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敢给杜楠打电话。因为六哥的话提醒了我,我感觉到到杜楠的弟弟可能真的出了问题。我认为,这件事情一定和三哥有关系。今天晚上他请我喝酒时候的情景顿时涌现在了我的心里。
在加贝大酒店里面却没有发现蒋力。急忙打电话给他,“你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在……在家呢。”他回答。我明显地感觉到他实在说假话,“告诉我,你把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直接地问道。
“人?什么人?”他问,从电话里面我听不出他话中的真假来。
“今天我让你注意的那个女人,你不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老板了吗?”我说,心里对他极不满。虽然明明可以理解他在我和三哥之间肯定会首先听从三哥的话,但是我的心里仍然对他的这种态度感到很不满。
“我没有告诉他啊?”他说。
我更加地不满了,“好了蒋力,别说了。你不承认我可以理解你。不过请你告诉我,你们把人给弄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个女人的男朋友,叫杜小华的。”
“秦叔叔,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我和我妈妈在你们医院呢。在看望王晓燕的妈妈。”他回答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让我妈妈接电话。”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用,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你妈妈啊。”
“我没告诉呢。”他说。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有些相信他了。但是,三哥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从今天晚上他请我喝酒的情况来看,他肯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蒋力还会有谁告诉他?那个服务员?不可能。因为那个服务员只知道我请某个女人吃饭。一定是蒋力!
也许他告诉了三哥这件事情,但是却并没有实际地去操作后面的过程。一定是这样。我心里想道。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能去问三哥。
拨通了三哥的电话,“我在办公室。你来吧。”他说,仿佛知道我在找他、知道我就在加贝大酒店似的。
很明显,这件事情是他干的。所以他才知道我会来找他。因为酒店到处都有摄像头,他应该看得见我正在这个地方。这一切都很好解释。
“来,坐。”三哥今天穿得很休闲,蓝色土布唐装样式的棉袄。不过他穿上这衣服看上去并不觉得土气,反而地还多了一些书卷气。也许这是一种错觉。因为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他的文化水平并不高。
他办公室里面有暖气,我感觉有些燥热。随即将外衣脱了,坐了下去。“三哥,人是不是你抓的?”我看着他问,淡淡的。
“是的。开始抓了那男的,然后又把那女的抓起来了。八弟,这对狗男女竟然敲诈到你的头上来了,简直是找死!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得了。”他笑了笑,回答。
“那个男的是我……我以前可是那个护士的弟弟。”我说,话很隐晦,但是我希望他能够明白。
“那个小护士?”他惊讶地看着我,随即怪笑着问我道:“她是你的相好吧?”
我笑了笑,“以前是。”
“这话怎么说的?”他问道。
现在,我觉得自己再隐瞒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因为事情毕竟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而且他已经知道了许多的事情了。于是我告诉了他一切。“谁知道她弟弟的这个女朋友这么坏呢?”我最后叹息说。
“哈哈!”他大笑,“我的兄弟啊,你可真是一个书呆子。竟然被那样一个女人敲诈。你傻不傻啊?”
“可是,她威胁说要对我儿子不利。而且……”我说,自己也觉得自己够傻的,但是却找不到办法。
“你也不想想,她敢吗?”他还是在笑。
“我虽然估计她不敢,但是我不敢赌啊?俗话说:‘关心则乱’事情涉及到了我自己,我就害怕了。”我苦笑着说。
“这倒是。”他点头道,“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处理好了。”
“三哥,你准备怎么处理?”我问。
“这种事情我最有经验了。你就别管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任何人问你你都要说不知道。对了,即使你那个小情人问你你也别说你知道这件事情。”他说。
“小杜的弟弟,你还是把他放了吧?”我说。
“你喜欢你那个小情人吗?”他问我。
我一怔,随即叹息着点头,“唉!现在已经不大可能了。”
“所以,她的弟弟更不能放。”他大笑。
“三哥,你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当你那情人来求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大笑。
我仿佛明白了,不过却有些担心,“三哥,千万不要过火啊。”
他冷冷地道:“对待那样的女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所以我才告诉你,对任何人都不要承认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你和我们不一样,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了你的前途。”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三哥……”
他手一摆,“别说了。”
我只好站起来,然后告辞。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发现自己
已经被陷进去了。虽然三哥说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但是,能和我没关系吗?比如现在,我就不得不给杜楠打电话,因为我前面答应了她的。
“怎么样?有消息吗?”电话通了后我问道。
“没有。怎么办啊?”她说,很焦急的语气。
“和夏小兰联系了吗?”我又问。
“联系了,电话关机了。小华的电话也关机了。”她说。
“不会有事的。你想啊,你弟弟又不是有钱人,人家绑架他干什么?”我安慰她道,心里有些惭愧。
“我也觉得奇怪呢。肯定是夏小兰在搞什么鬼名堂。”她说。
“很可能。”我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啊?”她问我。我心里一阵狂喜,因为她现在对待我的态度又回复到了从前。
“你在什么地方呢?”我问道。
“你知道的。”她低声地道。
我心里更加地高兴了,“我马上过来。”随即关机,急忙打车朝医科大学后门而去。
现在,我完全不想回家了,因为我不想看见小然。说实话,今天她的话深深地伤害了我,如今我甚至不害怕离婚这件事情,因为我还有新的选择。
我刚到门口处房门就打开了,虽然明明知道来开门的只可能是杜楠但是我在看见她的这一刻仍然很激动,“杜楠。”我叫了一声。
“进来吧。”她却并不像我这样,而是淡淡地,显得有些冷漠。她还在生气呢。我心里想道。
我进去了,仿佛我现在成了这里的客人。因为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看着客厅,我有些不知所措。“坐啊。”她却在招呼我。
我去到沙发上坐下。心中对自己这种拘谨的表现很是生气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改变自己的这种状态。不禁在内心苦笑。
“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好好谈谈。毕竟我们有过这么长一段美好的日子。”她也坐下了,在对我说道,声音平淡如水。
我的心里暗自感到不妙,但是依然地保存了一线的希望,“是我不对。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这样了。”我说,不敢去看她。
“你说,我们还可能在一起吗?我能够容忍你和我弟弟的女朋友那样吗?”她忽然地激动了,“我不要任何的名分和你住到了一起,你还要怎么样?如果我再容忍你那样的话,我还是人吗我?!”
我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水已经流出来了,因为她的话分明就是在骂我!“我错了。”我说,喃喃地说。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处吗?这样也好,我们就这样分手也好,就相当于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说,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我的心又在开始疼痛,“杜楠,别这样好吗?我可以离婚,我可以放弃我现在的家庭,我就要你。行吗?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不,是真的爱你的。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真的!”我在说,说得语无伦次,但是我自己知道我说的都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话语。
她在流泪,同时在摇头。眼泪在一滴滴地朝下掉落,我看着她,伸出手去,但是,她却在退缩,我停住了,呆呆地看著她,“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别哭了,我今后不这样了……”我反复地在说着这句话。
她依然在哭泣,在抽泣。不过,却似乎慢慢地在恢复平静。
“真的,我可以马上离婚。因为我真的爱你。”我说,这次将这个“爱”字说得及其自然。我和曾小然结婚后就很少说这个字了,现在就更加地说不出口了。即使有时候在她的强迫下说了出来,也会猛然间在自己的背上生出一大串鸡皮疙瘩的。但是现在,就在这一刻,我说出这个“爱”字的时候是这么的自然,而且还充满着深情。我知道,这是发自于自己心底里的声音。特别是现在、在要丢失她的时候我才真切地发现自己是真的爱着她的。这种爱是那么的真实,它已经浸入到了我真实的情感里面。
“不可能的。”她却在摇头说,声音带着哭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我暗暗地心惊,急忙地道:“我是真的想离婚了,因为我和我老婆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杜楠,真的,我是真的爱你。”
“我走了。”我想不到的是,她却忽然地站了起来,“你别再我面前说那个‘爱’字,你和我都不配去说那个字。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你和我相好,却去睡了我弟弟的女朋友。你肯定也在夏小兰面前说你爱的是她吧?”
“没有。我在她面前从来没说过!”我惊慌地、大声地声明道。
“我走啦。你不是说过吗?我要离开你的话随时都可以的。你是男人,说话要算话。”她说,声音轻轻的。
我一怔,“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了。”我找到了一个理由。
“别说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她凄楚地一笑,然后离开。我站了起来,追到门口处。但,门,却被她猛然地推了过来。“哐啷”一声,门被她推动的力量锁住了。我在屋里,而她却在屋外,也许已经上了电梯,也许,不,不是也许,是真实地,她离开了我,将永远地离我而去。从此以后,我和她将不
再有从前的那种亲密。
她走了,我看着门被她关上却并没有追出去。因为我不敢。
这种不敢来源于自己的自私,因为在我的内心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她的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刚才,在屋内,在关着门的状态下我什么都可以说,包括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是,一旦她走出了这间屋子,我却开始犹豫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后悔了,我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地追出去,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是的,时间过得太久了。杜楠跑出去到现在起码已经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我的大脑里面是绝望、痛苦,是我和她在一起时候的每一个画面,然后是一片空白。当我醒悟过来、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去追她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看着这里的一切,我的心里只有悲意。离开。
独自在大街旁边的人行道上行走,春节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但是寒意还在。现在,大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有的只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偶尔依偎着走过的情侣。我在走,缓缓地走,心里悲痛但是却无能为力。
一直地在走,朝着一个方向,直到人行道上只有了我独自孤独的身影,还有偶尔轰鸣而过的汽车。算了吧,一切都过去了。算了吧,这个世界哪来的爱情!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仿佛真的明白了、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站在马路边不动,等候一辆无人乘坐的出租车的到来。
在我家的楼下下了车,掏出一百元给了出租车司机,“不用找了。”我说着便下了车。现在的我只有萧索的心绪,连司机找零的时间都不想等待。
上楼,一步、一步地,上楼。也许曾小然还在家里,但是我告诉自己:千万别和她吵架。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吵架的心绪和力气。现在,我只想睡觉。睡觉可以短暂地忘却一切。当然,喝酒也可以,不过,现在我去找谁来与自己同醉呢?我可不想孤独地醉去,因为那会让自己更加的痛苦。
开门,里面黑黢黢的。打开灯,进去,卧室里面没有她的影子,再看其它的房间,都没有。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直接地去到卧室,直直地躺到在床上,然后,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头痛,剧烈的头痛,同时感觉到全身乏力。呻吟,却感觉咽部也在疼痛,吞咽口水也在疼痛。我明白,自己感冒了,重感冒。
起身,却感到自己四周的景物都在旋转,身体刺痛得厉害。颓然地倒下,开始轻声地呻吟。我是医生,明明知道这是感冒,但是我身体的痛苦却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似乎正在流逝,感觉自己正在向死亡接近。
不行,我得去医院,我得去医院输液。
幸好昨天晚上没有脱衣服就睡了。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那样的话我也不会感冒了。奋力地起身,艰难地去到客厅,打开门……一步一步地扶着楼梯边上的栏杆下行。栏杆很脏,我的手上,连同自己衣服的一侧全是灰尘。下楼竟然也会喘息,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头痛、呼吸产生的疼痛。
终于到达了大街的旁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街道上已经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我看他们如同自己曾经梦中的场景一样,他们是影影绰绰的,仿佛自己和他们不在同一个空间。看不清楚哪一辆车是出租车,看不清楚哪一辆出租车上没有乘客。我站在马路边,不住地招手。
“你是不是要坐车?”终于,我听到一个声音在问我。猛地挤了挤双眼,看清楚了,是出租车。“送我到附属医院……”我说,软弱地说。
很奇怪,到了医院后顿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因为我闻到了医院里面的特殊气味。
就在急诊科,他们给我安排了一张床住下了。我太不舒服,不想去到住院部。当然,我是医务处长,这个简单的要求他们肯定是会满足我的。
“三十九度半。你发烧了。高烧。”医生告诉我说。
“我知道。”我无力地道。
“那你睡吧,我们给你输液。”医生说道。
倒下后就睡着了,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操心的了。这是自己的医院,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们好了。
醒来后感觉舒服多了,在病房里面却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急忙去摸出手机,发现已经关机,顿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是故意关机了的。
急忙打开,发现竟然已经是晚上。顿时感觉到饿了。
叫来护士,“我不输液了。我好多了。拔掉吧。”我指着自己手上的输液针说。她当然不会反对,因为我也是医生,而且还是这个医院的医务处长。
下床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依然有些发软,急忙躺下,心想再躺几分钟可能就好了。却忽然发现手机的屏幕在闪烁,仔细一看,是短信提示。
打开,“秦勉,回电话。”是杜楠的。还有,“我求你了,放过我弟弟好吗?”依然是杜楠的。
我莫名其妙。不过,仅仅莫名其妙了一瞬间,忽然想起了三哥的话来。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三哥不会太过分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