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草地上沾满了lou水。带着花草的清香空气也带着些许水分,呼吸之间,仿若饮lou。
林闲松跟在花习文身后,走在山中小道上,祖孙两人背后都背着根钓鱼竿,脚上踩着布鞋,身上显得有些单薄的衣服,在晨风之中飘荡。
“闲松,你自小和你父亲练功,是否觉得很苦。”花习文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林闲松说道。
林闲松应了一声,说道:“当时觉得很苦,特别是见其他孩子课余饭后都有时间玩耍,我却要无止尽般的练功。”
“呵呵呵。”花习文笑道:“苦是苦了些,不过这些年的苦看来你也没白吃。我看你身上内息已经相当深厚,这绝非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能够拥有。我想除了你自小辛苦练功外,恐怕和你们父子练的独特功法也有关系。”
如果花习文是一年前就见过林闲松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林闲松内息在这一年内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不过他没见过一年前的林闲松,所以也就当林闲松的内息完全是循序渐进成长起来的。
“虽然你的外婆,还有那些姨妈,舅舅们都对你父亲培养你的方法颇有微词。都觉你的童年太过于辛苦和可怜,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父亲这么做没错。男孩子需要磨练,只有磨练才能够让他们更加坚强,更加勇敢,更加有上进心。”
花习文说着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林闲松,笑道:“闲松,你和我说一句实话,你小时候有没有怨恨过你父亲。”
林闲松这次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心里没有些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要说怨恨,那还真没有。”
林闲松皱眉回忆道:“当我开始懂事的时候,我就想过,怎么才能摆拖这种仿佛没有止境的练习,我父亲当时告诉我说,只要你考上了龙华,那就再也不会有人逼着你练功。呵呵,那以后,虽然每天还是一样的辛苦,我心里却有了目标。有了目标,也就没工夫积怨气了。”
花习文闻言点了点头,抬脚往前走,林闲松跟在他身后。
两人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了一片小竹林之后,林闲松忽然看见眼前一片粼粼,一片广阔的水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闲松脸上一片惊讶,这个小湖出现得如此突兀。仿佛九天仙女硬生生地将一汪碧波砸在他眼前一样。
“闲松,是不是觉得这湖有些不寻常。”花习文笑呵呵的问道。
林闲松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有这种感觉,可是却又怎么都想不到它特殊在哪里。”
花习文看着平静的湖面,说道:“三百年前,这里只是一个山谷而已,这种地形,根本不可能形成一个湖面。”
林闲松这才恍然,按照他以前的经验,除非附近有了大江大河,否则山谷之间,一般最多只有小溪罢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一片湖水。
花习文收回目光,说道:“孩子,既然你母亲带你来到这里,那么你也应该了解一下花家了,来,我们一边钓鱼,一边说。”
小湖旁,有几块树墩做成的椅子,刚好方便人坐着钓鱼。
花习文和林闲松分别在木墩上坐定。甩出鱼饵,看着水面上的浮漂。
“花家源自华夏东部,五百年前移民到华中,于三百多年前发迹。”花习文缓缓说着花家的历史。
“花家最鼎盛的时期,曾割据华中一带,自立为王,佣兵十余万,臣民数百万。”
林闲松没想到花家还有如此辉煌历史,不过看外公言行举止,显然也非寻常人等,如此看来,花家在经历了鼎盛之后,并没有如很多皇族王族一样,迅速没落。
花习文继续说道:“当时整个华夏烽烟四起,花家占据华中之地,虽实力并非很强,却因有险可守,待民宽厚,是以华中便成了当时华夏最安稳的地区。”
“此后天下大势行向统一,花家先祖审时度势,断然投诚,当华夏重新一统之后,花家被册封为公,封地于许都。”
“当时花家先祖虽然得了封号,却将权利交给前来协助管理华中的朝廷官员,自己带着家人和家臣来到这山中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当时的皇上得知此事,曾多次请先祖出山,先祖却一再婉拒,五十年后。花家便成了唯一保留住公爵之位的非皇姓家族。”
花习文说道这里,指了指面前的湖面,道:“这个小湖,就是当时花家先祖遣人动用数千劳力,并引附近几十处山泉溪水而成。”
“那此后花家世代都在这山中?”林闲松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花习文摇头笑道:“那又怎么可能,若真是长隐于山中,花家恐怕早已没落了。懂进退是官场上千年不变的诀窍,只是这其中的时机掌握,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老人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显然是回忆起了以前不快的往事。
老人看了看林闲松,振作了一下精神,说道:“这三百多年来,无论华夏政局如何,花家都算得上是长盛不衰,虽然从来没有站在巅峰,却总有一席之地。”
“不过到了外公这一代,却是有些落寞了。”花习文说道:“现在整个华夏政坛已经没有一个花家的人了。”
“闲松,这就是花家的历史和现状。”花习文说到这里,表情由刚才的略带着些失落,转变为一片释然“说起来,花家的基业应该算是败在我手里了。”
“外公,你当年既然做出那个决定,应该也是源于‘知进退’吧。”林闲松看着花习文说道。
花习文闻言微微一愣。转而呵呵笑道:“闲松,你说得不错。当年如果我再争下去,说不定到了最后,花家连这一点点血脉都剩不下。”
“外公,有鱼上钩了。”林闲松看见湖面上,花习文钓竿的浮漂一沉,立刻叫道。
林闲松话刚出口的同时,花习文也已经一拉钓竿,一条大鱼应声而起。
花习文一边将鱼从鱼钩上取下,一边说道:“这么大条鱼,可以让你外婆今天做她拿手的清蒸鱼。”
花习文再次甩出了钓竿。看着湖面上静静漂着的浮漂,心中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虽然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退出了权势之争,回到了许都,可心情又怎么可能一时就平静得下来,此后女儿的出走,也给他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这些年来,看似平静,其实心底总是有着些许遗憾和期待,现在这一丝遗憾终于得以弥补。
“外婆,你看我这针法是不是又用错了,怎么绣出来的东西和你比起来差那么多。”陆幽梅撅着嘴将自己刚刚绣的一朵花递给外婆看。
朱妍笑着接过陆幽梅递给她的绣品,看了几眼,然后说道:“幽梅,从这里开始,你的下针次序就有些乱,你应该先绣这里,然后再…………”
给陆幽梅讲解了一番之后,朱妍看着陆幽梅皱着眉的可爱神情,笑道:“刺绣这事情其实就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幽梅,你也不用急,你这么聪明,多练练就成了。”
陆幽梅嗯了一声,心下却对自己的进展很不满意,她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那一副栩栩如真的鸳鸯戏水刺绣,不知道她何时才能绣出这样的作品来。
陆幽梅心中微叹了一口气,出现林闲松身边的女孩子很多,更关键的是,那些女孩之中,很多人的美丽程度并不比陆幽梅差。而且陆幽梅渐渐地发现,这些女孩除了漂亮之外,还各有些特长,比如欧阳美荷舞蹈非常出色,关雪做菜非常好吃,等等。
这自然让陆幽梅心中有了些危机感,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些别人都拿不出来的特长才行。于是她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外婆的刺绣可是一绝。
朱妍也有些奇怪,此前陆幽梅对刺绣可没有这么大的热情,怎么这一次就成刺绣爱好者了。
“幽梅,你现在这里绣着。”朱妍见陆幽梅低头认真地绣花,于是她说了一声,便转身出屋。
走出客厅大门,就看见于子东一个人正在院子内举石锁,于是转身取了一壶茶水。
“子东,歇会吧。”朱妍对于子东说道。
于子东转身看见朱妍向他走来,连忙放下石锁,从母亲手里接过茶水,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说道:“妈,你不是在教幽梅刺绣吗。”
朱妍点了点头,说道:“幽梅正在练绣花,我刚好想起有两句话想要和你说说。”
于子东连忙搬来一张椅子,让朱妍坐下,自己则坐在了石锁上,问道:“妈,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要问的啊,就是这次惜月忽然带着闲松回来的事情。”朱妍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
于子东心中苦笑,他已经知道朱妍大概会问什么了,不过他还是说道:“惜月带着闲松回来见您二老,这不是很正常是事情吗?”
朱妍一瞪眼,说道:“子东,你可别和我打马虎眼。你妈可还没老,这双眼睛也不瞎,这事情有蹊跷,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妈,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你们二老就不用操心了。”于子东试图再劝说一下。
“子东,你难道不了解我的心意吗?我心里觉得对闲松这孩子有亏欠啊。”朱妍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和你爹年纪都不小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腿一伸也就去了,我是想趁着脑袋还清醒的时间,为闲松这孩子做点什么。就算没能力帮他,最少也不能让他无缘无故的被欺负罗。”
于子东心中一叹,知道再不说,母亲肯定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