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张了张嘴想挽留婉春,可婉春却没留下的意思。
他小声地嘀咕,“这小丫头会带什么话?”
杨忠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杨玄的头上,嘴里怒斥,“你小子,那春月楼能随便对婉春说的吗?呆会少爷回来看不惩治你。”
经杨忠这一拍,杨玄知道错了,但这一拍杨忠用了大力,他吃痛,捂住头部跑开,不甘心地回顶道:“少爷就是不应该去那种地方,还不带我。”
婉春回转后如实相告,这让冷雪鹊大吃一惊。
她仿佛听到过春月楼是一所烟花场所。而思绪里。杨逸白可不是那种风流的人。
“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啊!就是春月楼。”婉春歪着个头,好似在苦思,会儿后斩钉截铁地道:“就是春月楼。没错,小姐!春月楼是什么地方。”
冷雪鹊眼眸深沉如夜,透着一缕不可多见的冷冽。
她平淡地瞥了眼婉春。没回小丫头的话。,而是端着茶水浅浅地喝了口。
要婉春带的话自是要杨逸白暂时离京。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后面再如何。就看天意了。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惊了她,她定晴一看,却是无叶。疑惑的眸光停留在满头大汗的无叶脸上,心中隐有不祥,却静等着无叶说话。
无叶一抹脸上的汗水,拱手道:“少夫人!刚少爷使了人来报讯。说要出趟远门。”
“出远门?”冷雪鹊倒抽一口冷气,愈加感到事态的严重。何事能让月轩璞亲自出马,“去哪儿?”
无叶道:“枢密院的人没细说。只说月关突然有信传来,说国丈府上出了事。他们不能处理。殿下急了。国事繁忙,又不能脱身。所以,着少爷亲自前往。”
“月关!国丈府!曾经的剑风山庄!”冷雪鹊五内俱焚,忧虑万分,只稍作一愣。就对无叶道:“快!把少爷房中的剑给送去!”
“剑!”无叶受冷雪鹊紧张的情绪感染,脸色稍变,却历来万事不惊,依旧表现平静人未动,不懂冷雪鹊为何这样紧张。
“少爷此次前往十分危险。如我猜得不错,太子妃一家迟迟未到京城。就是在那法师进关时已遭遇不测……”冷雪鹊望着窗外悠悠的一片绿色,思绪展开画卷。
剑风山庄可能布有阵。应是冷超所为。而冷超人虽亡,那阵法无人破却依旧存在,只是威力会减。但想来白虎剑应该足以应对。她正色道:“那施法的法师已死。少爷的白虎剑足以应对一切。”
无叶这才敛了不解,当即抱拳。“少夫人放心!无叶这就亲自带剑去追少爷。”
有白虎剑与玉麒麟护体,冷雪鹊不相信还有什么阵能伤了月轩璞。却这会儿猝然想起了仅有寥寥几面的冷颜。
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冷颜听劝回越国没有。如没有回越国,那可是个厉害的对手。但愿他已在那场斗法中大彻大悟,痛改前非。
不对!表哥恐要出事。
冷氏儿女天生本体里都带着毁天的灵力,冷颜力量不可估计,还有一直未抓捕的神秘人物鬼影。他们可能在作垂死的挣扎。
冷雪鹊心底隐隐升起一抹不好的预兆,那预兆如一株意志坚强的小草很快成长,覆了她的心扉。瘆人的冷意迅速包裹住她。
她接着让闭月传伊剑。伊剑到来后,她避开所有人让他马上乔装前去春月楼,严密注视杨逸白周边的人。
伊剑领命去了。她松了一口气,把几案上的书拿了起来。看似在阅读,可那文字此刻就是一点一点的墨迹,密密麻麻,未有一个字清晰入眼。却突然一呆,疾步向屏风走去。伸手摸向昨夜那件外衣。
猝然一凝,全身的毫毛倒竖。那昨夜仓促而藏的信不翼而飞了。
完了完了!那信定是被月轩璞早辰时悄悄取走。而表哥在信中写了什么?
“怎这般大意。起来这么久都没想起那信来?”
想着月轩璞将要带着那封外人写给妻子的信远走边关。冷雪鹊就五内俱焚。
她顾不得梳妆打扮,一头青丝披散。慌乱地牵上马出了府门,未带一人,一路打马向北城门方向飞奔,希望能在城外追到月轩璞。
春月楼,宾客爆满。一袭淡淡粉色衣裙的女子端坐帷幔后形如舞台的台上,低头抚琴。
她眉眼如漆,小巧的瓜子脸,肤如雪白,两颊印染着杳杳的腮红。傲立鸡群。
女子就是刚来几天的洛雪。她本出身富裕人家,只因家遭横祸被人骗卖到京城。
她初来就寻死寻活要离开此地。而手段毒辣的老鸨在软硬兼施后拿着这个才华横溢的娇娇大小姐实在头疼。
若打坏了那副皮囊不值钱,若不惩治又瞅着那漂亮的小模样与婀娜身材心不甘,若她真寻个死活出来,还得惹一身官司,也只有好言相劝,呵哄着她。
两日下来,洛雪明白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也只得认了,但提出接待客人看自己乐意,而且卖艺不卖身,不得勉强。
老鸨嘴里答应,却暗地里张罗着给洛雪物色一个大主顾,大捞一笔,这把棘手的货脱手算了。
风度翩翩,恍若谪仙的杨逸白蓦然到来,令这里的姑娘暗自吞咽着口水,满堂宾客风度黯淡无光。
他轻摇折扇于胸,一步一步向那形如舞台的台缘走去。
台中衣裙素雅的女子打扮清新,人面赛芙蓉。周围红罗绿绸相映,犹如出污泥而不染的一株白莲花。这个舞台就是为了她而设。她是主角,当之无愧配得上洛雪这名。
“洛雪是你的本名吗?”他用折扇勾抬起迷惘的她下颌,那双桃花眼不用刻意就闪放着电光。
“公子!”不经世事的洛雪被迫昂着头。
眼帘下的男子风华绝代,人中翘楚,实不该来这种风月场所。
“还没回答我。”杨逸白微微一笑,口气中带着一缕嬉戏的倨傲。
今日是洛雪第一次抛头露面。她的心本就砰砰狂跳,强作镇定在众目睽睽之下抚琴。她当即傻眼与羞红了脸庞,霍地站起,转身朝出口处走去。
台下哄堂大笑,不泛唯恐天下不乱而吹口哨的。而她更是加快脚步,只想逃离这儿。
逃离那从天而降像大多客人一样眼中带着戏光的男子。却小腰一紧,她身子一晃,转瞬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杨逸白脸上的笑意浓郁,嬉色愈发地重了,他逼视着她,询问的眼神。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这男子如明珠一般放着光彩,让她的心跳加剧,欲罢不能,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心动了,而他闪着琉璃光芒而蕴藏着温情的双眸令她不能抵御,结结巴巴地道:“不……不叫洛雪!叫雅纤!”
“还是洛雪好!”
杨逸白再笑,接着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及时递给跟来欲阻止的老鸨,低沉温厚的声音更是让洛雪心儿一醉。
“我想到你房中听你抚琴。”
“好……好啊!”洛雪舔了舔唇瓣,鬼使神差地又应了。
老鸨得了银票,欣喜若狂地向后面傻傻站着的丫鬟大喊,“春梅!给你家姑娘房中上一壶好茶,几碟点心,几碟小菜,一壶好酒,公子要与洛雪姑娘谈心。”
“站住站住!”一个锦玉的富家公子缓缓站了起来,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厮奉上银票。
之前的五百银,而这个更是大手笔,竟然是一千两。老鸨刹时眼花缭乱,喜上眉梢,转向望向杨逸白,为难地道了声公子。
杨逸白嗤笑一声,明白后来的那公子出手比自己还大方,他从怀中扯出两张千元银票扔给老鸨,嘴里道:“可够了?”
哗啦啦!我的妈呀!留着洛雪这小妮子果真没错!老鸨当即变脸,打着哈哈向台下走去,敷衍着那不罢休的公子哥。
“公子公子!我们这儿还有位洛月,才貌更是出众,我给你唤去啊!”
“洛月儿!快出来接客。”
老鸨夸张的嗲嗲声让洛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对杨逸白道:“公子!奴卖艺不卖身!”
“我只想独自听你抚琴!”杨逸白的手伸出,规矩地搂着洛雪向回廊的尽头走去。
洛雪怪怪地瞄上身边的杨逸白一眼,感到他与众不同,不似其它客人色迷迷,而这亲呢的款着动作犹如相恋的人一般。
她抿唇暗自笑了笑,他接着说她的以后他包了。
她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只是敏感地意识到前途猝然光明,今日相遇,他会管她一生,不离不弃。
琴音飘飘,纸醉金迷的气息掩不住地从门缝里溢出,垂首站在外面的吴影嘴角诡异地向上扬了扬。而楼下珠帘后看似略有醉意的伊剑极快地闪了眼二楼的门,后与一位打扮的姑娘调起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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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鹊在城中的茫茫人潮中遇到一顶熟悉的小轿,再见那身边连着催促快些的秋菊,便知道轿中坐的是兮紫烟。
想是兮紫烟也得知月轩璞将要远赴月关,故赶去相送。
月轩璞历来性急。自己骑马都不知追得上不,那小轿怎么可能追上?
自己都骂自己够贱,可这女子比自己还贱!她暗中冷笑一声,打马越这小轿直取前方。