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苾芃明白今天自己一不小心钻进了别人特设的牢笼,这样一个牢笼不知道对方编了多久,用尽了多少的心血。
“我无话可说,”沈苾芃恢复了一贯的沉默。
安惠夫人特别憎恶她这一点,一个小妾竟然有如此的定力,可见狡猾刁钻到了极点。
“既然梅氏建议搜查半月汀那便一并搜查了。”
她转而盯着沈苾芃的眼眸冷笑道:“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今日着重是找到二爷丢失的那枚东珠,至于你怎么拿了二爷的金叶子,又怎么放出去赚钱这等不妥的行径我们日后再说。”
沈苾芃福了一福道:“夫人教训的是,只是夫人在搜查梅亭之前,妾身还是想辩驳几句。金叶子是妾身刚来侯府的时候,二爷赠送的。”
安惠夫人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果然这个贱人早安了勾搭自己儿子的心思。连着无耻的话也要当众说出来。
“沈氏休得胡言!二爷怎么可能送你这么多金叶子,与理不符。”
“夫人可以去问二爷,”沈苾芃回道。
“不用问了,这金叶子每一片上都打着二爷的名字,是二爷钱庄上的财产,做大宗买卖用到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送与你?!!”
沈苾芃闭了嘴巴,不禁暗暗冷笑。是啊!怎么可能送与自己呢?君骞早在自己刚步入侯府就埋下了这么一步好棋。之前所有的种种的好,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夫人,既然沈氏不服气,请夫人搜查完了竹园后,就去搜查妾身的半月汀别院,这样对沈氏也公道些。”
她不说这话还好,如今梅红这话说出口,倒是让沈苾芃心头一跳,难不成东珠真的在梅亭。但是不可能啊!最近一个多月来,自己每日里都在梅亭中画画儿读书刺绣,不曾离开半步,即便梅红要栽赃陷害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手脚。
她冲郁夏使了一个眼色,刚要说什么。
“沈氏可是要遣了身边的人回去报信啊?”梅红冷笑。
沈苾芃不置可否的笑笑:“想来今夜走不脱了,夜色更加浓烈,遣了丫头回去取一件衣裳来,不是更好吗?”
“哼!”梅红蔑视的睃了她一眼。
“今夜任谁也不准走!”安惠夫人冷冷吩咐道,“将我的那几件狐裘披风拿了来,给姨少奶奶们穿上。”
沈苾芃倒是一愣,忙躬身行礼道谢。
郁夏焦躁的看着外面的天色,掌心越来越冷,她今夜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不多时,张妈妈领着丫鬟仆从们进了双云轩。
“怎样?找到了没有?”安惠夫人略显焦躁。
“回禀夫人,老奴将那竹园的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见到二爷的东珠。”
梅红得意的看着沈苾芃,安惠夫人冷冷道:“搜半月汀。”
“夫人,”沈苾芃终于明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一唱一合的倒是热闹。
“沈氏你有何话说?”安惠夫人不禁冷笑道。
“夫人,二爷的东珠丢了却要来世子爷的半月汀里找,这要是传出去……知情的人会说夫人您爱子心切,急于找到东珠。不明事理的人说不定会借此机会离间您与世子爷的骨肉情深。”
“罢了,”安惠夫人打断了沈苾芃的话,“这些事不牢你操心了。”
“张妈妈派几个人搜半月汀。”
“夫人,”沈苾芃站在了张妈妈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脸却扭向安惠夫人,“夫人,既然要搜查半月汀,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免得其中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好做的给外人笑话了去。”
沈苾芃知道如今大势已去,只是尽可能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只要这么一大群人都去,那张妈妈想做什么手脚也是难的。
安惠夫人点了点头,顿时双云轩里的女眷们纷纷走了出来。此时天色向晚,环绕着半月汀的曲曲折折的小径上点了灯。拳头大小的青花瓷透雕着缠枝花的灯笼,还有世子爷特在半月汀使用的海碗大小的描绘半月四境的羊皮走马灯。将那小径曲曲折折的,绕城了一条明暗不一的光线。
不一会儿便到了半月汀别院,张妈妈指挥者丫鬟们在安惠夫人等人的监视下,搜了两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出来。
梅红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明丽,扭过头:“可否请沈妹妹带路?我们一起移步去梅亭叨扰?”
沈苾芃的神情再也不能维持之前的淡定,安惠夫人也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率先出了别院,坐了青帷小车来到了梅亭。
看到修葺一新的梅亭,安惠夫人一阵不舒服。君骞那个混小子为了讨好这个贱人,竟然将全靖安侯府的破旧屋子修葺一新。
听到鼎沸的人声而至,润春携着环碧跑了出来,登时愣在了那里。这是什么情况?五小姐好好的去参加冬宴竟然带着安惠夫人和这么多人回来了?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搜!”安惠夫人唇齿间蹦出一个字。
张妈妈忙不跌带着婆子们走了进去,润春吓坏了想要阻拦却被挡在外面。
“小姐?”她声音微颤,可怜巴巴看着沈苾芃。
沈苾芃冲她摇了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正当人们在外面的暖轿中等得烦躁不堪时,张妈妈捧着一颗闪烁着微光的东珠匆匆从沈苾芃的暖阁中走了出来。
“夫人,夫人,找到了!找到了!”张妈妈一脸的喜悦。
安惠夫人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还是找到了。毕竟是圣上的东西,若是一个不小心,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
梅红突然吃的一笑,转过身高傲的看着沈苾芃:“沈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苾芃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当在半月汀别院一无所获的时候,她便已经预料到了。只是令她痛心的是,这一次不是敌人背叛了她,而是她的身边人。若不是身边人,任是谁也不可能将东珠藏到她现如今住着的东暖阁中。
她突然觉得分外的凄凉,什么情同姐妹,到头来也仅仅是一个抹不开的笑话。她涂着粉红色蔻丹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她这一次真的是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