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认,自从上次百里南给我讲述了那两个故事之后我就开始喜欢起推理方面的东西起来了。现在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岂能放过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今天的事情已经过去,我倒是觉得它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和急迫了。
“卢所长将那些人带走后你肯定得去安抚一下你的下属吧?”五哥费志雄在电话里面问我道。
“是。”我说,心想我可没去安抚他们,只是得意地告诉了他们我先前的意图。不过他的猜测确实有道理,我不可能在事情结束后就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去的。
“所以我就没有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你是不会即刻给我打电话来的,一是因为你那时候不空,二是你根本就没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得去问六哥。对,你一定会去问他的。”他说。
我大为奇怪,“你为什么不觉得我要去问二哥、三哥或者其他兄弟们呢?”
“因为你最近和六哥接触得最多。这样的事情你肯定会找一个你自己觉得最随便的人的明这是一个人潜意识里面的惯性。当然,如果六哥的手机你打不通的话你就肯定会去问三哥的。”他回答说。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当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心里顿时对他大为佩服起来。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明白,“那么,五哥,你刚才怎么问我‘你刚刚空下来是不是?’这句话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刚刚空下来的?你不知道,你把时间拿捏得可真准,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我在看你在不在我办公室外面?”
“时间这个问题很复杂了,那仅仅是一种估算。我知道你在外面去看我在不在是因为我听到了你电话里面传来了你急促的脚步声。”他大笑。
我也跟着笑,顿时觉得这一切推理似乎都是那么的简单。
“八弟,真不该告诉你这么多。你肯定觉得太简单了吧?”他忽然问我道。我再次地大吃一惊,“五哥,你可真是神了。”
“刚才我都说了,那天百里大哥的推理方式也是这样。我们当警察的人已经习惯于使用这种推理方式,往往一看到某件事情就即刻会得出结论,这个结论却往往会让人惊奇不已。其实,我们仍然是经过了那个中间的推理过程的,只不过在形成了习惯后那个推理的过程显得极快罢了。”他笑着说。
“我很喜欢这样的推理方式。很好玩。”我说。
“推理,看似简单,其实是相当难的。除了需要严密的逻辑推理之外,最关键的却是对细节的观察。呵呵!算了,今天我们不谈这件事情。我问你啊,今天那个人到你们那里来都做了些什么?伤到人没有?”他却即刻将话题转移了。
“人倒是没伤到,因为我们医院的保安在这里。不过,东西却损坏很严重。”我说。
“你办公室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价值多少?这可是决定他们性质的恶劣程度的。”他又问。
“二十多万吧。”我说,“电脑、电视、办公家具什么的,都被他们砸坏了。对了五哥,那个人和你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他回答说,随即却问我道:“你办公室里面的电脑有多少台啊?最多十来台吧?不可能都被损坏了啊?你办公室居然还有电视?液晶的吧?家具肯定很不错,很值钱是不是?”
“……是啊。”我回答,心里已经不再惊讶。
“八弟,真有你的!哈哈!你很厉害的嘛。你专门让他们搞坏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他们砸东西,你居然不让保安去阻止。哈哈!真有你的!”他在电话里面大笑。
我无话可说,只好跟着他干笑。
“行。让他们赔。”大笑之后他说道,“不过,我看人就不要关了,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就是了。”
我估计那个叫王大才的人肯定和他有着某种关系,于是便答应道:“行。五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没有说不让赔偿的事情,因为我已经给岳院长和办公室的人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了。这可是涉及到我今后威信的事情。
“八弟,这算不算我给你做的一件事情啊?”他接下来忽然地问我道。
我一怔,急忙道:“算,算!”
“哈哈!你五哥可不比他们啊,我要钱没钱,其他的又帮不上你什么,你又不去犯错误让我们警察来抓。得,这下好了,我终于完成了二哥交办的任务了。哈哈!”他大笑。
“哥哥们太客气了。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苦笑着说。
“我也觉得是,兄弟们有什么事情随时帮忙就是,干嘛非得要搞规定动作啊?不过这下好了,我可算完成了任务了。八弟,我得谢谢你,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好不好?”他说。
“好啊。不过应该我请你才是。”我很高兴。
“这个就不要争了,我可是只能请你吃火锅的,路边摊哦?”他说。
“行。你说时间和地方,我准时赶到。”我急忙答应。猛然地,我忽然有些诧异——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今天怎么忽然话多起来了?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解决得那么的快。下午刚刚上班,那个叫王大才的就来了。他到了我办公室后不住地向我道歉,而且还带来了一张现金支票。我看了看,上面填写的竟然是三十万。
“秦处长,您大人有大量,今天我冒犯了您,请您一定原谅。”他将支票放到了我桌上之后便开始不住地朝我道歉。
“事情已经过去了,其他的就不要再说啦。不过请你放心,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按照正常程序办理的。大家都得讲道理是不是?”我说,心情愉快极了。
“秦处长,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今后能够与您交一个朋友。我以前不知道您是费大哥的兄弟,实在是对不起,今天冲撞了您,不过俗话说得好,‘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嘛’秦处长,希望您今后多多提携、提携兄弟一把,顺便在费大哥面前美言兄弟几句。”他在我面前极尽献媚之色。
我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说老实话,我在内心很厌恶这个人。今天上午,他就好像一个地痞流氓似的,而现在,他却变成了奴才。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随即从他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厚厚的、大大的牛皮纸信封,“秦处长,这是我对您的一点心意,今天冲撞了您,给您赔礼道歉了。希望您一定在费大队长那里给我美言几句。”
我大吃一惊,急忙地道:“不可以!你如果这样的话,我可反而地会在他面前说你不好的话的。”
“我知道您不会的。”他说。
“我会的。今天晚上我就会和他在一起。你拿走吧,不然的话我可不客气了。”我神情严肃地说。
“您真的不再生我的气了?”他问。
“我干嘛要生你的气?”我笑着反问他,心想我摆了你一道,早就解气了。
“那……那我走了。”他转身准备离开,我即刻叫住了他,“等等,把东西拿走。”
他再次转身,怯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抓起那个牛皮纸信封就往外边走了。我拿起他的那张名片,看也没看就朝着旁边的那个垃圾桶扔了进去。
拿着那张支票,我用手弹了弹,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多?”岳院长拿着支票惊讶地问我道。
“他自己愿意的,还是给我个人赔偿呢,我看他那信封里面起码有好几万块钱,但是被我拒绝了。”我笑着说。
“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他那钱确实不能收,万一他反过来告你的话,那可就被动了。”他说。
我顿时一惊,心想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当时我就是厌烦那个人,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而已。不过,现在岳院长的话可提醒了我,任何事情都得考虑周到才是。
“这钱你拿去,再买一套。”他将支票递给了我。
“这钱太多了,我估计最多花十万块钱就可以换过来了。主要是电脑坏了几台。”我说。
“你上次可是花了近二十万的啊。”他惊讶地看着我说。
我笑道:“现在不需要买那么高级的东西了,电视也可以不要了。我只花十万,剩下的二十万就入医院的帐吧。不然您岂不亏了?那接近二十万的钱可是花出去了的啊。现在,好了,完璧归赵。”
“你能够保证今后其他病人的家属不再来砸你的办公室了?”他问,满脸的疑惑。
“不会了。”我笑道,“明天我就让本市的晚报和晨报登这件事情。这样一来,其他的人就不敢了。三十万啊,愿意冲动一下花三十万的人在本市好像还不多吧?即使真的有那个财力的人也不会那样做了,他们肯定会托上层的关系来疏通的。”
“这个办法好!小秦啊,看来我还真是用对了人啊。”他叹息道。
我心里忽然一动,笑眯眯地问他道:“岳院长,我问您一个问题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你说。”他愕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微笑着说。
“您当初安排我到医务处是不是想考验我有没有能力当这个处长啊?”我问道,脸上依然在笑,但是我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肌肉痉挛了一下。
“你不是已经经受住了考验了吗?”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我朝他鞠了一躬,说道:“谢谢院长给我这个机会。”然后转身离开。很多话是不需要说得太明白的,大家心里知道就可以了。
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我。处室里面的人看我的眼神就开始完全地不同了,甚至连张萌萌在我面前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傲慢了。
那天晚上五哥还真的是在一家路边的火锅店请我
吃饭的。当时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是刑警大队队长,级别蛮高的,收入应该不错吧?而且他和二哥、三哥的关系比我早,他在物质和金钱方面得到的东西应该比我还对吧?怎么还在我面前叫穷呢?不过,那个念头仅仅是在我的脑海里面闪现了一瞬——其实我也蛮喜欢路边摊的东西的,如果撇开面子之外,它们的味道往往很不错。能够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在低廉的价格、糟糕的环境里面生存下来,就非得有极好的味道。
这是一个处于市中心边上的一处小巷道里面。这里还没有得到开发,房屋破旧不堪,找到这个地方花费了我很多时间。不过,在小巷外边我就闻到这里面的香味了。
“这里不错哦。”我们坐下来后他就笑着对我说。
“我多远就闻到了香味了。”我说。
“你看那里。”他指了指小巷一处稍显宽阔的地方对我说。我朝那里看去,只见那个地方停了很多车。
“你看,那里停的都是奔驰和宝马,都是有钱人啊。他们也听喜欢到这里来吃东西的。味道好极了。”他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在这里请我吃饭并不是为了叫穷啊。我心里想道。但是他接下来的又一句话却让我即刻改变了我刚才的那个想法:“很多人吃惯了酒楼的饭菜,对这种地方很是不屑。其实他们不知道,一个人只有回归到最原生态的地方才可以找到生活中的美味。”他指了指那个停车的地方,“所以我很佩服那些人的,能够开上奔驰和宝马的人肯定是有钱人吧?他们喜欢到这里来吃东西,这就说明他们并不迷恋那种很多人看重的所谓的有面子的生活,说明他们还比较地有本性。可惜的是,他们依然没有做得够,要是他们能够放弃他们的宝马奔驰,打车或者坐公共汽车到这里来的话就更加的洒脱了。可惜啊,他们还是脱离不了俗气。”
我觉得他的话极具哲理。“五哥,你说得太好了。”
“我打胡乱说的,我也是俗人一个。”他笑道,“不过我很喜欢有句话:‘由俭如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是的。”我说。
“对了,今天那个王大才赔偿了你们多少钱啊?”他忽然地问道。
“三十万。还说给我钱赔礼道歉的,我没收。”我回答道,特意地说了后面那句话,心想这也算是我对他三十万损失的补偿吧。
“为什么不收?不要白不要啊?”他笑。
“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不愿意和他有什么瓜葛。五哥,我不管他和你有什么样的关系,不过我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少交往的好,整个一地痞流氓嘛。”我真挚地对他说。
他讶然地看着我,随即却淡淡地道:“那个人其实很不错的,为人豪爽。不过,素质确实差了些。”
“他是干什么的?”我问道。
“他没给你名片?”他惊讶地看着我问,“他这个人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到处散发他的名片。”
我大笑道:“给了我一张,但是被我扔到垃圾桶里面去了。不是当着他的面扔的,是在他离开后。我看也没看。”
“八弟,看来你也是性情中人啊。”他也大笑。
菜上齐了,我们面前锅里汤也已经在开始翻滚,里面的油很多,水和油混合在一起沸腾,它红红的、透出一股异香。我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口水。
“来吧,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喝酒。”他说。
火锅这东西就是有一点好,几秒钟之后就可以将某些菜煮熟然后下肚……确实不错!火锅讲究的是无味:麻、辣、鲜、香、脆。这里的味道可以说是这五味都俱全,这非常难得,因为在麻辣味道中要包含鲜香是非常困难的。很多地方的火锅仅仅具备麻辣的燥味而全无其中包含的柔和的鲜香。脆,却指的是汤的温度,只有在汤里面牛油较多的情况下才会达到更高的温度的,这样烫出来的某些菜品才能够有脆的感觉。
“怎么样?不错吧?”他笑着问我。
“太好了。”我赞叹道,“来,五哥,我敬你。今天的事情确实得感谢你才是,不然我可下不了台。”我们喝的是啤酒。
他“呵呵”笑着将酒喝下了,“你不知道,那个王大才就是靠敲诈起家的。你说他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岂能不顺便捞一把?不过他没有想到会遇上你,这下好了,偷鸡不着蚀把米。”
“那他现在究竟是干什么的?”我问道。
“既然你已经把他的名片扔了,那就全部扔掉吧,包括他这个人。”他笑道。
我觉得也是,反正今后又不会和那个人有什么瓜葛了。不过,我猛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五哥,我怎么觉得这个王大才很怕你啊?”
“很多年以前我抓的他。后来他劳教出来后我又给了他一碗饭吃。不然的话,哪有他的今天?”他笑道。
“因为敲诈?”我问。
“是的。不过他胆子也太大了,今天竟然老毛病发了,敲诈到老弟你头上去了。不过我觉得你也够阴险的,早就做好了套等着他钻了。”他笑着与我碰杯。
我也笑,“套确实是我早就做好了的,不过我可不知道是他钻进来啊。”
“所以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哈哈!”他再次大笑。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五哥,这件事情不会让你为难吧?我感觉到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那位卢所长当时就会放了他的。”
其实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那位卢所长在和他通话的时候就有了放王大才的打算了,后来好像是五哥在电话里面问他王大才捣乱的具体之后才发生了改变。很明显,五哥是想到了我才改变了主意的。
“是那样的。”他叹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好。我们当警察的,各种朋友都得要有才行的。就好像香港电影里面的那些警察一样,我们也需要眼线。”
我仿佛明白了,“真不好意思。”我歉意地说。
“没事。”他笑道,“按照你所说的,不就一地痞流氓吗?我们可是兄弟。”
“谢谢五哥。”我是真的感谢,因为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不过我忽然想到那个王大才那么怕他的样子,心里也就释然了。
这家的火锅却很有特色,不多久我和他就开始大汗淋漓的了。这是一种爽到了心底里的那种感觉,麻辣的芳香仿佛穿透到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面去了,它们将身体里面的那些毒素排挤出来,连同汗水。让人有一种爽利剔透、精神焕发的愉悦感受。
今天我才发现,火锅佐以啤酒才是最大的享受啊。
“五哥,我很遗憾,要是我当初考警察学院就好了。”我将话题引到了我最感兴趣的问题上来了。我不想再谈前面的那个问题。
“说实话,你很具备当警察的潜质的。那天你和大哥在一起讨论那两个案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淡淡地笑了笑。
“我忽然发觉推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可惜我不会。”我遗憾地说。
“有心人就会很快地学会的。不过得需要最起码的潜质。所以,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方法和历练。不过,你是当医生的,没那么多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的。这就好像枪法一样,枪法可是要用子弹喂才练得出来的,只要枪打得多了,举手就行。”他说。
“是啊。”我点头道,又去和他喝了一杯。
“其实推理的过程和你们看病一样,当你看到某个病人的某些症状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地就可以判断出他患的是某种疾病一样。现在,科学发达了,有些搞不清楚的问题还可以通过化验去求证。我们破案也一样,同样地需要现代的科学技术,比如指纹、笔迹的对比,DNA的检测等等,道理是一样的。推理仅仅是最基本的手段,只能起到大概地指明自己判断的方向而已。”他的兴趣被我撩拨起来了,顿时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那个长得有些肥胖的服务员道:“比如这个服务员,我可以肯定,她以前很瘦,也许是她的丈夫不在她身边,也许是她的丈夫抛弃了她。”
我大为惊讶,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他微微一笑,朝那位服务员叫了声:“服务员,请你过来一下。”
服务员当然不知道我们正在讨论她,她快速地跑了过来,“有什么事情?”她不像酒楼的那些服务员那么有礼貌,问得很直接。
“我是警察,问你几个问题。你别紧张,我仅仅是随便问问。就算是我随意地作一个调查好了。”他拿出了他的警官证朝她亮了亮。
我有些奇怪,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采用这样的方式。
服务员的脸却顿时变得苍白,“您……您问吧。”
“你最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胖了啊?”他问道。
“我……我胃口好了。”她回答,结结巴巴的。
他点了点头,“你丈夫呢?”
“他……我们离婚了。”她回答。
“好了,你去忙吧。”五哥温言地对她说道,随即从他钱包里面摸出来十元钱朝她递了过去,“谢谢你回答了我的问题。”
服务员没敢收,飞快地跑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问话的方式太直接了?”他看着我笑,同时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然后喝下。
我也喝了,不过我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因为他自己在回答了:“有时候,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如果我就这样问她:‘你以前是不是很瘦?’、‘你男人呢?’她肯定会骂我神经病。”
我大笑,“五哥,我真是太佩服你啦。不过你是怎么判断出来
她以前很胖的?而且还推断出来了她丈夫的情况。”
“很简单,她给我们上菜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的衣袖是挽起来的,我发现她胳膊上的毛孔特别粗大,这是因为她忽然发胖而皮肤没有适应造成的,也就是说,她胳膊的皮肤下面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就堆积起来了大量的脂肪,使得她的皮肤扩张开来,所以毛孔才显得异常的粗大。”他笑着回答。
我恍然大悟。原来道理这么简单。
“说透了就很简单了。”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你和我不同的是,我注意到了她胳膊的异常而你没有注意到。这就是职业习惯。”
我点头,心里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么,你判断她丈夫不在她身边或者抛弃了她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太不注意她自己的身材了?”我问道。
他朝我点头道:“我说嘛,你确实很有潜质。女人不注重自己的体型往往有两种情况,一是她的男人不在她身边或者她的男人抛弃了她,因为她没有了让自己漂亮的理由和动机;另外一种情况是这个女人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自己的男人保持自己的体型。不过这种情况极少。因为女人的天性就是爱美的。”
我大为叹服。
后来我才知道,今天他请我喝酒并不仅仅是为了喝酒,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其中,教会我推理是他的意图之一。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
那天,我们还遇上了一件事情,很巧合的事情——
我和他没有喝多少酒,也就是每个人三瓶的样子。因为这家火锅的味道虽然不错,但是到后来麻辣的味道却越来越浓烈,即使是在冬季,我和他仍然汗出如浆,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于是便早早地离开了。
他叫来了服务员结账,来的是另外一位。我没有和他争结账的事情,因为我估计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情,而且我怕他不高兴。
改个时间我回请他就是了。我心里想道。
果然,“三百元。”那位服务员过来对他说。
他掏出三张红色纸币朝她递了过去,同时还对她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情想开一些为好。”服务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和前面那个一样,飞快地跑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却听到他在说道:“她指甲的边缘不平整,应该是用牙齿咬的。女人只有在心情不愉快的时候才会做那样的事情。”
他在我的心目中简直成了神。
这个地方的生意极好,在小店的外边、小巷的巷道上都已经摆满了桌子,而且我还发现有好几个人正坐在一旁在等候空桌。我知道他们是在等候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几个人当中有人在对着里面大叫:“老板,还有好久嘛?”老板在屋里大声地回答:“快了、快了!已经有一桌空出来了,正在做清洁。”我知道老板说的是我和五哥刚才坐的那个位置。
我发现,吃火锅的过程并不是感觉最舒服的时候,而现在站在小巷里面,冷风吹过,肌肤上的毛孔猛然地收缩,这种感觉爽极了。
“我们分别回家吧。”他对我说。
“好的。五哥,改天我请你喝酒,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真是愉快。”我说。
“行,只要我有空就行。”他朝我笑道。于是我们一起朝小巷的外边走去。
可是,我们刚走了不到十米,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惊惶的声音,“不好了!憋气了!不得了了!你们看,脸都紫了!”
出于自己职业的敏感,我猛然地转身,发现那家火锅店的外边已经乱成了一团。我快速地朝那里跑去。
“我是医生,你们让一下!”我大声地对那些围观的人说道。
人群即刻给我分开了一条道来。我快速地穿了进去——
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人,他正躺在脏兮兮的地上,脸色青紫,一只手却在指着他的嘴巴。“怎么回事?”我问道。“可能是花椒卡在气管里面了。”有人在说。
他的脸色越来月吓人了,我知道情况已经非常的紧急,“扶他坐起来。”我大声地道,随即举起自己的手朝他的后背猛然地击打下去!
“咳咳!”他咳嗽了起来,我心里暗喜。旁边的人也兴奋了,“好了,好了。”
“嗝嗝!”可是,他却忽然打了一个嗝,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的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看上去呼吸极为困难。
我再次地去击打他的背部,但是却再也没有了效果。他的脸色再次地变成了青紫。
“谁有小刀子?越锋利越好!”我知道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命悬一线,我大声地问旁边的人。
“我有,我有瑞士军刀。”有人在大声地应道。
“快,快给我!”我焦急地道,“谁有钢笔,把笔筒前面的笔帽取下来准备好!或者粗大的吸管也行!快!”
刀,已经到了我的手上,没有一丝的犹豫,我拿起小刀就朝这个人的喉部划了下去!“啊!”我听到耳旁传来了一大片的惊呼声,还有人在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干什么?!”“他是医生,不要干扰他!”这是五哥的声音。
我凝神屏气,大脑中一片清明,手上的小刀从这个人的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之间切了下去!
他的气管被我切开了。我看着那个切口,将手伸了出去:“笔筒,或者吸管!”手上有东西递来,我拿过来一看,是一个钢笔的笔筒,笔帽已经被去掉了。
“扑哧”一声轻响——
我将那个已经是两端开口的笔筒斜斜地插进了这个人喉部切开的那个孔洞里面!笔筒深深地插了进去、外面只露出了一点点。随即,我看见鲜血混合着气泡从那个笔筒里面“咕噜、咕噜”地在往外面冒。
我再次去拍打了他的背部,“咳咳”他咳嗽了,我猛然地发现一粒黑色的东西出现在了笔筒的那个出口处,我去将它拈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就这东西,半边花椒壳,它被嵌进到他的气管壁上了。好了,马上送医院吧。”
人群中顿时发出了欢呼声。
“医生,请洗手。”老板端过来了一盆水,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迹。同时,我的冷汗下来了,我忽然感到了害怕!
虽然我是外科医生,但是我做手术的机会却极少。刚才我划下去的那一刀仅仅是来源于自己在大学时候学到的理论上的急救知识,这个手术我从来都没有过一次的临床经验!
当时,我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脑海里面只有一个理念在支配着我——救人!
现在,当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我却忽然地感到害怕了——如果自己刚才那一刀划到了他的颈动脉或者甲状腺了的话怎么办?如果那一刀下去后却没有救活他的话又怎么办?
这一刀,将极有可能让我丧失掉自己现有的一切!
那盆水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我却忽然地呆住了。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是害怕。
“兄弟,真有你的!”一只厚厚的手掌拍打在了我的肩上。是五哥。我却依然在发抖。
“来,我给你洗手。”我听到五哥在对我说,声音很温柔。我这才猛然地清醒了过来,“我自己来。”我说,将自己颤抖的双手缓缓地伸进到了盆里面。
“你是哪个医院的医生啊?”有人在问。
我这才发现刚才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估计是送到就近的医院去了。我没有回答,朝五哥笑了笑,“五哥,麻烦你扶我一下。我的腿好软。”
五哥亲自送我回的家,他的警车就停在那个小巷的外边。
“八弟,刚才你是怎么啦?我看你那一刀下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犹豫,动作迅速快捷,忙而不乱,怎么把人救完了反而地被吓傻了?”在车上的时候他问我。
“五哥,我可是第一次做那样的手术。”我苦笑道,“如果当时让我到手术室去做的话,我肯定下不了刀。”
他一惊,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猛然地停住了。“真的?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那样的手术?”他惊讶地看着我。车,已经被他停住了。
“是的。”我点头道,汗水在从我的额头上滴落,“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看性病门诊,没有任何手术的临床经验。”
“那你……”他说,仿佛明白了,“那你完全是出于救人的目的才去做了那件事情的?”
我点头,“所以,我现在想起来才感到后怕。”
“兄弟。”他伸出手来拍打了几下我的肩膀,“你是好样的!哥哥我认你这个兄弟了。”
我看着他,心想结拜都结拜过了,怎么今天才认我啊?
“兄弟,”他看着我说。
“五哥,有什么事情?”我发现他欲言又止。
“没,没事。这样,我们找个时间再在一起喝酒,我好好教你推理的方法。”他说。警车轰鸣着朝前面驰去。我的身体在座位上震荡了一下,忽然感觉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但是,我忍住了。
到了我家的楼下后我没让他送我上楼,因为我不想让小然知道我结拜的事情。“五哥,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我对他说。
“也行。”他并没有坚持,转身上了车,“我有空就给你打电话。”他说,警车缓缓朝外边开去。
“今天吃火锅啦?这么大一股味道。”刚进屋,小然就闻到了我身上的气味。
“我今天救了一个人。”我说,这时候我才忽然开始兴奋起来。
“哦?给我说说。”她顿时也来了兴趣。
“爸爸,我也要听。”儿子过来了。
“等一下,我去洗澡,洗完了澡再慢慢和你们讲。今天爸爸的故事可多了。”我有些情不自禁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