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是我发言。现在我对这一切已经轻车熟路。
“首先我要申明一点。我这次下来的目的是调研,不解决具体问题的。”这是我的开场白。
“秦局长,你就不要谦虚了。我们都了解到了,上次你去了那几个区县后,他们都受益不小呢。”副县长笑道。
他说的是真的。莫局长这一点做得极好,我回去把情况向他汇报后,他随即指示下面的处室分别给我去到的每个县给了一些资金或者设备上的支持。这让我很是感动,因为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树立我的威信。我遇上了这么好的领导,真是感觉到万分幸运的。所以,即使他不让我去读那个研究生,我也觉得他是为了我好。
“那是莫局长下的指示,我只是负责向他汇报。”我笑着说。我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的功劳是不能自居的。
“秦局长的汇报就大不相同了,以前其他的副局长来没这样的效果的。”副县长说。
我觉得他这话有些过了,传出去了后会让我得罪局里面其他的领导的,于是急忙地道:“主要是今年的情况比较好,上级卫生部门对我们市的政策比往年宽松了许多。”
随即,我才进行下面的官方样式的讲话:“这次到这里来我发现,你们今年来在卫生事业上做了大量的工作……”随即将他们前面汇报的那些数字罗列了一遍,中间穿插讲了一些本市卫生工作方面的新情况、新政策,最后说道:“你们提出的这些请求我暂时不能做出明确的回答,因为我一开始就讲过了,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调研。调研嘛,就是调查研究情况,解决问题是现场办公会的事情。呵呵!不过,我会带着你们提出的这些问题回去向局里面的领导们汇报的……”
这样的会议的结果往往是皆大欢喜。
随后安排的是参观。
首先是县人民医院。
院长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健壮男人,他和我握手的时候很有力量,“秦局长,我和你可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呢。”他热情地对我说。
“那你是我和张苏的师兄了。”我顿感亲切。
“是的。张苏去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修去了。”他说。
“我知道,他的进修名额还是我给的呢。那时候我是附属医院的医务处长。”我笑道。
“要是每年能够多给我们点进修名额就好了。还有,附属医院的那些过期的设备能够给我们一部分就更好了。”院长说。
“张苏不是正在上面吗?你让他联系一下。中间我来协调。”我说。
“太好了!”院长高兴极了。其实我心里也很高兴,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当领导的感觉了。当领导的感觉不仅仅是开会发言时候的高高在上,还有就是,
挥洒间轻松地解决问题的那种感觉。
“秦局长,现在到中午了,我们先吃饭。下午再去看中医院。”卫生局长过来对我说。
“中医院就算了。下午我想去看一家你们搞得好的乡镇卫生院。”我说。
“也行。”局长说。
其实,我发现自己现在有些害怕和毕有朋见面了,因为我担心他再次出现上回的情况,那会让我尴尬,甚至名声扫地的。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他的好。
到区县最麻烦的是他们中午也要求我喝酒。
“不喝了,中午喝酒后一下午都无法工作了。”我总是拒绝。
“无酒不成席,秦局长到我们这里来了连酒都没喝上一口,我们可不好意思。”副县长说。
“晚上再说吧。”我说。
当然,最后的结果却是:酒依然得喝,而且一喝下来就没完没了。最后的结局就是:醉了。
“乡镇卫生院的事情我们准备一份材料给你就是。你下午好好休息吧。”卫生局长对我说。
我还能说什么?现在已经醉了,只能睡觉了。
区县的人都认为我到区县来的目的也就是听听汇报,从中了解一下情况罢了。主要还是为了混个脸熟。其实我的内心并不是这样,我很想了解得更细一些、更具体一些,但下面的人不理解我的真实想法,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服从于他们的这种安排了。因为别人毕竟很客气,毕竟对我很尊重——他们担心累坏了我。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宾馆的条件还不错,热水很充足。畅快地洗了一个澡后顿感神清气爽。
给小胡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驾驶员小陶。“他喝醉了。”小陶告诉我说,“还没醒呢。”
我不禁苦笑。“小陶,你给卫生局打一个电话,问一下今天的晨报到了没有。”我心里一直还记得这件事情。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给他们。”他应道。
“客气一些。”我吩咐道。因为我发现,驾驶员往往到了下面后比我的架子还大。
不多久,晨报拿来了,卫生局长亲自送来的。
“这上面好像没有我们卫生系统的消息啊?”他对我说道。
“我有每天看晨报的习惯。”我笑道。
“这样啊。”他说,“那你休息一会儿,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晚上别喝酒了。”我苦笑。
“晚上我们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来呢。”他说。
“没必要吧?”我有些诧异。
“你是市卫生局的领导,你和我们县的正职一个级别,他们必须要来的。”他说。
我不好再说什么,知道这是地方上的规矩。
他离开了,除了报纸,还留下了一份材料,几个乡镇卫生院的材料。
将卫生院的材料放在了一边,我知道,里面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叫苦的东西居多。
打开晨报,第一版是市里主要领导的活动情况,简单看了看,没发现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第二版是各种商业信息,不是广告,是本市哪些项目开工方面的内容。一直往下看,终于,在娱乐版里面发现了一则消息。
顿时明白了,白姐要我看的就是这东西:我市青年画家易科获全国画展一等奖
本报讯 在本次举行的全国青年××杯画展上,我市青年画家、美术学院副教授易科的作品《大地母亲》获得金奖……
看着这段新闻,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白姐怎么还在关注这个人啊?想了想,给易科拨打了一个电话,“祝贺你啊。”我说。
“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推荐了一位出色的模特。”他笑道。
“别感谢我,你应该感谢那位模特儿。”我说。
“我最近找不到她了,有空你帮我联系一下她好吗?”他说。
“我也有很久没联系过她了。怎么?她换电话了?”我问道。
“是啊。她手机停机了。”他说,“我还正说给你打电话问你呢。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有空我们聚一下吧。”
“我在下乡呢。回来还有一段时间。”我说。
“你当医生还下乡?”他好奇地问。
“我调到市卫生局去了。”我得意地道。
没想到的是,他却说了这样一句话来,“不务正业。可惜了。”
我不禁苦笑。
“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如实回答了我我就帮你找到曾子墨。”我接下来对他说道。
“哦?什么事情?”他问道。
“你送给我的那幅画上的人究竟是谁?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这个问题等你找到了曾子墨后我才告诉你。”他忽然笑了起来。
“不行,你先告诉了我我再帮你去找她。”我觉得他有些无赖。
“你找到了曾子墨再说。就这样,再见!”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狗日的!我拿着电话低声地骂了一声。
晚上的酒宴规格很高。这个县四大班子的第一把手都来了。大大的房间里面摆了两桌,县里的领导陪我坐了一桌,另外一桌是本地各大医院的院长们。
其实晚宴也没什么具体的内容,就是县委书记在作了简短的欢迎致辞后便开始频频地向我敬酒。我没有办法,只能一杯一杯将酒地往自己肚子里面倒,而且中途还得说一些诙谐的话。地方上很注重喝酒的气氛,他们始终改变不了喝酒就是工作这样的观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