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返程在飞机上,汤灿清都还在跟苏文瑾讨论这种江湖味:“以前看见他为了你跟那个学生打架,我就觉得心惊胆战的,这次亲眼看见车撞砍杀,我觉得他还是最好少沾这些东西!”
苏小妹先打量一下密斯汤,愈发犀利的敢调笑:“也?为了我打架的时候,你就看得动心了?那也太早了点吧?”
汤灿清典型的不害臊:“就是了!又没什么可丢脸的,我问你呢,你还是要多管着他不许他沾这些东西!”
苏文瑾尝到点甜头,乘胜追击:“哟……你不是最喜欢管人么,拿粉笔头砸人啊!”
汤灿清纵然系着安全带,还是张牙舞爪的想去攻击一下大嫂,苏小妹却一挺胸:“我有身孕!”
唉!汤灿清简直就觉得大败!
于是回到渝庆以后,她就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提成重要待办事件了。
但重新开学的陆文龙该有多忙?
上学那边还好点,反正孟晓娟每天上午绝对准时的到学校上课,只要陆文龙没有去,她下午回来到工地之前,一定会把笔记交给一楼小卖部的女孩要求转交给二嫂,现在算是知道这一整栋楼,最爱学习的就只有这个漂亮得有些妖精的二嫂了,天晓得那些漂亮姑娘不爱学习只喜欢打扮的习惯,怎么就没落到这姑娘头上?
所以晚上蒋琪才会督促陆文龙把笔记温习一遍。
因为陆文龙这段时间要忙着把那个摩配市场整理出来正式营业。
维克托当时把三层楼的摩配市场整个土建工程都完成了才离开,陆文龙要做的就是招商,这中间的鬼魅也不少。有些原来属于这块地的住户看见以前烂尾楼现在居然拔地而起。光光鲜鲜的要对外招商了。就想来打秋风,原来这里是厂区平房的,烂滚龙还是有些,国家的工厂大家一起搞垮,不思进取的就吃低保吃病退工资,混吃等死,可现在有了利益就立刻跳出来。
如果换做一般的商人,处理起来可能有难处。陆文龙最烦就是这种不思进取的家伙,叫了王猛一伙人过来,先让张扬带人跟踪探个路,摸清了这些家伙住的地方,然后杨森带着王猛一帮大汉直接上场,把这些原本打算耍赖的家伙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相对麻烦一点的反而是一些吃拿卡要的政府部门,挖空心思巧立名目的街道、城管、税务、卫生、消防,真是一个都不能少,要不是觉得不能把维克托的心血给白费了,陆文龙都有些耐不下性子跟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打交道了。
直到某一次在喵喵带着一帮政府官员消费。正好遇见张庆楠的一大帮弟兄在玩乐,看见陆文龙还能热情一起喊声六哥好。这些官员才隐约明白陆文龙大概还有个什么背景,后来的无所顾忌才稍微收敛了一下。
就好像陆文龙在香港感受到的那样,**制的社会或者说相对清廉的社会中,大家都遵循一个法律一个规则来运行,有钱就是大爷,其实还简单一点,而在内地,随着他跟这些职能部门政府官员打交道越来越多,就越觉得心烦,这些简直有些无孔不入的官员的完全不把规章制度放在眼里,肆无忌惮的主动索贿,实在没法索贿就耍官大爷脾气折腾人,总之就是这不是那不是的挑剔!
所以搞得陆文龙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自己也越来越火大!
但回到渝庆两个多月,陆文龙却从来没有试图去找过市委书记林长峰来解决这些问题,这个家伙下意识的还是避开官字口,也不习惯于求人,宁愿自己有些艰难的摸索。
但林长峰终究还是给他打来电话:“回来这么久,也没说到林伯伯这里坐一下?”语气就跟之前和陆文龙在自己办公室谈话时候的态度大不一样了。
陆文龙应承下来,晚上吃过晚饭才跟汤灿清一起去上门,纯粹的晚辈拜见,连礼物都没带点,也不指望求人家帮衬自己什么。
打开门,林秉建的母亲忍不住就抱了抱汤灿清:“二十多年了小建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连大学都是在一个城市,的确是太不习惯了。
陆文龙就惴惴不安:“难道阿姨你还要怪我帮他们牵线了?”
做母亲能有点嗔怪的神色:“你啊……要不是大李还算是实诚,我真是要记恨你一辈子的!”
林长峰很少主动也到门口迎接,听了有笑声:“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里还需要记恨一辈子的?来来来,小龙过来跟我坐坐,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汤灿清还是有眼力,就故意跟林秉建母亲拉点家常,抱怨自己没有母亲,可没有这样疼爱的感觉,让陆文龙跟着市委书记走进一楼客厅后面的一间书房。
坐下以后,陆文龙依旧是主动拿桌子边的暖水瓶帮林长峰先倒上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您说,有什么事儿?”
林长峰不赶紧进主题:“你还真是个异类,居然从头至尾都没有主动来我家坐坐?”
陆文龙没觉得不对劲:“您这么大个官,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我来打搅您做啥。”
林长峰居然滞了一下,带点自嘲的口吻:“我还以为每个渝庆人都觉得能从我这里得到点好处,巴不得跟我沾上边呢!”
陆文龙也自嘲:“我才多大个摊子,我自己都觉得忙得不可开交,您还管这么大个城市,忙得脚跟都不落地了吧,我不是来讨人嫌么?”
林长峰饶有兴致的笑起来:“那按照你这么说,国家领导人岂不是忙得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陆文龙居然还真想了一下点头:“估计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这么大的国家,随便有什么事情都要惊扰到他们,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苦差事。”
林长峰哈哈大笑:“古往今来那些想夺取政权,想当皇帝的人可没觉得这是个苦差事!”
陆文龙不以为然:“当个昏君当然轻松了,要把事情做好,那就累死人。”这个道理他现在真是深有体会,每天都是汽配市场、烂尾楼工地、喵喵迪斯高、各种弟兄们的场子,外加还得跟老牛等人保持关系,关注那个西南第一楼的情况,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林长峰若有所思的开始说正事:“我很快就会调走了,事情多少跟秉建和大李的婚事有关,无论是因为李家在香港回归的事情可能会带来的任何一点变化,还是因为一个香港商人家族和我这样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员联姻带来的负面效应,我都不能再坐在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我得调到部委去,回到平京!”表面上看起来是平调,因为渝庆的市委书记本来就是高配,所以他现在就是按照级别调回平京担任副部长,其实算是升了。
陆文龙却是下意识的认为回到平京首都当然就是升了,喜笑颜开的拱手:“那还是要恭喜您了。”
林长峰看着他的表情琢磨:“看来你是真不觉得怎么样,对于我离开这里也不觉得失落,又不觉得遗憾,正因为你的事情都不依赖于我,所以我走不走,对你根本就没有影响?”
陆文龙还是那个论调:“您是市委书记,我那才多大的摊子,哪里能跟您攀上关系。”
林长峰摇着头笑几声:“多大的摊子?一个投资过千万的娱乐场所,一栋十多层的民工公寓,外加一整片摩配交易市场,还有好几处烂尾楼施工,说不清道不明隐隐约约跟你连成一片的集团化小企业一大堆,再加上在那个国立大厦的项目中都搀和了一脚,如果不是我当市委书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什么市委领导有关系!”
陆文龙最近就最腻歪这种口吻,很不屑:“一定要跟领导有关系才能把生意做好么?就不能公平的做生意,自食其力,全靠自己么?我说就是这种想法才把水搅浑了!”也许是有感而发,所以就稍微说得有点过。
林长峰都楞了一下,他的眼界和政治深度肯定高太多,陆文龙随口说的东西,却能让他感受到完全不同的实质,沉默了,拿过自己的茶杯慢慢的撇开茶叶喝茶,陆文龙说了也不觉得忐忑,看对方不说话,自己也拿起茶杯来喝,偶尔打量一下周围,试着从自己看到的书房细节判断一下这位渝庆的父母官有什么爱好或者习性。
不过没等他分析出来书架上的那些扇面书法是真是假,林长峰就开口了:“这的确是个很深层次的体制问题,正要论述和纠正,都能洋洋洒洒写一大篇报告了,重点还是落到实处,如何调整和规划……”然后就看见陆文龙相当茫然的眼神,自己就笑起来:“嗯,说多了说多了……叫你来呢,一个就是给你说一声,我很快就会调动搬家,以后到了平京,也要来我家里做客,无论林秉建和大李的事情,还是你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企业家的经历,都值得跟我经常交流一下……”
部委大员了,陆文龙也没多诚惶诚恐,客气的点点头,心里却寻思:“天晓得你家门朝哪边开?还是不去招惹的好。”根本不问会搬到哪里,有什么联系方式。
林长峰抿一口茶:“另一个事情呢,来接替我的……有可能就是你那位汪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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