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喜欢,都拿去吃吧!”
“那就不客气了!”
浮云从怀里掏出帕子,极有风度地擦擦嘴角的梅子糕渣滓,将剩余的几块包好后也塞进自己怀里,“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纯正的梅子糕了。”
我连忙讨巧地凑上前去,“云啊,你看,茫茫人海之中,你我于异世相遇,这缘分真是不浅!日后,我们两人还要相互照应,团结一致!”
浮云瞥我一眼,从床上跳下,拿起放在一边的鸡毛掸子,像扛枪一样扛在肩上,酷酷地道:“几块梅子糕就想收买我?你还真当我是吃货啊!”
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汗颜,你若不是吃货,我就不是腐女!
本想着偷懒歇一会,刚歪躺到床上,就听到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喊道:“公主驾到!”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到院子里,规规矩矩地站到月初痕身后。
才刚站好,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金香之味,眨眼间,莫璃阳已经前呼后拥地来到竹林内。
我垂头看了看月初痕,他黛蓝色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墨绿的林子,神色一如以往的冷漠寂寥,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莫璃阳驾到的通报,更没有理会莫璃阳已经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完全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听着那叮当作响的环佩之声渐近,我迎面望去,只见一簇丫鬟之前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子,她的头上带着闪闪发光的凤舞金钗,腰间系着玉带流苏,满身绫罗绸缎,眉目艳丽,风韵甚佳。这就是传说中的璃阳公主吧!我听说她今年四十岁了,但到底是金枝玉叶,保养得真好,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莫璃阳越走越近,我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屈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道:“公主万福。”
一双以金丝隽秀着展翅凤凰的绣花鞋停在眼前,我可以感觉到鞋的主人正在注视着月初痕的侧脸,并没有言语。
公主不发话,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低头候着。
周围一片安静,就连竹林里的风随着莫璃阳的到来,都骤然停止。
沉默持续半晌,我的头顶上传来一个饱含傲气与娇贵的声音,“初痕,这竹林里的竹子固然景色怡然,可在你的面前却不免颜色尽失!”
我浑身一阵发冷,当主子的都不避人吗,这么多的丫鬟、仆人都在呢,就这么公然地打情骂俏,当我们都是透明的吗?
月初痕躺在软椅上,若雪莲一般纯净无暇的脸庞在墨竹的映衬下,越发的显得飘渺空灵,给人一种他分明就在眼前,却令你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的怆然之感。
我抬眼偷偷去瞧莫璃阳,但见她定定地看着月初痕,满眼皆是无法掩饰的渴望。
心头不禁一动,月初痕这样的男子,如冰山一样不可触及,就算莫璃阳用尽手段困住他,怕是得到了人也得不到心吧!那种近在咫尺又不能彻底征服的感觉一定折磨得她痛苦异常!
良久,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失了心神的众人一个哆嗦。
莫璃阳走上前来,缓缓俯下身子,握住月初痕放在软椅扶手上的一只手,关切地道:“天气冷了,我们回屋里吧。”
月初痕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没有从莫璃阳的手中抽出。他的双眸依然没有焦距地望着竹林,完全无视莫璃阳的话。
莫璃阳却也不恼,站起身子,犀利的眼神扫一眼我和我身后的高山、流水,淡淡地道:“伺候二官人回房。”
虽是极轻的话语,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高山、流水立马上前,抬起月初痕的软椅,跟在莫璃阳的身后便向屋里走去。
我叹了口气跟在后面。
进了书房,莫璃阳将无关的人屏退,只留了我站在月初痕身后伺候,银翘在莫璃阳身边伺候。
莫璃阳与月初痕并肩坐在楠木椅子上,莫璃阳握住月初痕放在案桌上的手,笑意盈盈,“初痕,此次本宫随着皇上祭天,机缘之下,得古琴一把,本宫念着名琴配佳人,遂将琴带回赠与初痕。”
她话音一落,洁白的素手扬起,房门被打开,一名丫鬟双手捧着一物缓缓进来,拜倒在莫璃阳面前。
莫璃阳优雅地起身,走到丫鬟身边,长袖一挥,将金色幕布揭下,一把古韵七弦琴赫然呈现,琴身不长,只有普通琴的三分之二那么长,通体褐红,散发着幽幽光芒,琴弦锃亮,更如同朝阳初升时碧草上欲滴的露珠一样晶光通透。
饶是我这般不通音律更不懂乐器之人,只消一眼,也看得出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莫璃阳伸出精心保养的纤纤玉手,修长的指甲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那琴立刻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有如一池碎月,动人心弦。
真真是把好琴!
莫璃阳玉指按住琴弦,侧身凝视月初痕,“此琴名曰‘朝露’,工艺考究,音色清纯,初痕喜欢么?”
月初痕蓝眸半阖,身子后仰在椅背上,对莫璃阳的话充耳不闻。
莫璃阳似乎并不指望月初痕有所回应,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为二官人将‘朝露’收好。”
“是!”我赶紧屈膝应答,从那丫鬟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琴,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书桌之上。
此时,又听莫璃阳对月初痕说道:“初痕,天气渐冷,你身子单薄,要多加保养,本宫已命人为你加置一些补品,你莫要任性,定要如数服下。”
她语气之中关切之意尽显,温柔地握着月初痕的手,一副标准的贤妻模样。
接着,她又向我招招手,语气蓦地转换成不容质疑的命令,“倘若二官人的身子未见大好,你们这些奴才也不用过冬了!”
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连连应是。
莫璃阳又转身对月初痕嘱咐了许多,每一句都是疼爱之语,万般亲热,而月初痕却自始至终保持了冰冷的神色,就像一副雕塑。
莫璃阳“关爱”了一阵子便摆驾走了,走前再次以绝对的尊贵姿态吩咐我全心伺候二官人。
她走不久,便来了好几名小厮,带来许多莫璃阳的赏赐,从吃的到穿的一应俱全。
我看着储物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珍贵补品,心中一阵感慨,莫璃阳对月初痕的宠爱比传言中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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