果我在这里的话,他即使冷,心里也应该是暖和的。”
身旁,夏棋皱了眉,满眼的心疼。
死人是不会知道暖和冷的,更不知季节的变换,天气的阴晴,所以,现在的一切,沈君宇都是感受不到的。
然而,夏棋没说破,他沉默着,再等。
萧瓶却是已经低低哭泣,就当夏棋不在,继续跟沈君宇说话。
“沈君宇,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每年你忌日的时候,我会回国,好好来看你,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墓碑前,凉凉的雨水打落,淋湿了那块墓碑。
这些雨水,就像沈君宇的泪水,那么透明,那么美丽,像天使在哭泣一般,相信沈君宇,也是很舍不得萧瓶的。
接下来。
夏棋再等了好久,他那把黑色的伞,都彻底被毛毛雨给淋湿,能从伞面聚成水珠滑落了。
见状,夏棋只得再催了萧瓶一遍。
“好了瓶瓶,我们该走了,已经很久了,沈君宇应该知道你的心意。”
听到这话,萧瓶没吭声,她静站那儿。
这旁,夏棋见她不肯走,他只得伸手过来,轻搂过人,带着她一起走,哄着。
“瓶瓶别这样,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他,你着凉生病了,沈君宇如果知道,也会心疼的。”
就这样,萧瓶被夏棋带着走了。
可,她还在不舍,一直回头看着沈君宇,而这旁,那块墓碑就像沈君宇,静静地站立那儿,微笑地向萧瓶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